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第三十章
尽管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但是等到一家三口坐在计程车里喘大气的时候聂明朗还是扭头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妈,“妈，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啊？赵小猪他怎么了？舅舅怎么会那么说？”
此时的赵永梅胸口还在急促地起伏着，眉头拧成了一团，“我也搞不清楚,我和你爸在家好好儿地待着呢,家里电话忽然响了,一接你舅妈就在电话里哭呢,说你舅舅要杀了赵承泽，我刚想问怎么回事儿，那边噼里啪啦一阵响电话就断了，再打就怎么也打不通了,哎呦电话断线之前你舅妈那一声尖叫弄得我这心七上八下的，永鹏这也真是的，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啊，承泽那孩子能闯出什么大祸来，非得喊打喊杀的，当是演电影儿呢！”
听着这架势，聂明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又问坐在副驾驶座的老爸，“哎，没打舅舅或者舅妈手机么？”
“怎么没打啊，都打了，没人接啊。”聂诚这会儿心里也有点儿打鼓，因为聂明朗他舅妈那尖叫自己站在赵永梅身边都听到了，一想想就觉得怪吓人的。
一家三口也不知道赵永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反倒越说越觉得身上起白毛汗，索性不再讨论，只不约而同地着急着巴不得快点儿到目的地。
也凑巧碰上不是交通高峰期，过了十来分钟就到了赵永鹏家楼底下，留下聂诚付钱，赵永梅拉着聂明朗就往楼上跑，一边跑赵永梅还不忘把自己弟弟搁在自己这儿的备用钥匙给掏出来，等电梯的时候赵永梅掏出手机塞到聂明朗手里，“明朗啊，待会儿你可看着点儿，要是不对劲，赶紧打电话报警，听到没有？”
“不至于吧……”聂明朗被自己老妈这阵仗弄得也开始心跳加速起来。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听！”赵永梅瞪了聂明朗一眼，“我自个儿的弟弟我还不了解，平时什么都好说，要真惹起了他的火，那可是神仙都挡不住的！”说着赵永梅又开始碎碎念，“也不知道承泽这孩子到底是干嘛了惹他爸发这么大的火呢！你说他也是傻，从小到大还能不知道他爸的脾气，看见不对劲就跑啊，直接来咱们家啊，难不成他爸还能到咱们家喊打喊杀的……”
一直絮絮叨叨，等到电梯到了指定楼层打开门之后赵永梅反倒不说话了，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又看了看那道防盗门，听着从那里面传来的隐隐地哭声与东西碰撞的声音，赵永梅满眼的担心藏都藏不住，深吸一口气快步过去将门打开，聂明朗与聂诚随后跟上，只是屋内的场景让一家人都呆立当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永梅，鞋都没脱就直接冲到客厅里抱住披头散发拿着一把菜刀对着卧室门狂砍的聂明朗他舅妈，“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是？”
满脸泪花的何慧一看到赵永梅立刻手一松菜刀掉在了地上，人也瘫了下去，但是手还紧紧地拽着赵永梅的袖子，“姐，你救救承泽吧，救救他吧，他爸要杀了他要杀了他啊！！！”
说话间，聂诚与聂明朗已经冲到了卧室门前，聂诚开始敲门，“永鹏，开门，是姐夫，快开开门，不管孩子犯了什么错，你都不能冲动，开开门，永鹏，咱们慢慢说！”
但是回应聂诚地卧室内的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而何慧已然到了快崩溃的边缘，“姐，你救救承泽吧，赵永鹏他带了棒球棍进去啊，一开始还有声儿呢，这会儿声都没有了，你赶紧救救承泽吧，他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
瞧着这满屋狼藉还有溅在墙上的血迹，赵永梅也急了，对着自己儿子老公吼，“还敲什么门啊，给我撞啊，这会儿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出了事儿你负责啊！”
赵永梅一发话，聂诚与自己儿子对视了两眼，一个抬起了脚一个侧过了身子，不约而同地往门上发力，也许是刚刚何慧拿刀砍着门锁就有点儿松了，父子两没撞多久门就被撞开了，看着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赵承泽聂明朗心中一惊，上前就去探赵承泽的鼻息，待到还能感觉到赵承泽鼻子中喷出的气息后聂明朗才松了一口气，扭头对自己爸爸说，“爸，我送弟弟去医院。”
而将棒球棍扔在一旁余怒未消的赵永鹏则吼道，“送什么送，这样的畜生死了才干净！”
