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上】明朝篇2：丁蒙的计策
“哦，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我又不是圣人。”丁蒙实话实说。
我举手说：“我谁也不偏帮。这件事上，的确我姐有错。”
丁蒙说：“说什么错对都是狗屁，人生不是作业本，只有答对和答错，有些命题，从来没有答案。”
我不知道这段话丁蒙是从哪部电视剧里抄的还是他自创的，但让我感觉触颇深。
“一直到今天早上，我还以为自己会一直怪她，想着各种我们再见面时我应该给的反应，但在她下午打我电话的一瞬间开始，我才知道什么都是过去，只要她平安的回来，就够了。”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万一，她不会再回来呢？”
“想过，犯傻的时候会假设，要是她不回来了，那我那些苦心设计的桥段都白废了。”
“她消失这么多年，为什么又回来了呢？”这快成为我的心结。
丁蒙盯着我：“还套我话呢，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问？”
“她不喜欢被问东问西。”
“那你就好意思让我问？跟我绝交怎么办？好歹你们是亲生的，她总不能跟你断绝血缘关系。”
“她一走了之，就比什么断绝都要绝。”
“这倒是。”丁蒙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突然凑过头来很阴险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很担心她突然又一走了之？”
我点点头。
“我有个法子让她不能想走就走，你要不要听？”
我点点头。
“不过这法子得你来实践，危险系数不高，我相信你能完成。”
“什么法子？”
“偷身份证。”
“偷她身份证？”
“当然，难道偷你的吗？拿了她身份证，她短期内不会发现，等她发现的时候肯定要去补办，我媳妇就是派出所办身份证的。”丁蒙挑了挑他那对浓黑的眉毛，一副无商不奸的德性。
“这——”我有点为难，但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而且这方法对丁蒙来说半点风险都没有，他可真懂得明哲保身。
“怕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你可是她亲生的，她再气也总不会跟你断绝血缘关系。”
“咦我说你，能不能不老拿我跟她仅存的血缘关系说事？”
“这是唯一你占优势的，也是唯一你反驳不了的，我不拿这个说事，拿什么说事？”
我不理他。
“你要是害怕被发现，我还有第二个方案，橡皮糖计划。”
我狐疑地看着他。
“就是你一天到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走哪跟哪，就像你小时候一样，橡皮糖，死皮赖脸粘住！”
丁蒙这是在跟我翻旧账么？还是在奚落我？
“如果她愿意让我粘那我没有意见的。”其实这个方案根本不可行，明天连家里都不愿意住。
丁蒙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明天现在住家里还是哪里？”
“住酒店，她说自由。”
丁蒙沉默了，他很了解明天，即使这么多年以后：“你知道以前她跟我说她的梦想是什么吗？”
“不是当个人民教师么？”
丁蒙笑了：“瞎扯淡。就她那德性还当人民教师，别祸国殃民了，说出来也不怕人家笑——明三儿，孩子很多梦想都是敷衍大人用的，真正的梦想，收起来放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那她真正的梦想是什么？”
“乱七八糟，像潘多拉的盒子——对头，她的脑子就是这样的盒子。”
“潘多拉放出来的是罪恶。”我提示丁蒙。
“意义相近就得了，别吹毛求疵。反正有一个梦想她是实现了，而且实现得很完美。”
我耐着性子听语速慢的丁蒙说了这么久，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了：“你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你还文科班里写作文呢？”
丁蒙发动车子说：“她说有一天她会离开青城，离开明家，做一个没有明日光环的人。”
“我知道她不喜欢呆在家里，但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厌恶，这么想要离开。”
丁蒙转移话题说：“这次回来我们没聚多久，但愿她还是以前的明二。”
“早上我刚见到她的时候，根本没有认出她。”
“她是不一样了，太瘦了。”
“不是瘦不瘦的问题，是认不出来，你懂不？她是我的亲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但我没有那种亲近熟悉的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愧疚。
