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屋漏偏逢连阴雨
完了，屋漏偏逢连阴雨！看来，“福无双降”和“祸不单行”的确都不是前人顺嘴胡嗪的，绝对是深厚生活积淀基础上的科学总结。如果需要，我愿意现身说法——两天来的实践完全可以证明，“福”不可能有双降！“祸”也绝不肯单行！
“太科学了！”于焕之在赞叹俗语竟能如此精妙的同时，也更加捶胸顿足地慨叹自己的不识世、不逢时。
宛如热锅上蚂蚁的于焕之，这时早已将淤积大脑许久的诸如什么大片的导演啊，什么制片人之类的，连同广州颁奖、主任任职等等的美事通通都扔到爪哇国里。猴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的于焕之，此刻心里先是紧张思索着能不能潜伏出去偷越国境，但这主意很快就被打消了。试想，如果缅甸监狱里都有那么多吃人的蚊子，在山野之中，岂不种类更多，性子更烈，噬咬起来更加横蛮？不过，也决不能去蹲警局，那样不仅死的遭罪，也太有失国格和自己的人格。想来至少应该还有跳楼、上吊、自焚和服毒这四条路可走，但在自杀前一定要留下个说明，将死因写清楚，即：此纯属是无奈之举，无意自绝于祖国，自绝于人民。怎么也不能落下个叛国和叛党这样让人死不瞑目的下场。接下来在死亡方式上，又犹豫不决起来。就说跳楼吧，目前这个缅甸边城，最高的楼不过两层，万一跳下去死不了又活不成时，反倒人不人，鬼不鬼的。上吊也不行！据说，但凡吊死的人都舌头伸出老长，这成什么样子，没有尊严也就罢了，吓唬谁呢？自焚更不行！你想啊，不要说活活烧死，即便平时身上哪里烫了一小块，还疼得龇牙咧嘴的难受，要是再全身上下的烧上那么一会儿，岂不是和生前酷刑致死有什么两样？剩下的可就是服毒了。问题是，服什么？一时去哪儿找那么相当的毒药呢？
正心急如焚胡思乱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停车场上忽然奇迹般鱼贯开进四辆豪华大巴。刚才在棕榈树下的黄粱梦竟然真的将变成现实。更加令人振奋的虽然不是自己原属的车队，但毕竟车厢上一水水书写的大字是：“昆明希望旅行社”。“昆明”，什么意思？“希望”，意味着什么？那是 “祖国”和“希望”啊！我干嘛还一定回什么西双版纳呀，昆明难道就不是祖国了吗？已近绝望的于焕之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泪扑簌簌便流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为什么海外华人会对祖国有着内地国人无法体味的无比眷恋和思念。也油然感受到了过去从没有过的，痛彻心扉的海外游子之情。
于焕之虽然没能受到梦幻时那么隆重的礼遇，但在心理上却仍然十分的满足，因为此时已经有了绝望后的绝对自信。你想啊，既然它们是国内的车，国内的旅行社，那么，国内就理所当然是他们的必然归宿。没什么好说，无论如何，今天是誓死要搭他们的车了。想到这儿，他浑身立刻就轻松起来。看到游客们纷纷下车随举着小旗的导游向珠宝市场走去，于焕之心里不禁荡漾起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如今他不忙了，心里也感到十分的踏实。因为他无法想象这个旅行团会坚决拒绝自己同胞搭车的请求。
为了达到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又选择坐在了首个豪华大巴停靠处旁边的石阶上，自信没有任何魔幻可以在他身边将这么多游客和大巴车悄无声息地发走。
稍有闲暇，于焕之就又想起了自己任职的事，回去筹备《松滨娘子军》开机的事，再就是那个无法不让人心中奔腾激荡的广州颁奖会。
那个匿名的信息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因为自己在出差前，对宣传部可能近期研究自己任职的事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为这，有人曾提醒是不是做一做工作，但自己觉得没有必要，也很不屑于这么做。因为首先是文艺中心成立两年多来自己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一直以先前的文艺部主任的职务实际做着文艺中心主任的工作，而且灿烂辉煌的业绩就摆在那儿，即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组织也不能总这么巧使唤人吧？何况他也极其自信地认为在松滨电视台至少目前还找不到能够替代自己的人。
至于负责下令的宣传部那边，于焕之就更加自信。同几位部长虽然没有什么私人的友谊，但仅就从工作上见面的情形来看，他们欣赏自己的态度溢于言表。凭着干干净净又一身正气的，组织上或者当权者怎么会忍心把已经负责了两年多，成绩斐然而有目共睹的我在关键时刻无情地抛到一边呢？因此也就对于好心人的劝慰一笑置之，这职务是必将手到擒来的！
至于拍摄那部史诗般的二十集电视连续剧《松滨娘子军》，是于焕之进入松滨电视台近十年来的一个夙愿，是自己带着前文艺部和现文艺中心一班人风风雨雨三年多为资金、为剧本、为建组，用心血和汗水凝成的。之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是什么？就是三万、两万这样不断积累的赞助资金及时到位。而烟厂竟然大手笔地一下掏出了十万的巨款，让于焕之如何能不欣慰，不乐？不对那个挨千刀的功臣邓二军高看一眼？
还有参加中央电视台这样高档次的颁奖晚会当然对自己也会是一个巨大的鞭策？毕竟过去得的国家奖和这次国家政府级奖的含金量是有绝大不同的，何况晚会也是一个既宣传松滨也展示自己的千载难逢的平台！只是这次获的奖到底是几等哟？这事倒是真有点让人牵肠挂肚的。
