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不会再重来一次
门外脚步声由近而远，母亲已经开了门，将拖鞋放置好。舟止装作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坐在沙发上，藏在袖子下的白皙的手却早已因为用力而发红。
如果可以，真的不想要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你回来了。”
回答母亲的语气是冷冰冰的，“你看不着吗？”
一点儿面子都不肯给母亲留呢。母亲习惯了，也不在说些什么，舟止虽然也是见怪不怪，可是每一次看见父亲用这样自己的语气和母亲，和自己说话，心里总是不自在。
他继而看见舟止，“程舟止，你这次考试好像考了第二名？”
母亲一愣，赶忙道：“舟止和第一名只差了两分呢，没事的，下次舟止一定会考第一名的。”
他早已在舟止十岁的时候就不打舟止了，因为他对待舟止早已如同对待普通人。只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针对舟止，或者，针对舟止给他所谓的妻子看。
“我看她也成不了什么，到了年纪早早嫁了算了。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就替你安排相亲。”
这是舟止每次见他他都会说的话，尽管刺耳不堪，舟止却早已习惯了。她仍然坐在沙发上，可不说些什么，反正他没给自己面子，自己何必虚以为蛇，佯装不知？她还不至于自作践到这个地步。
母亲虽然听见这话，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可是也无能为力。全都怪她当初非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自己受苦也就罢了，还要拉上一个小的。
屋子里一下子就沉默了。
“我这次就留三天。”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从舟止八岁开始，每次他留在家里绝对不超过一个星期，而且最多三个月才回来一次。他已然将这个家当做旅馆，一个需要他每个月寄生活费的旅馆。
饭桌上的气氛压抑的很，好在舟止之前吃过了肖祈给她带来的饭，不算饿，匆匆扒了几口算了事。妈妈也没说什么，她也是不乐意自己的女儿在饭桌上受苦。最后饭桌上只剩了父亲和母亲。
吃过饭之后他们回到房间里去，反正他们一直都是没有什么能够可聊的，今天父亲却突然发起火来。舟止隔着厚重的门隐约猜到他们在吵架，却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可是他们吵架对于舟止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懒得理，索性戴上耳机听英语。
“我对你够仁至义尽的吧？你至于这样子摆一张脸给我看？”
“程路，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你自己不想想看你是怎么对我，怎么对舟止的。”她的语气平淡，早已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只是留在心里。
“连绮，你自己不扪心自问，如果没有你——还有程舟止！你不想想看，韵韵会去想不开吗？”
“答案在你心里，程路，云韵的事情不关我，是你自己花心。若不是你花心，三心二意，你会和我在一起吗，如果你不花心，也就不会让云韵刺激到——她怎么会想不开？”
“够了！”
诚然，这是事实，可是程路不能够承认。若是他承认了，那么一辈子，他都会心怀不安。当年的事情太过复杂，他完全可以把责任都推到连绮身上，谁都有错，凭什么他一个人承担？
“你就这样吧！”
最终还是安静了，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黑暗笼罩着这个家，一片漆黑中只有英语单词的声音格外突兀，在黑暗中一跳一跳，跳入她的耳膜中。她猛然惊觉，一把扯掉耳机。
舟止最后还是失眠了，第二天虽是没见黑眼圈，但是特别乏力，精神不好，走路都感觉像是飘着。
“舟止，你看起来气色不好啊。”果然，一到学校，就被叶天茗发现了她的异常，天茗和舟止的座位隔了一组，现在还没到早读，她走过来关切的询问。
肖祈听到，看了舟止一眼，似乎在想些什么，可是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
“没什么，昨天没睡好而已。”舟止不想要和别人提起自己的家庭，尤其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天茗应了一声，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可是有人在她身后叫她，天茗烦不胜烦，匆匆告别了舟止，走向那个人。
肖祈见天茗走了，等到舟止坐下，才开口。
“我昨天给你拿的饭你吃了没？”
“吃了。”
“那你脸色这么差。”
“都和说了没睡好，你听不懂人话吧？就算没吃饭，那也不是这么个样子的。”
