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永垂了的204宿舍

正文 第二章

    二

    狗屁穿上衣服,出去了。

    我玩着游戏,淡淡的说,人生如戏,何必当真呀。

    腐朽应和着,是啊,是啊。

    哑巴回来了,哥哥们,太晚了,我帮大家关灯了,行不。

    哮天犬幽幽的说,我说哑巴,这几天心情不错嘛,吃屎赶上酥豆了。

    哑巴不应答,关了灯,摸到床上去了。

    半夜,我听见一声嚎叫,那个狗日的干的!

    等开了,露西提着一只脚,血从脚板上留下来。鞋里被血沁的红红的一块玻璃。哑巴从床上跳下来,胡乱穿上衣服,背上露西冲出门去,我们几个迷迷糊糊的跟上。

    校卫生室的灯是灭的,没人值班。露西咧着牙,哑巴着急的看着我,牢头,不然打急救电话吧,血流多了会死人的。

    我掏出电话拨通了,辅导员,我们有个人脚被划伤了,血流的很多,卫生室没人值班。

    呱唧着急的说,你等等,我联系他们。

    十几分钟后,衣冠不整的医生护士过来了,医生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一只手慢慢的摸索着钥匙,打架了?

    哮天犬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要不是露西伤得重,我真想回答他。

    我问,怎么回答?

    哮天犬,和他老母在床上摔跤受的伤呗。

    不大不小的声音,被搅了睡梦的医生听见,回头,我说是嘛,摔什么跤嘛。

    我旁边的几头牲口哈哈大笑。我急忙接上话,是啊,是啊,摔什么跤嘛。

    回来时,天快亮了。哑巴要去上班了,我们开始蒙头大睡。

    醒来,午饭时间。我看看下床,哑巴还没回来,估计吃午饭去了。我的肚子叽咕叽咕的,我揉了揉肚子,看看其他人,还在熟睡。

    穿了衣服,拎着饭盒,本能的向着食堂走。突然,后面小跑脚步声后,有人喊,帅哥,请我吃饭。

    我回头,是芭比娃娃。她很兴奋,一边小跑,一边用手捋了捋头发。

    我睡意未消,美女,给个理由先。

    她倒是挺大方,呵呵,我漂亮吧,这就是理由。

    我问,吃啥?

    给你省省,学校后面的哈尔滨水饺,或者新疆拌面。

    我说,成。

    我们沿着大大的荷花池,她和我并肩走着。她好像没话,我好像还在睡觉。

    进了哈尔滨水饺店,我醒了,她也来话了。

    美女,你这样跟我在一块不怕男朋友看到呀。我想谈过恋爱的都知道这句话的目的。

    呵呵,没事。

    我怕他来砍我。我坚持问。

    没事。她似乎有些执着于这个回答。

    他是我们学校的吧?我不打算放弃。

    她眯着眼看着我,帅哥,自我介绍一下吧,小女子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当下只想开心一点,好吧。男朋友我是会有的,你不用那么为我着急,你该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不介意,呵呵。

    水饺上来,她用手扇着风,一面用筷子将饺子夹破,然后侵入蒜泥和醋混合的碟子里。她指了指醋,你不来点儿,男生应该很善于吃醋的。

    我摇摇头,我喜欢红油碟。

    我刚挑了一个饺子放到嘴里,看着门外,我呆了。

    哑巴背着一只大蛇皮口袋,应该是打扫卫生时拾来的破烂,背着往外走。饺子店老板娘养的那只可恶的哈巴狗,一直追在哑巴的后面叫。

    忙完的老板娘挺着巨无霸的胸站在门口笑。哑巴一边走,一边回头踢狗。

    我用手扇了一下,在所有馆子里都不缺乏的苍蝇进了我的手里,然后进了饺子上。芭比娃娃看了我一眼,咦,你干啥。

    我比划了一下手,示意别说话。

    我喊,老板娘,你来一下。

    老板娘挺这巨无霸跑到我的面前,兄弟吃完了,哎呦,还有那么多。

    我说,兄弟我吃倒是没吃完,就是有点东西恶心我了。

    我用筷子一挑,苍蝇在筷子尖上,是不是要我去投诉一下?

