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上】明朝篇2：冰冻的感情
车上我一直没有发话，我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尤其是有不熟的人在。卞灵桑扭头一直看着窗外也没讲话。王非却是猴精转世，一分钟不讲话能憋死。
他先是看着我，审视了整整四十秒：“小样儿，难怪看你今天不一样，剪头发了啊？哪剪的？”
我瞄了下遮挡上的镜子里自己的脸，轻描淡写的说：“路边小店剪的。”
王非笑得不行，哽咽着说：“抽筋了吧，这么冷的天，你修行呢？”
“我姐逮着我非让剪的。剪都剪了，无所谓。”
王非转头看了我一眼，挺认真的说：“别无所谓，你姐的眼光可比你的好多了。什么时候让你姐带我也去剪个头嘛。”
我幽然看了他一眼。卞灵桑已经扭过头在盯着我看。
王非还挺起劲的，八卦兮兮的问我：“喂，那真是你姐啊？我怎么记得你姐比你大好多岁，咱初中的时候她都大学了好像。”
明天大我六岁，她读书特别早，比我高了八届。我跟王非是初中同学，我初一的时候她已经在大学，所以王非还有幸知道我有这么个姐姐，之后，她没有再回来过，所以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初中的时候我好像见过一次你姐，没什么特别惊艳的印象啊，通常我对美女都特别有印象——难道真的女大十八变？
“恩。”明天的确跟以前不太像了，除了偶尔的眼神与表情。
“你家的人都是妖精啊，这么显年轻，先是你家那逆天的老爷子，再是你那不得了的哥哥，现在又出个你姐。要是不说我还真以为你把了个年轻小九零后的妹子坐车后头，小样样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太他爷爷的欺骗我们这些纯洁无邪观众了。”
这时一直坐在后面不说话的卞灵桑突然卟一声笑了。
“别拿我姐开玩笑。”我很认真地盯了他一眼。王非马上识趣地收起了笑脸，但还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认真。
王非不再说话，认真开车。气氛马上就僵了。
下车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三点四十五分——我迟到了二十分钟，倒吸一口气，打电话给嫂子，没人接听。
“你们在车上等我。”我把门关上，直接不让他们跟来。
卞灵桑也要跟下来，我说：“我们很快就下来，别跟来了。”
卞灵桑嘴厥了厥嘴，像个要求受到拒绝的小女孩。
钟爱瑜珈。
我上了楼，嫂子的瑜珈馆开在三楼，进去就是清新的装饰和优雅的摆设。
前台接待叫周洲，照嫂子的招聘要求上来说，是个长相气质佳的年轻女孩子。性格很开朗，跟我一样年纪，所以我们关系还不错。
“小老板。”周洲看见我马上站起身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闹。”我笑了，“在的吧？”我在问嫂子。
“在的。”周洲笑嘻嘻的。
我忍不住多问一句：“今早她心情怎么样？”
周洲转转眼珠子说：“跟往常一样，好的呀。不过，咦，好像今天都没有出办公室哦。”
我点了点头说：“我进去找她。”
刚走到一半，看到一个人从浴室出来，店里中央空调，所以她穿着紧身的运动背心和长裤，很清凉也很大胆，显得跟这个季节这种天气格格不入。走近了才看清，是这儿的一个兼职的瑜珈教练，李秀妃。
“哟，二十四孝小叔子又来报道了。”赵秀妃停下来看着我说。
“秀妃老师。”我点了个头打招呼。
李秀妃笑盈盈地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不舒服，她长得并不好看，但也许练瑜珈的人都有这样特别的气质与姣好的身形，所以她给人的整体感觉也并不难看。
“又来接你嫂子呀？”李秀妃说。
“恩。回聊。”我打了个再见的手势，朝嫂子办公室走去。刚到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明日的来电铃声。
我一接起来，就听到明日不悦的声音：“叫钟丽拉听电话。”
我一愣：“嫂子？”
“你们不是在一块么。打她电话老不接。”
我想起来跟明太扯的那个谎，打马虎眼说：“哦，恩，嫂子、嫂子上厕所去了。”
“叫她接电话。”明日坚定地说。
“她没带手机——”
我话到一半，办公室的门开了，嫂子低着头，向我伸出手，要不是大白天的，她白衣黑发向我幽幽伸出手的样子还真有点悚人。我把手机给她。
“恩……好……知道了……恩……”嫂子声音很轻，轻得我怀疑明日那边能不能听到，很快的，她把手机递还给我。
“你七点左右带你嫂子来栖龙洲，包厢我定了再发你。”明日用不可置疑的口气对我说。
“今天什么日子，干嘛外面吃？”听到栖龙洲的名字，我的心莫名的有点虚。
“到时你就知道了。就这样，等我消息。”
明日挂了电话，嫂子默然地转身回了办公室。办公室的窗帘拉闭着，只点了个微弱的香熏灯，看来又在静思冥想了。
嫂子很偶尔才会静思，怀孕后怕香熏对身体不好，已经没有再点过。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人来了就开窗帘开灯，而是坐在地上，失神地挑着香熏灯的烛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觉中我想到了早上收到的那组照片。
“手机是不是静音了，怎么打电话也没反应？”我起话题说。
嫂子转头看了看，手机就放在桌上，应情应景的，这时叮铃一声地响起讯息或通知的声音。
我本想试探嫂子有没有收到早上的照片，她却自己说了：“我收到了明日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照片。”
