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夏兰

正文 第三部第二十章——第二十一章

    二十

    春节过后开始上班了,从初六到十五这十天,机关党委执行的是朝九晚三制,即早上九点钟上班,下午三点钟下班。没啥事儿的时候,夏兰还是爱去水房的许大姐那里唠嗑,他把心里的许多话都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大姐讲,而这里,也成了他与汪蓉蓉交流信息的中转站,汪蓉蓉也是一有空闲就往许大姐那里跑,不过她与夏兰好象都计算好了时间,谁也没在这个中转交通站碰到过谁。

    夏兰从许大姐嘴里得知了一个令他十分沮丧的消息。那就是有关汪蓉蓉家里人对夏兰的印象。当然,汪蓉蓉的母亲还有三位姐姐对他还是投赞成票的,持反对意见的是她的父亲和大哥大嫂,这三个人坚决反对汪蓉蓉与夏兰相处,他们唯一的理由就是夏兰长得“瘦小枯干”。这四个字对夏兰来说有如五雷轰顶,这是最让他害怕的了。是的,他也深知自己的缺点,可仅凭这一点就能断送他与汪蓉蓉之间的爱情吗?

    当然了,她父亲、大哥、大嫂也只不过是外部原因,内因还是汪蓉蓉,外因毕竟是要通过内因才能起变化的,这主要还得看汪蓉蓉她是什么态度,可是汪蓉蓉的态度似乎也不很明朗。

    夏兰自从得了这个坏消息后,他就不自主地总躲避着汪蓉蓉,他一直困惑于“瘦小枯干”这四个字上面。“没办法,身体长成这样我也改变不了,随她怎么考虑吧。”夏兰这样安慰着自己,以便寻求一种心理解脱。

    同样,汪蓉蓉也很想多了解一下夏兰家里人对她的看法。许大姐告诉她,“夏兰说了,他父母对你的印象特别地好,尤其是他小妹妹,背地里都称呼你大嫂了。”这话一出口,羞得汪蓉蓉的脸粉红粉红的。她是从心眼儿里往外高兴。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家庭,一想到她父亲训斥她时的凶恶的面孔,她那美如桃花的脸颊一下子就变成了惨白惨白的野菊花了,她不能不有所顾虑。她父亲训斥她不该这么早就交上男朋友,更不应该找一个瘦小枯干的家伙,而且还是个火车槽车装卸工。要找怎么也得找个有文凭的,最次也得是个技术员哪,另外身高怎么也得在一米七以上吧。这些话给她二十二岁的心理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得不到家长的支持,我看这件事迟早会出问题的。”她忧心忡忡地对许大姐说。

    “那就看你们的关系铁不铁了,如果真有感情,那是谁也拆不散的!你说呢?”许大姐表态了。

    “可是夏兰他这几天好象总躲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我爸和我哥说的话了?”

    “我只是跟他学了一嘴你爸你哥嫌他长得太瘦小枯干了。”

    “唉呀!大姐,你咋啥都告诉他呀?瘦小枯干就瘦小枯干吧,前边还加上个‘太’字,你还让不让人家活了?”汪蓉蓉的脸都急红了,她直埋怨许大姐。

    “没啥事儿呀!看把你给吓的。他知道又怎么了?他要是对你好,那他就更要好好表现,争取得到你爸和你哥嫂的同意!”

    汪蓉蓉听许大姐这么一说,也觉得这坏事还变成好事儿了。“可不是吗?他既然知道了我爸和我歌嫂都不同意,那他可真要好好表现才行,否则,这事儿还真就麻烦大了。”汪蓉蓉这样一想,脸上又露出了喜色。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汪蓉蓉大大方方地敲开了党委办公室的门,夏兰开门一见是汪蓉蓉,就问她:“你是找田主任还是找我呀?”

    汪蓉蓉听夏兰这样问了,马上扬了扬手里的饭盒说:“找你呗,都到饭时了,你不饿呀?”