    老板娘抢过筷子,对不起兄弟,对不起。

    我把筷子抢回来,对不起?抢什么枪,你想毁灭证据?

    老板娘陪着不是,一边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到我的手里,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我把钱摔倒地上,你想行贿?我可是有素质的人。这是在侵犯上帝的权益,知道吗?

    老板娘看着围着越来越多的人说,各位,误会,误会。

    我拉着芭比娃娃,老子赶时间,不和你计较,回头再找你算账。

    于是开溜了。围观的人里,哑巴也在其中。

    我和芭比娃娃回到荷塘边的凉亭里,我把我从超市买来的饮料递给她一瓶,她扭开盖,咕噜咕噜一气的喝下大半瓶。她慢慢坐下,开着满堂的荷花,头也不回,你是故意的。

    我回答,是的。

    她轻声的说,你觉得很刺激,所以你认为这个游戏适合你,也适合老娘,对吗?

    我哑然。

    她接着说,你们男生说我们女生胸大无脑,你的脑和你的胸是不是也一样大啊?不然刚才的游戏怎么能带着老娘我玩呢?要是被人发现,骗吃骗喝,你死定了,老娘我也死定了。

    我哑然。

    她接着说,我们是朋友吗?连朋友都不算。你居然差点把我绕进去了,你知道,你的做法谈不上聪明,简直愚蠢之极。损人不利己,知道吗?这样的事儿少做。你老娘没教过你吗?

    我哑然。

    她接着说,你带钱了吗?要是没带钱,老娘请你吃,不丢人——和你刚才的愚蠢举动相比。顺便问一句,世界上长的帅的是不是都你这样的是人渣呀?

    我回答,不是,我不帅。我从小长那么大,你是第一个说我长的帅的。你是不是二百五呀?瞎了眼了?还是脑残?

    芭比娃娃扭过身,脸色煞白。

    我接着说,不要生气,气大伤身。气死人是不偿命的,我是人渣,我给你讲清楚,我从来不希望我会有什么成就,进入这个大学,我老娘是花了钱的,是买的,知道吗?不像你们是考进来的。我老娘希望我进入一个好大学,能成才,什么叫才?你是才吗?

    芭比娃娃保持她那个谈不上优美的姿势。

    我接着说,我们宿舍那个狗日的哑巴,穷人,你知道什么叫穷人吗?连饭都吃不起,被那个老板娘的狗追着咬,老婆娘还在那里笑。你知道吗?哑巴是他们家族的荣耀。你知道什么事荣耀吗?就像老婆娘挺着的那一大对巨无霸!可以炫耀,但不可分享。

    芭比娃娃崩溃了,你个狗日的,疯了,疯了。

    她扭头走了。

    荷塘边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于是索性坐下。微风带着花香轻抚我的脸庞,蜜蜂自由自在的嗡嗡作响。水里的虫虫悠闲的游来游去,全然没有苦恼。我也没有,人是万物之灵,世间万物皆可受伤,人却有法让自己在最受伤的时候快乐,然后琢磨着如何让其他人更受伤。蚂蚁爬上我的脚背,我猛一跺脚,它被吓得晕头转向。我把它用棍子挑上荷花的花蕊里,它显得很抓狂。它肯定在想,好日子来了。但好日子之后会是什么呢?

    我回到宿舍,这群人渣正躺在床上探讨狗屁的比赛。

    腐朽说,狗屁这娃是拼得很,摔地上也要咬一口土才爬起来,有出息,背不住将来能整个c什么o的干干。

    哮天犬说,听听老子精辟的分析,从出力到有为,从力到为,上面得有点,下面得有点。上面那点就是脑子,必须是想别人想不出来的,超级聪明的;下面那点就是的找个有背景的婆娘。不然空怀大志,生不如死。老子说他狗日的倔脾气,他妈将来也就和老子一样,混口饭吃还行,干成大事还得像露西这样,成天躺在床上装死的人。

    哮天犬一石二鸟,露西两头每捡好处,加上头一天和狗屁的争端,不好发言,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我走到哮天犬床前,你狗日能不能积点口德,小心将来养儿没屁孔。

    哮天犬白了我一眼,牢头,你不能干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让大家兄弟说说,是哪个狗日的嘴跟夜壶似的,臭气熏天。

    我回头一看,人渣们伸出来的头又都缩了回去,我扭头问腐朽,腐朽,你娃说句实衬话,老子们二零四是不是那种不讲民主的万恶的旧社会?狗日的哮天犬只讲民主不讲集中,是不是该批评一下?

