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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第四章

    新年第一天,聂明朗还睡得迷迷糊糊就被自己老妈赵永梅同志给拖了起来,“懒虫,还不起床,待会儿人家拜年的人来了看你还在被窝里像话么?”

    “妈,不至于吧,谁那么早来拜年啊?”昨天聂明朗和自己爸爸在一块儿打扑克睡得晚,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你以为人都像你这么晚不睡早不起的,赶紧给我起来!”赵永梅同志实行的是暴力morning call措施,干脆利落地把被子一掀,聂明朗被冷的直哆嗦,这会儿不起来也得起来了。

    但是很快,聂明朗就不得不佩服赵永梅同志的先见之明了,这边聂明朗还在洗手间刷牙呢,那边就听到有人在大门口拜年的声音——这栋楼是邮电局盖给员工住的,上下左右都是退了休的邮电局职工,大家共事了几十年,早就熟稔的像家人一样。聂明朗一边刷着牙一边听着自己姥爷姥姥爸爸妈妈和老邻居互相拜年寒暄,听着听着聂明朗刷牙的动作就僵住了——他刚刚想起来,以往他小时候过年,大年初一总要被长辈带着楼上楼下每家每户去拜年,吉利话说一筐然后被邻居长辈们摸着头说听话好乖之类的,最后带着满兜的糖果回家来,这样聂明朗大年初一的任务才算是完成了。

    要是聂明朗心理年龄和他的生理年龄一样是五六岁的话,估计他还会挺喜欢这给家家户户拜年的活儿,可如今聂明朗心理年龄都二十五六了,再叫他这么去拜年,还不如一板砖掀晕了他比较痛快。

    这边聂明朗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逃了这个苦差事,那边赵永梅就风风火火地走进洗手间催了,“明朗,赶紧漱口洗脸,然后跟妈拜年去!”

    “妈,您就和我爸一块儿去吧,我不想去。”聂明朗满嘴牙膏泡,含含糊糊道。

    赵永梅眼睛一瞪,“谁说不想去的,赶紧的赶紧的,别跟我磨蹭啊!”

    赵永梅同志在她的小家里就是一言堂,这会儿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又风风火火的走了,留聂明朗一个人在洗手间苦了脸。

    等到聂明朗把一栋楼都给跑了个遍再回姥姥家的时候,他觉得他的脑袋都给摸秃了,想着待会儿还有住在别处的姥姥姥爷的老同事或者下属要来拜年,聂明朗赶紧吃完早饭说要出去放鞭炮给遁了。

    新年的早晨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的硝烟味儿,马路两旁也到处都是鞭炮放过的红色碎屑,经常可以看到有穿着新衣新鞋的小孩儿蹲在那里认真地寻找着没有燃着的单个鞭炮。出来玩原本就是聂明朗用来避过被摸脑袋而找的借口,这会儿走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聂明朗拎着一袋子烟花炮仗倒真不知道去哪儿了——要让他真跟别的小孩儿一样到处炸炮仗,这事儿聂明朗还真干不出来。

    走着走着,聂明朗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那个仅仅见过两次却印象深刻的孩子正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衣裳和一双总算没有漏棉絮出来的棉鞋蹲在那儿拣着没点着的鞭炮,一枚一枚,像当初给鸭子拔毛那样的认真。

    聂明朗看了一会人然后走上前去站在小孩儿面前,“嘿,在干吗呢?”

    聂明朗对上那孩子抬起头的视线,一双眸子水润而黑白分明,睫毛长长的,像是一只小鹿一般惹人怜爱。聂明朗见那小孩儿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于是从袋子里掏出一把烟花炮仗塞在对方怀里,又把那小孩儿手里的一把鞭炮给拿了过来,“这个换给我吧,你太小了,玩这儿炸了手可就糟了。”

    小孩儿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那花花绿绿的烟花炮仗,又看了看聂明朗,抿抿嘴什么都没说霍地站起身转身就跑。

    聂明朗被这小孩儿的动作唬的怔了一下,下一秒心里不痛快了,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要不怎么每次看见自己就跑呐?一不痛快,聂明朗就幼稚了,拔腿就朝那小孩儿追去,没跑出多远就把那小孩儿给逮住了,“你跑什么呀?”

