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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凌川东望 第十三回 情投已诉衷情 两熙雪夜逢生

    话说这安子衿将以贴身宝物赠与翰邕,将这宝环与翰邕展示。这翰邕本是财主乡绅的千金,诸多的金银之器都不在眼里,却未曾见过这般的物件;

    只见子衿接过翰邕的手腕,示意着对准前方,轻轻的触动那换上龙首,道一声:“着!”翰邕只觉腕处轻轻一震,这环便喷出三颗钢针来,直打入墙中。

    翰邕看了大惊,走到墙边,见那钢针已入墙中五分了,翰邕甚觉惊奇,反复观摩,又试之,果真神妙,道:“这却是好,可真真是险中求生的宝物了;”转念又一想,这等凶器却又忒得毒辣,便道:“这物件虽好,却终是害人的凶器,只恐不甚会伤人!”

    子衿又道:“凡这等器件都是收发自如的,这龙凤环却有机关,只在这凤头,将这凤首一按,只这凤睁了眼,这环便如个死物不差,若开开这凤眼,便是可用之刃了!你身在闺阁,不晓得江湖险恶,如今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大奇珍了!因此相送于妹妹!”

    翰邕见了,甚是欢喜,道:“我只道端的伤人,又不曾说不要它,如今只是叹息没有可与哥哥的对象!”随即叹息。

    子衿笑道:“邕儿又做傻了,如今你只把心交给我,就是我的宝物了!”

    翰邕听了笑道:“哥哥如今怎学的油嘴滑舌了?”

    子衿笑道:“兀的只与邕儿来讲,旁人不可道也!”

    翰邕笑道:“依你来看,道我心下如何?”

    子衿道:“人世间难得相伴,黄泉下必共婵娟!”

    翰邕得意道:“看你尚合我意,如今先让你看看如何?”说着拉着子衿边走到案前,从一迭纸中取出递与子衿,子衿一见,念道:

    纸上相思篇篇过

    心中愁绪渐渐多

    莫要问我意如何?

    人世间

    何处有金鸽(衿哥)?

    子衿读罢,甚是欢喜,见翰邕一脸得意,又见另一首:

    亭里林前瞥见君

    玉树风流不等闲

    论文章

    多柔骨

    赌侠义

    不如男

    欲寄君函得无缘

    不寄君函愁绪烦

    愁断寄书意

    落笔难上难

    翰邕依在子衿身旁,又携另一首寿阳曲云:

    烛灯暗

    梦影回

    一点点思君垂泪

    征尘伴君几万里

    做离人

    怎不心碎

    子衿看了,不觉心头酸楚,将翰邕拥入怀中,只是爱惜,不敢多生言语。只说道:

    天已暮

    月西垂

    窗帘不解思心绪

    旅途无人风来疾

    想邕儿

    披星东去

    翰邕猛然间想到一件东西,便到案下的匣子里取出两个小小铜如意来,子衿看时,约莫一寸许,各有刻文,上面有挂环,下面有绸穗,恰带在腰带上面,甚是美观;两个正面与背面都同是半句词,并起来便是一句:青青恒昌,永济德森。这恒昌一牌下有翰邕小字为名,这德森下面有小字子衿为名,翰邕将这青青恒昌便与了子衿,道:“我叫人在这上面刻了我们两个名字,今后这两个就是一对一双,不可失了它!”

    子衿也看了读道:“青青恒昌,永济德森!”思量了片刻,喜上心来,端的是个好意的句子,便又问道:“不知这是什么来头?”

    翰邕道:“这是山上那个道衔法师送给我的,他几个月之前来到这月华山上驻行,因到咱家驻留,就留了些礼,这就是单单送我的!”

    子衿看了又看,觉得甚妙,便将那恒昌一块藏在胸中的内囊。

    翰邕道:“不知父亲把我们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只道早些定了我们的事才是正经!”

    子衿道也点点头若有此意。

    两个正在楼上各个道尽相思之苦,听楼下有人说笑,两个下楼来,不是别人,正是梦遥文萱文楚三个,这文楚听闻先生回来,素日与其要好,早知先生会到东院来,也是特来看望。几个相见了,各诉寒暄,梦遥又见过了子衿,几个坐了自说些闲话,只是这梦遥眼快,见子衿腰间的铜笛的穗子像是哪里见过,也不好讲出来,端的看得出神!

