正文 三十一
“老板，有醋吗？给这位姐姐上醋！”桂林米粉店里，我伺候大爷一样伺候着小猪。
据说人在失恋的时候，最接近人性的本原。打闻远走后，小猪乖张跋扈的性情愈发地没有遮掩了。上午的办公会上，人事主管匆匆忙忙地走到会议室的玻璃墙边把窗帘放下，留下一个古怪滑稽的表情让玻璃墙外东张西望的公司群众浮想联翩——其实大家都看到了，小猪和康鸿站在里面指手画脚，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从他们的表情可见若不是办公桌横在中间他们俩恨不得扭打在一起。最后，刘沙也站起来了……
刘沙怎么着都不能坐视无睹的。到底还挂着财务部副总的头衔，自己的主管在这种场合口沫横飞、面红耳赤，他不站出来谁站出来？可怜的刘副总，看着风光无限，重权在握，兼任两个部门的老板，偏偏两个部门的下属都不让他省心，上一次办公会为我红了脸，这一次又……
“醋？我干嘛喝醋？我要辣椒！”小猪手腕子一翻，一碗米粉淹没在猎猎红旗中，非常地有革命气势，越发地显得我清汤寡水的委靡和肤浅。
“毛主席说过，我们除了吃辣保持革命性，还要喝点醋，保持头脑清醒！”
“不，我就吃辣！下午办公会还继续开，我倒要看看，谁的火力猛！NND，欺负到我头上！要不是我们财务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新的贷款额度提前申请下来，单证部一张单也别想出！出了岔子就找替罪羊，康鸿啊康鸿，拜托你有点男人样，直接辞职算了，真替他丢不起这个人！”
“怎么，公司的状况这么紧张？”
“问你沙师弟呀！三千万现款，五千万贷款额度，一股脑全提走，发工资都成问题，哪开得出信用证啊！”
脑袋一下就大了。几个数字在脑袋里蹦：两个亿人民币的投资总额，50%的股份就要承担一个亿；一千万美元的净资产。50%的股份起码要四千万人民币……八千万人民币现款，天啊，他要把那家酒店的股份全买下来吗？
“款，付给哪里？”我心狂跳。
“你不知道？你们投资部的大手笔你能不知道？也怪，沙师弟为什么放你的假？在你放假的时候付出去的……”
“你快说！付给谁了？！”我拍着桌子，已然失去了控制。
“杭州……”
“你疯了？！你们财务部是干什么吃的？！让你付款你就付款啊？！谁同意的？！”只听到杭州两个字我就嚷了起来。
“是投资部老板和财务部老板的共同指令，外加一份董事会决议，够不够？”小猪瞪着我，冷冷地说：“没想到，您老人家不同意，忘了请示您老了。”
我被噎得快背过气去。
刘沙居然取得了董事会的同意。那班脑满肠肥的家伙，刘沙只消动动舌头就能骗过他们，随便拿着八千万人民币往水里扔吗？这里面可是有五千万人民币的贷款额度，到期不能偿还公司就要被清盘的呀！
刘沙在西湖边对我说：我需要你继续帮助我。
丁胖子在西街对我说：你不能停下，你要帮着他。
怎么帮？
丁胖子说我冥顽不化，自作聪明，在车祸后坚持报案，更坚定了他们把我排除在外的决心。所以，要帮刘沙，我应该闭上眼睛闭上嘴，甚至，远远地离开。
丁胖子还说了，我头脑灵活，通达透彻，刘沙，那个一心要逃脱家庭樊笼的宠儿，他的人生际遇自遇上我后才空前开阔。所以，要帮他，我但竭尽所能，穷其所思。
怎么会有如此可笑的矛盾？怎么会有如此迷乱的漩涡？
还有、还有，我信任他吗？在乎他吗？爱他吗？……反过来呢？他对我又有怎样的回答？
疑云压顶，我需要振聋发聩的霹雳，骇人视听的火花。
“干什么？你要和谁吵架？你不是不吃辣椒的吗？”小猪推我。
身子一晃，有液体自眼角处砸落，一粒、两粒。
“哎呀，我的姑奶奶，不要如丧考妣的好不好？！都说失恋的人喜欢放纵，你学点儿好，别自虐呀！”
“谁说谁失恋。我不过是辣的！”我大口吸气，陷入缺氧状态，脑子里却在迷迷糊糊地想：别看小猪身无彩凤双飞翼，倒是和咱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过，同是失恋的人，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知道，你担心沙师弟出事儿，放心，你沙师弟呆是呆了点，神通着呢，钱已经回来了，是一笔成功的买卖，我们净赚六百万，单证部一个月不出单都不会影响公司业绩。公司正拿此事向总部邀功呢，明晚的周年酒会，怕是要变味成庆功宴了。闻微，你也是功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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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人在失恋的时候，最接近人性的本原。打闻远走后，小猪乖张跋扈的性情愈发地没有遮掩了。上午的办公会上，人事主管匆匆忙忙地走到会议室的玻璃墙边把窗帘放下，留下一个古怪滑稽的表情让玻璃墙外东张西望的公司群众浮想联翩——其实大家都看到了，小猪和康鸿站在里面指手画脚，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从他们的表情可见若不是办公桌横在中间他们俩恨不得扭打在一起。最后，刘沙也站起来了……