    “哦,我正看书呢,没想到都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你跟我去食堂呗,我这儿有饭票。”

    夏兰犹豫了一下,汪蓉蓉看了看夏兰的表情,立刻补充说:“你如果不愿意跟我去食堂,那我打回来咱们就在办公室吃也行。”

    这样的关键时刻,谁也没能想到他竟然做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决定,他冷冷地对汪蓉蓉说:“你自己去吧,我中午约了人了。”说完,大步流星地从汪蓉蓉面前走掉了,留下了发愣的汪蓉蓉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她两手托着两个饭盒,不知道回办公室还是到食堂去。“夏兰这是怎么了?他又抽的是哪门子疯呢?”她这样问自己,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找到答案。

    夏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出了楼门,他匆匆跨上自行车心乱如麻地回了宿舍。他把自行车推进车棚后,一头扎进了胖大嫂的小酒店,点了盘蒜苗炒豆芽和一盘尖椒干豆腐,要了一瓶玉泉白酒,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起酒来。

    他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会怎样刺痛着汪蓉蓉那颗火热的心。他为什么不答应跟她去食堂吃饭?他又为什么不同意让她打回饭来一起在办公室吃呢?他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躲开她,一个人跑到这小酒店来喝酒呢?

    汪蓉蓉一个人无精打采地去了食堂,她买完饭坐在靠里边的一张桌子旁,放下饭盒,手里拿起小勺子却不想吃。她是真的吃不下去呀!她去找夏兰,那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哪!她不怕别人看见,不怕别人议论,她今天找他是想公开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呀!不然,她也不会鼓起勇气要和他一起到食堂这个公共场所去的。她就是想对世人宣布,她是夏兰的女朋友!夏兰的女朋友是她——汪蓉蓉!她的男朋友是夏兰!

    这可是她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才做出的大胆决定,今天为什么会泡汤了呢?这个夏兰!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难道他不想这么快地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吗?那也不是不可以呀!我不是说我可以把饭菜打回去在办公室吃吗?难道这两条路都行不通吗?

    汪蓉蓉头脑里乱七八糟地,她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她饭盒里的柿子炒鸡蛋,用勺子一勺一勺地把鸡蛋块儿和柿子都捣碎了,却没有吃下肚去。

    如果说夏兰能于事后去找汪蓉蓉解释一下的话,那么汪蓉蓉也不会始终被闷在葫芦里不知所以然,可是这个夏兰偏偏来了倔脾气,他一次也没有去找过汪蓉蓉,也没有和水房的许大姐讲过什么,一上单位,他就把自己关在党委办公室里,象躲避灾难一样不敢出屋,除了写材料,他就是翻过来调过去地看那几张报纸,直至把报纸版缝里的小广告都看过好几遍才罢手。一下班,他头不抬眼不睁地就往办公楼外走,骑上自行车就奔了胖大嫂的小酒馆,只不过这几次他不是独自去喝酒,而是每次都事先约好了赵逸男。说来奇怪不奇怪,他不能和汪蓉蓉一起去食堂用餐,却愿意找他的情敌一块喝酒,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

    说心里话,夏兰也不是不想和汪蓉蓉一起去食堂吃饭,他也巴不得汪蓉蓉能向他亮明态度。要说他脑袋有时很愚钝就愚钝在这里。难道汪蓉蓉一定要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吗?难道非让人家说:“夏兰,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瘦小枯干,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而且一辈子都喜欢,永远不和你分开吗?”难道汪蓉蓉的这些行为还不能表明一个女孩子的心吗?如果汪蓉蓉真的很在乎他爸爸和哥哥、嫂子的意见,那她还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吗?对于汪蓉蓉来说,她这样做,已经够直接够大胆的了,那还要人家怎么样呢?

