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1法家韩非(修订)
听闻寡妇清生病了,因为最近季韩搬到了华阳太后那里去照顾她;而季琴医馆的病人也比较多。所以今天一大早,我与泷就带着季楚一起往寡妇清的别院去了。
来到她的卧室内,居然见到宜非带着蒙笑坐在这里。“咦,你们两母女这么早就过来了?”
蒙笑人如其名,成日笑嘻嘻的。见我来更是亲热,‘蹭蹭’地跑到我面前抱着我笑道:“MUMMY!”小女生今年四岁了,出落得越来越水灵,大大的眼睛如会说话般像足了宜非。
泷见了这丫头也很是喜欢,伸手抱起从怀里掏出一粒薄荷糖塞到她嘴里。蒙笑也不怕生,吃得津津有味的,间或还在泷的脸上狠狠的亲上几口。
“嗯,今天早上相公天没亮就被大王派出城了,说是去接李廷尉和由韩国来的贵宾。样子神神秘秘的,很紧张。”说到这里宜非不悦的噘起了嘴:“也不知道是什么贵宾,需要这么大动干戈的。”
韩国来的贵宾与要李斯一起回来,而且还要蒙恬亲自出城迎接。难道……“韩非子?”我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这个名字。
“韩非子是谁,莫非姐姐认识。”宜非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显然她是不了解韩非的。
这个……怎么解释来着。我知道这个人却不认识。“那个我看过他的著作,所以知道。”
“妹妹说的韩非莫不就是韩国的那个落魄王室韩非。”听我们聊得起劲儿,寡妇清也将话题给岔了进来。
“清姐也知道这人?”宜非露出了为什么你们都知道而只有我被蒙在鼓里的表情。
“姐姐你看,都是我不好。”这才想起自己是来给寡妇清看病的,怎么一聊到嬴政又给忘了。“今天是来给姐姐看诊的,姐姐伸手给我瞧瞧。”
“你们就是这么大惊小怪的,我这是老毛病,不用这么紧张。”寡妇清摆摆手赶紧道。
“清儿别太大意了,还是让嫣然看看才是。”泷见状,抱着蒙笑直接坐到了床边。
寡妇清凝视了泷几秒钟,这才笑着点头,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对于她如此的听话,我是暗暗好笑。转头白了泷一眼,这才搭上了寡妇清的手腕。
仔细的辨别了她的脉像,心里有些暗暗的吃惊。由寡妇清的脉像来看,她显然病得不轻。这是长期操劳过度造成的身体负荷过重,如若不好好静养,恐怕情况不太乐观呐。
“如何?”泷与宜非都凑上了前来,寡妇清虽然没说什么,但从她眼中看得出她对于自己的病因十分清楚,所以才会显得这么漫不经心。
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对三人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劳累过度了。清姐,你听我话,最近别再管其它的事了,好好留在家静养。到时我开些药你按时服下,自然会没事了。”
“是,夫人。奴婢遵命!”寡妇清故作轻松地开玩笑,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听话。
朝泷使了个眼色,又拉着寡妇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为了怕清姐你不听话,我准备派泷出马住在你这里,好好监视你。”
“你是说莫少住我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寡妇清早就知道泷的真名了,却仍是称呼他为莫少。
“是呀!”泷虽然不明白我这话是何用意,但是出于天生的默契,他立即就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难道清儿不欢迎我?”
是不是眼花了,我居然在寡妇清的眼中看到了喜出望外以及略见羞涩的表情。“当然不是,莫少如果喜欢就住这里好了。”
开了几幅药让季楚嘱咐下人去抓药,又对寡妇清道:“另外,最近你生意上的事也别再忙,知道吗。至于鲁大他们,如今我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训练我来负责,清姐你不要再担心了。”
“是,有你这大秦第一夫人在,我当然不担心。”回答是对着我,眼睛却不住的瞄向泷。看来寡妇清心中对泷的爱一点也没有减少。只可惜了,如果泷也能照顾清姐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当初就是不愿意在两人中间有第三者,我才如此伤心的离开泷。怎么现在居然将这种事看得这么理所当然,莫非真的被这里的人给同化了。
还是说,整个圈子中我是最不可能做到一对一的生活,而使得自己妥协在这种环境里。真是这样的话,当初我这么坚持而伤心欲绝的离开泷又是为哪桩呀!
