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二
口袋里没几个钱了，只好随闻远去食堂吃饭。
有史以来最灰溜溜的一次探望：昔日活蹦乱跳的小帅哥垂头丧气，左手手背被烧掉一层表皮，刺目地红肿着；探班使者风尘仆仆，面色无华也就算了，最可耻的是囊中羞涩，不能豪迈地请一群眼放绿光的“再世华佗”下馆子鱼肉。
闻远说食堂二楼的伙食较好，领我避开一楼的滚滚人流上了二楼。学医的人胃口也这么好，这一直是令我惊诧且佩服的事情。可我眼前这个医学生明显食欲不振，二楼的伙食并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不过胜在价格昂贵，客少，清静。也许，这才是闻远来这儿的目的吧。可惜，该来的躲不过去。我们正端着托盘排队，一个女生杀将过来，将闻远揪出了队伍。
桃花债。我心里明白，想装聋扮哑，还是有几句话飘进了耳朵——谁让他们扯到我了呢！
“干吗躲着我？她是谁？”
“管着吗？我女朋友！”
“看不出来啊，一周换一个！”
嘿，感情上周那个是小猪？我忍住笑，过去接过闻远手中的盘子。现在的女孩子啊，想追男孩子，就不能对他好点？闻远的手和橱窗里热腾腾的卤猪手无异，她怎么就熟视无睹呢？
“姐，你笑什么？不要乱想！”闻远坐下来，无辜地说。
“挺好的，不嫌弃你身有残疾。”
闻远把头别过一边。我继续说：
“如果她再温柔一点、体贴一点，帮你洗衣打饭什么的，我刚才就直接对她笑，不用对你笑了。对了，上周那个是不是好一点？！”
“姐！”闻远对“上周那个”很敏感。
“好、好。不说这个，我要说什么来着，拿个处分不是什么大事，大学里很多男生都拿过处分，毕业后一样建功立业，啊不，成家立业——这是你小猪姐姐委托我告诉你的。”
“你告诉小猪，学校没给处分我。”
“哦？那你还难过什么劲儿啊？”
“姐，你觉得你成熟吗？”
“啊？我、成、熟、吗？！成熟的人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吧？为什么这么问？”
“姐，我们一样，喜欢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是，你有没有试过被自己的感觉欺骗？”
“……”
“总以为自己足够强大，足够独立，想证实给别人看，却恰恰是在他们面前变得弱小和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你有吗？”
我不敢说没有，也不愿意说有。我刚刚逃离阴雨寒冷的扬州，坐在明媚的广州，我不想这么快就开始回味那冷飕飕的感觉。但我又必须回答的，坐在我对面的男孩子风华正茂，可他的眼神里，分明在经历冬天。
“有这种感觉，不奇怪呀！你小时候，总想去掏后院的鸟窝，不让你去非去，自己偷偷上树，结果怎样，下不来了吧？这件事，你早忘了吧？这件事的本质也是被自己感觉欺骗，但你早就淡忘了、释怀了，为什么？”我顿了顿，闻远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珠直盯着我，我一笑，继续道：“因为，你没有爱上那只大大的鸟窝啊！”
“嘁，你可真会胡编乱造！从小你就幸灾乐祸，信口开河，没教育好你，爸妈没教育好你……”
闻远摇晃着脑袋，念念有词，低头扒饭。
我看着他毛茸茸的脑门，心里明白，他很快就没事儿了。唉，小猪呀小猪，你是怎么搞的，让我家少爷如此困顿、愁苦。
闻远说要去买汽水，我一个人慢慢走出了饭堂。
“你站住！”一声娇叱传来。
“叫我？”我很客气，除了小猪绝不得罪任何可能成为我家亲戚的人。
“闻远已经有女朋友了，你知道吗？”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女孩的口气软和下来，但依然威风凛凛。
“我知道，”我笑，“好象还不止一个。”
女孩有点不知所措。
