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上】明朝篇3：鸿门的宴会
我快到七龙珠的时候，王非发来了微信：你快回来，嫂子坐不住拉。
嫂子怯场了？
我快步走进大厅，王非正在厅内的休闲巴里对我招手，嫂子坐在边上，轻眉皱着，一副不适的样子。
“快点儿，嫂子说不舒服，想回去了呢。”王非一脸焦急。
我知道嫂子这是哪不舒服，就对王非说：“我们七点就开吃了，你回家还是有别的节目？”
王非瞪着眼睛：“怎么？没我份啊？明妈妈都说当我半个儿子，怎么你们家庭聚餐没我的份啊？我就坐着看看不吃也不成啊？”
“今天不方便。”
嫂子抬头幽伤地看着我。
“那我自生自灭去了。我上三十楼找美女去，嫂子我走了！”王非作势要走。
嫂子点了点头，看着我欲言又止，完全没理会王非欲擒故纵的做作姿态。
“我——我真走了啊——”王非抬脚要走。
我坐下来，看着嫂子叹了口气：“是心里不舒服吧。”
嫂子垂着眼说：“我刚才，好像看到照片上的女人。”
我一愣——嫂子看到明天了？
“我可真走了——电梯就要到了——”王非还没有放弃。
“你看到照片上的女人？不会吧，那照片挺模糊的，除了是个女人长头发外，其他的都看不清啊。”丁蒙好像是说过，明天回酒店了，不会这么巧在这个档口让嫂子见到了吧？
“但是我感觉得到，就是她。”嫂子坚定地说。
“你在哪里看到她的？她看到你没？”
“就只是看了一眼，她在电梯里面要上去。”
“去哪？”
“三十楼。”
“她一个人还是跟别人在一起？”
“还有一个女人。”
“长什么样？”
“谁？”嫂子有点混乱。
“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你见过没有？脸熟不脸熟？”
嫂子的确对明天非常陌生，但是青城这么小，如果明天跟孔情深在一起，说不定嫂子有见过孔情深。
“没看仔细，电梯很快就上去了。”
“然后呢？那这个女人长得怎么样？”我非常想听听嫂子从她这个角度看待明天的眼光。
“她跟我想像得不一样。”嫂子的面容有种万念俱灰的死寂。
当然不一样，谁能从第三者的角度来衡量出明天的样子。
“我理解你哥，他能为一个女人走到今天这步，这女人也必定不是庸俗平凡的人。我今天做的这些，都多余了。”嫂子自嘲。
“怎么会多余，这是尊重明日，也尊重你自己。”
“但是我原以为，至少我在外形上不会差给谁。我想得太浅了，你哥怎么会是只贪图长相的人。”
“所以你就不舒服，你就怯场了？”
嫂子没说话，似乎还在回忆自己看到的女人。
“在没有嫁给你哥之前，我一直觉得如果我的男人爱上别的女人，不管我怎么爱他，都一定会头也不回地走开。但是我现在却做不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软弱，这么没用，还来赶赴这场好笑的宴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别人抢走……”嫂子的声音越来越弱，修长的手捂住脸，拢编在脑后的头发随着她微弱的颤抖抖落下来，无比可怜。
“事情还没有发生，你干嘛做这么多毫无意义的假设——也许事情根本没有你想像得那么严重——”
“我为什么这么没用，留不住他的心，现在连他的人也留不住……”嫂子破碎的声音从指缝中传来，我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得了轻度的产前忧郁症。
我在心里骂明日，摆什么谱，弄的什么烂摊子。
“都在这里干什么？还不上去？”说曹操曹操就到，明日的声音在后头响起来。我一回头，明日身边还站着明太太明先生呢，一家三口人倒是挺融洽，显得我有点多余似的。
“爸，妈。”
明先生穿得很正式，离开生意场后他天天呆家里穿着木工衣做木活，乍一看这么精神还有点不习惯，主要是脸上带着喜庆，估计是很久没出入栖龙洲这样的场合了。 “怎么还不上去？丽拉怎么了？”明太太见嫂子捂着脸，奇怪地问。
“嫂子——嫂子有点害喜，说头晕想坐坐——咱们先进包厢，哥陪嫂子坐会就行。”我连忙走出休闲巴拢过明太太的肩。
“怎么现在还害喜呢？不要紧吧？”明太太还是比较关心嫂子的。
“不要紧，不要紧，就是累了。咱们先上去吧，先凉菜上了再等么。”
明先生不愿意在厅里多呆，对明日说：“那你陪丽拉坐会，我们先上去。”
明日瞪着我点点头，我欢乐地拢着明太太的肩膀走了。
等电梯的时候我回头瞄了几眼，嫂子垂着头在默默拭泪，明日坐在边上，皱着眉把纸巾递给她。
明日订的包厢很里面，经过一个大包厢的时候刚好有人出来，一出来就焖头盖脸很热络的说：“哟，老明啊，好久没见，来吃喜酒呢？”
明先生很冷淡地点了个头说：“家里人吃个便饭而已。”
“哦，齐全呀，好呀！阿日真是孝顺，带着爸妈来吃饭呢！”这人冲过来就用非常欣赏套近乎的眼神看我，看得我不自在。
明先生没回应，表情很僵硬地看着他。
明太太在边上笑着说：“这是我家小儿子，明朝。明朝，快叫方叔叔。”
