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一
永垂了的204宿舍
狗屁下床的哮天犬大喊：什么糊了，哑巴，是不是你的稀饭熬过头了。
哑巴穿着大裤衩，从上床一跃而下，看看电炉上的小铁锅。摇摇头说，电闸早拉了。
我放下手里的电脑，用鼻子仔细的吸了一下，没什么味道。捏紧了拳头，使劲锤下床的床杆，骂道，死狗，你是不是讲梦话了。
哮天犬认真的说，闻闻，再仔细闻闻。
几个人都深深吸一口，然后屏住呼吸，慢慢体味。突然，狗屁发出了一个其实我们都共同感受到的味道，咋这么臭？妈的，是谁放屁？
哮天犬一边扯着蚊帐扇风换气，一边幽幽的说，谁呀，谁这么不仗义。
露西大喊，妈的哮天犬，你贼喊捉贼。明明是屁臭，喊糊味，让老子们吃你的臭屁。
狗屁蜷了蜷被子，说，一群垃圾，能不能消停一下。放屁放屁，自然之气。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哮天犬，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放屁也要通知一声，大小也是自然灾害，好歹让爷几个也启动一下应急预案。
露西说完，蜷被子就势盖住了头。
我跳下去，一把把哮天犬从被子里拉滚到地上，狗日的哮天犬，老子作为室长，现在要替天行道，你敢骗老子们吃你的屁，你给老子滚起来。
哮天犬坐在地上，被摔得直龇牙咧嘴，双手抱拳，大哥，饶了我这会吧，小弟下回再也不敢了。小弟上有还没有下葬老母，下有还没出生的孩子。
腐朽从被子里把手伸过来，拉着我的裤衩，算了，牢头，妈的哮天犬不是人，你还不是人呀。饶了他吧，他都敢拿没死老母和裤裆里没成熟的玩意来说事了，就算了吧。
他们尊称我为牢头，我觉得我名副其实，因为我具备牢头的一切素质，而且毫不谦虚的说，本人的各项综合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哑巴站在傍边，看着被我横扫的打飞的一锅粥，又看着这不知从哪来打哪儿去了的破事，直发愣。
我有些过意不去，给了哮天犬一脚，老子且饶你一回，明天早上给爷几个买早餐，一个不如意，我们每人憋个屁，捏着你的鼻子从嘴里灌进去。
哮天犬忙点头，是了是了。爬起来一边把被子扔到床上去一边自言自语，怪不得当初我老娘不肯让我来住这二零四，说什么带四的地方不得消停。说完又对着窗外大喊，娘啊，还是你老有先见之明呀。
除了哑巴愣着，我们全部笑了。
夜深了，慢慢的，哮天犬鼾声乍起，我使劲拍了一下铺板，消停了。玩着游戏，也渐渐困了。突然簌簌的响，我刚立起耳朵，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吓得我汗毛都立起来了，牢头，我在宿舍做饭的事千万别给呱唧讲，不然死定了。
我大骂，狗日的哑巴，你吓着你爹了。
哑巴慢慢的往后退，一边推一边自言自语，我爹，我爹，我如果有这么有钱的爹我就好过了。
上午我早早来到教室。掏出电脑开始玩，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下，我头都没回，以为是哑巴，你宿舍煮饭的事我不会给呱唧说的，关我球事，再说呱唧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一样在宿舍开小灶。
我耳朵又被揪住，使劲一扯，我抬头，是呱唧。我不好意思的说，辅导员，你亲自找我，有事？
呱唧又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你这个烂人，老子那么器重你，委以重任，你居然徇私枉法，陷害忠良。
我有些忸怩，迎着呱唧的唾沫横飞，我说的没错啊。
呱唧又是狠狠的一记后脑勺，你告诉哑巴，他别再宿舍做饭了，就你们那点破事，系里谁都知道了。从明天开始，哑巴四点到六点之间清理完整栋宿舍卫生，每个月八百块钱，少是少了点，他小子填饱肚子不是问题了。