这样没有准备，怎么争夺爱情？我决定启发她一下：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新时代女性，应该支持一夫一妻制的哦。你说，你、我，还有上周那个，哪个应该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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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史以来最灰溜溜的一次探望：昔日活蹦乱跳的小帅哥垂头丧气，左手手背被烧掉一层表皮，刺目地红肿着；探班使者风尘仆仆，面色无华也就算了，最可耻的是囊中羞涩，不能豪迈地请一群眼放绿光的“再世华佗”下馆子鱼肉。
闻远说食堂二楼的伙食较好，领我避开一楼的滚滚人流上了二楼。学医的人胃口也这么好，这一直是令我惊诧且佩服的事情。可我眼前这个医学生明显食欲不振，二楼的伙食并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不过胜在价格昂贵，客少，清静。也许，这才是闻远来这儿的目的吧。可惜，该来的躲不过去。我们正端着托盘排队，一个女生杀将过来，将闻远揪出了队伍。
桃花债。我心里明白，想装聋扮哑，还是有几句话飘进了耳朵——谁让他们扯到我了呢！
“干吗躲着我？她是谁？”
“管着吗？我女朋友！”
“看不出来啊，一周换一个！”
嘿，感情上周那个是小猪？我忍住笑，过去接过闻远手中的盘子。现在的女孩子啊，想追男孩子，就不能对他好点？闻远的手和橱窗里热腾腾的卤猪手无异，她怎么就熟视无睹呢？
“姐，你笑什么？不要乱想！”闻远坐下来，无辜地说。
“挺好的，不嫌弃你身有残疾。”
闻远把头别过一边。我继续说：
“如果她再温柔一点、体贴一点，帮你洗衣打饭什么的，我刚才就直接对她笑，不用对你笑了。对了，上周那个是不是好一点？！”
“姐！”闻远对“上周那个”很敏感。
“好、好。不说这个，我要说什么来着，拿个处分不是什么大事，大学里很多男生都拿过处分，毕业后一样建功立业，啊不，成家立业——这是你小猪姐姐委托我告诉你的。”
“你告诉小猪，学校没给处分我。”
“哦？那你还难过什么劲儿啊？”
“姐，你觉得你成熟吗？”
“啊？我、成、熟、吗？！成熟的人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吧？为什么这么问？”
“姐，我们一样，喜欢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是，你有没有试过被自己的感觉欺骗？”
“……”
“总以为自己足够强大，足够独立，想证实给别人看，却恰恰是在他们面前变得弱小和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你有吗？”
我不敢说没有，也不愿意说有。我刚刚逃离阴雨寒冷的扬州，坐在明媚的广州，我不想这么快就开始回味那冷飕飕的感觉。但我又必须回答的，坐在我对面的男孩子风华正茂，可他的眼神里，分明在经历冬天。
“有这种感觉，不奇怪呀！你小时候，总想去掏后院的鸟窝，不让你去非去，自己偷偷上树，结果怎样，下不来了吧？这件事，你早忘了吧？这件事的本质也是被自己感觉欺骗，但你早就淡忘了、释怀了，为什么？”我顿了顿，闻远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珠直盯着我，我一笑，继续道：“因为，你没有爱上那只大大的鸟窝啊！”
“嘁，你可真会胡编乱造！从小你就幸灾乐祸，信口开河，没教育好你，爸妈没教育好你……”
闻远摇晃着脑袋，念念有词，低头扒饭。
我看着他毛茸茸的脑门，心里明白，他很快就没事儿了。唉，小猪呀小猪，你是怎么搞的，让我家少爷如此困顿、愁苦。
闻远说要去买汽水，我一个人慢慢走出了饭堂。
“你站住！”一声娇叱传来。
“叫我？”我很客气，除了小猪绝不得罪任何可能成为我家亲戚的人。
“闻远已经有女朋友了，你知道吗？”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女孩的口气软和下来，但依然威风凛凛。
“我知道，”我笑，“好象还不止一个。”
女孩有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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