一贯好脾气的聂诚这会儿也怒了，“你怎么回事儿啊？孩子能经你这么打么？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要人没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而何慧看着躺在地上的儿子则是尖叫了一声扑了上去一叠声地叫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嚎啕大哭。
那边跟着进来的赵永梅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赵永鹏就又爆发了，“哭，你还有脸哭？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宠着他，这畜生会干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来？我今天打死他好过他日后气死我丢光我老赵家的脸！”
“够了啊赵永鹏，这可不是人何慧一个人的孩子，孩子做错什么事儿就算何慧有责任，你这个当爹的就没有责任了？”赵永梅这会儿拿出了大姐的气势，挡在还想找东西抽赵承泽的赵永鹏面前，“甭管孩子犯了什么错，就是杀人放火了那也有法律管着呢，轮不到你来弄死孩子！”说罢赵永梅颇有气势地一指聂明朗，“你打电话把120叫来，然后陪着你舅妈一起跟着车去医院，该包扎的包扎该缝合的缝合，有事儿再给我们打电话，我和你爸在这儿和你舅舅好好谈谈。”见赵永鹏想说什么，赵永梅又上前一步，“从小你都听我的，这回你也得听我这个做姐姐的，我知道，做爹妈的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可是急火攻心了难免失去理智，我和你姐夫在这儿和你好好谈谈承泽的事情，要怎么处理，那也是你冷静下来的事情。”
看着自己姐姐不容辩驳的表情，赵永鹏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将头扭了过去。
知道现在也不确定赵承泽到底伤了哪些地方也不宜随便移动，于是聂明朗点了点头走到客厅去打了120。
车子来的很快，粗略检查了一下以后聂明朗与何慧同着医护人员将赵承泽抬下了楼上了车朝最近的医院驶去。
而犹如飓风过境的赵家只剩下了三个成年人，赵永梅扭头看了看这满屋狼藉，叹了口气拉着自己的弟弟往外走，“好了，现在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坐在救护车上，何慧一直握着自己儿子的手默默流泪，而聂明朗看着这一幕想问些什么又觉得无法问出口，前一世自己的父母也曾这样火急火燎地赶往舅舅家，但是回来任凭自己怎么问父母都对那次的前往闭口不谈，只说舅妈身体不好，趁着寒假一家三口去环境好的地方度假休养去了，再后来，赵承泽就出了事情，断了一条腿，从此性情大变，而舅舅的家也在不久以后变得分崩离析……
这一次，也许是觉得自己儿子的为人处世比成年人还要成熟得体，所以赵永梅没有瞒着聂明朗，她带着聂明朗也去了赵永鹏家，而曾经目睹了一切的聂明朗这一次也势必不会让舅舅家重复那一世的悲伤结局。
聂明朗低声对无声哭泣的何慧说道，“舅妈，承泽不会有事儿的，你别担心。”
何慧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聂明朗带着哭腔抖着嗓子道，“承泽，承泽若是有你一半懂事，那该有多好……”说到这里何慧就再也说不下去，伏在赵承泽的手上呜咽出声，而聂明朗，也只得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到了医院检查拍片一连串折腾下来医生最后说头部与内脏都没有受到伤害的时候聂明朗与何慧不约而同地都舒了一口气，在何慧进到病房去照看还未醒过来的赵承泽，而聂明朗则走到住院部走廊尽头的窗边给自己妈妈打电话，电话那头的赵永梅听到说赵承泽伤的不怎么严重的时候也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庆幸自己弟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要不然可就追悔莫及了，叮嘱聂明朗了一会儿之后赵永梅就挂了电话，而聂明朗讲电话收进口袋里之后想了一会儿去了楼下买了些东西上来。
推开病房的门，聂明朗看到何慧正握着赵承泽的手贴在她的脸上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赵承泽。
聂明朗将毛巾与梳子递给何慧，“舅妈，去洗手间收拾一下吧，要是待会儿承泽醒了看到您这样儿该担心了。”
何慧看着高高大大的聂明朗，心中又是一阵心酸，强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拿着梳子与毛巾去了病房内的洗手间，而聂明朗则坐在了病床旁边看着闭着眼睛早已不见幼年时婴儿肥的赵承泽发呆。
尽管只是洗了把脸又把头发给梳清爽了，可是何慧在洗手间待了很久，只是当何慧出来的时候情绪显然已经平静了许多，坐在病床的另一边有些歉意地望着聂明朗，“今天这事儿，麻烦你们家了。”