后面这句话呱唧说的有些勉强。又自言自语补充了几句，过几年都他妈小康了，他妈还有这么穷的人。
呱唧出去了，哑巴进来了。呱唧经常找我，哑巴很不放心，跟我跟得紧，防贼似的。哑巴慢慢的靠过来，先咳了一声，我抬头，他说，牢头，呱唧又来找你了？
我又低下头，狗日的哑巴，你敢监视你爹。
哑巴急了，不是的，不是的。
我抬头，轻轻的而且诡异的对哑巴说，哑巴，你说哥哥对你不错吧？
哑巴点点头，受宠若惊的说，不错不错。
那你说，你有好处，是不是要好好报答一下哥哥？
哑巴懵了，对于好处，自从来到这个城市，入住二零四，他就没有想过什么叫好处。
我是说，比如你每月有那么一小笔固定收入，是不是给我意思意思？
哑巴彻底的崩溃了，脸色苍白。
你娃不识抬举。老子对你这么好，你这样不识好歹。你在家也是这么对你老汉的吧，这叫不孝，知道不？
哑巴点头，好，好，什么好事？
先说如何报答我，二选一，一，给我洗衣服，当然了，我把衣服放在你的床上你就去洗，不能隔夜，皮鞋每天擦一次，当然鞋油鞋刷算我的。
我拍拍他的肩，清了清嗓子，下面干洗店的小靓妹也能干，但我点不上，她每回拿着我的衣服就跟用搅屎棍挑死狗似的，什么态度。
我又清了清嗓子，二，每天给我买一盒早餐，标准时八块，简单说就是早餐加两块豆腐或者一个鸡蛋，加鸡蛋就七块五，约等于八块了。
阶梯教室里人渐渐多了起来，苦瓜脸教授也进来了，我压低声音，哥们，好事一桩，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简单的选择题吧，好好想想，午饭时间告诉我。
哑巴挪了挪屁股，牢头，我和你坐一块行不？
我眉头一皱，你给我死远一点，你没看芭比娃娃正朝我走过来。
哑巴从我身后绕到人少的地方坐下来。芭比娃娃过来，坐在我旁边。
我很礼貌的说，美女，早上好啊。
她扭过头来，呵呵，帅哥，异性相吸呀，我不知不觉又坐在你的旁边了。那个啥，这个位置没人占着吧？
我尽可能平静的说，没人占，没人占。你不赶紧占着别人就来占着了。
她捂着嘴咕咕的笑了。
牢头我今儿个高兴。
牢头我要走桃花运了。
上课了，有人传过来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成交。
我回头看哑巴，他焦虑的看着我。我用手比了个ok手势。
芭比娃娃用手推了推我，我扭头看她，她低着头，用书挡着脸，朝我努了努嘴。我心花怒放，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像她一样，用书挡着脸，朝她努了努嘴。她又朝我努了努嘴，我又朝她努了努嘴。她又朝我努了努嘴，我又朝她努了努嘴。如此几个回合，她突然伸出手指，指了指讲台。
我放下书，朝讲台上看。
苦瓜脸正盯着我，用一种和蔼的眼神，对，就是你，刚刚举手的这位同学，请你结合实际谈一下西南地区开发的人力资源优势。
这可难不倒我，因为自由发挥的间比较大，第一，人均耕地少，比较容易获得足够多低价劳动力，本地民工不用背井离乡，外出打工；第二，比如在本省，像我校如此丰富的人才资源，像我们这样优秀的人才，在与外省同等条件下，都愿意留在本省，既报效了国家，又兼顾家庭，可谓忠孝两全；第三，三线建设培养起来的人力资源也不可小视。
苦瓜脸说，好一个忠孝两全，这个同学回答不错，请坐下。
芭比娃娃背地里向我树了树拇指，我得意的坐下。还好，不是该死的数学课，不然就死翘翘了。死翘翘就死翘翘了，别让我在芭比娃娃面前丢脸。丢脸其实我不怕，怕的是没有机会靠近芭比娃娃。
芭比娃娃扭过头，甜甜的一笑，我沉醉了。
芭比娃娃，我的最爱。可爱的脸庞，扑哧扑哧的眼睛，让我心动的小嘴，隆起的胸，微微翘起的屁股，修长的腿，清秀的长发，可爱的卡通鞋子。啊，你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我的最爱。