    翰邕看了,也笑道:“衿哥哥,这穗子怎么换了?”

    子衿取下笛来,道:“恁地差点忘了,路上遇见几个剪径的贼,好生猖狂,劫人钱财,又要害人命,就抬手帮了一帮,那家人见我那原穗子浸点血迹,心下不忍感激,就为我换了一个青穗子来!小小物件我也未推辞!”

    翰邕冷笑道:“恁的说是一个小姐送的咯?”

    子衿不解,道:“这怎是小姐赠送?却是一个老婆婆送的。”

    翰邕接过来看了,道:“谁家的婆婆会带着个!”眼见着子衿尴尬处,正难分辩,又笑道:“既是小姐送的我也信得你,况是个婆婆送的!”

    众人大笑,翰邕又道:“这本就是常事,不足为奇!你几个自吃些茶!”翰邕不怕别的,只怕众人都知道了子衿与斯文在热河的事,就用话岔开来。单说这梦遥心里疑惑,你道怎生疑惑,原来这梦遥见那青穗子甚是熟悉,恰似罗家启嫣小姐的扇穗子,你道这穗子恁般小,梦遥却如何恁般注意,只因这穗子是梦遥亲手制作,编着丝绸与金线而成,怎不熟悉,当下见众人也不好说话,就各自说起别的来,不谈此事!

    众人散后,翰邕拉子衿到一边来,与他说了几日前李家劫道等事,子衿听罢,一惊,又道:“这等泼皮原来是奶奶的弟弟,奶奶恁般人物怎有如此的弟弟?”

    翰邕道:“你道这奶奶好么?她可不是个简单的呢!只怕哪天你都被他算计去!”

    子衿笑道:“有邕儿在,谁敢来算计我?”

    翰邕笑道:“我若不在了呢,你岂是靠我来活着的?”

    子衿道:“你休说那混话,阖府上下,只你讲起话来不忌讳!”

    翰邕只顾道:“你便说,我死后你又如何?”

    子衿一本正经道:“虽不是靠你活着,邕儿若真的不在了,我定当横剑以随你而去!”

    翰邕笑道:“这才是我的郎君!”两个又笑了一回方散去!

    且说,施林回到家中,将此事道与浑家说之,那浑家叹道:“我也是个爱惜女儿的,如何将她配与一个罪臣之子?她又没什钱财,如何教女儿好过?本是个有才之人,却又剥夺了科考之权。怎生是好?”

    翰章一旁道:“母亲,何不与他些钱财,我看安先生却是个行走江湖的人,颇有生意之道,朋友又多,恰比当年父亲走南闯北!如此岂不更好?我平日也与邕儿私聊,邕儿一不喜功名,二不喜钱财,如今心下只想个先生,破散了恐不好!”

    正说时,李氏从外屋进来,道:“你却这般说,我们施家的资财何故白与了他安家?何况前几日早有个官宦公子替人说媒!一来讨个门当户对,二来也相互有个帮衬,却不比那先生流浪的好?”原来这李氏一来怕这邕丫头留在家,与她整个管事的,二来必要与其分割资财,单这一点,这爱钱如命的怎能放下心思,如今正入院来,恰听得翰章恁般言语,便知谈话中有分家之意,因急入来道此话头来!

    施林道:“这又怎的说来?”

    施林家的道:“确有此事,那是蒿桑洲的富户公子,平日也颇读诗书,只是不曾应考,人又俊美,横竖看来,都比这姓安的好!唤作廖隐,老爷爷曾见过的,那年在吴家祝寿,一个年轻后生,当年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光景。”

    施林道:“可有说媒的?”

    李氏道:“老爷,这确是有的!就在两个月之前,那会子那公子得了甚病,太太便不曾应语!如今看着邕丫头的光景,不可再拖了!只管潜人去问一问这公子如今光景如何便可再来计较!”

    施林立时便喊了钟儿,与那钟儿交代如此这般。

    几日过后,那钟儿回到施府,不入门房,直转向北到中院堂屋里来,见过施林夫妇,问其缘故,这钟儿道:“老爷,这亲可做不成了!”又道:“我到了蒿桑洲便依老爷话,寻着路人到那廖府,可怜好好的一个公子,就在几日前死了!我到时见得正是殡葬之时,又问了明细,方知此事,便赶路回来了。”

    施林道:“这便是姻缘巧合了!”

