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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9章 恩人

    轻音乐在书吧里缓缓流淌,梁之婕见木兰渺沉默了,就转头去看旁边的书架。时尚杂志、畅销书、传记书等等,整齐地列在错落有致的书架上,本本装帧精美,本本都不适合在此时阅读。

    木兰渺想起什么来,问道:“你有孩子了是吗?几岁了?”

    梁之婕说:“四岁。”

    木兰渺说:“是叫多多吗?”

    梁之婕很是意外,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是蒋力说的?”

    “是的。他当时很开心,想用股票赚的钱给多多送件生日礼物。可是,我当时没想到那会是送给你孩子的。我真的很笨,没有去细想他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只当他在闲聊……”木兰渺自责起来,说,“我当时太在乎一时的成败,没在乎别人的喜怒哀乐。不经意间,我成了股票的奴隶,被它控制了很多,却不自知。”

    梁之婕说:“不同的时候,会有不同的事需要去做的。他提到的孩子,本来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

    木兰渺说:“孩子面前,母亲不会再关心别的人。也难怪那些年你把我忘记得很干净。”

    梁之婕低下头,良久,才抬起头说:“前几年我除了工作就是带孩子,孩子又很娇气,我连电视也不能连续看一刻钟,睡觉都不能睡足五小时。我有时间去想别的事吗?想起你又能怎样?对你又有什么好?现在,儿子四岁了,我才能挤点时间来上海。不然,昨天也遇不到你。”

    木兰渺想起她带孩子的劳累,看着她瘦削的脸说:“看得出你的辛苦,有了孩子也应该好好保重自己。”

    梁之婕看了看窗外,又回过头说,“我本来不打算见你的,想起我就要回去了,再不见你,不知哪天能相见了。”

    “是的,也许再也见不到。”木兰渺说,他想证实内心的猜测,问道,“你,来上海,有没有我的因素在里面?”

    梁之婕隐隐一笑,说:“如果没有你的因素,你会失望吗?”

    木兰渺本想问清她在哪家单位工作,是否因为出差或者休假才来上海,但他忍住了,提醒自己不要知道她太多,减少一些关于她的想象。于是说:“无论有没有,你来到了上海,让我遇到你,并在此时看到你,我真的想感谢天地,感谢你。”

    梁之婕笑了,说:“其实,我今天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

    木兰渺说:“难道,又是为了蒋哥?”

    梁之婕说:“不要拒绝他。如果他找不到信任的人,要自己去炒股,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我虽然不懂股票,但我周围的人,鲜有靠自己炒股保持可靠收入的,我很为他担心。”

    木兰渺一听她的求请,就不忍拒绝,搅拌着咖啡说:“别逼我好吗?因为他,我心里其实很烦乱。”

    梁之婕说:“他相信你是真正为客户作想的人,我也相信你是做得最好的人,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抛开一些无关的东西,一如既往呢?”

    木兰渺想起曾经损害过蒋力的利益,他却蒙在鼓里,很是惭愧,就问道:“这段时间,他为了继续合作,总是强调他是残废人,没有其它选择。他真的就‘废’了吗?”

    梁之婕有了忧郁之色,说:“他只算残疾吧,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只是破得厉害。车祸,改变了他好多,以前他是个乐呵呵的人,现在他难得一笑了。”

    木兰渺能够体会车祸带给一个人的灾难性改变,就问道:“车祸过了这么久,他还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吗?”

    梁之婕说:“你不知道,十年前他是全市十大杰出青年和青年企业家,那时的他激情满怀。现在呢,没有了企业,没有了好腿,总是窝在家里,不愿别人看见他走路的样子。他这笔股票资金就是他把参人堂酒厂和他的别克车卖掉后换来的。我们都以为你会做很久,没想到你不过做一年就终止合作了,我觉得失信于他,对不起他……你可以不帮我,总可以帮帮我残疾的表哥吧?”

    木兰渺心头掠过一丝不安,赶紧问道:“你刚才说他开的酒厂叫什么名字?出事那辆车是什么牌子?”

    梁之婕见他紧张的样子,纳闷地答道:“参人堂,在利音有些名气的那家酒厂。他以前开别克车。”

    木兰渺说:“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有这么能干的表哥?”

    梁之婕说:“有必要提他吗?至今,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我表哥。他也不知道你是当年的高考状元,那时他忙得无暇顾及别的。”

    木兰渺连忙又问,“你表哥姓蒋,开参人堂养生酒厂,那辆车的尾数是不是9595?”

    梁之婕奇怪地说:“是呀,你见过他的车?”

    木兰渺的心跌入了深谷,说:“如果真是他,我就太对不起他了。”

    梁之婕疑惑地看着他,品了一口咖啡,说:“渺儿,你倒底是什么意思?”

    木兰渺难堪地笑了,说:“渺儿!你以前不是这样叫我的,听起来好别扭。没事,比别人叫我小木好,现在有小孩子叫我叔叔了。”

    梁之婕也苦笑了一下,说:“你什么都没有叫过我,也许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

    木兰渺静静地看着她,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婕儿,我还是这样叫你吧。今天之后,我不会这样了。”

    梁之婕垂下眼说:“我知道。”

    木兰渺说:“你不会相信,蒋哥是我的恩人,救命恩人。”

    梁之婕不相信地盯着他,说:“怎么会?他可从没说过救过谁。”

    木兰渺说:“他不知道那是在救我吧,但我知道。他可能忘了我,但我今天才记起了他。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会想起那位在桥上救过我的姓蒋的人,回到利音却从没试图去寻找他。我自以为记性好,却是这般健忘!”

    梁之婕说:“他救你?怎么会这样?”