    其实,这中间,真就是缺乏一种有效的沟通,夏兰也许真的就在乎汪蓉蓉的表白。如果汪蓉蓉当时真对他说:“夏兰,我真的不在乎你瘦不瘦小枯干,我不想听我爸和我哥哥嫂子的!”那样的话,夏兰压在心里的沉重负担就会一下子卸掉,那他就会很乐意地与她一起到食堂去吃饭了。

    不过,汪蓉蓉本人更信奉“行动胜过语言”这句话,她是在用行为诠释着自己的观点,难道夏兰就领会不到吗?他就那样不善解人意?非得听到她直观的表述吗?

    夏兰在这段时间不但情感上发生了困惑,在工作方面,他也进退维谷,他总有想离开党委办公室的想法。他认为自己说到底只不过是个借用人员,以自己徒工的身份要想在党办站稳脚跟儿,那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那个党办干事小贾,每天冲他阴阳怪气,做起事来处处掣肘,给他下绊子,这让他一点都不开心,虽然田主任挺看重他,也想抬举他,可田主任说话的份量终究是有限的,田主任不可能不经过处主要领导的同意而直接把他提拨起来。更主要的是,他越来越厌烦这儿的工作内容,每天就是整理下边各车间工段送上来的先进事迹报告,然后再由小贾和他加工润色,重新弄出个象样的材料来。这项工作不但乏味,而且总有一种“硬编”的感觉。夏兰认为,要想写好这样的材料,非得投身到基层群众当中去,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工作在一起,摸爬滚打,同呼息,共命运,只有这样,才能写出真实感人有血有肉的东西来。因此,他一直想回到车间和工段,回到那些平凡的岗位上去。他也曾跟田主任提出过几回,可田主任都是一通良言相劝:“小夏啊,你能从众多的徒工中被抽到党委办公室来,那是你的幸运,也说明你挺有能力的,多少人想来还来不上呢。你呀,就安心地呆在这里,将来呀,也好弄个前程。”

    二十一

    其实,夏兰完全可以按照田主任的设计,安心地在党办干着,而且他完全可以晚上不回宿舍区,就在办公室里看书学习和睡觉,他也不用愁吃饭的问题,他完全可以一日三餐在单位食堂解决。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要求他离群索居,忍耐孤独,他能做到吗?

    事实上,他不能,他不是一个能耐住寂寞的人,他才刚刚二十二岁,他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离不开朋友,他离不开群体生活,他还没有玩儿够,他不能让自己象个苦行僧一样过孤寂的生活。他一直没有感觉到在机关上班有什么快乐,尤其是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他一点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好。他还是想回到车间去,回到朋友们的身边,大家每天有说有笑的,让欢声笑语冲淡工作的疲劳,然后一大帮年轻人骑着自行车,一路嘻嘻哈哈地回到集体宿舍去。他非常喜欢过这样的生活。

    就在某一天,夏兰又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没有去党委办公室上班,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他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回了车间,回了装卸栈桥。他对车间孟书记说,他是回来体验生活的,准备过段时间写份材料交上去。孟书记对夏兰的话深信不疑,并且说:“全力支持夏秘书的工作,需要什么,你尽管提出来!”

    夏兰只要求了一句:“孟书记,我还能再当我的装卸工吗?”

    孟书记一听,笑了,“就这点儿要求啊,太容易了,那本来就是你的老本行。行啊!你随便到哪个班都可以!”

    夏兰又回到了自己从前工作过的班组,现在这个班由聂成勇当班长。

    发现夏兰没去党办上班的首先是汪蓉蓉。自从那天她找夏兰到食堂吃饭夏兰没有跟她去以后,她就一直注意夏兰的行踪。她发现夏兰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状态,每天与几个朋友过诗酒人生,没事儿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去小酒馆,再不就是在宿舍里喝酒唱歌。早晨上班时,她骑车跟在夏兰的身后,她发现一连两天夏兰都没穿尼子大衣,而是换上了工作服,并且骑车一直往厂里去了,根本就没往销售处的机关大楼里进。这让她很是纳闷。于是今天早上八点半钟她就敲开了党委办公室的门,见到小贾正在沏茶,就问道:“贾干事,夏兰这两天来了吗?”