    那太太道:“既如此也不须急着办,如今邕丫头年方十八,再等个半年,也还是得,虽说这安子衿已到府上许多年,面上是个好人品,只是要看好人才是,莫要误了女儿的终身!”

    施林也默然应允。

    转眼间,已是寒冬腊月,这日天色昏暗,彤云密布,霎时间朔风渐起,见时,早是纷纷扬扬,卷起一天大雪来,这雪下的好生大,只见得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近处亭阁楼榭都已是粉白如柱,那杨柳都已失了原来妖娆之状,只留的院内的几株苍松翠柏,分外挺直;再看这雪,从朝至暮,都不曾停,只簌簌的落了一夜的鹅毛;

    次日天明,这门房的叶老,最是精神的,大清早不曾天亮,便爬起来;只怕这些小厮们偷了懒,都将各小厮喊起来,众小厮各持铲子推出院内行进的路来,众人开了大门,见门外的一片白茫茫,远处的小龙湾也是平平不见了!这时一个小厮慌慌的跑进门来喊:“叶老伯,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冻死在门口了!”

    叶老听了一惊,忙来到门口一看,见门口墙角处三个人蜷缩一起,众人喊了喊,也不应声,那几个小厮道:“许是冻死了!”叶老不信,自上前来看了看,不似那些冻死的景象,又细看时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三人头上身上都是雪,只是不知是否真个冻死了;叶老俯下身,用手轻轻推了推,都不动,摸了摸颈部,见这三个都有余气,便叫众人抬入门房,并唤小厮备了热汤,将三个灌了下去,一面看着这三个,一面去叫小厮告诉施林,只说施林听了也大惊。

    那浑家尚未起炕,便问:“外面什么事?”

    施林道:“只听说冻死了人,想是过路的!如今先去料理一下,若是天明被人瞧见,岂不是伤了府中面皮,你先睡吧!我自去!”

    那浑家道:“恁地便可,要好好料理一下,不知是哪的苦命人,这一夜没个宿处,也难活了,兀的要料到午时呢!”

    施林道:“你且自便了吧!”

    那浑家倒头又睡去了。

    先说着施林自是一心向佛施恩的人,听闻有此一事,如何不心急?便穿了棉袄披了斗笠亲自到门房来,见叶老正扶着一个老人,那两个孩子也醒了,见这几个不曾是冻死,便心放了一大半。

    施林上前俯下身道:“老人家,是何方人氏!这大雪天的如何宿在小院门口?”

    那老人一阵咳嗽,过一会方定了神,见面前一个年过六旬的员外,忙起身拜倒,那两个孩子也下拜救命之恩,这老人道:“不蛮大官人,我们是辽阳人,只因那边战乱又起,大儿子是个千户,却战死了,家中已无亲眷,如今没有投奔着陆,只得去大名府领军贴,做个安身之处,二来也迁过烽烟之地,不想途中感了风寒,几日不曾入米,如今怕是命不长久!”说着老人落下泪来,那两个孩子也哭得成个泪人,老人又道:“老儿姓司徒,这两个是老儿的孙子,因雪夜不曾寻得路,便撞到这村上来,有无投奔之处,便依在门口了!”

    施林听罢,不觉心底感伤起来,叫个小厮,去南村唤来王郎中,这王郎中见大早施府来人来请,又听闻有路投之人宿在施府门口一夜,又闻病重,心下只道个苦,如此天气又得病,怕是没好的兆头,又思量这施家却是个好人家,便急急的赶了过来。见过了众人,又看了看这司徒老儿,诊了诊脉,摇了摇头,叹气道:“老爷,怕是不行了一来几日不曾进食,二则,没有用药调养,三则这一夜的寒冻,如今这光景,就是神医也难治了!我先开点药治一治,想是无多大生望了!”那两小儿听了大哭起来,老儿硬撑着起来向施林拜倒,磕了几个头,只顾磕头不起来,施林扶了起来道:“老人家,你尽可放心,这两个孩子不会在受苦了!”这老人已不能言语,听施林如此言语便尽流泪水,拉着那两个小儿不曾说的一句话,饮了几口汤药,又不开口,过了一个多时辰,这老汉便呜呼哀哉了!两个孩子哭的泪人一般。

    施林道:“如今大雪天,这老人家过了世,当尽了殡方好;”

    叶老道:“老爷,只怕这雪天车马都行不得,你看着路中雪怕是有两尺多深哩!如何取得这棺椁?”

