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第二十八&二十九章
“哎呦,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雪啊！”还窝在暖暖地被子里的聂明朗被自己老妈的一声惊呼给弄醒了,还没等他搞清楚是什么事情就听到一阵哒哒哒地脚步声朝自己房间走来然后房门被打开，赵永梅走到聂明朗身边拍拍他的被子，“明朗，赶紧起床了,昨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这么大一场雪呢,路上地面肯定很滑,今天别骑单车去上课了,坐车去啊，听到没有？”
“嗯？下雪了？”聂明朗睁开还睡意朦胧的双眼撑起身子掀开窗帘一看，果然外面是白茫茫地一片，登时就清醒了,“哎呀，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雪，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呢。”说着赵永梅又拍拍聂明朗，“好了，都醒了就赶紧起来吧，今天等公车估计有点儿难，早点出门的好，别迟到了。”
“哎，知道了。”聂明朗点点头坐正身子开始穿衣服。
在家解决了早饭的聂明朗走到鹿悠家门口的时候看见等着门口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哎呦，悠悠，你怎么变成一个悠悠球啦？”
被裹得严严实实穿着羽绒服的鹿悠从围巾和帽子中露出一双眼睛嗡嗡地说道，“好冷啊，明朗你怎么只穿这么少呢，着凉怎么办啊？”
“我身子骨壮着呢，穿多了热的慌。”聂明朗上前为鹿悠调整了一下帽子和围巾，好歹让一个鼻子也露了出来可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今天下雪了路滑，咱们做公车去学校吧。”
“嗯，好的。”鹿悠乖乖地任聂明朗摆弄自己的帽子围巾，等聂明朗弄好后用鼻子吸了一口凉凉的空气，点点头道。
“我都不知道昨天什么时候下的雪呢，今天起床看的时候我家院子里全白了。”鹿悠走在聂明朗身边，说道。
“我也不知道，还是今天早上我妈叫我起来我才发现的。说起来，咱们这里可好几年没有下这样大的雪了，到学校了以后那些人肯定得兴奋疯了。”聂明朗点点头。
听了聂明朗的话鹿悠弯着眼睛笑起来，“大家可以一块儿打雪仗，多有意思呀。”
“醒醒吧，鹿悠悠同学。”聂明朗伸手在鹿悠的帽子额头部位弹了一下，“就我们教导处主任那德行，肯定都给你赶回教室看书去。”
“哎……真没意思。”被聂明朗无情戳破心中幻想的鹿悠撇撇嘴嘀咕道。
鹿悠的孩子气让聂明朗脸上也带了笑意，“我妈说听天气预报这几天还下雪呢，要是想打雪仗等周末的时候我陪你好不好？再给你堆个雪人，像咱们小时候那样。”
脑海中浮现童年时候聂明朗为自己堆的雪人和在雪人旁边说的那些话，鹿悠脸上的笑意更浓，使劲地点点头，“好呀。”
“所以，现在，悠悠同学，赶紧走吧，咱们得迟到了。”聂明朗说着伸手去拉鹿悠的胳膊加快了步伐。
“嗯。”鹿悠应了一声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只能说，纵然有赵永梅这样具有前瞻性的同志在，但是她仍然嘀咕了今天坐公交车的困难程度，聂明朗与鹿悠一走到站台眉毛就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这人也忒多了点儿，乌压压地把整个站台都挤满了，而且看样子大家都等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公车过来。
“这么多人啊……”鹿悠小声地感叹道。
聂明朗看了一会儿转头对鹿悠道，“要不，咱们走过去？我觉着可能是温度太低发动机冻住了，再说，待会儿就算车来了，这么多人咱们挤得上挤不上还难说呢，不如不受这个罪咱们走过去吧，迟到就迟一会儿，下雪嘛，老师会理解的。”
鹿悠也不想被挤成沙丁鱼罐头，于是点点头，“好吧，咱们走过去吧，肯定来得及的。”
于是，聂明朗和鹿悠在车站打了个转又一起步行去学校了。
作为南方城市，对于下大雪这种事情处理经验当然不如北方城市，道路上的积雪只是被扫着东一堆西一堆的堆在一起，而融化的雪水因为零度以下的低温又重新凝结起来变成了滑溜溜地冰块，在鹿悠第三次差点被滑着摔跤之后聂明朗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住了鹿悠的手又用自己的胳膊去挽着鹿悠的胳膊，“悠悠同学，看你走路我都胆战心惊地，要是你摔了个四脚朝天那可真够丢人的。”
