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他回来了（15）
酒吧的灯光迷离而浮动，斑斓的变幻里，靠坐一旁的男人显得倜傥而不羁，像极杂志上那些浮夸的男模。
杜之航单指支颐，漫不经心地撩了他一眼，转头对调酒师笑道：“请您也给这位先生一杯酒，算我账上。”
“OK。”调酒师打了个响指，“哪种酒？”
杜之航笑容加深，眼风轻飘飘扫向身边的人：“要那种酒——舌尖碰触时，微微发苦，液体蔓延在口腔，却能让人陶醉地无法自拔。可万一不小心，仰头一饮而尽……那就要烧得你喉咙疼上三天，足足两个周说不出话。”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种酒？”男人的小指轻轻划过自己唇瓣，仿佛一个不经意的引诱。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呢？”杜之航拎过调酒师送上的冰水，浅浅地抿了一口。
酒吧的追灯满场逡巡，有那么一个片刻，迅速地划过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与资料上已经完全不同，当年因盗窃在警局留档时的落魄全然不见，反倒多了几分权力与金钱带来的自负，但更多的……
杜之航暗自一笑。
陆轩，也是陈吉生，你果然出现了。
调酒师的酒很快端上来，陆轩像是品尝一夜动人的旖旎般饮下一口，转头对杜之航微笑：“你说呢？”
“我不知道。”杜之航从旁边取过一把反着光的勺子，胡乱搅动杯中的冰块，有些无奈地耸耸肩，“不过，作为交换，我只好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陆轩大笑：“洗耳恭听。”
“你没有背景，没有财力，要拼搏出这份家业，肯定吃了很多苦。所以你喜欢的酒，必定像你的人生，先苦后甜，回甘无数。当然，也正因为一切得来不易，所以你格外痛恨那些一开始就什么都有的人。所以这杯酒……”杜之航望着那绚烂地让人忍不住立即品尝的液体轻笑，“是你在报复。那些天生拥有一切，那些认为自己生来就为享受，那些丝毫不珍惜美好事物的人，他们活该饮下这杯苦酒，承受随之而来的痛苦。”
“只有这些？”陆轩不置可否，抚掌三下，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杜之航笑笑，手中的银勺碰击杯壁，发出响亮的脆响：“这家酒吧是你一手打造，在这里，你一手遮天，早就不必每日坐镇。可你仍旧每天晚上挑一个隐蔽的角落，坐在这里，亲眼看着众人在你的面前丑态百出。你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因为只有这时，你的心中才毫无疑问，你才会相信，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过去那个像臭虫一样的自己。你热爱这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感觉，你需要这种感觉来摆脱自己的自卑。”
陆轩怔怔地盯着他手中的银勺，眉头紧皱。
“不仅如此，置身他们其中，还能够让你觉得，同性恋是件正常的事。”杜之航步步紧逼，“因为你自卑，所以你比别人都更在乎世俗的言论。走在大街上，你会觉得大家都在指点你的姿态，因为你是个同性恋；坐在餐馆里，你会觉得大家都在议论你的穿着，还因为你是个同性恋；哪怕只是睡在自己的床上，你也忍不住一遍遍回想今天擦肩而过的那个陌生人——他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他为什么看我比看别人多了两秒钟？他为什么好像在故意躲开我？难道他看出我是个同性恋了？”
“可你为什么会是个同性恋？你最开始，明明是个性向非常正常的男人。”杜之航顿了顿，“是因为你的父亲吗？他自己就是个同性恋，却与女人组成悲剧的家庭，还生下了你？他藏匿的同性光盘被你发现了？他偷偷约自己的情人到家中做/爱被你看到？还是说，他对你做了什么？”
陆轩的身子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唇边一直挂着的半抹微笑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怕到极点的轻颤。
“他对你做了什么？”杜之航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蛊惑，让人不得不为之动摇，“你的父亲，他做了什么？”
“不！他只是……”陆轩的目光有片刻迷茫，但也不过稍纵即逝，回过神后，他一把打翻杜之航手边的水杯，捏起他的下巴，逼迫他只能保持一个痛苦的姿势仰视自己，“你想知道的话，晚上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突然，他的呼吸骤然停住，整个身体仿佛触电般僵了起来。
所有的血液都不受控制地涌向两腿之间，一只手，正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那里。