“舅妈说的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互相帮衬着这是应该的。”聂明朗摇摇头，看看赵承泽又看看何慧，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舅妈，今天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了？舅舅他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呢？”
何慧料到聂明朗会问起，也没有太惊讶，伸手去摸了摸赵承泽的脸庞，答非所问道，“小时候，承泽就那么点点大，胖乎乎圆滚滚的，可讨人喜欢了，那个时候我和你舅舅说，咱们就这一个孩子，肯定要把咱们最好的都给他。你舅舅是个好男人，顾家，有担当，我说的话他记在了心里，下了海做生意。那个时候他一个人，除了身上揣着点儿钱之外什么都没有，可是你舅舅愣是白手起家把生意做了起来，有的时候我说我也辞职和他一起做生意吧，你舅舅说，讨我做他老婆不是为了让我说受苦的，让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带好孩子就是了。一开始的确是苦，后来生意也做大了，家里条件也越来越好，但是不管是最初艰难的时候还是后来，我和你舅舅都没有让你表弟受过一点儿苦，从小到大，别的孩子有的，他都有，别的孩子没有的，他也有。可是……可是为什么当初一个那样乖巧的孩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说到这里，何慧抬起泪眼看向聂明朗，眼中满是痛苦与不解，“他才十四岁，居然就学会了嗑药，你说，这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吃的穿的用的我和你舅舅没有亏着他，平时学习起居我和你舅舅也没有忽略他，哪怕你舅舅事儿忙有时候顾不上，可是我也没有对他不闻不问啊，你说好好一个孩子，天天在你眼跟前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听见嗑药两个字，聂明朗心中好像被锤子重锤了一下，怎么会是这样？这也是聂明朗想要问的问题，问谁？问舅舅问舅妈，问赵承泽？那一世就是为了这样的原因所以最后赵承泽变成了那样吗？聂明朗觉得这应该就是答案了，可是他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舅舅舅妈能够知道些什么呢，而知道原因的那一个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聂明朗再看向赵承泽，忽然觉得，那个自己曾经以为非常熟悉的少年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和自己越行越远了……
此时的赵永梅胸口还在急促地起伏着，眉头拧成了一团，“我也搞不清楚,我和你爸在家好好儿地待着呢,家里电话忽然响了,一接你舅妈就在电话里哭呢,说你舅舅要杀了赵承泽，我刚想问怎么回事儿，那边噼里啪啦一阵响电话就断了，再打就怎么也打不通了,哎呦电话断线之前你舅妈那一声尖叫弄得我这心七上八下的，永鹏这也真是的，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啊，承泽那孩子能闯出什么大祸来，非得喊打喊杀的，当是演电影儿呢！”
听着这架势，聂明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又问坐在副驾驶座的老爸，“哎，没打舅舅或者舅妈手机么？”
“怎么没打啊，都打了，没人接啊。”聂诚这会儿心里也有点儿打鼓，因为聂明朗他舅妈那尖叫自己站在赵永梅身边都听到了，一想想就觉得怪吓人的。
一家三口也不知道赵永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反倒越说越觉得身上起白毛汗，索性不再讨论，只不约而同地着急着巴不得快点儿到目的地。
也凑巧碰上不是交通高峰期，过了十来分钟就到了赵永鹏家楼底下，留下聂诚付钱，赵永梅拉着聂明朗就往楼上跑，一边跑赵永梅还不忘把自己弟弟搁在自己这儿的备用钥匙给掏出来，等电梯的时候赵永梅掏出手机塞到聂明朗手里，“明朗啊，待会儿你可看着点儿，要是不对劲，赶紧打电话报警，听到没有？”
“不至于吧……”聂明朗被自己老妈这阵仗弄得也开始心跳加速起来。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听！”赵永梅瞪了聂明朗一眼，“我自个儿的弟弟我还不了解，平时什么都好说，要真惹起了他的火，那可是神仙都挡不住的！”说着赵永梅又开始碎碎念，“也不知道承泽这孩子到底是干嘛了惹他爸发这么大的火呢！你说他也是傻，从小到大还能不知道他爸的脾气，看见不对劲就跑啊，直接来咱们家啊，难不成他爸还能到咱们家喊打喊杀的……”