“你还想一道闪光劈开你的脑袋呢，演电视啊？她上大学的时候你才多大，你以为你是谁？人家小兰不是一样也没认出柯南。”
“哎。”丁蒙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嫂子怎么样？四个多月，也得小心点。”
“恩，挺顺利。”
“就是要开心。郭靖怀着孩子的时候，我把她送到我祖屋去了，那里山青水秀，我太姑奶奶还自个养鸡种丝瓜，你看我现在的娃给利落的，跟葫芦娃似的。要不然让你哥带你嫂子也去那住段时间放松放松。”
“现在还太冷，等开春了再问问家里的意见。”
“也成。天要黑了，我回家吃饭去了。”丁蒙解琐车门，经典的逐客令。
我开门下车，与丁蒙的车行逆向走开。
既然离开这里是你梦想的一部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完成没交待过的没完成的事，然后彻底离开么？
寒风吹来，细短的头发再遮不住任何肌肤，整个脸辣生生的疼！
明日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你们到了没有？我们在包厢了。”
“还有谁？”
“来了就知道了。”
“不是说七点么？”
“你一定要踩在点上到吗？”
“也不是不行。”
明日的语气不悦道：“你少在这些事上跟我掐。”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嫂子说照片里的女人是姐？你知道嫂子为这事整整伤心了一整天么？”
明日冷冰冰道：“如果她真的因为一组照片而认定我做了什么背叛她的事情，那我也的确没什么好解释的。”
“本来就是简单的事情，你就要搞得复杂。”
“我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事。”
“我哪有资格教，我只是看不惯。嫂子也是我半个姐。”
明日沉默了一会儿，含着怒气似的说：“明朝我看你是中邪了。”
我冷冷一笑，把电话挂了。
这顶嘴的爽劲过去以后，我开始有点后悔，手心冒汗——我从来没这种语气跟明日说过话，怎么说他是长兄，还是支撑明家家业的顶梁柱，我以前看不惯最多保持沉默，从不起什么正面冲空——而且而且，再怎么说，我来年的生活费还是他给发的，他不会减我生活费吧？真是吃人家的嘴软，人穷志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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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什么，我又不是圣人。”丁蒙实话实说。
我举手说：“我谁也不偏帮。这件事上，的确我姐有错。”
丁蒙说：“说什么错对都是狗屁，人生不是作业本，只有答对和答错，有些命题，从来没有答案。”
我不知道这段话丁蒙是从哪部电视剧里抄的还是他自创的，但让我感觉触颇深。
“一直到今天早上，我还以为自己会一直怪她，想着各种我们再见面时我应该给的反应，但在她下午打我电话的一瞬间开始，我才知道什么都是过去，只要她平安的回来，就够了。”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万一，她不会再回来呢？”
“想过，犯傻的时候会假设，要是她不回来了，那我那些苦心设计的桥段都白废了。”
“她消失这么多年，为什么又回来了呢？”这快成为我的心结。
丁蒙盯着我：“还套我话呢，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问？”
“她不喜欢被问东问西。”
“那你就好意思让我问？跟我绝交怎么办？好歹你们是亲生的，她总不能跟你断绝血缘关系。”
“她一走了之，就比什么断绝都要绝。”
“这倒是。”丁蒙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突然凑过头来很阴险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很担心她突然又一走了之？”
我点点头。
“我有个法子让她不能想走就走，你要不要听？”
我点点头。
“不过这法子得你来实践，危险系数不高，我相信你能完成。”
“什么法子？”
“偷身份证。”
“偷她身份证？”
“当然，难道偷你的吗？拿了她身份证，她短期内不会发现，等她发现的时候肯定要去补办，我媳妇就是派出所办身份证的。”丁蒙挑了挑他那对浓黑的眉毛，一副无商不奸的德性。
“这——”我有点为难，但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而且这方法对丁蒙来说半点风险都没有，他可真懂得明哲保身。
“怕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你可是她亲生的，她再气也总不会跟你断绝血缘关系。”
“咦我说你，能不能不老拿我跟她仅存的血缘关系说事？”