本身因为路滑就走得颤颤巍巍的鹿悠有了聂明朗这个人形拐杖终于稳住了些重心，转过头看了聂明朗一眼颇为不服气地说道，“这不是地滑么，再说了，你的鞋底有防滑功能，我没有呀，你怎么能说风凉话呢，聂明朗同学，你这样是要不得地。”
聂明朗被鹿悠的话逗得笑起来，“哎，鹿悠悠同学，我发现你最近挺逗哈。”
“别乱动别乱动。”聂明朗一笑的乱颤鹿悠又站不稳了，于是急急地拍着聂明朗的胳膊，小声叫道，“我站不稳呢！”
“哎好好好好，不乱动不乱动啊。”聂明朗被鹿悠那着急的样子逗得又想笑，但是好歹忍住了，憋着笑学着电视里太监搀着皇帝的架势将胳膊平举弯了个腰道，“万岁爷，您注意着点儿啊。”
这回还没等鹿悠开口说话，身后倒是传来扑哧一声笑，聂明朗和鹿悠同时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一个带着红帽子的女生，这会儿正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呢。
聂明朗觉着有些莫名，倒是鹿悠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苏秦……”
听了鹿悠的话，聂明朗扭头看了鹿悠一眼又看了看那落落大方的女生问道，“这是你同学啊？好像没看过。”
“啊，是。”鹿悠点点头，刚想再继续解释，那女生却上前一步接过了鹿悠的话，“是啊，我是鹿悠同学兼同桌，昨天转学来的，你好。”
“呃，你好。”这个年纪的女生一般在面对男生的时候都会有些害羞有些别别扭扭的，这样大方的聂明朗倒是头一次见，于是也笑笑，“你好，我叫聂明朗，五班的，是鹿悠的朋友。”
苏秦摆摆手示意两人继续走，而她也与聂明朗鹿悠两人并肩而行，“我可跟着你们好一会儿了，你们这警觉性怎么这么低呢？”
“光顾着别摔跤了，哪里还管得了别的呀。”鹿悠抿抿嘴想着自己刚刚丢人的样子都被自己的新同学看到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而聂明朗则是有些惊讶地看了鹿悠一眼，要知道鹿悠在他自己的班级其实有点儿像独行侠，不太和同学来往的，这会儿对于这个新同学倒是态度亲近，不过看看苏秦，聂明朗又有点儿了然，这样爽朗大方不做作的女生的确是很容易让人想亲近的。
“那倒是。”苏秦点点头，“好久都没看过这么大的雪了，可真够突然的。哎，我瞧着你们是从那儿拐过来的，你们是住在环湖路那边吗？”
“嗯，悠悠住那一块儿，我还要过去一点儿。”聂明朗点点头答道，说完聂明朗又忍不住看了看苏秦，有点儿不确定地说，“我觉得……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儿面熟。”
聂明朗这话让鹿悠和苏秦都愣了一下，苏秦看着聂明朗爽朗一笑，“哎，聂明朗同学，你这个搭讪理由可真是土爆了啊。”
聂明朗一愣，然后笑出声摆摆手，“哈，不是，我是真觉得你面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呢。”
苏秦倒是笑的更开心了，“哎，你这台词又进入搭讪第二步了。”
聂明朗无奈了，摊摊手，“天地良心，我真对你没有什么想法。”
而鹿悠则看看苏秦又看看聂明朗，眼珠子转啊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啦，虽然偶尔我也觉得我这脸长得实在有点儿大众化，但是嘛，作为一个女生，还是会希望自己特别一点啦。”苏秦摆摆手道。
苏秦这么说，聂明朗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笑，不再接着这话茬说了，由着苏秦逮着鹿悠问昨天功课的事情，自己时不时地也搭一句腔。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聊，走到学校的时候刚刚好上课铃声敲响，鹿悠和聂明朗不约而同地用‘真幸运’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约好了中午放学一块儿回家之后就各自回班上了。
等到聂明朗踩着铃声走进教室，看着和钱文凑在一块儿在窗台边摆弄从下面弄上来的雪球的宋鸿飞的时候脑子中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看着苏秦觉得面熟的原因了。
而那边钱文看到聂明朗进来赶紧朝他挥挥手，“快来看看哥的绝世大作——沉思者。”