一直絮絮叨叨，等到电梯到了指定楼层打开门之后赵永梅反倒不说话了，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又看了看那道防盗门，听着从那里面传来的隐隐地哭声与东西碰撞的声音，赵永梅满眼的担心藏都藏不住，深吸一口气快步过去将门打开，聂明朗与聂诚随后跟上，只是屋内的场景让一家人都呆立当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永梅，鞋都没脱就直接冲到客厅里抱住披头散发拿着一把菜刀对着卧室门狂砍的聂明朗他舅妈，“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是？”
满脸泪花的何慧一看到赵永梅立刻手一松菜刀掉在了地上，人也瘫了下去，但是手还紧紧地拽着赵永梅的袖子，“姐，你救救承泽吧，救救他吧，他爸要杀了他要杀了他啊！！！”
说话间，聂诚与聂明朗已经冲到了卧室门前，聂诚开始敲门，“永鹏，开门，是姐夫，快开开门，不管孩子犯了什么错，你都不能冲动，开开门，永鹏，咱们慢慢说！”
但是回应聂诚地卧室内的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而何慧已然到了快崩溃的边缘，“姐，你救救承泽吧，赵永鹏他带了棒球棍进去啊，一开始还有声儿呢，这会儿声都没有了，你赶紧救救承泽吧，他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
瞧着这满屋狼藉还有溅在墙上的血迹，赵永梅也急了，对着自己儿子老公吼，“还敲什么门啊，给我撞啊，这会儿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出了事儿你负责啊！”
赵永梅一发话，聂诚与自己儿子对视了两眼，一个抬起了脚一个侧过了身子，不约而同地往门上发力，也许是刚刚何慧拿刀砍着门锁就有点儿松了，父子两没撞多久门就被撞开了，看着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赵承泽聂明朗心中一惊，上前就去探赵承泽的鼻息，待到还能感觉到赵承泽鼻子中喷出的气息后聂明朗才松了一口气，扭头对自己爸爸说，“爸，我送弟弟去医院。”
而将棒球棍扔在一旁余怒未消的赵永鹏则吼道，“送什么送，这样的畜生死了才干净！”
一贯好脾气的聂诚这会儿也怒了，“你怎么回事儿啊？孩子能经你这么打么？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要人没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而何慧看着躺在地上的儿子则是尖叫了一声扑了上去一叠声地叫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嚎啕大哭。
那边跟着进来的赵永梅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赵永鹏就又爆发了，“哭，你还有脸哭？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宠着他，这畜生会干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来？我今天打死他好过他日后气死我丢光我老赵家的脸！”
“够了啊赵永鹏，这可不是人何慧一个人的孩子，孩子做错什么事儿就算何慧有责任，你这个当爹的就没有责任了？”赵永梅这会儿拿出了大姐的气势，挡在还想找东西抽赵承泽的赵永鹏面前，“甭管孩子犯了什么错，就是杀人放火了那也有法律管着呢，轮不到你来弄死孩子！”说罢赵永梅颇有气势地一指聂明朗，“你打电话把120叫来，然后陪着你舅妈一起跟着车去医院，该包扎的包扎该缝合的缝合，有事儿再给我们打电话，我和你爸在这儿和你舅舅好好谈谈。”见赵永鹏想说什么，赵永梅又上前一步，“从小你都听我的，这回你也得听我这个做姐姐的，我知道，做爹妈的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可是急火攻心了难免失去理智，我和你姐夫在这儿和你好好谈谈承泽的事情，要怎么处理，那也是你冷静下来的事情。”
看着自己姐姐不容辩驳的表情，赵永鹏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将头扭了过去。
知道现在也不确定赵承泽到底伤了哪些地方也不宜随便移动，于是聂明朗点了点头走到客厅去打了120。
车子来的很快，粗略检查了一下以后聂明朗与何慧同着医护人员将赵承泽抬下了楼上了车朝最近的医院驶去。
而犹如飓风过境的赵家只剩下了三个成年人，赵永梅扭头看了看这满屋狼藉，叹了口气拉着自己的弟弟往外走，“好了，现在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坐在救护车上，何慧一直握着自己儿子的手默默流泪，而聂明朗看着这一幕想问些什么又觉得无法问出口，前一世自己的父母也曾这样火急火燎地赶往舅舅家，但是回来任凭自己怎么问父母都对那次的前往闭口不谈，只说舅妈身体不好，趁着寒假一家三口去环境好的地方度假休养去了，再后来，赵承泽就出了事情，断了一条腿，从此性情大变，而舅舅的家也在不久以后变得分崩离析……