“没问题，只是……”杜之航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你还硬得起来吗？”
空气中流动着吵闹的舞曲，而两人却仿佛与外界隔绝般，静静对峙。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一条手臂方才沿着杜之航肩膀缓缓游走而下，直来到他的腰侧，猛地环住，将他带向自己。
“你可以试试看……”
“放开他！”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向两人之间，杜之航只觉得自己被人抓着胳膊用力一带，几乎跌个踉跄。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你要对他做什么！”熟悉的声音，暴怒的语气。
“乔驰？”杜之航看着面前的人，目瞪口呆。
乔驰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杜之航一眼，然后像只护仔的母鸡一样，严严实实挡在他面前，朝陆轩一扬眉：“你要干什么！”
陆轩的下巴差点没惊掉，一边笑，一边朝杜之航抛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可惜眼神走到半路，撞到乔大队长胸膛，碎了。
陆轩只得正色，道：“干人。”他瞥了一眼乔驰身后，“干男人。”
乔驰平时荤段子听的说的都不少，此时此刻，简简单单三个字听来却瞬间叫他火冒三丈。
他捏紧拳头，冷冷一笑：“凭你？也配？！”
此话一出，整个场子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迅速安静下来。
无数目光幸灾乐祸地投射在乔驰身上，有些眼神甚至都开始默哀了。
“哈哈哈。”陆轩捞过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朝乔驰挑挑眉，“不管我配不配，这事也不是我挑的头啊。”
言下之意，是杜之航先勾引了他。
杜之航本来老老实实站在乔驰身后装空气，听见这句，心里忽然一紧。
他之所以避开乔驰，孤身来找陆轩，多少也是为了不叫乔驰知道。可谁会想到，酒吧乱糟糟这么多人，乔驰竟然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误会了。
万一他问自己，自己该怎么回答？
生平头一回，他想否认自己所做的一切。
忽然，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响起。
“不可能。”乔驰道。
这个回答底气十足，毫不迟疑，乔驰连回头用眼神询问都不曾，就这样说了出来。
杜之航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紧紧护住的背影，喉咙里像忽然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久久发不出声音。
不光是他，就连陆轩都吃了一惊，良久方才回神，皱着眉头朝旁边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招呼客人！”
此话一出，酒吧又再度恢复了喧嚣吵闹。
只是——
杜之航不动声色看了身边一眼，无数穿着便装，身形健壮的男人正无声无息地靠近。
酒吧经常有人闹事，所以难免会请些有身手的人过来看场子，“无二”如此火爆，打手只多不少。刚刚陆轩一声怒吼，只怕就是在暗下命令。
一，二，三……杜之航一眼扫过去，竟有七个人同时围上来，这要是真动起手，只怕……
“放心。”乔驰忽然回过头，对杜之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待会儿躲我后头，哥带你冲出去。”
杜之航一愣，这才发现，他的拳头不知何时握得生紧，指节个个突出，明显是打算就这么打出去。
这个傻瓜……
你凭什么信我？你又凭什么这么护着我呢？
明明就……不关你的事。
可是真奇怪，刚刚忐忑不安的心，竟真的因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而安定了下来。
“你有本事以一敌七，我还没本事跟紧你呢！”杜之航低声抱怨着，伸出手，温暖而微微汗湿的掌心轻轻包裹住乔驰的拳，每根手指，都与他指节交错。
然后，他站到他身边。
“陆老板，不好意思，一场误会。”杜之航微微靠向乔驰，扬唇浅笑，“这是我男朋友。”
什……什么？！
乔驰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男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少废话，配合点！
杜之航一个眼风扫过去，同时，手指用力。
手背传来指甲刺入肉中的锐痛，乔驰瞬间会意，乖乖低头，决定暂时认领这个名额。
“你当蒙小孩子呢？”陆轩却不是好糊弄的。
