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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此生此夜断归路【4】

    他执杯的手微微顿了顿,“你天马行空的本领见长。”

    阿镜皱眉:“可我总觉,苏椴不像商人。”

    “你过来,把苏椴的生平给姑娘详述一番。”云羽寰唤来一个属下。

    那人就像是背家谱一般,滔滔不绝了好大一阵子。苏椴是苏记的唯一传人,家世极好,又得父母纵容疼爱,也就养成了高傲狂妄的个性,视金钱如粪土,富贵如浮云,世间任何人也不在眼中。

    那一日,在酒楼与尚年少轻狂的云羽寰大打出手,只为一坛名酒醉春风。两人越打越是心心相惜,最后成了朋友,相约一年后再次相见。

    很俗套的江湖知己相遇桥段,云羽寰第二年没有等到他。三天后,消息传来,苏记一夜之间被灭门。苏椴因为外出捡了一条性命,却自此性情大变,与先前朋友再无来往,只想着经营苏记,找出灭门凶手。

    “虽然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但我敢拿项上人头起誓,苏椴与冥府绝无半点干系。”云羽寰停了片刻,抬眸望着她,“我倒是要问你,若我与苏椴真的对立,你心向着谁?”

    阿镜想了片刻,“你们各自本领高强属下众多,我一介弱女子心向谁有用么?我没运筹帷幄的心机,也没绝世武艺,还是在市井红尘中安心画我的衣裳图样。”

    答得好,却也没回答。云羽寰叹息着,却又微笑,“今晚两次命悬一线,日后恐怕险阻更甚。后悔么?”

    “但两次都是有惊无险啊!”她双手托腮,眼眸展成两泓新月,“我知道,你有你的分寸。”

    阿镜知道,他对她的好不过是她于他有用。可至少,在她有难之际,他没有袖手旁观,而是挡在她身前,保护她安全无虞。

    玲珑剔透如她,原懂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惟其明白,才不至于沉溺。

    惟其糊涂,才能得着薄薄的欢喜。

    他一怔,有种久违的微甜自心口升起,浸得唇边扬起微笑,心里的涟漪一圈圈波荡扩大,“安心画图最好。小姑娘家,不多长点肉,长那么多心眼做什么。”

    “你……”她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羞恼之下拂袖而去。

    他无奈摇头,恐怕这姑娘想多了。

    其实他从她口中听到那句笃定的话,是怔了一下的,为她太过敏锐的直觉和判断。

    虽然她仍是不知,来人的目标是她而非齐伯楷。但寥寥几个细稍末节,便能推敲出最关键的事实,少女的这份聪颖已让他心惊。

    关于齐伯楷询问的,是否对这姑娘动了心思,他从不是鲁莽之人,一切都力求尽在掌握。最初的心动却毫无预警地发生了,甚至在此后一次次左右他的行动,不忍见她丝毫受伤。

    不过即便如此,他话中的真真假假,也无须她看透。

    就如苏椴是他的知己,瞿书庭却不是。苏椴与冥府无丝毫干系,瞿书庭却是冥府之主。只为,她口中的苏椴与他口中的苏椴,不是同一个人。

    只为,他的知己苏椴早死在那场灭门惨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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