这一次，也许是觉得自己儿子的为人处世比成年人还要成熟得体，所以赵永梅没有瞒着聂明朗，她带着聂明朗也去了赵永鹏家，而曾经目睹了一切的聂明朗这一次也势必不会让舅舅家重复那一世的悲伤结局。
聂明朗低声对无声哭泣的何慧说道，“舅妈，承泽不会有事儿的，你别担心。”
何慧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聂明朗带着哭腔抖着嗓子道，“承泽，承泽若是有你一半懂事，那该有多好……”说到这里何慧就再也说不下去，伏在赵承泽的手上呜咽出声，而聂明朗，也只得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到了医院检查拍片一连串折腾下来医生最后说头部与内脏都没有受到伤害的时候聂明朗与何慧不约而同地都舒了一口气，在何慧进到病房去照看还未醒过来的赵承泽，而聂明朗则走到住院部走廊尽头的窗边给自己妈妈打电话，电话那头的赵永梅听到说赵承泽伤的不怎么严重的时候也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庆幸自己弟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要不然可就追悔莫及了，叮嘱聂明朗了一会儿之后赵永梅就挂了电话，而聂明朗讲电话收进口袋里之后想了一会儿去了楼下买了些东西上来。
推开病房的门，聂明朗看到何慧正握着赵承泽的手贴在她的脸上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赵承泽。
聂明朗将毛巾与梳子递给何慧，“舅妈，去洗手间收拾一下吧，要是待会儿承泽醒了看到您这样儿该担心了。”
何慧看着高高大大的聂明朗，心中又是一阵心酸，强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拿着梳子与毛巾去了病房内的洗手间，而聂明朗则坐在了病床旁边看着闭着眼睛早已不见幼年时婴儿肥的赵承泽发呆。
尽管只是洗了把脸又把头发给梳清爽了，可是何慧在洗手间待了很久，只是当何慧出来的时候情绪显然已经平静了许多，坐在病床的另一边有些歉意地望着聂明朗，“今天这事儿，麻烦你们家了。”
“舅妈说的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互相帮衬着这是应该的。”聂明朗摇摇头，看看赵承泽又看看何慧，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舅妈，今天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了？舅舅他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呢？”
何慧料到聂明朗会问起，也没有太惊讶，伸手去摸了摸赵承泽的脸庞，答非所问道，“小时候，承泽就那么点点大，胖乎乎圆滚滚的，可讨人喜欢了，那个时候我和你舅舅说，咱们就这一个孩子，肯定要把咱们最好的都给他。你舅舅是个好男人，顾家，有担当，我说的话他记在了心里，下了海做生意。那个时候他一个人，除了身上揣着点儿钱之外什么都没有，可是你舅舅愣是白手起家把生意做了起来，有的时候我说我也辞职和他一起做生意吧，你舅舅说，讨我做他老婆不是为了让我说受苦的，让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带好孩子就是了。一开始的确是苦，后来生意也做大了，家里条件也越来越好，但是不管是最初艰难的时候还是后来，我和你舅舅都没有让你表弟受过一点儿苦，从小到大，别的孩子有的，他都有，别的孩子没有的，他也有。可是……可是为什么当初一个那样乖巧的孩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说到这里，何慧抬起泪眼看向聂明朗，眼中满是痛苦与不解，“他才十四岁，居然就学会了嗑药，你说，这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吃的穿的用的我和你舅舅没有亏着他，平时学习起居我和你舅舅也没有忽略他，哪怕你舅舅事儿忙有时候顾不上，可是我也没有对他不闻不问啊，你说好好一个孩子，天天在你眼跟前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听见嗑药两个字，聂明朗心中好像被锤子重锤了一下，怎么会是这样？这也是聂明朗想要问的问题，问谁？问舅舅问舅妈，问赵承泽？那一世就是为了这样的原因所以最后赵承泽变成了那样吗？聂明朗觉得这应该就是答案了，可是他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舅舅舅妈能够知道些什么呢，而知道原因的那一个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聂明朗再看向赵承泽，忽然觉得，那个自己曾经以为非常熟悉的少年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和自己越行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