我感到我的这张历来不知羞耻的脸居然在发烫，浑身血液横流，冲进每一个毛孔。这是我吗？还是那个唯我独尊的我吗？我的世界即将崩溃，一个完美的新世界即将建立。啊，只要不要脸，一切都有可能。这个繁荣昌盛的世界，脸皮的厚度和成功的概率一样的大。
我决定发动人生地第一个伟大的战役。
哑巴走过来，牢头，那事就这样定了。
我问，什么事？
课前说的事呀。
我回过神来，非常傲慢的说，好吧，让我再想想。
哑巴不放心，凑过头来，牢头，究竟怎么了？
我拍拍他的肩，兄弟，经过哥哥我不懈的努力，反复向系里领导提议，当然肯定也得罪了不少人，包括呱唧，终于终于给你争取了一个机会。
哑巴感激得差点流泪，牢头，兄弟我真是遇着贵人了。
我淡然说，农村来的兄弟，那才是咱的亲兄弟。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你答应的事儿就得办到，一个唾沫一个钉，别丢了咱农民兄弟的脸。
哑巴点头，是的，是的。
我又拍拍哑巴的肩，意味深长的对他说，兄弟，好好干。
哑巴上岗了，两个岗位。宿舍里没有了锅碗瓢盆的声音，大家都觉得很写意。对于哑巴每天给我的额外服务，大家很嫉妒。哑巴无所谓，我自然也是无所谓。
哑巴轻脚轻手的把我的衣服拿出去洗，哮天犬从床上坐起来，大叫，哑巴，我的呢，你太目中无人了。
哑巴无助的抬头看着我，我从上床弯下头去，哮天犬，你娃的是不是要我亲自来给你洗？
腐朽从蚊帐里探出头来，对哮天犬说，你这条死狗，你省省吧。你我都没搞清楚他们又签订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慕尼黑协定呢。和谐社会呀和谐社会。
我笑着说，腐朽，你娃是不是要我给呱唧汇报汇报的思想动态？对时局有什么看法？你的操行评定好像历来都不错，好像今年有发展你入党的意向了。
腐朽把头缩回去，权当我放屁，全当我放屁。
我对哑巴说，哥们，谢了。
哑巴端着衣服出去了。
露西把脚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桌子上，牢头，你对哑巴使了什么魔法，对你那么好？要不教教我们？
我一边玩游戏一边说，狗啃的露西，不要和我探讨对你来说那是相当精深的问题。狗屁，系里明天要通知你去参加全省自动系统设计大赛。
狗屁从床上蹦起来，半信半疑的问，真的呀哥们？
腐朽伸出头来，牢头，你属于东厂还是西厂，消息那么灵通？
我坐起来，你娃几个一天连课都不去上，斗大的通知贴了三天了，明天上午就是最后时限了。
狗屁拖着被子从床上下来，牢头，你个没屁孔的玩意，我在宿舍看书的，非常之事要有非常之举。你娃居然现在才对我说，坑死我了。
我笑着说，狗屁，我是为了保护你，你早知道早激动，那有性情看书。不信爷我今天就看你能看的进书去。
狗屁极不满意的说，我什么人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黄河决于后而心不慌。看书！
腐朽问，狗屁，你的单片机试验机不是坏了吧，还没去取吧。
狗屁站起来，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我问，狗屁，我什么人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黄河决于后而心不慌。你看书呀？你不是能耐的很吗？
露西笑了起来，你娃这叫现世报，阿弥陀佛，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预知后世果，今生做这事。报应呀，报应。
狗屁很疯狂的把被子摔在地上，露西，你狗日的幸灾乐祸，小心遭天谴。
露西噌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你娃欠揍。
水杯飞到狗屁脚边，碎末横飞。
腐朽过来，行了，行了，牢头的嘴是贴了鸡毛的，灵得很。狗屁准备准备去吧，拿了奖将来找工作也好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永垂了的204宿舍