    腐朽探出头来,我发表一点点意见啊,准确的说,我们的民主,尤其是哮天犬的民主,我认为是有保障的,有些时候,牢头是弹压了他,但是他狗日的犯贱,是吧。至于牢头说我们二零四是万恶的旧社会,我更是不敢苟同,集中是民主的重要保障,是从盘古到扁古,都是的到广大人民认同的真理。大家说,是吧。

    我带头鼓掌,大家嘘声一片。

    正在这时,门开了,狗屁拖着疲倦的身体进来,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老子累死了。

    大家包括露西都围上去,七嘴八舌问的都是一句话,奖金是多少?

    狗屁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围在后面的哮天犬挤进来,翻来翻狗屁的眼皮,死球了你娃?

    然后装作痛哭的架势,我的——苦命的——儿——哇,你个——短命的——种——呀,你娃——嗝屁——着凉,让你爹——我——咋活呀?

    我没见过农村哭丧,但我从哮天犬的苦相领略到了。他娃狗日的哮天犬又在占便宜了,这个牲口无时不在占着别人的便宜。

    狗屁突然双目圆睁,狗日的哮天犬,回家去哭上述三十年你的你爷爷奶奶、老祖婆、老祖,下述老娘、老汉、你未来的老婆、你那没屁孔的儿子、儿子的媳妇。

    我们一哄而散,狗屁拉着哮天犬的胳膊,两个人开始推推攘攘,来回几个回合,都没劲了,腐朽在旁边大喊,一二三,松手。

    两个人同时松手,然后相互用食指指着鼻子,又几乎同时换成中指立起来。对峙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狗屁先倒下,爷我今天中午喝的是稀饭,明天老子吃干饭再来和你决斗。

    狗屁不是哮天犬的对手,但我们为这个借口又轰然大笑。

    为了挽回面子,平躺着的狗屁一跃而起,今天晚上爷请客,上客满楼。狗日的露西和哮天犬,老子可没邀请你们。

    大家轰然出动,包括狗日的露西和哮天犬,但不包括哑巴。哑巴没来,来了他也不会去。他从来不去参加我们的聚会。他仿佛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如同我的内心一样。只是我身不由己,拖着这幅皮囊去灌酒。

    大家在前面兴高采烈的走。我在最后,看着哑巴从楼上下来,眼神茫然,空洞,仇恨,无奈,自卑,自傲,羡慕,嫉妒,如此等等,林林种种,一切的一切,如同我们吃的火锅一样,什么都有。我隐隐感觉到,火锅里没有的,哑巴的眼神里有,那就是要命的毒物,我想到这里,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呱唧给我打电话,你娃过来一下。

    我进了呱唧的办公室,你给我谈谈大家的思想动态噻,你娃从来不主动。老子够意思了,白面你吃了,老子整个口袋背着。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辅导员,不要给我玩这些虚的,妈的宿舍那帮牲口都问我是东厂还是西厂的了。我给你汇报情况,你也没给我什么好处呀。

    呱唧正色,好处,客满楼,八菜一汤。喝九十八一瓶的酒,五个人干了三瓶。老子在隔壁四个人三菜一汤,酒是四十八块钱一瓶的也才干了一瓶——外加四瓶啤酒。你娃狗日的死没良心的还要什么好处?

    我讪讪的靠上去,辅导员,下回哥几个去一定捎带上你,哈?

    呱唧用肩撞了我一下,他们叫你什么?牢头。你这是干的什么事,老子今天就不要你做什么东厂西厂,你就给老子交代哑巴为什么给你洗衣服,擦皮鞋?

    我讶然,心想完了,穿帮个球的了。

    我故作淡定,辅导员,你也是个文化人,读过书的知识分子,你也知道八十年代的高中生比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强,九十年代的中专生比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都强,你知道这些人渣都在干什么吗?想什么吗?进了这个学校就像进了加油站,我们就是奔驰宝马凯迪拉克和农用拖拉机,加满了还需要知道方向,我们不想一味地加,变成油罐车。你现在就去告诉这帮人渣,他们的前途在哪里?