既然决定赌一把，自然要赌到底。杜之航抬头望了乔驰一眼，颇有些苦恼地说：“他真的是我男朋友。我不过想出来玩玩，没想到他追到这里来了。我——我这就带他回去。”
说话间就带乔驰转身。
陆轩笑而不语，朝旁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会意，离得近的几人忽然加快脚步，朝他们走来，逼得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还是不行！
杜之航微微蹙起眉头，眼风悄悄扫过陆轩。那人悠哉悠哉地低头转动着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对这边如何半点都不关心，看这架势，是由着打手修理他们了。
怎么办？怎么办？
赤手空拳打出去？不行，绝对不行，哪怕真出去了，乔大队长恐怕也立刻叫救护车送ICU。
可再这么耗着，撑死了再有十秒钟，第一拳就要落下来了。
杜之航咬紧牙，心一横。
乔驰本来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不要露出半分惊讶，甚至想学着刚刚主持人的样子喊杜之航一声“小甜心”，可刚刚张开嘴，后脑忽然被人按着，一个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唇上。
“唔……”
这这这……玩儿真的？！
乔驰全身僵硬，只能被动地被杜之航按着，享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杜之航的唇冰凉而柔软，那带着诱惑与侵略性的弧度仿佛一个动情的邀请，叫人不得不沉沦其中，失去抵抗。最初的震惊过去后，乔驰渐渐沉溺于双唇的碰触。他无师自通地搂紧杜之航的腰身，将他紧紧拥向自己，同时配合地低下头，加深这个缠绵而热情的深吻。
每一次气息的交换，仿佛都能带动身畔的热浪；每一个碰触的瞬间，仿佛都像炫耀。两人拥抱得这样紧，仿佛要将彼此融化在胸口，再也不留一丝缝隙。一时间，所有的打手都呆滞在原地，甚至忘记向自己的老板要下一步指示。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杜之航觉得再吻下去，自己也许就会窒息，他才轻轻松开手，推开乔驰。
“之航……”乔驰的目光有些迷离，像是仍旧停留在刚刚的绮梦中一般，呆呆地望着怀中的人。
四指并拢，杜之航虚掩住乔驰的唇，逃避般迅速转过头，对陆轩一笑：“这下你该信了吧？”
陆轩足足缓了三秒钟才哑然失笑，摇头道：“我一直以为乔大队长是个直的，遇见你，他弯得不亏。”
杜之航单指支颐，漫不经心地撩了他一眼，转头对调酒师笑道：“请您也给这位先生一杯酒，算我账上。”
“OK。”调酒师打了个响指，“哪种酒？”
杜之航笑容加深，眼风轻飘飘扫向身边的人：“要那种酒——舌尖碰触时，微微发苦，液体蔓延在口腔，却能让人陶醉地无法自拔。可万一不小心，仰头一饮而尽……那就要烧得你喉咙疼上三天，足足两个周说不出话。”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种酒？”男人的小指轻轻划过自己唇瓣，仿佛一个不经意的引诱。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呢？”杜之航拎过调酒师送上的冰水，浅浅地抿了一口。
酒吧的追灯满场逡巡，有那么一个片刻，迅速地划过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与资料上已经完全不同，当年因盗窃在警局留档时的落魄全然不见，反倒多了几分权力与金钱带来的自负，但更多的……
杜之航暗自一笑。
陆轩，也是陈吉生，你果然出现了。
调酒师的酒很快端上来，陆轩像是品尝一夜动人的旖旎般饮下一口，转头对杜之航微笑：“你说呢？”
“我不知道。”杜之航从旁边取过一把反着光的勺子，胡乱搅动杯中的冰块，有些无奈地耸耸肩，“不过，作为交换，我只好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陆轩大笑：“洗耳恭听。”
“你没有背景，没有财力，要拼搏出这份家业，肯定吃了很多苦。所以你喜欢的酒，必定像你的人生，先苦后甜，回甘无数。当然，也正因为一切得来不易，所以你格外痛恨那些一开始就什么都有的人。所以这杯酒……”杜之航望着那绚烂地让人忍不住立即品尝的液体轻笑，“是你在报复。那些天生拥有一切，那些认为自己生来就为享受，那些丝毫不珍惜美好事物的人，他们活该饮下这杯苦酒，承受随之而来的痛苦。”
“只有这些？”陆轩不置可否，抚掌三下，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杜之航笑笑，手中的银勺碰击杯壁，发出响亮的脆响：“这家酒吧是你一手打造，在这里，你一手遮天，早就不必每日坐镇。可你仍旧每天晚上挑一个隐蔽的角落，坐在这里，亲眼看着众人在你的面前丑态百出。你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因为只有这时，你的心中才毫无疑问，你才会相信，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过去那个像臭虫一样的自己。你热爱这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感觉，你需要这种感觉来摆脱自己的自卑。”