狗屁下床的哮天犬大喊：什么糊了，哑巴，是不是你的稀饭熬过头了。
哑巴穿着大裤衩，从上床一跃而下，看看电炉上的小铁锅。摇摇头说，电闸早拉了。
我放下手里的电脑，用鼻子仔细的吸了一下，没什么味道。捏紧了拳头，使劲锤下床的床杆，骂道，死狗，你是不是讲梦话了。
哮天犬认真的说，闻闻，再仔细闻闻。
几个人都深深吸一口，然后屏住呼吸，慢慢体味。突然，狗屁发出了一个其实我们都共同感受到的味道，咋这么臭？妈的，是谁放屁？
哮天犬一边扯着蚊帐扇风换气，一边幽幽的说，谁呀，谁这么不仗义。
露西大喊，妈的哮天犬，你贼喊捉贼。明明是屁臭，喊糊味，让老子们吃你的臭屁。
狗屁蜷了蜷被子，说，一群垃圾，能不能消停一下。放屁放屁，自然之气。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哮天犬，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放屁也要通知一声，大小也是自然灾害，好歹让爷几个也启动一下应急预案。
露西说完，蜷被子就势盖住了头。
我跳下去，一把把哮天犬从被子里拉滚到地上，狗日的哮天犬，老子作为室长，现在要替天行道，你敢骗老子们吃你的屁，你给老子滚起来。
哮天犬坐在地上，被摔得直龇牙咧嘴，双手抱拳，大哥，饶了我这会吧，小弟下回再也不敢了。小弟上有还没有下葬老母，下有还没出生的孩子。
腐朽从被子里把手伸过来，拉着我的裤衩，算了，牢头，妈的哮天犬不是人，你还不是人呀。饶了他吧，他都敢拿没死老母和裤裆里没成熟的玩意来说事了，就算了吧。
他们尊称我为牢头，我觉得我名副其实，因为我具备牢头的一切素质，而且毫不谦虚的说，本人的各项综合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哑巴站在傍边，看着被我横扫的打飞的一锅粥，又看着这不知从哪来打哪儿去了的破事，直发愣。
我有些过意不去，给了哮天犬一脚，老子且饶你一回，明天早上给爷几个买早餐，一个不如意，我们每人憋个屁，捏着你的鼻子从嘴里灌进去。
哮天犬忙点头，是了是了。爬起来一边把被子扔到床上去一边自言自语，怪不得当初我老娘不肯让我来住这二零四，说什么带四的地方不得消停。说完又对着窗外大喊，娘啊，还是你老有先见之明呀。
除了哑巴愣着，我们全部笑了。
夜深了，慢慢的，哮天犬鼾声乍起，我使劲拍了一下铺板，消停了。玩着游戏，也渐渐困了。突然簌簌的响，我刚立起耳朵，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吓得我汗毛都立起来了，牢头，我在宿舍做饭的事千万别给呱唧讲，不然死定了。
我大骂，狗日的哑巴，你吓着你爹了。
哑巴慢慢的往后退，一边推一边自言自语，我爹，我爹，我如果有这么有钱的爹我就好过了。
上午我早早来到教室。掏出电脑开始玩，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下，我头都没回，以为是哑巴，你宿舍煮饭的事我不会给呱唧说的，关我球事，再说呱唧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一样在宿舍开小灶。
我耳朵又被揪住，使劲一扯，我抬头，是呱唧。我不好意思的说，辅导员，你亲自找我，有事？
呱唧又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你这个烂人，老子那么器重你，委以重任，你居然徇私枉法，陷害忠良。
我有些忸怩，迎着呱唧的唾沫横飞，我说的没错啊。
呱唧又是狠狠的一记后脑勺，你告诉哑巴，他别再宿舍做饭了，就你们那点破事，系里谁都知道了。从明天开始，哑巴四点到六点之间清理完整栋宿舍卫生，每个月八百块钱，少是少了点，他小子填饱肚子不是问题了。
后面这句话呱唧说的有些勉强。又自言自语补充了几句，过几年都他妈小康了，他妈还有这么穷的人。