    “这是不是天意?”木兰渺的语气开始沉重起来,他回到了那个痛苦的夜晚,“婕儿,知道你新婚之后的除夕夜我是怎么度过的吗?那晚,我从家里逃跑出来,打算去望望你的新房就回北京,离开那座让我痛苦的城市。结果,你离开了利音,我再也找不到你……知道什么是万念俱灰吗?就是活一分钟就是受一分钟折磨,只想以死解脱。我跑到桥上,打算在那里冻死,了却与你无缘的今生……就在那时,蒋哥停下了车,过来劝我,并送我到了火车站。车的后座有一件参人堂酒,驾驶员称他为蒋哥,他的别克车和车牌号是在离开时我才注意到的。他的模样我现在还记得,他的身份证复印件我却没认出来……如果没有他,这世上已经没有了我……9595,救我救我,当时我好希望有谁来救我,竟然是他这位陌生人救了我。”

    梁之婕听着已经抽泣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样。”

    木兰渺的泪没有掉下来,说道:“不能怪你,只能怪我没有按常理去爱一个人,没有人会理解。只怪当时年少轻狂不懂事,让你我都难再呆在利音,你所面对的艰难我无法体会,也算是我害了你吧。都不必相互说对不起了。”

    梁之婕说:“你不怪我就好。”

    木兰渺说:“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得到那样不堪的结局,现在我明白了——爱情也如股票,顺势而为方能轻松获益享受它的快乐;如果逆势而为,即使成功也会顶着巨大的风险压力,我们都没有顶得住……把爱情比作股票很没有意境是吧?但它有着股票表面的刺激和深层的风险,真的很贴切……”

    梁之婕说:“要改变约定俗成的东西很难。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事情,让我们适得其反。”

    木兰渺说:“我们真的就错了吗?我不认为是错!你永远是我最美的遇见。我虽然失败了,但我努力过,就不会后悔。我辜负了你的期望,你也别恨我当年的决定吧。”

    梁之婕哭道:“我怎么会……”

    木兰渺说:“人说上天有眼,为什么,老天惩罚了我们,又要去惩罚蒋哥?他对一个陌生人都那么好,为什么会遭此不测?连我对他也那样无情……等会儿,我要给他打个电话,衷心地谢谢他。”

    梁之婕说:“感谢对他已经不重要。他需要的是被人尊重,而不是被你坚决放弃。”

    木兰渺想起暗中伤害过救命恩人的利益,对做操盘手又多了厌倦,说道:“我一直在犹豫是否继续做这行,却一直放不下。一个连恩人也去伤害的人,真的不必再做这行了。不知道还有多少像他这样的人被我直接和间接伤害着……我早就该辞职了。”

    梁之婕疑惑地问:“误伤?怎么回事?”

    木兰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股市就是这样的战场。我们,为了生存就得拿别人作挡箭牌,这是宿命。”

    梁之婕似懂非懂,说:“如果让你为难,就不强求你。我不希望你有压力。”

    木兰渺说:“压力,在于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唯恐哪天就被谁撕开了华丽的外衣,露出狰狞的面目。我真的不能做这行了……”

    梁之婕不理解他的话,也不便多问,就说:“没关系,你不做,我会好好劝他,他会理解你的。”

    木兰渺说:“你放心,受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会教蒋哥怎么去筛选和操作一只股票,只要他坚守最基本的操作原则,投资风险应该是可控的。”

    梁之婕笑了:“是吗?这正是他最需要的,他是个喜欢依靠自己头脑投资的人。”

    “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了,只愿他能走向成功,没有自卑。”木兰渺说着,话峰一转,“这样才好,我就不必因为放心不下他,而总想着你。”

    梁之婕伤感地说:“我知道,今天之后,我们连朋友也不可能做了。你是对的,不要辜负她,那位漂亮的女孩子。”

    木兰渺说:“除了你,没有谁能动摇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我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在有她时候,你却出现了,我心里好乱,真的好乱。这样的乱,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扎入我心里的钉子,一直没有机会把它拔出,稍一触碰就会很痛。现在,我必须把你彻底拔出,虽然刀割般地疼,但这个伤口终于能愈合了。不然你和她我一个都不能完全装下,一个都对不起,我会在自责中更加痛苦……”

    梁之婕站了起来,哀伤地说:“我懂了。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幸福。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走了。”

    木兰渺抬头望着她说:“好想问你现在在哪里工作,什么时候能回利音。你又是走得这样急,我就不问了吧。不问更好,真怕我知道了,会有意无意地去那里看你,就像你有意无意地来到了上海。”

    梁之婕提起了挎包:“我不会来上海,我们相忘于江湖才是对的。今天能看到你,这样好好地看到你,了结我们的心愿,无憾了。”

    木兰渺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如当年那样凝视着她:“能让我最后一次抱抱你吗?我们有过温暖的开始,我想有个温暖的结束。”

    梁之婕低下了头,并不回答。

    木兰渺轻轻地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朦胧的泪眼说:“婕儿,好想爱你,但是有了她,我真的不能了!从今往后,我不能照顾你、关心你、打听你,甚至也不能再想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

    “你也好好地生活,幸福地生活,我才放心。”梁之婕慢慢推开了他的手,说:“真心地祝福你们!我走了,你保重!”

    木兰渺看着梁之婕转身而去,说:“婕,保重!”

    告辞的话已经出口,木兰渺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在隔她几步的距离跟着她走出了怀想书吧。然后,站在楼下目送她上了出租车,消失在道路的一头。

    楼上,他们围坐的小桌上剩下一对空着的咖啡杯,对望着,没了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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