“不是，”肖祈耸了耸肩，“只是突然想起你昨天好像说要把什么什么东西消毒之后还给我······程舟止，你难不成是忘了？还是，想要把这东西据为己有？”
那保温罐昨天舟止洗是洗了，可是没有消毒，毕竟大晚上的哪儿来的消毒液？她家里又没有存货。今天早上本来是想要还给肖祈的，却没有想到会一觉睡到那么晚，也就没有能够来得及。
“放学的时候你来我家拿，你就在门外等，我进去拿。”
舟止也不敢让肖祈直接进来自家拿，若是被自己的爸爸看见了，指不定又要说什么品行不端。他才不管来自己女儿带进家里的是什么人，只有是男的，她就有理由。
被骂骂也就算了，她可不想要在肖祈的面前丢尽脸面。
肖祈大概也是猜到了几分的，没有勉强舟止些什么，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虽然好奇，也不能去管别人家里的家务事。
“那就这样吧。”
和肖祈的声音一起响起来的是铃声，早读课开始了。老师拿着书本走进了课堂。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如果就这样待在学校也好，可以不用回去自己的家里。她突然很希望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一整天都留在学校里不用回家，回那个简直就莫名奇妙的家里。
然而上天的任务就是让每个人都得不到圆满。既然没有办法一整天留在学校里，只好拉上同学去学校周围的甜品店打磨时间。而人选，就是和她玩得最好的叶天茗。
叶天茗没问为什么一向按时回家的舟止突然想要去吃甜品，二话不说带她去了那里。
那家甜品店很多人来，虽然舟止没有来过，但是偶尔经过时会看到那儿人来人往，有时候老板都忙不过来。店面很干净，食物看起来也是精致。
难怪那么多人来。舟止想。
“舟止啊，你随便吃。开这间店的是我的姑姑，放心，不算你钱。”
难怪每天都能看见叶天茗往这儿跑，原来是亲戚开的，不用付钱的好事，谁不干？
“天茗来了啊？”老板娘和天茗打招呼，一转身又看见了舟止，“天茗，这位是你同学吗？长得可真漂亮。可比你漂亮多了呢。”
舟止从来没有被人夸过漂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天茗大大咧咧，“难不成我不漂亮吗？姑姑，他们可都说我长的像您呢。我不漂亮？好吧，我不漂亮。”
“你这孩子。”老板娘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
舟止觉得有点儿不适应，低下头来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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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真的不想要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你回来了。”
回答母亲的语气是冷冰冰的，“你看不着吗？”
一点儿面子都不肯给母亲留呢。母亲习惯了，也不在说些什么，舟止虽然也是见怪不怪，可是每一次看见父亲用这样自己的语气和母亲，和自己说话，心里总是不自在。
他继而看见舟止，“程舟止，你这次考试好像考了第二名？”
母亲一愣，赶忙道：“舟止和第一名只差了两分呢，没事的，下次舟止一定会考第一名的。”
他早已在舟止十岁的时候就不打舟止了，因为他对待舟止早已如同对待普通人。只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针对舟止，或者，针对舟止给他所谓的妻子看。
“我看她也成不了什么，到了年纪早早嫁了算了。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就替你安排相亲。”
这是舟止每次见他他都会说的话，尽管刺耳不堪，舟止却早已习惯了。她仍然坐在沙发上，可不说些什么，反正他没给自己面子，自己何必虚以为蛇，佯装不知？她还不至于自作践到这个地步。
母亲虽然听见这话，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可是也无能为力。全都怪她当初非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自己受苦也就罢了，还要拉上一个小的。
屋子里一下子就沉默了。
“我这次就留三天。”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从舟止八岁开始，每次他留在家里绝对不超过一个星期，而且最多三个月才回来一次。他已然将这个家当做旅馆，一个需要他每个月寄生活费的旅馆。
饭桌上的气氛压抑的很，好在舟止之前吃过了肖祈给她带来的饭，不算饿，匆匆扒了几口算了事。妈妈也没说什么，她也是不乐意自己的女儿在饭桌上受苦。最后饭桌上只剩了父亲和母亲。