    两个疑问句似乎起到了效果,呱唧不说话,不说话就表示他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迫切想知道的问题就是压倒一切的主题。我掌握了呱唧压倒一切的主题就是我具有了发言权。但我决定放弃发言权。

    我放低语气,辅导员,说实话,我也天天看着他们在做那些无谓的事情,但我却真的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我始终都铭记你的教导,管好他们,让他们顺利的毕业,不要闹事,不要给你添麻烦,不要给系里添麻烦,不要给学校添麻烦,不要给社会添麻烦,不要给国家添麻烦,不要制造国际大麻烦,就功德无量了。

    呱唧对我的回答很是生气,那是老子当初眼睛瞎了,把那么重大的任务交给你这个白眼狼。对哑巴好点,那娃吃得苦,将来会有成就的。

    我在呱唧的谈心记录上签了字,他狗日的记录本上干干净净,明明白白,没有一个字。

    回来的路上,我在想哑巴,想呱唧说的话,想芭比娃娃。

    芭比娃娃好像有好久都不过来挨着我坐了,也不和我说话了。从那件事情以后,她好像在躲我。我也不去主动找她,甚至不去想她。

    没心没肺,能活一百岁。

    我再进宿舍时,我惊呆了,哮天犬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烂吉他,霹雳啪啦的胡乱拨着,几头牲口站在阳台上伴歌伴舞,想被板上案桌即将被杀的年猪一样嚎叫,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世界很精彩,不要对我不理不睬。

    我拍了一下门,你几个着瘟了?

    几个愣住了,腐朽很文雅的清了清嗓子,牢头,考完试了,无聊得很,乐乐。你看对面,她们也乐了。

    我跑到阳台上,狗屁用床单裹着身体,头顶饭盒,扭着屁股,载歌载舞。对面的几乎整栋楼的女生敲着锅碗瓢盆起哄。

    太他妈丢人了,我赶紧跑回来。我喊,狗屁,狗屁,呱唧的电话。

    狗屁几乎是用飞进来的。看着我的脸,兴致未尽,电话呢?

    我冲上去,揪掉饭盒,扯了床单,心领神会的哮天犬丢下吉他,开始扯狗屁的内裤。现在狗屁赤条条的,夹着双腿,双手紧紧捂着那朵没成熟的蘑菇。大喊,狗日的牢头,死没良心的哮天犬,你要干什么?

    我喊,露西,开阳台门。

    阳台门开了,腐朽愣了,牢头,你娃要害死狗屁的。

    狗屁被我和哮天犬扔到阳台上,狗屁蹲下,连头都不敢抬,蜷在阳台墙角。对面看不见他,露西关上了门。

    狗屁在阳台干嚎,狗日的牢头,狗日的哮天犬,狗日腐朽,狗日的露西。狗日的哑巴,你娃奔丧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呀。你们都这样对老子,老子哪儿对不起你们。日你妈哮天犬,日你妈腐朽,设计害老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牢头,牢头啊,你的脑壳跟老子的那话一样呀,害死老子了——

    门关上了。大家都上了床,扯被子捂着头。

    我在被子里玩着无聊的游戏,想着我对呱唧说的每一句话,也想着呱唧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无计可施,我想投降却没有方向,我不知道谁是该死的胜利者,谁来接受我的投降。找到胜利者,真心下跪,痛哭流涕,向他承认失败,决定放弃其实,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呀。我需要精神领袖,我一定要找到他,走到哪里都不怕。

    哑巴依然中规中矩的履行着他的承诺,只是憔悴了很多。他决计不会像我们一样放弃学业,他每堂课都到,哪怕是最无聊透顶理论课。但他的收获甚少,他在这个期末挂了四门课。他一句话也不说,慢慢的收拾包裹,就要去赶十一点的火车。

    我把哑巴拉到厕所门外,把兜里的除了百元以外的所有零钱塞给他,包括毛毛钱。哑巴推辞着,牢头,你对我的好,我死也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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