呱唧出去了，哑巴进来了。呱唧经常找我，哑巴很不放心，跟我跟得紧，防贼似的。哑巴慢慢的靠过来，先咳了一声，我抬头，他说，牢头，呱唧又来找你了？
我又低下头，狗日的哑巴，你敢监视你爹。
哑巴急了，不是的，不是的。
我抬头，轻轻的而且诡异的对哑巴说，哑巴，你说哥哥对你不错吧？
哑巴点点头，受宠若惊的说，不错不错。
那你说，你有好处，是不是要好好报答一下哥哥？
哑巴懵了，对于好处，自从来到这个城市，入住二零四，他就没有想过什么叫好处。
我是说，比如你每月有那么一小笔固定收入，是不是给我意思意思？
哑巴彻底的崩溃了，脸色苍白。
你娃不识抬举。老子对你这么好，你这样不识好歹。你在家也是这么对你老汉的吧，这叫不孝，知道不？
哑巴点头，好，好，什么好事？
先说如何报答我，二选一，一，给我洗衣服，当然了，我把衣服放在你的床上你就去洗，不能隔夜，皮鞋每天擦一次，当然鞋油鞋刷算我的。
我拍拍他的肩，清了清嗓子，下面干洗店的小靓妹也能干，但我点不上，她每回拿着我的衣服就跟用搅屎棍挑死狗似的，什么态度。
我又清了清嗓子，二，每天给我买一盒早餐，标准时八块，简单说就是早餐加两块豆腐或者一个鸡蛋，加鸡蛋就七块五，约等于八块了。
阶梯教室里人渐渐多了起来，苦瓜脸教授也进来了，我压低声音，哥们，好事一桩，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简单的选择题吧，好好想想，午饭时间告诉我。
哑巴挪了挪屁股，牢头，我和你坐一块行不？
我眉头一皱，你给我死远一点，你没看芭比娃娃正朝我走过来。
哑巴从我身后绕到人少的地方坐下来。芭比娃娃过来，坐在我旁边。
我很礼貌的说，美女，早上好啊。
她扭过头来，呵呵，帅哥，异性相吸呀，我不知不觉又坐在你的旁边了。那个啥，这个位置没人占着吧？
我尽可能平静的说，没人占，没人占。你不赶紧占着别人就来占着了。
她捂着嘴咕咕的笑了。
牢头我今儿个高兴。
牢头我要走桃花运了。
上课了，有人传过来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成交。
我回头看哑巴，他焦虑的看着我。我用手比了个ok手势。
芭比娃娃用手推了推我，我扭头看她，她低着头，用书挡着脸，朝我努了努嘴。我心花怒放，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像她一样，用书挡着脸，朝她努了努嘴。她又朝我努了努嘴，我又朝她努了努嘴。她又朝我努了努嘴，我又朝她努了努嘴。如此几个回合，她突然伸出手指，指了指讲台。
我放下书，朝讲台上看。
苦瓜脸正盯着我，用一种和蔼的眼神，对，就是你，刚刚举手的这位同学，请你结合实际谈一下西南地区开发的人力资源优势。
这可难不倒我，因为自由发挥的间比较大，第一，人均耕地少，比较容易获得足够多低价劳动力，本地民工不用背井离乡，外出打工；第二，比如在本省，像我校如此丰富的人才资源，像我们这样优秀的人才，在与外省同等条件下，都愿意留在本省，既报效了国家，又兼顾家庭，可谓忠孝两全；第三，三线建设培养起来的人力资源也不可小视。
苦瓜脸说，好一个忠孝两全，这个同学回答不错，请坐下。
芭比娃娃背地里向我树了树拇指，我得意的坐下。还好，不是该死的数学课，不然就死翘翘了。死翘翘就死翘翘了，别让我在芭比娃娃面前丢脸。丢脸其实我不怕，怕的是没有机会靠近芭比娃娃。
芭比娃娃扭过头，甜甜的一笑，我沉醉了。
芭比娃娃，我的最爱。可爱的脸庞，扑哧扑哧的眼睛，让我心动的小嘴，隆起的胸，微微翘起的屁股，修长的腿，清秀的长发，可爱的卡通鞋子。啊，你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我的最爱。
我感到我的这张历来不知羞耻的脸居然在发烫，浑身血液横流，冲进每一个毛孔。这是我吗？还是那个唯我独尊的我吗？我的世界即将崩溃，一个完美的新世界即将建立。啊，只要不要脸，一切都有可能。这个繁荣昌盛的世界，脸皮的厚度和成功的概率一样的大。