聂明朗走过去看着钱文手下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团糖葫芦的雪球，嘴角抽了抽，将书包放进桌肚里然后趁着钱文捧着他的‘沉思者’去和别的同学显摆的时候对宋鸿飞说道，“哎，我今天和鹿悠来上课的路上碰见一个人。”
这个时候还忙着解决早餐的宋鸿飞嘴里鼓鼓囊囊含含糊糊地问道，“谁啊 ？”
========================第二十九章===================================
“感觉怎么样？”聂明朗看到从考场中走出来的鹿悠迎上前问道。
“还行，有几道题有点儿拿不准。”鹿悠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纸笔收拾好，“等我好久了？”
“没，就一会儿。”聂明朗摇摇头，“今天我没骑车，咱们走回去吧。”
“嗯。”鹿悠点点头，“你感觉怎么样？”
“我？”聂明朗让鹿悠走在自己左手边，然后故意做出一副得瑟的表情，“你觉得呢？”
鹿悠皱皱鼻子，用余光斜着聂明朗，“所以，这次年级第一又是你咯？”
“哎，不要这么说嘛，给人感觉好不谦虚呀。”聂明朗摆摆手，“我也就感觉还好，倒是考语文的时候写作文感觉怎么都不对。”
“是么？我考语文的时候感觉还好，特别是写作文的时候思路还挺顺的。”说话间鹿悠已经与聂明朗走出了校门。
“嘿，鹿悠悠同学，你这是在刺激我呐？看着我作文没写好你还这么说。”聂明朗不乐意了。
“没啊，谁刺激你了。”鹿悠扭着身子避开聂明朗伸过来的魔爪，“昨天你也不是嘛，考完数学的时候，虽然你没说，可是你得瑟的表情出卖了你自己，我也没考好啊，你还露出那样的表情，你不也是在刺激我么！”
聂明朗傻眼了，“天地良心，我昨天哪儿得瑟了，我不是还安慰了你吗？说起来，第一场考完语文的时候瞧你笑得，酒窝都出来了，你还说你不是在刺激我？”
鹿悠反驳道，“我没有……”
在期末考试之前，鹿悠与聂明朗约好只要考试没有全部结束就不对答案也不问彼此考的怎么样，免得影响情绪，这几天没问，这会儿倒是凑在一块儿互相算起账来了。
两个人像是互相嬉戏的小狗一样闹在了一起，鹿悠背着身子朝前小跑想躲开聂明朗的攻击，谁知道却撞在了迎面走来的人身上，鹿悠刚想道歉却发现来的是熟人，“啊……是你？”
来人扶稳鹿悠之后冲他笑笑，“你好，你们考完了吗？”
聂明朗这个时候已经站到了鹿悠的身边，代替他回答提问的秦锐，“嗯，刚刚考完。”
“哦……”秦锐点了点头，又问，“你们是和鸿飞苏苏一个考场吗？看到他们了吗？”
聂明朗摇摇头，“我和鹿悠都没有和他们一个考场，不过我想应该还没有出来吧。”
“这样。”秦锐听了沉默了一下，脸上还是那样和气的笑，“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不客气。”聂明朗摇摇头，然后带着鹿悠与秦锐告了别之后双方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沉默着走了好一会儿，鹿悠才开口道，“虽然他笑眯眯地，可是看着他的眼睛我觉得压力好大啊。”
聂明朗看着鹿悠那紧张的样子哧地一下笑出声，“他气场那么强大？”
“气场？也许吧。”鹿悠想了想点点头，“以前我只觉得苏秦她性格很英气，后来见到秦锐之后才发现他们真像，不是指长相，我是说那种感觉。而且他们相处的模式真的很奇怪啊，一点儿都不像兄妹，上次我去买东西的时候在一个小巷子里看到苏秦和秦锐对打，两个人打的可凶了。我之前可从来没看过女孩子打架……”说起那天看到的场景，鹿悠还是有些觉得吃惊，如果不是知道苏秦和秦锐是兄妹，他简直要以为两人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听鹿悠这么说，聂明朗皱了一下眉头，“这事儿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鹿悠无辜地答道，“忘了……”
聂明朗沉吟了一下，“忘了就忘了吧，只是以后和苏秦来往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点儿。”
聂明朗的话让鹿悠转过头看向他，“为什么？苏秦不是那种坏学生，虽然她哥哥，呃，不怎么好。”鹿悠用一个比较温和的词来评价秦锐。
“当然，我知道苏秦不坏，秦锐其实也不坏，但是他们家情况太复杂了，咱们和他们做同学做朋友都行，但是别太牵涉进去，知道吗？”
鹿悠其实不太明白，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聂明朗见鹿悠点头了，笑了笑也没有在多说什么而是说起了别的事情，但是走着走着，聂明朗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秦锐的方向，表情有些复杂。