提起颁奖会，功不可没的白岚那双让人心悸的黑黒亮亮的大眼睛又活灵活现的浮现在大脑之中。如果对自己没有足够的关心，她就根本不可能发现信件；如果不是把自己不当外人、关键的时候没有敢于拆开自己信件的勇气，恐怕等我回到松滨发现这封信再懊悔不迭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这个让人喜欢让人忧的女子啊！只可惜那几年有那么多骇人听闻的绯闻缠身，如果不，而且仍保持着早年那样的清纯------那可就是真正的完美了！完美多好啊！遗憾的是，也许这个世界根本就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真正完美！如果完美了，它就会给你送来缺憾。直到有缺憾了，她才真正完美了！是吗？什么逻辑？
寂静的停车场忽然变得人声鼎沸，幻想中的情景即将变成现实！随着仨一伙儿俩一串的人们逐渐地汇集到一起，再跟着导游的小旗鱼贯向停车场走来。坐在石阶上于焕之立刻中止头脑中的浮想联翩，“腾”的站了起来。想起将要向带队的负责人提出自己的请求，和即将随队返回国内，便一阵阵心跳加速和激动不已。
看到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在要求各个车的导游清点人数，想到自己当初正因为没有被清点，才落魄到如此的境地，于焕之就不禁心酸。不过这时候还想这问题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当前最为迫切的应该是解决自己的生存危机，便赶紧涎着脸凑了上去。
“同志------”于焕之说这话的时候由于紧张，脸上有些泛红，气息也不匀称起来。但他仍然咬牙挺起自己变软的脊梁。时不我待了，任何犹豫和彷徨都可能产生致命的后果！
见有陌生人问话，那位领导模样的人有些诧异的转过脸来，开始打量于焕之拎着包裹的狼狈样子。
“这位领导，”于焕之希望强调领导二字会增加该人对自己的同情心和好感。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的胸牌说道：“我是全国电视台会议出境游被落下了，这会儿实在没办法，想搭你们的车回国内，看看能不能方便一下！”于焕之说完了这一系列话，不觉一阵轻松，他相信他们应该拿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自己。
然而那位领导脸上却令人失望地表现出的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这让于焕之放下不久的心又提（di）搂起来。
“噢，真对不起，本来搭车应该没有问题，但是------”说到这，这位领导顿了一下。这一顿，让于焕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并且霎时间将全身所有的感知器官都调动起来，生怕听漏、听差一个字而导致面对可怕悲剧。“但是，我们刚刚入境，到缅甸还有三天的行程呢！”
完，全完了！这位领导的回答让于焕之满怀希望和企盼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冰点。什么他妈的“希望旅行社”？你带给我的有一点点的希望吗？这些个缺德带冒烟的人，早说呀！足足耽误了我一个多小时的进程，我的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你们知道吗，该死！
眼见四辆承载着全部希望的“希望旅行社”豪华大巴又鱼贯地将所有的希望带走，失望已极的于焕之欲哭无泪。“一失足成千古恨”哪，仅仅是闪念之间的错误，却要天打雷劈遭此厄运，究竟是老天不公还是上苍无眼呢？想起即将要面临的生死考验，脑子里很快闪回出比赵本山小品里那句“连身份证都没有”的更加悲凉和无助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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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科学了！”于焕之在赞叹俗语竟能如此精妙的同时，也更加捶胸顿足地慨叹自己的不识世、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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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心急如焚胡思乱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停车场上忽然奇迹般鱼贯开进四辆豪华大巴。刚才在棕榈树下的黄粱梦竟然真的将变成现实。更加令人振奋的虽然不是自己原属的车队，但毕竟车厢上一水水书写的大字是：“昆明希望旅行社”。“昆明”，什么意思？“希望”，意味着什么？那是 “祖国”和“希望”啊！我干嘛还一定回什么西双版纳呀，昆明难道就不是祖国了吗？已近绝望的于焕之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泪扑簌簌便流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为什么海外华人会对祖国有着内地国人无法体味的无比眷恋和思念。也油然感受到了过去从没有过的，痛彻心扉的海外游子之情。