    “噢!我还想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呢?田主任都生气了,这个夏兰,也没请假,也没跟谁说一声,太目无领导、无组织、无纪律了!”小贾用田主任的口气怒气冲冲地说。

    汪蓉蓉不愿意听他说话,更不愿看他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一转身去了水房,她找到许大姐问道:“大姐,这几天夏兰过来了吗?他跟没跟你说啥呀?”

    许大姐有些诧异地问:“没来过,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倒是没出啥事儿,只是夏兰都好几天没来党办上班了,人家田主任都生气了呢!”

    “哟!这个夏兰!干得好好的,他这是要干吗呀?你别急,你待会儿往他们车间打个电话,看这小子是不是又跑回车间去了。上次他被借到生产科帮忙,没到一星期,也是没打一声招呼就自己跑回车间去了。”

    汪蓉蓉好象也想起了这件事,她一脸想不通地说:“坐办公室有什么不好?他怎么能又回车间了呢?”

    夏兰刚回装卸工段不久,车间召开了一次职工大会,号召男女青工都理短发,原因是别的厂里出了安全事故,一个女工的长头发被机械绞住后受了重伤,所以要求大家都要除去长发,必须坚决执行。

    回到宿舍后,夏兰找来推子开始给同事们理发,一旁的汤小军看得手痒,他一把抢过夏兰手里的推子试着给别人剪了起来。由于他根本不会理发,所以一下一下剪下去,把别人的头弄得一个包一个坑的,高低不平、豁牙露齿,十分难看,都没法修理了。夏兰一看,只好给人家理成了秃头。这下小伙子不干了,说啥也要让夏兰陪他一块儿理光头儿,夏兰吓得跑出屋去,又被他们给抓了回来,强行按着他把满头黑发全部剃光,变成了少林寺的和尚。这回轮到夏兰不让了,他坚决主张整个寝室的人全都理成秃子。好戏上演了,几个人轮流上场,你给我理,我帮他剪,最后还波及到了别的宿舍,结果弄得一共能有差不多二十来个人全都剪成了光头儿。第二天早上一上班,这一队光头人马都骑着自行车穿上工装行驶在马路上,真是一道闪亮的风景啊!惹得路上的行人都瞪大了眼睛观看。而这些光头和尚还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夏兰领头儿唱起了电影《少林寺》主题歌,引得路人都鼓起掌来。

    “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少林,少林,有多少神奇故事都在把你传扬,悠久的历史,源远流长,少林寺美名辉煌,千年的古寺,神秘的地方,天下驰名,万古流芳……,大伙一路歌唱着来到了车间。

    孟书记当时正站在车间的大门口,一见这么多个秃脑瓜蛋子一字长蛇地开过来,笑得她前仰后合,嘴里说道:“这帮臭小子!我只让你们把头发弄短了,谁让你们都整得象和尚了?”她用手一指夏兰,问道:“你整成这样儿,还咋回党委办公室呀?”

    夏兰捋了捋光滑的脑袋,笑道:“孟书记,我这回六根除净,不再生妄想了,今后就在咱这儿扎根儿了,哪儿也不去喽!”

    有一天晚饭后,夏兰与汤小军、刘威等人一起在六楼电视室去看电视,有线闭路电视上正播放着电视连续剧《霍东阁》,大家神情专注地看得正来劲儿,突然停电了,气得汤小军直骂娘。这时,刘威站起来说道:“不是停电了,一定是一楼那帮沈阳化建的人使电炉子把电闸给烧了。”

    汤小军一听,马上火了。“走!刘威!夏兰!咱们下去看看,要是他们整的,咱就修理他们!”

    刘威应和着:“走!夏兰!咱们这就下去!”

    夏兰本来不想去管这事儿,但听刘威和汤小军都叫他,也就跟着下楼了。

    三人来到一楼一看,果然见有两个沈阳化建的人在那里鼓捣电闸。汤小军冲到跟前骂道:“你们瞎他妈整啥?都给整没电了!耽误大伙看电视不知道吗?”