陆轩怔怔地盯着他手中的银勺，眉头紧皱。
“不仅如此，置身他们其中，还能够让你觉得，同性恋是件正常的事。”杜之航步步紧逼，“因为你自卑，所以你比别人都更在乎世俗的言论。走在大街上，你会觉得大家都在指点你的姿态，因为你是个同性恋；坐在餐馆里，你会觉得大家都在议论你的穿着，还因为你是个同性恋；哪怕只是睡在自己的床上，你也忍不住一遍遍回想今天擦肩而过的那个陌生人——他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他为什么看我比看别人多了两秒钟？他为什么好像在故意躲开我？难道他看出我是个同性恋了？”
“可你为什么会是个同性恋？你最开始，明明是个性向非常正常的男人。”杜之航顿了顿，“是因为你的父亲吗？他自己就是个同性恋，却与女人组成悲剧的家庭，还生下了你？他藏匿的同性光盘被你发现了？他偷偷约自己的情人到家中做/爱被你看到？还是说，他对你做了什么？”
陆轩的身子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唇边一直挂着的半抹微笑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怕到极点的轻颤。
“他对你做了什么？”杜之航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蛊惑，让人不得不为之动摇，“你的父亲，他做了什么？”
“不！他只是……”陆轩的目光有片刻迷茫，但也不过稍纵即逝，回过神后，他一把打翻杜之航手边的水杯，捏起他的下巴，逼迫他只能保持一个痛苦的姿势仰视自己，“你想知道的话，晚上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突然，他的呼吸骤然停住，整个身体仿佛触电般僵了起来。
所有的血液都不受控制地涌向两腿之间，一只手，正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那里。
“没问题，只是……”杜之航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你还硬得起来吗？”
空气中流动着吵闹的舞曲，而两人却仿佛与外界隔绝般，静静对峙。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一条手臂方才沿着杜之航肩膀缓缓游走而下，直来到他的腰侧，猛地环住，将他带向自己。
“你可以试试看……”
“放开他！”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向两人之间，杜之航只觉得自己被人抓着胳膊用力一带，几乎跌个踉跄。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你要对他做什么！”熟悉的声音，暴怒的语气。
“乔驰？”杜之航看着面前的人，目瞪口呆。
乔驰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杜之航一眼，然后像只护仔的母鸡一样，严严实实挡在他面前，朝陆轩一扬眉：“你要干什么！”
陆轩的下巴差点没惊掉，一边笑，一边朝杜之航抛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可惜眼神走到半路，撞到乔大队长胸膛，碎了。
陆轩只得正色，道：“干人。”他瞥了一眼乔驰身后，“干男人。”
乔驰平时荤段子听的说的都不少，此时此刻，简简单单三个字听来却瞬间叫他火冒三丈。
他捏紧拳头，冷冷一笑：“凭你？也配？！”
此话一出，整个场子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迅速安静下来。
无数目光幸灾乐祸地投射在乔驰身上，有些眼神甚至都开始默哀了。
“哈哈哈。”陆轩捞过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朝乔驰挑挑眉，“不管我配不配，这事也不是我挑的头啊。”
言下之意，是杜之航先勾引了他。
杜之航本来老老实实站在乔驰身后装空气，听见这句，心里忽然一紧。
他之所以避开乔驰，孤身来找陆轩，多少也是为了不叫乔驰知道。可谁会想到，酒吧乱糟糟这么多人，乔驰竟然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误会了。
万一他问自己，自己该怎么回答？
生平头一回，他想否认自己所做的一切。
忽然，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响起。
“不可能。”乔驰道。