杂乱的念头让我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地,想得有些发怔了。
“嫣然,你还好吧。”泷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略觉尴尬的摇摇头,扯出一丝笑:“没,没事。只是突然之间想到一些事情,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转头见寡妇清脸上有些倦意,赶紧又道:“清姐,你先睡一会儿吧,我陪他们出去转转!”
寡妇清点点头,然后由泷搀扶着睡下。因为蒙笑起早了,现在也有些打瞌睡,宜非只好带着她回府。而我则和泷则一起到了这别院后山的训练营。营地是依山而建,整个布置就像是现代的部队野外驻扎一般,泷见了很是兴奋。
“MADAM!”守门的士兵恭恭敬敬地朝我行了个礼,然后吹响了迎接首长的号。
不一会儿,所有留守的人员全数出来在这中间的小校场上排成了方阵。
我笑眯眯的走到点将台前,作为这帮特训队的总领,鲁大站到了我的面前向我作汇报:“所有队员集合完毕,如今留守营地170人,330人外派。另各国分布的人员仍是500人,没有伤亡,请指示。”
“今日我来是想看看最近你们的训练成果如何。鲁大,安排大家做常规训练。”我点头吩咐,鲁大立即领命去了。
泷惊讶的看着我,叹道:“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看到了另一只完全不同的现代的特工部队。”
我有些得意,笑道:“那当然,我可是费了不少心力。”
泷想了想,又道:“以前念书学历史,知道秦国虽然不允许私自己拥有部队与武器,但这大名鼎鼎的寡妇清手下有却一帮有别于其它军队的自卫队,而且是由秦王特批的,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才知道,这帮人却是出自我们特工学校四大天王之一的CAT之手,想来幕后BOSS是嬴政吧。”
听他这么一讲,我也想起这事。“是呀,当时学历史的时候也觉得奇怪。万万没想到,这历史居然是由我们创造的。所以说世事无常,有时你觉得没有道理的事,可往往就是依道理而成。”
这时,鲁大来到我面前朝我一行礼:“MADAM!”
“嗯,什么事?”见鲁大眼睛看向泷,我赶紧道:“但说无妨。”
“是!”鲁大续道:“MADAN,用鸟传递信息这实验已经成功。我们刚收到由韩国传来的消息,这次韩国派来的人叫做韩非,原在韩国不受重用。而韩王派他来咸阳是为了向我国称臣,让韩国作为大秦的附属国。”
称臣?韩王是想以这个办法来保住韩国不亡!与泷对视了一眼,心里非常清楚:嬴政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不过以现在我对嬴政的了解,他对于韩非是很欣赏的。就是不知道李斯是如何陷害才会让韩非死在咸阳。
虽然与韩非没交情,可据记载,韩非的确是个人才。如果说真的把他留下,是不是会改变秦韩的历史呢?出于这一点考虑,突然有了想救他的欲望。
“嫣然,你该不会是想插手去改变历史吧。”泷不愧是泷,对我真的是了解得彻底了。
带疑惑的望了望他,然后道:“我曾经以为真的可以改变历史,当我找到成蟜叛变的真正原因时,当我听到扶苏的名字变成复苏时。可是等一切过后,成蟜还是死了,复苏也变成了扶苏。一切绕回原点,历史还是在按照我们所知的轨迹发展。”成蟜是如此的相信我,我却仍然没能救他,那个温文尔雅却又不失热情的孩子。
泷伸手搂住我的肩,安慰道:“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嫣然,我们已经成了这里的一份子,所以要做到置身世外很困难。可是毕竟历史就是历史,我们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却任意改变。如果真的让历史改变,那整个人类史都会改写,这可是会成为千古罪人的!你是军人,应该明白不能将私人感情带入到正事里。不过,军人也是人,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深吸一口气,冲鲁大道:“你传令下去,各地探子继续工作。有任何事,立即回报咸阳。至于那飞鸽传书,既然已经实验成功,就立即采用这种方式传递最紧急的消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用了飞鸽后仍要人为上报。”