刘沙怎么着都不能坐视无睹的。到底还挂着财务部副总的头衔，自己的主管在这种场合口沫横飞、面红耳赤，他不站出来谁站出来？可怜的刘副总，看着风光无限，重权在握，兼任两个部门的老板，偏偏两个部门的下属都不让他省心，上一次办公会为我红了脸，这一次又……
“醋？我干嘛喝醋？我要辣椒！”小猪手腕子一翻，一碗米粉淹没在猎猎红旗中，非常地有革命气势，越发地显得我清汤寡水的委靡和肤浅。
“毛主席说过，我们除了吃辣保持革命性，还要喝点醋，保持头脑清醒！”
“不，我就吃辣！下午办公会还继续开，我倒要看看，谁的火力猛！NND，欺负到我头上！要不是我们财务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新的贷款额度提前申请下来，单证部一张单也别想出！出了岔子就找替罪羊，康鸿啊康鸿，拜托你有点男人样，直接辞职算了，真替他丢不起这个人！”
“怎么，公司的状况这么紧张？”
“问你沙师弟呀！三千万现款，五千万贷款额度，一股脑全提走，发工资都成问题，哪开得出信用证啊！”
脑袋一下就大了。几个数字在脑袋里蹦：两个亿人民币的投资总额，50%的股份就要承担一个亿；一千万美元的净资产。50%的股份起码要四千万人民币……八千万人民币现款，天啊，他要把那家酒店的股份全买下来吗？
“款，付给哪里？”我心狂跳。
“你不知道？你们投资部的大手笔你能不知道？也怪，沙师弟为什么放你的假？在你放假的时候付出去的……”
“你快说！付给谁了？！”我拍着桌子，已然失去了控制。
“杭州……”
“你疯了？！你们财务部是干什么吃的？！让你付款你就付款啊？！谁同意的？！”只听到杭州两个字我就嚷了起来。
“是投资部老板和财务部老板的共同指令，外加一份董事会决议，够不够？”小猪瞪着我，冷冷地说：“没想到，您老人家不同意，忘了请示您老了。”
我被噎得快背过气去。
刘沙居然取得了董事会的同意。那班脑满肠肥的家伙，刘沙只消动动舌头就能骗过他们，随便拿着八千万人民币往水里扔吗？这里面可是有五千万人民币的贷款额度，到期不能偿还公司就要被清盘的呀！
刘沙在西湖边对我说：我需要你继续帮助我。
丁胖子在西街对我说：你不能停下，你要帮着他。
怎么帮？
丁胖子说我冥顽不化，自作聪明，在车祸后坚持报案，更坚定了他们把我排除在外的决心。所以，要帮刘沙，我应该闭上眼睛闭上嘴，甚至，远远地离开。
丁胖子还说了，我头脑灵活，通达透彻，刘沙，那个一心要逃脱家庭樊笼的宠儿，他的人生际遇自遇上我后才空前开阔。所以，要帮他，我但竭尽所能，穷其所思。
怎么会有如此可笑的矛盾？怎么会有如此迷乱的漩涡？
还有、还有，我信任他吗？在乎他吗？爱他吗？……反过来呢？他对我又有怎样的回答？
疑云压顶，我需要振聋发聩的霹雳，骇人视听的火花。
“干什么？你要和谁吵架？你不是不吃辣椒的吗？”小猪推我。
身子一晃，有液体自眼角处砸落，一粒、两粒。
“哎呀，我的姑奶奶，不要如丧考妣的好不好？！都说失恋的人喜欢放纵，你学点儿好，别自虐呀！”
“谁说谁失恋。我不过是辣的！”我大口吸气，陷入缺氧状态，脑子里却在迷迷糊糊地想：别看小猪身无彩凤双飞翼，倒是和咱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过，同是失恋的人，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知道，你担心沙师弟出事儿，放心，你沙师弟呆是呆了点，神通着呢，钱已经回来了，是一笔成功的买卖，我们净赚六百万，单证部一个月不出单都不会影响公司业绩。公司正拿此事向总部邀功呢，明晚的周年酒会，怕是要变味成庆功宴了。闻微，你也是功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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