吃过饭之后他们回到房间里去，反正他们一直都是没有什么能够可聊的，今天父亲却突然发起火来。舟止隔着厚重的门隐约猜到他们在吵架，却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可是他们吵架对于舟止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懒得理，索性戴上耳机听英语。
“我对你够仁至义尽的吧？你至于这样子摆一张脸给我看？”
“程路，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你自己不想想看你是怎么对我，怎么对舟止的。”她的语气平淡，早已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只是留在心里。
“连绮，你自己不扪心自问，如果没有你——还有程舟止！你不想想看，韵韵会去想不开吗？”
“答案在你心里，程路，云韵的事情不关我，是你自己花心。若不是你花心，三心二意，你会和我在一起吗，如果你不花心，也就不会让云韵刺激到——她怎么会想不开？”
“够了！”
诚然，这是事实，可是程路不能够承认。若是他承认了，那么一辈子，他都会心怀不安。当年的事情太过复杂，他完全可以把责任都推到连绮身上，谁都有错，凭什么他一个人承担？
“你就这样吧！”
最终还是安静了，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黑暗笼罩着这个家，一片漆黑中只有英语单词的声音格外突兀，在黑暗中一跳一跳，跳入她的耳膜中。她猛然惊觉，一把扯掉耳机。
舟止最后还是失眠了，第二天虽是没见黑眼圈，但是特别乏力，精神不好，走路都感觉像是飘着。
“舟止，你看起来气色不好啊。”果然，一到学校，就被叶天茗发现了她的异常，天茗和舟止的座位隔了一组，现在还没到早读，她走过来关切的询问。
肖祈听到，看了舟止一眼，似乎在想些什么，可是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
“没什么，昨天没睡好而已。”舟止不想要和别人提起自己的家庭，尤其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天茗应了一声，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可是有人在她身后叫她，天茗烦不胜烦，匆匆告别了舟止，走向那个人。
肖祈见天茗走了，等到舟止坐下，才开口。
“我昨天给你拿的饭你吃了没？”
“吃了。”
“那你脸色这么差。”
“都和说了没睡好，你听不懂人话吧？就算没吃饭，那也不是这么个样子的。”
“不是，”肖祈耸了耸肩，“只是突然想起你昨天好像说要把什么什么东西消毒之后还给我······程舟止，你难不成是忘了？还是，想要把这东西据为己有？”
那保温罐昨天舟止洗是洗了，可是没有消毒，毕竟大晚上的哪儿来的消毒液？她家里又没有存货。今天早上本来是想要还给肖祈的，却没有想到会一觉睡到那么晚，也就没有能够来得及。
“放学的时候你来我家拿，你就在门外等，我进去拿。”
舟止也不敢让肖祈直接进来自家拿，若是被自己的爸爸看见了，指不定又要说什么品行不端。他才不管来自己女儿带进家里的是什么人，只有是男的，她就有理由。
被骂骂也就算了，她可不想要在肖祈的面前丢尽脸面。
肖祈大概也是猜到了几分的，没有勉强舟止些什么，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虽然好奇，也不能去管别人家里的家务事。
“那就这样吧。”
和肖祈的声音一起响起来的是铃声，早读课开始了。老师拿着书本走进了课堂。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如果就这样待在学校也好，可以不用回去自己的家里。她突然很希望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一整天都留在学校里不用回家，回那个简直就莫名奇妙的家里。
然而上天的任务就是让每个人都得不到圆满。既然没有办法一整天留在学校里，只好拉上同学去学校周围的甜品店打磨时间。而人选，就是和她玩得最好的叶天茗。
叶天茗没问为什么一向按时回家的舟止突然想要去吃甜品，二话不说带她去了那里。
那家甜品店很多人来，虽然舟止没有来过，但是偶尔经过时会看到那儿人来人往，有时候老板都忙不过来。店面很干净，食物看起来也是精致。
难怪那么多人来。舟止想。
“舟止啊，你随便吃。开这间店的是我的姑姑，放心，不算你钱。”
难怪每天都能看见叶天茗往这儿跑，原来是亲戚开的，不用付钱的好事，谁不干？
“天茗来了啊？”老板娘和天茗打招呼，一转身又看见了舟止，“天茗，这位是你同学吗？长得可真漂亮。可比你漂亮多了呢。”
舟止从来没有被人夸过漂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天茗大大咧咧，“难不成我不漂亮吗？姑姑，他们可都说我长的像您呢。我不漂亮？好吧，我不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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