    其中有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见有人来管,还火气挺大的,他也毫不示弱地反问道:“你他妈骂谁呀?你是管这事儿的?”

    汤小军一听气往上直涌,伸手“啪”地就给了鸭舌帽一记响亮的大耳光,鸭舌帽挨了这一下,他挥胳膊就回了汤小军一拳,正打在汤小军的眼眶上,立刻就肿了起来,刘威见了,猫腰就去搂抱住鸭舌帽想把他摔倒,没成想这家伙力气很大,反倒把刘威摁在了地上。夏兰本来不想伸手,他以为汤小军和刘威两个打一个怎么也不会吃亏的,后来一看他们俩人也不是人家一个人的对手,马上过去帮着刘威,他跳过去把鸭舌帽的头发连帽子一把抓起,迅速地起脚踢中了鸭舌帽的脸部,鲜血立刻从鸭舌帽的鼻子里流了出来,鸭舌帽撒开了刘威,夏兰并没有停手,他又用膝盖连撞了鸭舌帽的面部好几下,这才松开了手,鸭舌帽双手捂着脸蹲在了地上,已经血流满面了。夏兰拽过刘威和汤小军快速地跑上楼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楼下吵吵嚷嚷地叫着:“找着那个打人的秃子,咱们一起收拾他!”

    夏兰因为剃了光头,非常显眼,为了避免被沈阳化建的人找到后吃亏,他迅速地离开了电视室,去敲汪蓉蓉的房门。

    汪蓉蓉和李华正在屋里看书,准备考职工大学,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汪蓉蓉就问:“谁呀?”

    “是我!快开门!有急事!”夏兰急切地喊着。

    汪蓉蓉一听是夏兰的声音,马上打开了房门,夏兰一进屋,吓了她俩一跳。

    “怎么剃成这样儿了,真吓人!”汪蓉蓉和李华不约而同地说道。

    夏兰回手关上了房门,并反锁上了。汪蓉蓉吃惊地问:“锁门干啥?怎么了?”

    夏兰如实相告:“刚才正看电视,突然没电了,我和汤小军还有刘威下到一楼去一看,发现是沈阳化建的人把电闸给拉了,当时和他们发生了打斗,我为了帮刘威他俩,才动手把沈阳的人给打坏了,现在他们已纠集了不少人正满楼找我呢,我这才到你们这里来避一避。”

    “噢,我说刚才怎么没电了呢。那你把人家伤得重不重啊?”汪蓉蓉十分担心地问道。

    “也没怎么样,就是把鼻子和脸踢出血了。”

    “你呀,真爱管闲事儿!又不是你惹的,总是为了别人打架!”汪蓉蓉埋怨道。

    “我说你呀,就先老实在这儿待着,千万别出去,我到外面听听动静。”李华放下书,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出去了。

    夏兰站在那里也没往床上坐,他发现自己的裤子上已经沾上了鲜血,怕弄脏了别人的床铺。

    汪蓉蓉说:“他们这回找不着你,那还不得去处里告你呀!”

    “他们又不知道我姓啥叫啥,咋告我呀?”

    “就你这秃脑瓜亮,人家一问不就问出来你是谁啦?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呀!”

    两个人正说着,李华悄悄地回来了,她关上门对夏兰说:“刚才我到电视室去看了看,那些沈阳人没找到你就骂骂咧咧地下楼去了。我看你还是到别的楼去住吧,省得他们发现你。”

    “你说你多让人操心!你赶紧走吧,去你朋友那住吧,你不是有那么多朋友呢吗?”汪蓉蓉生气地说。

    “那好吧,我这就走,去伍春那里住几宿。”夏兰摸着他的秃头说。

    汪蓉蓉看了看夏兰,从床底下翻出来一个安全帽递给夏兰:“喏,把这个戴上,省得叫他们把你认出来!”