    小孩儿死死地抱住怀里的烟花,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你跟我换的,你反悔了?”

    “哈?”聂明朗听了小孩儿这话有些头冒黑线,“我后悔什么呀后悔?说给你就给你了。”说着聂明朗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提着的袋子,“但是我想和你一块儿玩不成么?我这里还有好些烟花呢,咱们一块儿玩吧?”

    “一块儿?”小孩儿因为聂明朗的话而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有些不太确定,“你要和我一块儿玩?”

    “是啊。”聂明朗点点头,“一个人玩肯定没有两个人玩儿有意思,所以,咱们一块儿玩吧。”

    小孩儿怔怔地看着聂明朗好一会儿,然后才低头轻声说道,“他们都不和我玩,说和我一块儿玩会染了疯病的。”

    这话声音很轻,但是聂明朗却觉得听在耳朵里很沉重,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然后又扬起大大的笑脸,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一把拉起那小孩儿的手,“别听他们满嘴胡说,屁大点儿大就知道乱造谣了,迟早烂嘴巴!走,带你放烟花摔炮仗去!”说着聂明朗也没给那小孩儿考虑的时间就拉着他往回走。

    聂明朗姥爷家边上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是一个中学,这会儿学校都放寒假了,所以学校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学生用来运动的操场就成了聂明朗带着小孩儿放烟花的绝好场地。

    聂明朗熟练的用打火机点燃姥姥给他用来放烟花的香,然后分了一支给那小孩儿,然后又拿出一个烟花放在地上冲那小孩儿说,“喏,你先放。”

    也许是从来没有人和自己一块儿玩耍过,那小孩儿的表情一直有些怔怔地,等到聂明朗示意他放烟花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聂明朗,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支香燃着的地方靠近放在地上的烟花的引子上,最后哧地一声那烟花被点燃了,快速地旋转起来,周边发出五彩的光。

    看惯了那种升在半空中的各色绚烂大烟花,这种一毛钱一个的小烟花对于聂明朗来说的确没有什么意思,但是他在一旁看着小孩儿不由自主露出的笑脸,心里居然觉得,这种小烟花比那种大的还要好看一些。

    一个这样的旋转烟花顶多也就半分钟就给放完了,聂明朗又微笑加鼓励地让小孩儿继续放,一枚枚,一个个,到最后一袋子烟花都给小孩儿放光了聂明朗也一个都没碰。

    聂明朗觉着无所谓,但是发现了这件事情的小孩儿显得很不安,“你一个都没放呢……”

    “没事儿,我本身就不太爱玩儿这个。”聂明朗显得很不在乎。

    “那你怎么还带这么多啊?”小孩儿歪着脑袋问道。

    聂明朗随口答道,“我爸妈给买的。”

    小孩儿听了眼里露出羡慕的表情,“真好,我还是第一次玩儿这么多烟花呢。”说着小孩儿眼睛又亮起来,“以前我看着表哥表姐们玩儿,觉得他们玩儿的烟花种类够多的了,但是今天你的烟花里面有些连我表哥表姐们都没玩儿过呢。”

    听小孩儿这么说,聂明朗有些心疼,看这小孩儿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表哥表姐玩的时候他只有在一边看着的份儿,他拍拍那小孩儿的肩膀,“我家还有好些呢,你要喜欢玩儿我给你拿来。”

    小孩一听连忙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那可不行,都是你爸妈买给你的,我都玩儿了算什么呀,还是你留着吧,都挺好玩儿的,晚上放起来肯定更漂亮。”

    聂明朗是真觉得那一大包烟花都给小孩儿都无所谓,可是这小孩儿也说什么都不肯了,见说到最后那小孩儿都想走了,聂明朗只好转移话题道,“咱们一块儿玩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聂,叫聂明朗,你呢?”