这个回答底气十足，毫不迟疑，乔驰连回头用眼神询问都不曾，就这样说了出来。
杜之航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紧紧护住的背影，喉咙里像忽然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久久发不出声音。
不光是他，就连陆轩都吃了一惊，良久方才回神，皱着眉头朝旁边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招呼客人！”
此话一出，酒吧又再度恢复了喧嚣吵闹。
只是——
杜之航不动声色看了身边一眼，无数穿着便装，身形健壮的男人正无声无息地靠近。
酒吧经常有人闹事，所以难免会请些有身手的人过来看场子，“无二”如此火爆，打手只多不少。刚刚陆轩一声怒吼，只怕就是在暗下命令。
一，二，三……杜之航一眼扫过去，竟有七个人同时围上来，这要是真动起手，只怕……
“放心。”乔驰忽然回过头，对杜之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待会儿躲我后头，哥带你冲出去。”
杜之航一愣，这才发现，他的拳头不知何时握得生紧，指节个个突出，明显是打算就这么打出去。
这个傻瓜……
你凭什么信我？你又凭什么这么护着我呢？
明明就……不关你的事。
可是真奇怪，刚刚忐忑不安的心，竟真的因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而安定了下来。
“你有本事以一敌七，我还没本事跟紧你呢！”杜之航低声抱怨着，伸出手，温暖而微微汗湿的掌心轻轻包裹住乔驰的拳，每根手指，都与他指节交错。
然后，他站到他身边。
“陆老板，不好意思，一场误会。”杜之航微微靠向乔驰，扬唇浅笑，“这是我男朋友。”
什……什么？！
乔驰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男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少废话，配合点！
杜之航一个眼风扫过去，同时，手指用力。
手背传来指甲刺入肉中的锐痛，乔驰瞬间会意，乖乖低头，决定暂时认领这个名额。
“你当蒙小孩子呢？”陆轩却不是好糊弄的。
既然决定赌一把，自然要赌到底。杜之航抬头望了乔驰一眼，颇有些苦恼地说：“他真的是我男朋友。我不过想出来玩玩，没想到他追到这里来了。我——我这就带他回去。”
说话间就带乔驰转身。
陆轩笑而不语，朝旁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会意，离得近的几人忽然加快脚步，朝他们走来，逼得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还是不行！
杜之航微微蹙起眉头，眼风悄悄扫过陆轩。那人悠哉悠哉地低头转动着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对这边如何半点都不关心，看这架势，是由着打手修理他们了。
怎么办？怎么办？
赤手空拳打出去？不行，绝对不行，哪怕真出去了，乔大队长恐怕也立刻叫救护车送ICU。
可再这么耗着，撑死了再有十秒钟，第一拳就要落下来了。
杜之航咬紧牙，心一横。
乔驰本来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不要露出半分惊讶，甚至想学着刚刚主持人的样子喊杜之航一声“小甜心”，可刚刚张开嘴，后脑忽然被人按着，一个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唇上。
“唔……”
这这这……玩儿真的？！
乔驰全身僵硬，只能被动地被杜之航按着，享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杜之航的唇冰凉而柔软，那带着诱惑与侵略性的弧度仿佛一个动情的邀请，叫人不得不沉沦其中，失去抵抗。最初的震惊过去后，乔驰渐渐沉溺于双唇的碰触。他无师自通地搂紧杜之航的腰身，将他紧紧拥向自己，同时配合地低下头，加深这个缠绵而热情的深吻。
每一次气息的交换，仿佛都能带动身畔的热浪；每一个碰触的瞬间，仿佛都像炫耀。两人拥抱得这样紧，仿佛要将彼此融化在胸口，再也不留一丝缝隙。一时间，所有的打手都呆滞在原地，甚至忘记向自己的老板要下一步指示。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杜之航觉得再吻下去，自己也许就会窒息，他才轻轻松开手，推开乔驰。
“之航……”乔驰的目光有些迷离，像是仍旧停留在刚刚的绮梦中一般，呆呆地望着怀中的人。
四指并拢，杜之航虚掩住乔驰的唇，逃避般迅速转过头，对陆轩一笑：“这下你该信了吧？”
陆轩足足缓了三秒钟才哑然失笑，摇头道：“我一直以为乔大队长是个直的，遇见你，他弯得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