秦锐和苏秦是兄妹这件事情是当初从宋鸿飞那里得知的，苏秦跟着她和秦锐的妈妈姓，取了自己父亲的姓做名。而宋鸿飞对于苏秦转学来了这里也显得有些惊讶，但是当时宋鸿飞没有多说聂明朗也没有多问，哪怕第二天宋鸿飞来的时候嘴角带上了淤青，但是只要宋鸿飞没有开口问，聂明朗也依旧没有多问一个字，只在宋鸿飞看到苏秦与鹿悠关系亲近的时候叮嘱了一句让鹿悠注意与苏秦的距离时点了点头。
入了冬之后天气就是时常阴沉沉的，那种能勾起人风湿病的湿冷更是让人觉得无比压抑，聂明朗与鹿悠走到大马路口上，聂明朗给鹿悠买了个玉米，“肚子饿了吧？吃个玉米填填。”
鹿悠感受着那根热乎乎的玉米眼睛弯弯地问聂明朗，“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了啊？”
聂明朗也拿了根玉米在手里握着，“是谁跟我说中午只吃了一点儿啦？下午考试那么费脑，能不饿么！”说着聂明朗努努嘴示意鹿悠，“尝尝看甜不甜，是水果玉米呢！”
“嗳。”鹿悠点了点头像个花栗鼠一样啃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道，“嗯，清甜清甜的，我觉着比糯米玉米好吃，那个有些黏牙。”
聂明朗头一昂带着些得意，“我就知道你爱吃这个。”说着自己也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咽下肚才又问道，“过两天就该放寒假了，你是在这里过寒假吗？”
“不是啊。”鹿悠摇摇头，“放假姥姥要带我和妈妈回穗城了，舅舅他们都在那里，要去那里过年的。”
“这样……”聂明朗应了一声，然后笑笑道，“我还说要是你在这里过寒假咱们还像小时候那样一块儿玩儿呢，不过既然要去穗城，那就算啦。”
听聂明朗这么说，鹿悠倒是显得有些遗憾，想了一会儿开口道，“要不，等到了那里我看看能不能早点回来吧。”
“那不用。”知道鹿悠其实并不能像自己这样随心所欲弹性安排，聂明朗摆摆手，“我也就这么一想，你别特意为了我做出什么更改，再说了，就我们学校这尿性，元宵节之前肯定开学，到时候还怕没有一块儿玩的时候？”
鹿悠想想，也是，于是点点头，“那你想要什么么？我给你从穗城带来。”
见着鹿悠一副出远门儿还给带手信的架势，聂明朗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搂住鹿悠的肩膀往左右摆了摆，“带什么呀，什么都别带，你好好地把你人带回来就行了，说起来，自从咱们重逢，这天天形影不离的，忽地要分开这么些天，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呢，鹿悠悠小朋友，到了穗城要想我才行啊。”
经聂明朗这么一说，鹿悠也想着本来天天都能见到聂明朗这会儿倒是有二十来天见不着了，一时间也有些舍不得了，低着声音说，“我也会想你的。”说完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咱们可以打电话呀，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要是想你了我也给你打电话，这不是很好么！”
看着忽然笑容灿烂的鹿悠，聂明朗伸手揉了揉鹿悠的脑袋，“哎，咱们悠悠真聪明，还知道可以打电话呢，说起来，上网聊也是一样的啊，还能在QQ上视频呢！”
“啊，对啊！”鹿悠一拍手掌，比刚刚更加兴奋，“可以视频，到时候想聊多久就多久啦！”
经着聂明朗这么思维一拓展，鹿悠开始掰着手指头给聂明朗数自己去了穗城以后大概什么时候在线上什么时候方便视频……
但是鹿悠离开的时间比聂明朗想的还要早，在考完试第二天鹿悠就走了，因为广州那边派人过来接了，鹿悠的考卷和寒假作业都是聂明朗给领的。
聂明朗去快递公司把鹿悠的作业给寄了往家走的时候路过鹿悠家，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叹了口气，之前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这会儿鹿悠真走了聂明朗的确是不适应起来了，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东西似地。
但是，聂明朗并没有怅然若失多久，因为他刚刚走到楼底下就看到难得同时在家休息的爸妈火急火燎地从电梯里冲出来，还没等聂明朗开口问是怎么一回事儿，那边聂明朗他妈妈的话就差点把聂明朗吓得跳起来，“赶紧跟我和你爸一起去你舅舅家，你舅舅要杀了赵承泽呢！”