于焕之虽然没能受到梦幻时那么隆重的礼遇，但在心理上却仍然十分的满足，因为此时已经有了绝望后的绝对自信。你想啊，既然它们是国内的车，国内的旅行社，那么，国内就理所当然是他们的必然归宿。没什么好说，无论如何，今天是誓死要搭他们的车了。想到这儿，他浑身立刻就轻松起来。看到游客们纷纷下车随举着小旗的导游向珠宝市场走去，于焕之心里不禁荡漾起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如今他不忙了，心里也感到十分的踏实。因为他无法想象这个旅行团会坚决拒绝自己同胞搭车的请求。
为了达到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又选择坐在了首个豪华大巴停靠处旁边的石阶上，自信没有任何魔幻可以在他身边将这么多游客和大巴车悄无声息地发走。
稍有闲暇，于焕之就又想起了自己任职的事，回去筹备《松滨娘子军》开机的事，再就是那个无法不让人心中奔腾激荡的广州颁奖会。
那个匿名的信息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因为自己在出差前，对宣传部可能近期研究自己任职的事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为这，有人曾提醒是不是做一做工作，但自己觉得没有必要，也很不屑于这么做。因为首先是文艺中心成立两年多来自己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一直以先前的文艺部主任的职务实际做着文艺中心主任的工作，而且灿烂辉煌的业绩就摆在那儿，即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组织也不能总这么巧使唤人吧？何况他也极其自信地认为在松滨电视台至少目前还找不到能够替代自己的人。
至于负责下令的宣传部那边，于焕之就更加自信。同几位部长虽然没有什么私人的友谊，但仅就从工作上见面的情形来看，他们欣赏自己的态度溢于言表。凭着干干净净又一身正气的，组织上或者当权者怎么会忍心把已经负责了两年多，成绩斐然而有目共睹的我在关键时刻无情地抛到一边呢？因此也就对于好心人的劝慰一笑置之，这职务是必将手到擒来的！
至于拍摄那部史诗般的二十集电视连续剧《松滨娘子军》，是于焕之进入松滨电视台近十年来的一个夙愿，是自己带着前文艺部和现文艺中心一班人风风雨雨三年多为资金、为剧本、为建组，用心血和汗水凝成的。之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是什么？就是三万、两万这样不断积累的赞助资金及时到位。而烟厂竟然大手笔地一下掏出了十万的巨款，让于焕之如何能不欣慰，不乐？不对那个挨千刀的功臣邓二军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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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在要求各个车的导游清点人数，想到自己当初正因为没有被清点，才落魄到如此的境地，于焕之就不禁心酸。不过这时候还想这问题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当前最为迫切的应该是解决自己的生存危机，便赶紧涎着脸凑了上去。
“同志------”于焕之说这话的时候由于紧张，脸上有些泛红，气息也不匀称起来。但他仍然咬牙挺起自己变软的脊梁。时不我待了，任何犹豫和彷徨都可能产生致命的后果！
见有陌生人问话，那位领导模样的人有些诧异的转过脸来，开始打量于焕之拎着包裹的狼狈样子。
“这位领导，”于焕之希望强调领导二字会增加该人对自己的同情心和好感。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的胸牌说道：“我是全国电视台会议出境游被落下了，这会儿实在没办法，想搭你们的车回国内，看看能不能方便一下！”于焕之说完了这一系列话，不觉一阵轻松，他相信他们应该拿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自己。
然而那位领导脸上却令人失望地表现出的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这让于焕之放下不久的心又提（di）搂起来。
“噢，真对不起，本来搭车应该没有问题，但是------”说到这，这位领导顿了一下。这一顿，让于焕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并且霎时间将全身所有的感知器官都调动起来，生怕听漏、听差一个字而导致面对可怕悲剧。“但是，我们刚刚入境，到缅甸还有三天的行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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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四辆承载着全部希望的“希望旅行社”豪华大巴又鱼贯地将所有的希望带走，失望已极的于焕之欲哭无泪。“一失足成千古恨”哪，仅仅是闪念之间的错误，却要天打雷劈遭此厄运，究竟是老天不公还是上苍无眼呢？想起即将要面临的生死考验，脑子里很快闪回出比赵本山小品里那句“连身份证都没有”的更加悲凉和无助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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