我决定发动人生地第一个伟大的战役。
哑巴走过来，牢头，那事就这样定了。
我问，什么事？
课前说的事呀。
我回过神来，非常傲慢的说，好吧，让我再想想。
哑巴不放心，凑过头来，牢头，究竟怎么了？
我拍拍他的肩，兄弟，经过哥哥我不懈的努力，反复向系里领导提议，当然肯定也得罪了不少人，包括呱唧，终于终于给你争取了一个机会。
哑巴感激得差点流泪，牢头，兄弟我真是遇着贵人了。
我淡然说，农村来的兄弟，那才是咱的亲兄弟。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你答应的事儿就得办到，一个唾沫一个钉，别丢了咱农民兄弟的脸。
哑巴点头，是的，是的。
我又拍拍哑巴的肩，意味深长的对他说，兄弟，好好干。
哑巴上岗了，两个岗位。宿舍里没有了锅碗瓢盆的声音，大家都觉得很写意。对于哑巴每天给我的额外服务，大家很嫉妒。哑巴无所谓，我自然也是无所谓。
哑巴轻脚轻手的把我的衣服拿出去洗，哮天犬从床上坐起来，大叫，哑巴，我的呢，你太目中无人了。
哑巴无助的抬头看着我，我从上床弯下头去，哮天犬，你娃的是不是要我亲自来给你洗？
腐朽从蚊帐里探出头来，对哮天犬说，你这条死狗，你省省吧。你我都没搞清楚他们又签订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慕尼黑协定呢。和谐社会呀和谐社会。
我笑着说，腐朽，你娃是不是要我给呱唧汇报汇报的思想动态？对时局有什么看法？你的操行评定好像历来都不错，好像今年有发展你入党的意向了。
腐朽把头缩回去，权当我放屁，全当我放屁。
我对哑巴说，哥们，谢了。
哑巴端着衣服出去了。
露西把脚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桌子上，牢头，你对哑巴使了什么魔法，对你那么好？要不教教我们？
我一边玩游戏一边说，狗啃的露西，不要和我探讨对你来说那是相当精深的问题。狗屁，系里明天要通知你去参加全省自动系统设计大赛。
狗屁从床上蹦起来，半信半疑的问，真的呀哥们？
腐朽伸出头来，牢头，你属于东厂还是西厂，消息那么灵通？
我坐起来，你娃几个一天连课都不去上，斗大的通知贴了三天了，明天上午就是最后时限了。
狗屁拖着被子从床上下来，牢头，你个没屁孔的玩意，我在宿舍看书的，非常之事要有非常之举。你娃居然现在才对我说，坑死我了。
我笑着说，狗屁，我是为了保护你，你早知道早激动，那有性情看书。不信爷我今天就看你能看的进书去。
狗屁极不满意的说，我什么人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黄河决于后而心不慌。看书！
腐朽问，狗屁，你的单片机试验机不是坏了吧，还没去取吧。
狗屁站起来，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我问，狗屁，我什么人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黄河决于后而心不慌。你看书呀？你不是能耐的很吗？
露西笑了起来，你娃这叫现世报，阿弥陀佛，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预知后世果，今生做这事。报应呀，报应。
狗屁很疯狂的把被子摔在地上，露西，你狗日的幸灾乐祸，小心遭天谴。
露西噌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你娃欠揍。
水杯飞到狗屁脚边，碎末横飞。
腐朽过来，行了，行了，牢头的嘴是贴了鸡毛的，灵得很。狗屁准备准备去吧，拿了奖将来找工作也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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