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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第二十四章

    “拔、拔指甲?”鹿悠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却又看见聂明朗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怎么了?”

    此时的聂明朗脸上早已没了刚才故意装出来的严肃表情,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结,指着鹿悠的脚问,“怎么这么严重了?”

    “啊,我也不知道。”鹿悠低头瞧了自己脚丫子一眼,然后摇摇头,“今天早上起来就发现比昨天还肿的厉害了,还疼。”说着鹿悠小心地问聂明朗,“刚刚你说,去医院拔指甲是怎么回事儿?”

    聂明朗拧着眉解释道,“我昨天问我妈了,说你这个是甲沟炎,要去医院去把指甲拔了作引流治疗。”

    鹿悠一听就吸了一口凉气,“得把指甲拔了?那么严重?非得拔了么?我觉得不至于啊,也许是我这两天穿鞋闷的,这两天正好周末,我可以穿露指的拖鞋……”瞧着聂明朗那越变越黑的脸色,鹿悠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似地怯生生地问聂明朗,“一定得去么?不去行不行?没有别的法子么?”

    原本被鹿悠那肿了一圈的脚趾弄得心里莫名生气的聂明朗对上鹿悠那可怜兮兮的眼,再大的火气也压了下去,叹口气道,“昨天我姥姥倒是说不一定要去医院,用土法子也能治,可是你着看着太严重了,肯定得去医院的。”

    鹿悠一听还有土法子,顿时眼睛一亮,赶紧开口道,“那就试试啊,其实这个只是看着吓人嘛,可以试试看的,要是没有用明天再去医院也行的。拔指甲多疼啊,古时候刑讯逼供才用这一招呢……”

    聂明朗被鹿悠说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抵挡住鹿悠的卖可怜,点头同意先用土办法试一试若是明天还没有好转那就一定要去医院了。

    鹿悠一听暂时不用去医院了,顿时一张脸笑的灿烂如花,一蹦一跳地把聂明朗带进家里一边说,“张婆婆和姥姥去妈妈那里了,本来我也想去的,但是姥姥说快要月考了,让我在家里好好复习,等月考完了再带我去看妈妈。”

    这是聂明朗第一次到鹿悠家里来,平时都是在鹿悠家门口叫他一块儿去上学。

    早期的二层小楼,里面大概翻新了一下,装潢并不像聂明朗在电视中看到的那种大院中的高级离休干部住的那样的房子,倒是透着一股简洁却温馨的气息。

    虽然打量着鹿悠家的房子,但是聂明朗还是一手搀着鹿悠不让他自个儿一蹦一蹦地费劲进屋。

    招呼着聂明朗坐下,鹿悠倒还是站着,“你想喝什么?家里有果汁和牛奶,汽水到没有,姥姥说喝多了会骨质疏松。吃的有水果,还有一些小点心,我去给你拿点来吧。”

    聂明朗反倒是将鹿悠拉着坐下,“你一个残疾人士还是安心坐着吧,不用忙着招呼我,我可不会跟你装客气。”说着聂明朗站起身低头问坐着的鹿悠,“你家厨房在哪儿?我去倒杯水喝。”

    鹿悠也没跟聂明朗客套,指了指前面,“就在那儿,杯子在消毒柜里面,拿出来还是拿开水冲一下再用,吃的就在消毒柜边上的橱子里,想吃什么就拿。”

    “得了,知道了。”聂明朗摆摆手朝着鹿悠指向的地方走去。

    没多一会儿,聂明朗只端着两杯白开水就出来了,将水放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聂明朗刚坐定,鹿悠就问道,“怎么只喝白开水啊?橱子里的零食你不喜欢吃么?”

    这是第一次有同学来自己的家,鹿悠总有些小小地兴奋,总希望能够尽可能地拿出一个主人的热情来。

    “白开水就行了,我又不是小姑娘,时时刻刻总想着吃零食。”聂明朗摆摆手,然后对鹿悠示意道,“拿脚给我瞧瞧,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鹿悠有些不自在地把脚往后面缩了缩,“不用了吧。”

    聂明朗眼睛一瞪,“谁说不用的。”说话间长手一抓就把鹿悠的脚腕子握在了自己的手中,顾不上看鹿悠那忽地变得通红的脸,聂明朗瞧着鹿悠那灾情严重的脚趾,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皱的死紧,“疼死你算了,都这样了还不想去医院呢?”

    鹿悠只觉热度通过聂明朗贴着自己脚腕的灼热手心扩散到了四肢百骸,让整个人莫名地都有些不对劲了,这会儿只呆呆地看着聂明朗的手,完全没有听见聂明朗在说什么。

    聂明朗说了话半天没等到鹿悠的回应,抬起头,“怎么了你?”

    这时候鹿悠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弟看了聂明朗一眼,“哈?”

    聂明朗不知道鹿悠突然发什么呆,又重复了一遍,“看着挺严重的,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鹿悠连连摆手,“先别呀,先试试土法子吧,没准儿就好了呢。”说完又表情极其虚心地问聂明朗,“这个土法子……该怎么做?”