我心里叹口气，看来真有多事的人这么做了，我也只能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什么时候的事？会不会是误会？”
嫂子灭了香熏灯，语声平静，声线却微微颤抖：“我不想心里有刺，早上我把照片发给他，只是希望他给我一个坦白而已。”
“你把照片发给他了？那他怎么说？”
嫂子摇了摇头，微吸着鼻子，我仿佛听到眼泪滑落的声音。
“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去解释，明日有自己的主张，我不想横加干涉。
“我只是想要一个坦白而已，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嫂子开始微弱的哭泣。
“也许他想跟你解释，你应该接他电话的。”
“他没有找过我，他没有，他根本没有在乎过……”
不可能啊，刚才明日的口气，好像是给嫂子打过电话一样。我拿起嫂子手机，打开一看，的确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但都是明太太打的，明日的确没有来电过。
他收到那样的照片，为什么不向嫂子解释？又不是不好解释——难怪嫂子这么反常。
有好些刹那，我都想告诉她照片里的女人是谁，但我还是忍住没说，既然明日都没有急着解释，我何必多管闲事，而且这样的问题和嫂子这样的情绪，并不仅仅在于这组照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手机闪了下，明日把包厢号发我了。嫂子似乎也意识到了，站起身去了厕所，隔着门我还听到里面传来很绝望的缀泣声，她一定以为明日约了一家人要在栖龙洲摊牌了——也许她一直觉得自己跟明日不会长久，但是意外的怀孕让她又有了希望，以为完整的家庭可以让他们的感情更坚定——只是这下没想到宝宝都还没出生，明日就这样给她一个杀招。
王非微信发来问：“好了没？再等交警来抄罚单了。”
嫂子这状态肯定不想见外人，我回王非说：“你先送卞灵桑去她要去的地方，我们呆会有事，自己打的走。”
王非发了个惊恐的表情：“谁是卞灵桑？”
我说：“就是你车上的人。她身上估计没带钱，你送她回家也可以。”
王非暧昧地发了个脸红：“初次见面就要求送人家回家，不太好吧。”
我实在没心情跟他在这事上缠，嫂子已经从厕所出来，虽然认真打扮了下，但还是盖不住那憔悴的神态与红肿的眼眶。她都没敢正视我的眼睛，低着头收拾东西。
王非发来说：“不用我用了，卞大小姐已经打电话让人来接了。浪费我的感情。”
我回他：“那最好。她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王非说：“你们去哪我送你，好几天没见到嫂子了，好想她了。”
我看了看嫂子，王非这贫嘴，说不定能逗她开心点，试探着说：“王非在楼下，说顺道送我们去。”
嫂子说：“还有时间，我想先去弄个头发。”
我心里忍不住笑了，虽然看起来这事态很严肃，但嫂子还是有振作的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外貌上失色于人。
“恩，正好王非也想理头发，我刚去过一个店，感觉还不错。”
这时嫂子才正式抬头看了我一眼，惨淡地笑了：“没说我还没发现，换发型了，挺清爽的。”
“恩，那一起走吧，他在楼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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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非笑得不行，哽咽着说：“抽筋了吧，这么冷的天，你修行呢？”
“我姐逮着我非让剪的。剪都剪了，无所谓。”
王非转头看了我一眼，挺认真的说：“别无所谓，你姐的眼光可比你的好多了。什么时候让你姐带我也去剪个头嘛。”
我幽然看了他一眼。卞灵桑已经扭过头在盯着我看。
王非还挺起劲的，八卦兮兮的问我：“喂，那真是你姐啊？我怎么记得你姐比你大好多岁，咱初中的时候她都大学了好像。”
明天大我六岁，她读书特别早，比我高了八届。我跟王非是初中同学，我初一的时候她已经在大学，所以王非还有幸知道我有这么个姐姐，之后，她没有再回来过，所以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初中的时候我好像见过一次你姐，没什么特别惊艳的印象啊，通常我对美女都特别有印象——难道真的女大十八变？
“恩。”明天的确跟以前不太像了，除了偶尔的眼神与表情。
“你家的人都是妖精啊，这么显年轻，先是你家那逆天的老爷子，再是你那不得了的哥哥，现在又出个你姐。要是不说我还真以为你把了个年轻小九零后的妹子坐车后头，小样样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太他爷爷的欺骗我们这些纯洁无邪观众了。”
这时一直坐在后面不说话的卞灵桑突然卟一声笑了。
“别拿我姐开玩笑。”我很认真地盯了他一眼。王非马上识趣地收起了笑脸，但还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认真。
王非不再说话，认真开车。气氛马上就僵了。
下车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三点四十五分——我迟到了二十分钟，倒吸一口气，打电话给嫂子，没人接听。
“你们在车上等我。”我把门关上，直接不让他们跟来。
卞灵桑也要跟下来，我说：“我们很快就下来，别跟来了。”
卞灵桑嘴厥了厥嘴，像个要求受到拒绝的小女孩。
钟爱瑜珈。
我上了楼，嫂子的瑜珈馆开在三楼，进去就是清新的装饰和优雅的摆设。
前台接待叫周洲，照嫂子的招聘要求上来说，是个长相气质佳的年轻女孩子。性格很开朗，跟我一样年纪，所以我们关系还不错。