“哈？！”聂明朗也就来得及发出这一个语气助词就开始下意识地跟着自己爸妈一起往住宅区门口跑，在跑的过程中，聂明朗想起了某些事情，眉心一跳，然后冲在自己爸妈前面打车去了……
“嗯？下雪了？”聂明朗睁开还睡意朦胧的双眼撑起身子掀开窗帘一看，果然外面是白茫茫地一片，登时就清醒了,“哎呀，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雪，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呢。”说着赵永梅又拍拍聂明朗，“好了，都醒了就赶紧起来吧，今天等公车估计有点儿难，早点出门的好，别迟到了。”
“哎，知道了。”聂明朗点点头坐正身子开始穿衣服。
在家解决了早饭的聂明朗走到鹿悠家门口的时候看见等着门口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哎呦，悠悠，你怎么变成一个悠悠球啦？”
被裹得严严实实穿着羽绒服的鹿悠从围巾和帽子中露出一双眼睛嗡嗡地说道，“好冷啊，明朗你怎么只穿这么少呢，着凉怎么办啊？”
“我身子骨壮着呢，穿多了热的慌。”聂明朗上前为鹿悠调整了一下帽子和围巾，好歹让一个鼻子也露了出来可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今天下雪了路滑，咱们做公车去学校吧。”
“嗯，好的。”鹿悠乖乖地任聂明朗摆弄自己的帽子围巾，等聂明朗弄好后用鼻子吸了一口凉凉的空气，点点头道。
“我都不知道昨天什么时候下的雪呢，今天起床看的时候我家院子里全白了。”鹿悠走在聂明朗身边，说道。
“我也不知道，还是今天早上我妈叫我起来我才发现的。说起来，咱们这里可好几年没有下这样大的雪了，到学校了以后那些人肯定得兴奋疯了。”聂明朗点点头。
听了聂明朗的话鹿悠弯着眼睛笑起来，“大家可以一块儿打雪仗，多有意思呀。”
“醒醒吧，鹿悠悠同学。”聂明朗伸手在鹿悠的帽子额头部位弹了一下，“就我们教导处主任那德行，肯定都给你赶回教室看书去。”
“哎……真没意思。”被聂明朗无情戳破心中幻想的鹿悠撇撇嘴嘀咕道。
鹿悠的孩子气让聂明朗脸上也带了笑意，“我妈说听天气预报这几天还下雪呢，要是想打雪仗等周末的时候我陪你好不好？再给你堆个雪人，像咱们小时候那样。”
脑海中浮现童年时候聂明朗为自己堆的雪人和在雪人旁边说的那些话，鹿悠脸上的笑意更浓，使劲地点点头，“好呀。”
“所以，现在，悠悠同学，赶紧走吧，咱们得迟到了。”聂明朗说着伸手去拉鹿悠的胳膊加快了步伐。
“嗯。”鹿悠应了一声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只能说，纵然有赵永梅这样具有前瞻性的同志在，但是她仍然嘀咕了今天坐公交车的困难程度，聂明朗与鹿悠一走到站台眉毛就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这人也忒多了点儿，乌压压地把整个站台都挤满了，而且看样子大家都等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公车过来。
“这么多人啊……”鹿悠小声地感叹道。
聂明朗看了一会儿转头对鹿悠道，“要不，咱们走过去？我觉着可能是温度太低发动机冻住了，再说，待会儿就算车来了，这么多人咱们挤得上挤不上还难说呢，不如不受这个罪咱们走过去吧，迟到就迟一会儿，下雪嘛，老师会理解的。”
鹿悠也不想被挤成沙丁鱼罐头，于是点点头，“好吧，咱们走过去吧，肯定来得及的。”
于是，聂明朗和鹿悠在车站打了个转又一起步行去学校了。
作为南方城市，对于下大雪这种事情处理经验当然不如北方城市，道路上的积雪只是被扫着东一堆西一堆的堆在一起，而融化的雪水因为零度以下的低温又重新凝结起来变成了滑溜溜地冰块，在鹿悠第三次差点被滑着摔跤之后聂明朗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住了鹿悠的手又用自己的胳膊去挽着鹿悠的胳膊，“悠悠同学，看你走路我都胆战心惊地，要是你摔了个四脚朝天那可真够丢人的。”
本身因为路滑就走得颤颤巍巍的鹿悠有了聂明朗这个人形拐杖终于稳住了些重心，转过头看了聂明朗一眼颇为不服气地说道，“这不是地滑么，再说了，你的鞋底有防滑功能，我没有呀，你怎么能说风凉话呢，聂明朗同学，你这样是要不得地。”
聂明朗被鹿悠的话逗得笑起来，“哎，鹿悠悠同学，我发现你最近挺逗哈。”
“别乱动别乱动。”聂明朗一笑的乱颤鹿悠又站不稳了，于是急急地拍着聂明朗的胳膊，小声叫道，“我站不稳呢！”