“这是唯一你占优势的，也是唯一你反驳不了的，我不拿这个说事，拿什么说事？”
我不理他。
“你要是害怕被发现，我还有第二个方案，橡皮糖计划。”
我狐疑地看着他。
“就是你一天到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走哪跟哪，就像你小时候一样，橡皮糖，死皮赖脸粘住！”
丁蒙这是在跟我翻旧账么？还是在奚落我？
“如果她愿意让我粘那我没有意见的。”其实这个方案根本不可行，明天连家里都不愿意住。
丁蒙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明天现在住家里还是哪里？”
“住酒店，她说自由。”
丁蒙沉默了，他很了解明天，即使这么多年以后：“你知道以前她跟我说她的梦想是什么吗？”
“不是当个人民教师么？”
丁蒙笑了：“瞎扯淡。就她那德性还当人民教师，别祸国殃民了，说出来也不怕人家笑——明三儿，孩子很多梦想都是敷衍大人用的，真正的梦想，收起来放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那她真正的梦想是什么？”
“乱七八糟，像潘多拉的盒子——对头，她的脑子就是这样的盒子。”
“潘多拉放出来的是罪恶。”我提示丁蒙。
“意义相近就得了，别吹毛求疵。反正有一个梦想她是实现了，而且实现得很完美。”
我耐着性子听语速慢的丁蒙说了这么久，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了：“你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你还文科班里写作文呢？”
丁蒙发动车子说：“她说有一天她会离开青城，离开明家，做一个没有明日光环的人。”
“我知道她不喜欢呆在家里，但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厌恶，这么想要离开。”
丁蒙转移话题说：“这次回来我们没聚多久，但愿她还是以前的明二。”
“早上我刚见到她的时候，根本没有认出她。”
“她是不一样了，太瘦了。”
“不是瘦不瘦的问题，是认不出来，你懂不？她是我的亲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但我没有那种亲近熟悉的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愧疚。
“你还想一道闪光劈开你的脑袋呢，演电视啊？她上大学的时候你才多大，你以为你是谁？人家小兰不是一样也没认出柯南。”
“哎。”丁蒙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嫂子怎么样？四个多月，也得小心点。”
“恩，挺顺利。”
“就是要开心。郭靖怀着孩子的时候，我把她送到我祖屋去了，那里山青水秀，我太姑奶奶还自个养鸡种丝瓜，你看我现在的娃给利落的，跟葫芦娃似的。要不然让你哥带你嫂子也去那住段时间放松放松。”
“现在还太冷，等开春了再问问家里的意见。”
“也成。天要黑了，我回家吃饭去了。”丁蒙解琐车门，经典的逐客令。
我开门下车，与丁蒙的车行逆向走开。
既然离开这里是你梦想的一部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完成没交待过的没完成的事，然后彻底离开么？
寒风吹来，细短的头发再遮不住任何肌肤，整个脸辣生生的疼！
明日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你们到了没有？我们在包厢了。”
“还有谁？”
“来了就知道了。”
“不是说七点么？”
“你一定要踩在点上到吗？”
“也不是不行。”
明日的语气不悦道：“你少在这些事上跟我掐。”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嫂子说照片里的女人是姐？你知道嫂子为这事整整伤心了一整天么？”
明日冷冰冰道：“如果她真的因为一组照片而认定我做了什么背叛她的事情，那我也的确没什么好解释的。”
“本来就是简单的事情，你就要搞得复杂。”
“我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事。”
“我哪有资格教，我只是看不惯。嫂子也是我半个姐。”
明日沉默了一会儿，含着怒气似的说：“明朝我看你是中邪了。”
我冷冷一笑，把电话挂了。
这顶嘴的爽劲过去以后，我开始有点后悔，手心冒汗——我从来没这种语气跟明日说过话，怎么说他是长兄，还是支撑明家家业的顶梁柱，我以前看不惯最多保持沉默，从不起什么正面冲空——而且而且，再怎么说，我来年的生活费还是他给发的，他不会减我生活费吧？真是吃人家的嘴软，人穷志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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