这位方叔叔一听我不是明日，表情就变了，从欣赏热情变成一种令人发毛的贪婪，上下打量，哈哈大笑说：“哎哟，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明朝都长这么大了！啧啧，亲事订了没呢？”
“还没有，还上大学呢，没这么快。”明太太挽着我，好像咱俩关系一直都这么亲昵一样。
“也差不多拉，可真是有福气呀，两个儿子都这么有本事。”
明先生说：“还在读书，能看出什么本事，不学坏就好。”
方叔叔对着我哈哈笑：“你看你看，你这爸爸还不知足呢——哪间包厢呢，呆会来走动走动？”
明先生说：“一家子一个便饭，就不掺和了。”
方叔叔可真是久经酒场，从头到尾被明先生话这么梗着脸色也没变，依旧装着听不懂明先生的推意：“怎么就不掺和呢，你大媳妇有了，生个长孙，你就成爷爷辈拉，可别像我那媳妇肚子就是不争气。”
明先生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谁说一定生儿子？谁要跟你家媳妇像？”
明太太见情势不对，马上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向这位方叔叔，自己在边上打圆场说：“争气争气，哪会不争气，下一胎就生儿子了。今天儿媳妇害了喜，怕烟酒味，呆会明日会来给几位叔伯敬酒的，你喝着吃着，我们也快开桌了。”
明先生已经走了，非常不给面子，走的时候还似乎甩下一句话：“不知所谓。”
方叔叔显然听见了，还是撑笑着说：“好好好，那一会儿再跟阿日细说了。”然后他就转身回包厢了，都不知道他刚才出包厢是干嘛的。
明太太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朝着明先生的背影生气地皱着眉：“一把年纪的人，还放不开这些死脾气。”
“这方叔叔跟老爸不来塞啊。”我说。
“他现在跟谁来塞，天天塞在家里刨这做那，朋友都断光了，还不如我。”明太太说起这事就气。
“好了不提这个，今天一家人吃饭，开心点。这嫂子买的红衣服都穿上了，精神嘛。”
明太太拉了拉大衣，看自己搭在里头的红线衫，像个孩子一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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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怯场了？
我快步走进大厅，王非正在厅内的休闲巴里对我招手，嫂子坐在边上，轻眉皱着，一副不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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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嫂子这是哪不舒服，就对王非说：“我们七点就开吃了，你回家还是有别的节目？”
王非瞪着眼睛：“怎么？没我份啊？明妈妈都说当我半个儿子，怎么你们家庭聚餐没我的份啊？我就坐着看看不吃也不成啊？”
“今天不方便。”
嫂子抬头幽伤地看着我。
“那我自生自灭去了。我上三十楼找美女去，嫂子我走了！”王非作势要走。
嫂子点了点头，看着我欲言又止，完全没理会王非欲擒故纵的做作姿态。
“我——我真走了啊——”王非抬脚要走。
我坐下来，看着嫂子叹了口气：“是心里不舒服吧。”
嫂子垂着眼说：“我刚才，好像看到照片上的女人。”
我一愣——嫂子看到明天了？
“我可真走了——电梯就要到了——”王非还没有放弃。
“你看到照片上的女人？不会吧，那照片挺模糊的，除了是个女人长头发外，其他的都看不清啊。”丁蒙好像是说过，明天回酒店了，不会这么巧在这个档口让嫂子见到了吧？
“但是我感觉得到，就是她。”嫂子坚定地说。
“你在哪里看到她的？她看到你没？”
“就只是看了一眼，她在电梯里面要上去。”
“去哪？”
“三十楼。”
“她一个人还是跟别人在一起？”
“还有一个女人。”
“长什么样？”
“谁？”嫂子有点混乱。
“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你见过没有？脸熟不脸熟？”
嫂子的确对明天非常陌生，但是青城这么小，如果明天跟孔情深在一起，说不定嫂子有见过孔情深。
“没看仔细，电梯很快就上去了。”
“然后呢？那这个女人长得怎么样？”我非常想听听嫂子从她这个角度看待明天的眼光。
“她跟我想像得不一样。”嫂子的面容有种万念俱灰的死寂。
当然不一样，谁能从第三者的角度来衡量出明天的样子。
“我理解你哥，他能为一个女人走到今天这步，这女人也必定不是庸俗平凡的人。我今天做的这些，都多余了。”嫂子自嘲。
“怎么会多余，这是尊重明日，也尊重你自己。”
“但是我原以为，至少我在外形上不会差给谁。我想得太浅了，你哥怎么会是只贪图长相的人。”
“所以你就不舒服，你就怯场了？”
嫂子没说话，似乎还在回忆自己看到的女人。