“哎好好好好，不乱动不乱动啊。”聂明朗被鹿悠那着急的样子逗得又想笑，但是好歹忍住了，憋着笑学着电视里太监搀着皇帝的架势将胳膊平举弯了个腰道，“万岁爷，您注意着点儿啊。”
这回还没等鹿悠开口说话，身后倒是传来扑哧一声笑，聂明朗和鹿悠同时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一个带着红帽子的女生，这会儿正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呢。
聂明朗觉着有些莫名，倒是鹿悠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苏秦……”
听了鹿悠的话，聂明朗扭头看了鹿悠一眼又看了看那落落大方的女生问道，“这是你同学啊？好像没看过。”
“啊，是。”鹿悠点点头，刚想再继续解释，那女生却上前一步接过了鹿悠的话，“是啊，我是鹿悠同学兼同桌，昨天转学来的，你好。”
“呃，你好。”这个年纪的女生一般在面对男生的时候都会有些害羞有些别别扭扭的，这样大方的聂明朗倒是头一次见，于是也笑笑，“你好，我叫聂明朗，五班的，是鹿悠的朋友。”
苏秦摆摆手示意两人继续走，而她也与聂明朗鹿悠两人并肩而行，“我可跟着你们好一会儿了，你们这警觉性怎么这么低呢？”
“光顾着别摔跤了，哪里还管得了别的呀。”鹿悠抿抿嘴想着自己刚刚丢人的样子都被自己的新同学看到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而聂明朗则是有些惊讶地看了鹿悠一眼，要知道鹿悠在他自己的班级其实有点儿像独行侠，不太和同学来往的，这会儿对于这个新同学倒是态度亲近，不过看看苏秦，聂明朗又有点儿了然，这样爽朗大方不做作的女生的确是很容易让人想亲近的。
“那倒是。”苏秦点点头，“好久都没看过这么大的雪了，可真够突然的。哎，我瞧着你们是从那儿拐过来的，你们是住在环湖路那边吗？”
“嗯，悠悠住那一块儿，我还要过去一点儿。”聂明朗点点头答道，说完聂明朗又忍不住看了看苏秦，有点儿不确定地说，“我觉得……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儿面熟。”
聂明朗这话让鹿悠和苏秦都愣了一下，苏秦看着聂明朗爽朗一笑，“哎，聂明朗同学，你这个搭讪理由可真是土爆了啊。”
聂明朗一愣，然后笑出声摆摆手，“哈，不是，我是真觉得你面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呢。”
苏秦倒是笑的更开心了，“哎，你这台词又进入搭讪第二步了。”
聂明朗无奈了，摊摊手，“天地良心，我真对你没有什么想法。”
而鹿悠则看看苏秦又看看聂明朗，眼珠子转啊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啦，虽然偶尔我也觉得我这脸长得实在有点儿大众化，但是嘛，作为一个女生，还是会希望自己特别一点啦。”苏秦摆摆手道。
苏秦这么说，聂明朗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笑，不再接着这话茬说了，由着苏秦逮着鹿悠问昨天功课的事情，自己时不时地也搭一句腔。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聊，走到学校的时候刚刚好上课铃声敲响，鹿悠和聂明朗不约而同地用‘真幸运’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约好了中午放学一块儿回家之后就各自回班上了。
等到聂明朗踩着铃声走进教室，看着和钱文凑在一块儿在窗台边摆弄从下面弄上来的雪球的宋鸿飞的时候脑子中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看着苏秦觉得面熟的原因了。
而那边钱文看到聂明朗进来赶紧朝他挥挥手，“快来看看哥的绝世大作——沉思者。”
聂明朗走过去看着钱文手下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团糖葫芦的雪球，嘴角抽了抽，将书包放进桌肚里然后趁着钱文捧着他的‘沉思者’去和别的同学显摆的时候对宋鸿飞说道，“哎，我今天和鹿悠来上课的路上碰见一个人。”
这个时候还忙着解决早餐的宋鸿飞嘴里鼓鼓囊囊含含糊糊地问道，“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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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怎么样？”聂明朗看到从考场中走出来的鹿悠迎上前问道。