    施林叹口气,对那两小儿道:“老人家没了,你们也休要图添伤感,如今他去了,要归到辽阳祖上去,怕是不成了,如今给他寻个附近的去处可如何?”

    那两个孩子跪倒在地,哭道:“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如今得了老爷相救,我们没齿难报此恩!任听老爷定夺!”

    施林听两个孩子说话甚是大人之气,比文楚文萱两个却强些,向叶老道:“你叫人去后院叫上听更的那几个,到柴房抬出那个不用的柜子来,先将老人装了,等路好走了,到后山则个好地儿敛了!”又向两个孩子道:“你们两个去里屋洗个脸,再用些饭,莫要伤了身子!”这两个谢了又谢,那个小的忙跑到门口,到墙角从雪堆里取出行当来,众人见了一惊,只见这行当只是两个搭背包囊,还有两杆长枪,那两个孩子将东西放了方从人去洗漱用饭。用过饭后,施林将两个孩子带到跟前,仔细看了看,两个都是眉清目秀的俊俏儿!因叹道:“你们叫什么?”

    那大的道:“回老爷,我叫司徒煜熙!”

    那小的道:“回老爷,我叫司徒静熙!”

    施林听了,道:“你们两个以后就留在此处吧,家乡已无家故,大明又无亲眷,一点点的军贴怎够过活?”

    那两个听了,忙跪倒叩首。自有叶老带他两个去门房歇息了,施林见时已巳时,便向外面的小厮道:“后面准备的如何?”

    小厮们道:“都好了,如今就抬到后山去。”

    施林先是为两个孩子添了厚棉袄,又领着两个孩子,随众人到后山葬了那老儿,两个孩子大哭了半日方肯随众人回来!叶老瞧见两个小厮穿的甚是单薄,又各换了一套新衣服,梳洗完毕,看是端端的两个相貌周正的小儿,那也老也自心下欢喜。

    且说院中众人都听闻此事,早有几个多事的小厮们到处相告。那施林家的听说有两个可心的小儿安然无恙,便也念了句阿弥陀佛。

    正是午时两刻,众人都齐聚到中厅;众人吃饭时,施林便与众人道了晨巳之事,众人都惊异,施林看时没有那两个小厮,就问:“那个煜熙和静熙呢?怎地不来?”

    门外有小厮答道:“他们自认是下人,没有老爷唤,不敢前来!”

    施林道:“既是下人,新面貌,也许各个都认识了!”

    言罢,不多时,便见一个小厮引着煜熙静熙两个来到中厅,见众人都在用餐,也不说话,见过众人,便垂手站立,不搭言!

    施林家的上下看了看,这间这两个头顶万字头巾,身穿家常小夹袄,生的是眉清目秀,齿白唇红,那面上不多得沧桑苦色,却添来经验成熟。笑道:“啧啧,真是两个清秀的孩子,却苦的到这里!若是遇到个好人家,也比下了咱楚儿呢,”

    只见李氏笑道:“太太就是个老佛爷,一生行尽了好事,遇到这两个苦命的孩儿,”又向煜熙静熙两个道:“你们如今可是遇到活佛了,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方,倘不到这里有谁会收留你们!”

    那两个听了,双膝跪倒,便道言谢之词!

    施林家的笑道:“媳妇儿越发会说的话了,尽是向我脸上贴金!这是你公公救下的两个小儿!”

    李氏又笑道:“父亲母亲两个就算一个,一个大活佛嘛!”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翰邕问:“你们叫什么?”

    这时旁边的小厮道:“这是府上的大小姐!”

    一个道:“回大小姐,我们复姓司徒,我叫叫静熙”

    那个又道:“回大小姐,我叫煜熙!”

    施林家的道:“这两个倒是讲话爽快,你们以后就在这里吧,别生着了,慢慢的都熟识了!”

    那两个都下去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人不善玄幻遐想,内容中都是平常事,也多有史实篡改,掺杂些武侠、儿女情长之类,望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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