“在没有嫁给你哥之前，我一直觉得如果我的男人爱上别的女人，不管我怎么爱他，都一定会头也不回地走开。但是我现在却做不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软弱，这么没用，还来赶赴这场好笑的宴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别人抢走……”嫂子的声音越来越弱，修长的手捂住脸，拢编在脑后的头发随着她微弱的颤抖抖落下来，无比可怜。
“事情还没有发生，你干嘛做这么多毫无意义的假设——也许事情根本没有你想像得那么严重——”
“我为什么这么没用，留不住他的心，现在连他的人也留不住……”嫂子破碎的声音从指缝中传来，我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得了轻度的产前忧郁症。
我在心里骂明日，摆什么谱，弄的什么烂摊子。
“都在这里干什么？还不上去？”说曹操曹操就到，明日的声音在后头响起来。我一回头，明日身边还站着明太太明先生呢，一家三口人倒是挺融洽，显得我有点多余似的。
“爸，妈。”
明先生穿得很正式，离开生意场后他天天呆家里穿着木工衣做木活，乍一看这么精神还有点不习惯，主要是脸上带着喜庆，估计是很久没出入栖龙洲这样的场合了。 “怎么还不上去？丽拉怎么了？”明太太见嫂子捂着脸，奇怪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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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现在还害喜呢？不要紧吧？”明太太还是比较关心嫂子的。
“不要紧，不要紧，就是累了。咱们先上去吧，先凉菜上了再等么。”
明先生不愿意在厅里多呆，对明日说：“那你陪丽拉坐会，我们先上去。”
明日瞪着我点点头，我欢乐地拢着明太太的肩膀走了。
等电梯的时候我回头瞄了几眼，嫂子垂着头在默默拭泪，明日坐在边上，皱着眉把纸巾递给她。
明日订的包厢很里面，经过一个大包厢的时候刚好有人出来，一出来就焖头盖脸很热络的说：“哟，老明啊，好久没见，来吃喜酒呢？”
明先生很冷淡地点了个头说：“家里人吃个便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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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先生没回应，表情很僵硬地看着他。
明太太在边上笑着说：“这是我家小儿子，明朝。明朝，快叫方叔叔。”
这位方叔叔一听我不是明日，表情就变了，从欣赏热情变成一种令人发毛的贪婪，上下打量，哈哈大笑说：“哎哟，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明朝都长这么大了！啧啧，亲事订了没呢？”
“还没有，还上大学呢，没这么快。”明太太挽着我，好像咱俩关系一直都这么亲昵一样。
“也差不多拉，可真是有福气呀，两个儿子都这么有本事。”
明先生说：“还在读书，能看出什么本事，不学坏就好。”
方叔叔对着我哈哈笑：“你看你看，你这爸爸还不知足呢——哪间包厢呢，呆会来走动走动？”
明先生说：“一家子一个便饭，就不掺和了。”
方叔叔可真是久经酒场，从头到尾被明先生话这么梗着脸色也没变，依旧装着听不懂明先生的推意：“怎么就不掺和呢，你大媳妇有了，生个长孙，你就成爷爷辈拉，可别像我那媳妇肚子就是不争气。”
明先生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谁说一定生儿子？谁要跟你家媳妇像？”
明太太见情势不对，马上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向这位方叔叔，自己在边上打圆场说：“争气争气，哪会不争气，下一胎就生儿子了。今天儿媳妇害了喜，怕烟酒味，呆会明日会来给几位叔伯敬酒的，你喝着吃着，我们也快开桌了。”
明先生已经走了，非常不给面子，走的时候还似乎甩下一句话：“不知所谓。”
方叔叔显然听见了，还是撑笑着说：“好好好，那一会儿再跟阿日细说了。”然后他就转身回包厢了，都不知道他刚才出包厢是干嘛的。
明太太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朝着明先生的背影生气地皱着眉：“一把年纪的人，还放不开这些死脾气。”
“这方叔叔跟老爸不来塞啊。”我说。
“他现在跟谁来塞，天天塞在家里刨这做那，朋友都断光了，还不如我。”明太太说起这事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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