“还行，有几道题有点儿拿不准。”鹿悠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纸笔收拾好，“等我好久了？”
“没，就一会儿。”聂明朗摇摇头，“今天我没骑车，咱们走回去吧。”
“嗯。”鹿悠点点头，“你感觉怎么样？”
“我？”聂明朗让鹿悠走在自己左手边，然后故意做出一副得瑟的表情，“你觉得呢？”
鹿悠皱皱鼻子，用余光斜着聂明朗，“所以，这次年级第一又是你咯？”
“哎，不要这么说嘛，给人感觉好不谦虚呀。”聂明朗摆摆手，“我也就感觉还好，倒是考语文的时候写作文感觉怎么都不对。”
“是么？我考语文的时候感觉还好，特别是写作文的时候思路还挺顺的。”说话间鹿悠已经与聂明朗走出了校门。
“嘿，鹿悠悠同学，你这是在刺激我呐？看着我作文没写好你还这么说。”聂明朗不乐意了。
“没啊，谁刺激你了。”鹿悠扭着身子避开聂明朗伸过来的魔爪，“昨天你也不是嘛，考完数学的时候，虽然你没说，可是你得瑟的表情出卖了你自己，我也没考好啊，你还露出那样的表情，你不也是在刺激我么！”
聂明朗傻眼了，“天地良心，我昨天哪儿得瑟了，我不是还安慰了你吗？说起来，第一场考完语文的时候瞧你笑得，酒窝都出来了，你还说你不是在刺激我？”
鹿悠反驳道，“我没有……”
在期末考试之前，鹿悠与聂明朗约好只要考试没有全部结束就不对答案也不问彼此考的怎么样，免得影响情绪，这几天没问，这会儿倒是凑在一块儿互相算起账来了。
两个人像是互相嬉戏的小狗一样闹在了一起，鹿悠背着身子朝前小跑想躲开聂明朗的攻击，谁知道却撞在了迎面走来的人身上，鹿悠刚想道歉却发现来的是熟人，“啊……是你？”
来人扶稳鹿悠之后冲他笑笑，“你好，你们考完了吗？”
聂明朗这个时候已经站到了鹿悠的身边，代替他回答提问的秦锐，“嗯，刚刚考完。”
“哦……”秦锐点了点头，又问，“你们是和鸿飞苏苏一个考场吗？看到他们了吗？”
聂明朗摇摇头，“我和鹿悠都没有和他们一个考场，不过我想应该还没有出来吧。”
“这样。”秦锐听了沉默了一下，脸上还是那样和气的笑，“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不客气。”聂明朗摇摇头，然后带着鹿悠与秦锐告了别之后双方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沉默着走了好一会儿，鹿悠才开口道，“虽然他笑眯眯地，可是看着他的眼睛我觉得压力好大啊。”
聂明朗看着鹿悠那紧张的样子哧地一下笑出声，“他气场那么强大？”
“气场？也许吧。”鹿悠想了想点点头，“以前我只觉得苏秦她性格很英气，后来见到秦锐之后才发现他们真像，不是指长相，我是说那种感觉。而且他们相处的模式真的很奇怪啊，一点儿都不像兄妹，上次我去买东西的时候在一个小巷子里看到苏秦和秦锐对打，两个人打的可凶了。我之前可从来没看过女孩子打架……”说起那天看到的场景，鹿悠还是有些觉得吃惊，如果不是知道苏秦和秦锐是兄妹，他简直要以为两人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听鹿悠这么说，聂明朗皱了一下眉头，“这事儿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鹿悠无辜地答道，“忘了……”
聂明朗沉吟了一下，“忘了就忘了吧，只是以后和苏秦来往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点儿。”
聂明朗的话让鹿悠转过头看向他，“为什么？苏秦不是那种坏学生，虽然她哥哥，呃，不怎么好。”鹿悠用一个比较温和的词来评价秦锐。
“当然，我知道苏秦不坏，秦锐其实也不坏，但是他们家情况太复杂了，咱们和他们做同学做朋友都行，但是别太牵涉进去，知道吗？”
鹿悠其实不太明白，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聂明朗见鹿悠点头了，笑了笑也没有在多说什么而是说起了别的事情，但是走着走着，聂明朗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秦锐的方向，表情有些复杂。
秦锐和苏秦是兄妹这件事情是当初从宋鸿飞那里得知的，苏秦跟着她和秦锐的妈妈姓，取了自己父亲的姓做名。而宋鸿飞对于苏秦转学来了这里也显得有些惊讶，但是当时宋鸿飞没有多说聂明朗也没有多问，哪怕第二天宋鸿飞来的时候嘴角带上了淤青，但是只要宋鸿飞没有开口问，聂明朗也依旧没有多问一个字，只在宋鸿飞看到苏秦与鹿悠关系亲近的时候叮嘱了一句让鹿悠注意与苏秦的距离时点了点头。