“小老板。”周洲看见我马上站起身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闹。”我笑了，“在的吧？”我在问嫂子。
“在的。”周洲笑嘻嘻的。
我忍不住多问一句：“今早她心情怎么样？”
周洲转转眼珠子说：“跟往常一样，好的呀。不过，咦，好像今天都没有出办公室哦。”
我点了点头说：“我进去找她。”
刚走到一半，看到一个人从浴室出来，店里中央空调，所以她穿着紧身的运动背心和长裤，很清凉也很大胆，显得跟这个季节这种天气格格不入。走近了才看清，是这儿的一个兼职的瑜珈教练，李秀妃。
“哟，二十四孝小叔子又来报道了。”赵秀妃停下来看着我说。
“秀妃老师。”我点了个头打招呼。
李秀妃笑盈盈地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不舒服，她长得并不好看，但也许练瑜珈的人都有这样特别的气质与姣好的身形，所以她给人的整体感觉也并不难看。
“又来接你嫂子呀？”李秀妃说。
“恩。回聊。”我打了个再见的手势，朝嫂子办公室走去。刚到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明日的来电铃声。
我一接起来，就听到明日不悦的声音：“叫钟丽拉听电话。”
我一愣：“嫂子？”
“你们不是在一块么。打她电话老不接。”
我想起来跟明太扯的那个谎，打马虎眼说：“哦，恩，嫂子、嫂子上厕所去了。”
“叫她接电话。”明日坚定地说。
“她没带手机——”
我话到一半，办公室的门开了，嫂子低着头，向我伸出手，要不是大白天的，她白衣黑发向我幽幽伸出手的样子还真有点悚人。我把手机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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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七点左右带你嫂子来栖龙洲，包厢我定了再发你。”明日用不可置疑的口气对我说。
“今天什么日子，干嘛外面吃？”听到栖龙洲的名字，我的心莫名的有点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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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照片发给他了？那他怎么说？”
嫂子摇了摇头，微吸着鼻子，我仿佛听到眼泪滑落的声音。
“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去解释，明日有自己的主张，我不想横加干涉。
“我只是想要一个坦白而已，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嫂子开始微弱的哭泣。
“也许他想跟你解释，你应该接他电话的。”
“他没有找过我，他没有，他根本没有在乎过……”
不可能啊，刚才明日的口气，好像是给嫂子打过电话一样。我拿起嫂子手机，打开一看，的确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但都是明太太打的，明日的确没有来电过。
他收到那样的照片，为什么不向嫂子解释？又不是不好解释——难怪嫂子这么反常。
有好些刹那，我都想告诉她照片里的女人是谁，但我还是忍住没说，既然明日都没有急着解释，我何必多管闲事，而且这样的问题和嫂子这样的情绪，并不仅仅在于这组照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手机闪了下，明日把包厢号发我了。嫂子似乎也意识到了，站起身去了厕所，隔着门我还听到里面传来很绝望的缀泣声，她一定以为明日约了一家人要在栖龙洲摊牌了——也许她一直觉得自己跟明日不会长久，但是意外的怀孕让她又有了希望，以为完整的家庭可以让他们的感情更坚定——只是这下没想到宝宝都还没出生，明日就这样给她一个杀招。
王非微信发来问：“好了没？再等交警来抄罚单了。”
嫂子这状态肯定不想见外人，我回王非说：“你先送卞灵桑去她要去的地方，我们呆会有事，自己打的走。”
王非发了个惊恐的表情：“谁是卞灵桑？”
我说：“就是你车上的人。她身上估计没带钱，你送她回家也可以。”
王非暧昧地发了个脸红：“初次见面就要求送人家回家，不太好吧。”
我实在没心情跟他在这事上缠，嫂子已经从厕所出来，虽然认真打扮了下，但还是盖不住那憔悴的神态与红肿的眼眶。她都没敢正视我的眼睛，低着头收拾东西。
王非发来说：“不用我用了，卞大小姐已经打电话让人来接了。浪费我的感情。”
我回他：“那最好。她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王非说：“你们去哪我送你，好几天没见到嫂子了，好想她了。”
我看了看嫂子，王非这贫嘴，说不定能逗她开心点，试探着说：“王非在楼下，说顺道送我们去。”
嫂子说：“还有时间，我想先去弄个头发。”
我心里忍不住笑了，虽然看起来这事态很严肃，但嫂子还是有振作的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外貌上失色于人。
“恩，正好王非也想理头发，我刚去过一个店，感觉还不错。”
这时嫂子才正式抬头看了我一眼，惨淡地笑了：“没说我还没发现，换发型了，挺清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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