    聂明朗看着鹿悠那突然爆发出的对土方法治疗的极大的热情,有些没辙地叹口气然后指了指自己带来的东西,“就是用瓷片把指甲刮薄然后把脓水挤出来最后消消毒就好了。”

    “听起来挺简单的么。”鹿悠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方法明显不怎么疼,于是伸手想去够聂明朗带来的袋子,“我自己来弄。”

    聂明朗手一抬提着袋子躲过鹿悠的手,“得了吧,瞧你自己把你的脚趾头折腾成什么样儿了,还是我来吧。”

    “不、不太好吧……”刚刚因为聂明朗松开自己的脚腕子而变得正常些了的鹿悠又变成了个番茄脸。

    “有什么不好的。”聂明朗表现的正直无比,然后皱着眉头问道,“都十一月的天气了,你怎么还光着脚丫呢,袜子呢?”

    鹿悠最大的缺点之一就是会不知不觉地被聂明朗的话牵着走,这会儿也顾不上害羞了,老实答道,“刚刚打算上药呢,所以就脱了。”

    聂明朗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双棉袜子被放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沙发上,于是想也没想地就伸手拿过来然后动作极其自然地给鹿悠没受伤的那只脚给套了上去,最后才拿出刚刚来的时候买的酒精碘酒双氧水和棉签放在茶几上,一边打开这些东西的包装一边说道,“待会儿拿双氧水给你清洗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儿疼,你忍着点啊。”

    “哦……”鹿悠呆呆地应了一声,然后看着聂明朗动作轻柔地用沾湿了双氧水的棉签为自己做消毒清洁工作,然后擦干净了以后又拿出一片瓷片力度适中地在自己生了甲沟炎的指甲上小心地刮着,动作规律而缓慢……

    鹿悠的视线慢慢地从聂明朗那动作的手上移到了聂明朗的手臂上,最后又从手臂上移到了那低垂着的眉眼之上,看着看着鹿悠的眼神有些出神——如果,如果聂明朗能够永远这样和自己在一起有多好?

    是的,这是鹿悠第二次生出这样的年头,第一次产生于童年那并肩躺在竹床上看星空的夜晚。

    没爹娘又不正常的孩子在小村子里总是被欺负的对象,爷爷奶奶忙着挣钱糊口,鹿悠每次挨了打受了欺负都不敢告诉爷爷奶奶,因为告诉了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会让两位老人伤心难过然后将怒气迁怒到总也神志不清醒的妈妈身上。

    被欺负的感觉很不好受,被众人戳自己伤口的时候更是绝望,那个时候的鹿悠以为,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会这样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度过每一天吧。

    但是直到那一天再度被人围攻的时候,一个高他们半个头的男孩子跑过来为自己解围,问自己有没有事情,鹿悠是个男孩子,他也想男子汉一点坚强一点,可是在那么小的年纪承受了那么多本不该属于他这年纪承受的事情之后,这一点点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一次随手的帮助对于他来说就像是黑暗中亮起的那一盏灯,也许不够照亮全世界,却让他的心暖了起来,至今鹿悠还记得那个时候对上聂明朗关切的眼,他是那样的想哭,但是又不想在救了自己的男生面前掉泪,所以他选择了转身跑着离开。

    那几天,被别的孩子欺负的时候,看着妈妈发病而家人无能为力奶奶抹泪爷爷叹气的时候,听着姑姑对自己和自己的妈妈冷嘲热讽的时候,鹿悠总会想起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拉起自己的那双手的温度,然后依靠着这只存在记忆中的手心的温度撑过去,撑过那些难看而痛苦的时间……

    而聂明朗的第二次到来让鹿悠领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没有欺负,没有烦恼,只有关心,只有他曾经奢望的友谊,他也像别的孩子一样有朋友和自己一起玩耍,也想别的有哥哥的孩子一样享受着聂明朗对自己的关心照顾,这一切的一切都那样的美好,美好到小小地鹿悠觉得自己无意之中看到的电视里说的话是正确的——只要坚持下去,总能遇到好事的。

    因为那段童年格外珍贵的幸福时光,所以让那个并肩看星星的夜晚鹿悠侧过头看着聂明朗沉睡的侧脸,心中默默地想,希望老天爷能让自己和聂明朗永远在一起,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但是鹿悠没有想过在自己许下这个小小的心愿之后老天爷带给自己的是和聂明朗近十年的分离,不过,还好,最终还是又相遇了,性质相同的再次相遇的场景,聂明朗还是那个聂明朗,将自己从地狱中拉出来,然后带着走向天堂,那久违的关怀备至,久违的被某个人放在心里重视的幸福,那久违的曾经怎么找也找不到的依靠感,也许在不知不觉中,聂明朗已经成了鹿悠心中那个唯一可以带他脱离黑暗给予光明与温暖的人,因为对温暖与幸福的渴求,让鹿悠比童年时更加渴望能够聂明朗在自己身边,期限还是最初的那一生……

    聂明朗给鹿悠的脚趾头消着毒刮着指甲又挤了脓血最后等擦完碘酒忙完这一切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在这一个过程中,鹿悠一句话都没说过,抬起头对上鹿悠看着自己正正出神的脸的呆呆的模样,聂明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你又发什么呆呢?”

    也许是被聂明朗那个笑容晃花了眼搅晕了脑子,鹿悠像是着魔一般一眨不眨地看着聂明朗,嘴里吐出一句话,“明朗,咱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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