入了冬之后天气就是时常阴沉沉的，那种能勾起人风湿病的湿冷更是让人觉得无比压抑，聂明朗与鹿悠走到大马路口上，聂明朗给鹿悠买了个玉米，“肚子饿了吧？吃个玉米填填。”
鹿悠感受着那根热乎乎的玉米眼睛弯弯地问聂明朗，“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了啊？”
聂明朗也拿了根玉米在手里握着，“是谁跟我说中午只吃了一点儿啦？下午考试那么费脑，能不饿么！”说着聂明朗努努嘴示意鹿悠，“尝尝看甜不甜，是水果玉米呢！”
“嗳。”鹿悠点了点头像个花栗鼠一样啃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道，“嗯，清甜清甜的，我觉着比糯米玉米好吃，那个有些黏牙。”
聂明朗头一昂带着些得意，“我就知道你爱吃这个。”说着自己也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咽下肚才又问道，“过两天就该放寒假了，你是在这里过寒假吗？”
“不是啊。”鹿悠摇摇头，“放假姥姥要带我和妈妈回穗城了，舅舅他们都在那里，要去那里过年的。”
“这样……”聂明朗应了一声，然后笑笑道，“我还说要是你在这里过寒假咱们还像小时候那样一块儿玩儿呢，不过既然要去穗城，那就算啦。”
听聂明朗这么说，鹿悠倒是显得有些遗憾，想了一会儿开口道，“要不，等到了那里我看看能不能早点回来吧。”
“那不用。”知道鹿悠其实并不能像自己这样随心所欲弹性安排，聂明朗摆摆手，“我也就这么一想，你别特意为了我做出什么更改，再说了，就我们学校这尿性，元宵节之前肯定开学，到时候还怕没有一块儿玩的时候？”
鹿悠想想，也是，于是点点头，“那你想要什么么？我给你从穗城带来。”
见着鹿悠一副出远门儿还给带手信的架势，聂明朗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搂住鹿悠的肩膀往左右摆了摆，“带什么呀，什么都别带，你好好地把你人带回来就行了，说起来，自从咱们重逢，这天天形影不离的，忽地要分开这么些天，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呢，鹿悠悠小朋友，到了穗城要想我才行啊。”
经聂明朗这么一说，鹿悠也想着本来天天都能见到聂明朗这会儿倒是有二十来天见不着了，一时间也有些舍不得了，低着声音说，“我也会想你的。”说完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咱们可以打电话呀，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要是想你了我也给你打电话，这不是很好么！”
看着忽然笑容灿烂的鹿悠，聂明朗伸手揉了揉鹿悠的脑袋，“哎，咱们悠悠真聪明，还知道可以打电话呢，说起来，上网聊也是一样的啊，还能在QQ上视频呢！”
“啊，对啊！”鹿悠一拍手掌，比刚刚更加兴奋，“可以视频，到时候想聊多久就多久啦！”
经着聂明朗这么思维一拓展，鹿悠开始掰着手指头给聂明朗数自己去了穗城以后大概什么时候在线上什么时候方便视频……
但是鹿悠离开的时间比聂明朗想的还要早，在考完试第二天鹿悠就走了，因为广州那边派人过来接了，鹿悠的考卷和寒假作业都是聂明朗给领的。
聂明朗去快递公司把鹿悠的作业给寄了往家走的时候路过鹿悠家，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叹了口气，之前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这会儿鹿悠真走了聂明朗的确是不适应起来了，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东西似地。
但是，聂明朗并没有怅然若失多久，因为他刚刚走到楼底下就看到难得同时在家休息的爸妈火急火燎地从电梯里冲出来，还没等聂明朗开口问是怎么一回事儿，那边聂明朗他妈妈的话就差点把聂明朗吓得跳起来，“赶紧跟我和你爸一起去你舅舅家，你舅舅要杀了赵承泽呢！”
“哈？！”聂明朗也就来得及发出这一个语气助词就开始下意识地跟着自己爸妈一起往住宅区门口跑，在跑的过程中，聂明朗想起了某些事情，眉心一跳，然后冲在自己爸妈前面打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