    “我……我叫毛头。”小孩儿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好一会儿才小声答道。

    “毛头?”聂明朗愣了一下,“这是你小名儿吧?你大名叫什么呀?”

    小孩儿抿了抿嘴,抬眼看着聂明朗,双手无意识地剥着手指,“家里就叫我毛头。”说完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不能叫大名,我妈听了会发病。”

    一听这解释聂明朗就想给自己两嘴巴子,这问的都是什么臭问题啊,心里懊恼一阵儿,聂明朗尴尬的笑笑,“那就叫毛头吧,毛头这名字也挺可爱的。”说着四下看了一圈,聂明朗指着篮球场说道,“咱们一块儿去堆雪人吧?”

    从来没有一个孩子像聂明朗这样和毛头亲近同他一起玩耍,所以对于聂明朗提出来的任何建议,毛头压根不会反对,“好啊。”

    两个孩子就这么在篮球场上跑来跑去滚雪球,那种大大的雪人是不要想了,两人堆了个和他们身高差不多的雪人都累的够呛,聂明朗和毛头两个人跑的双颊红扑扑,一口一口地呼出白气,聂明朗看着毛头那虽然累却眼神明亮的样子,嘿嘿一笑,找来小石子给两个雪人安上了鼻子眼睛,又弄了四根手指长的树枝作眉毛,那种Y字形状的作手,然后loli了一把一笔一划地在两个雪人身上分别写下了自己和毛头的名字,又将两个雪人的手给挂在了一起,然后才拍拍手道,“这是聂明朗,这是毛头,两个人永远都是好朋友。”

    “好朋友?”毛头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转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聂明朗,“你要和我做好朋友?”

    “当然,你不愿意啊?”聂明朗哥俩好地将手搭在毛头的肩膀上,粗声粗气地问道。

    “愿意,我当然愿意。”毛头急急地点头道,然后又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别人都不和我玩儿,你要是和我一块儿玩,他们会不搭理你的。”

    “管别人干嘛呀?你也说那是别人啊。”聂明朗大声道,“别人是别人,咱们是咱们,他们玩儿他们的,咱们玩儿咱们的,又不是非得和他们凑一块儿,咱们俩一样也能玩儿的开心么。”说着聂明朗大咧咧地拍拍毛头的肩,“毛毛头,和我一块儿玩,保证比你和他们一块儿玩有意思多了!你信我不信?”

    也许是聂明朗那信心满满的样子打动了毛头,也许是到现在为止聂明朗对毛头表现的照顾与亲近让毛头对聂明朗只剩下全然的信任,毛头眼睛变得像月牙一样弯弯的,用力地点头道,“嗯!”

    聂明朗发现自己只要一看毛头笑他心情就好,好到有点儿hold不住了,所以当毛头说要和聂明朗拉钩的时候他居然也晕晕乎乎地同意了,伸出小拇指和毛头的钩在一起。

    空旷的覆盖了白雪的学校操场上,传来了两道统一而稚嫩的声音,“从今天起毛毛头和聂明朗永远都是好朋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谁就是癞皮狗!”

    有些幼稚的誓言在那明亮的笑颜下显得是那样的纯真而诚挚,毛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只对着自己笑,眼里映着的只有自己的聂明朗,双眼却漫上了一层雾气,“真好,我也有好朋友了。”

    聂明朗歪嘴一笑,动作颇为豪放地揽着毛头在自己怀里,“是啊,我是你的好朋友,会和你一块儿玩一块儿笑的好朋友。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看我不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原本眼里还含着泪的毛头因为聂明朗那比着二头肌的动作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两个小小的梨涡显了出来,真好啊,自己也有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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