    夏兰十分感激地看了看汪蓉蓉,又看了看李华,说:“那你们早点休息吧,我走啦!”说着戴好了安全帽,快步下了楼。

    夏兰走后,汪蓉蓉对李华说:“你说夏兰他咋那么虎呢?老是为别人打架,上次蹲拘留就够冤枉他了,人家打坏人的刘海春没被拘留,倒把他给蹲起来了,这次又跟沈阳化建的人打架,真是没个记性!”

    李华说:“他这样的人哪,就是瞎讲义气,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唉!李姐,你说他这可咋整呢?老也改不了。我真是捉摸不透他,你说他在党办干得好好的,可不声不响地又回了车间,又剃了个大秃子,一瞅都不象好人了!”

    “我说呀,他还是岁数小,我看他就是个一点儿也不成熟的大男孩!跟他交朋友行,要是将来结婚哪,我看怕是不行。”李华这样评价夏兰。

    “那你说我该咋办呢?”汪蓉蓉这回又求教于李华了。

    夏兰躲到伍春的宿舍一连住了好几天,每天他还是按时到厂里上下班。离他打架都过去差不多一周了,一直也没什么动静,他自认为没啥事儿了。一天下午,他照常在岗位上工作着,装完了两节槽车,正从栈桥上提着扳手往下走,就听车间通讯员喊他:“夏哥!孟书记让你到她办公室去一趟,快点儿!”

    “知道了!”夏兰答应着,径直去了孟书记办公室。

    女书记孟彩云铁青着脸端坐在椅子上,她见夏兰来了,十分严肃地对夏兰说:“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夏兰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不知道。该不是又让我写啥材料吧?”

    “你还别说,让你猜对了!”孟书记一拍桌子厉声说道:“夏兰哪夏兰,你怎么没长记性呢?你说你上次被拘留的事儿才过去几个月呀?这回怎么又把人给打坏了呢?你说这回你咋办吧?我也保不了你了,整不好哇,处里会把你给开除喽!”

    夏兰一听,傻眼儿了,“孟书记,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儿都过去七、八天了呀。”

    “我说你是尖呢还是傻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你打架这事儿,处里都传得沸沸扬扬地了,那个党办干事小贾逮谁就跟谁白话,你呀!这回吃不了可兜着走吧!”

    “那挨打的人也没告我呀?民不举官不究吗。”夏兰还心存侥幸心理哩。

    “真的民不举吗?那个被你打坏的沈阳人已经找到处里去啦!”

    夏兰听了,他一下子就猜到是那个党办贾干事从中使的坏,“一定是那小子把我在哪儿上班告诉给被打的沈阳人了。”夏兰心里嘀咕着。

    “你说你怎么办吧?”孟书记语气有些缓和了。

    “事已至此,我能有什么办法?任凭处里处置吧。”夏兰象个泄了气的皮球,一点底气也没有了。

    “看你那德性!光能请神不能送神的手儿!就这样放挺啦?我说你呀,把这次打架的经过好好写份汇报材料,赶紧送到你们党办田主任那里,你毕竟是他带过的兵,看看他能不能替你说句话。”

    夏兰恍然大悟,“行,谢谢孟书记指点迷津,我这就去写!”夏兰似乎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给孟书记行了个礼,一转身奔了出去。

    夏兰回到工段,找出纸和笔,把这次打架的经过前前后后写了个详细汇报,写完后马上骑车去了党委办公室,亲手把汇报材料交给了田主任后,又对田主任解释了一下离开党办回车间工作的原因,田主任当时也没表态,只是叹了口气说:“你这个孩子,连我这儿你都不愿意待,那你将来会怎么样呢?你先回去吧,该上班上班,千万别再惹一丁点儿事儿啦!记住了吗?”

    “记住了!”夏兰又向田主任鞠了一躬,悻悻地回了宿舍。他想:如今,事情已经通了天,也就没必要再到伍春那里躲着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