“是!”鲁大领命下去了。我和泷围着这营地转了一圈,发现各组的训练十分正常,看来我在不在都已经没有大碍了,所有训练经过了这些年的累积已经成了为习惯。做特工的,就是要将这些生存的本领变成生活的习惯,这才是最优秀的特工。
刚退出营地,季楚便从远处气喘虚虚的跑来:“小姐,宫里传来消息,大王请小姐立即进宫。”
进宫,嬴政是想给我介绍韩非认识么。赶紧朝她道:“好,替我准备马车,我们立即进宫。”
接着又对泷嘱咐道:“泷,你要看着清姐。她的身体其实很不好了,是长期以来劳累过度所致,现在开始绝对不能让她操任何心。”
泷郑重的点点:“你放心吧,我还要在咸阳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照顾清儿的责任就先交给我吧。”
“嗯!”看着泷那张仍没什么变化的脸,我心头极为感触。那次在孟县的分离,以为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很难见到他了。没想到他会再次不远千里为我来咸阳。泷,谢谢你。只要有你在,我就觉得很心安,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害怕。
“去吧!”泷摸摸我的头,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催促。
收起伤感,对他露出了笑容,然后朝马车停驻的地方去了。
和季楚一起到了王宫后面的花园之中,宴会已经开始。嬴政坐在正前方的石台上,台上的左手边设有一张空桌。紧邻这空位第一张几上坐的是左缭,然后依次是蒙恬、鹿淳;右边第一位我没见过,不过看他气度不凡,眉宇间露出一丝贵族所特有的傲气,想来肯定是这次宴会的主角韩非了,韩非下方则是廷尉李斯。
“季嫣然参见大王!”走上前去微微福了福身子,心里又在感叹,免跪这道旨令虽然在朝中激起了千层浪,却深得我心。现代人哪儿能习惯动不动就跪人的。
嬴政见我来了很是高兴,赶紧指着台上左手斜着那张桌道:“嫣然快来,寡人给你介绍我们大秦的贵宾。”
我故作不知,只是配合他的动作走到了那张空位前站定。他见状立即向韩非引荐道:“这是我秦国的未央夫人,这位是韩国的使臣韩非。”
“韩公子有礼!”我向他福了福,以示礼貌。
韩非赶紧站起身来还礼:“在……在下韩非,久……久闻夫人……大……大名。今日能……能得一见……,实乃……乃非三……三生有幸!”
一句简单的寒喧话他竟然讲了快三十秒钟,以前就曾听说韩非子虽然才高八斗,但是却有口吃的毛病。原来不只是有这毛病,而且还蛮严重的。
“韩公子客气了!嫣然早就听闻韩公子大名,公子的《说难》、《孤愤》嫣然都曾拜读。其中的观点令嫣然深受启发。”虽然有如此严重的毛病,却并不能抹杀他在这百家争鸣的时代所做出的贡献与造成的影响。
法家虽起源较早,却一直各家有各家之说,是韩非将各法家的不同观点整合,最终集于一身为大成者。而秦国的统治则完全是以法家的文化作为基础,也就是说韩非间接对大秦的统治起了决定性的影响。
只是可惜,他的人性本恶之观点过于偏激。而所谓的法治也只针对了平民百姓,有利于君主集中,但对于我这个现代人来讲却觉得不够科学。
“夫……夫人也曾……曾看过?”他显然没想到这一点,所以显得很兴奋。
“是的,有看过。”不过是在以前念书时看的白话文版,古文原版的可真的没见识过了。
“大家坐下说话!”嬴政又兴奋地招呼我们坐下。他今天穿着一套全新的玄黑团龙暗纹弁服,弁服是紧次于冕服的一种礼服。头上没有带王者的冕冠,而是顶了一黄玉进贤冠。这充分体现了嬴政对于韩非的重视和亲近之意,显然他是真的有心将韩非纳入秦国朝廷。
坐下后,我这才缓缓的观察了一下在场人的反应。咦,左缭坐在左首有些神游太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抑或是刚才他们讲诉了什么话题让他深思。
这时,下方的鹿淳朝我努努嘴,然后撇了一眼韩非。显然是告诉我刚才是韩非的话让左缭有些反应。
因为我来得晚,对于他们所谈的话题完全插不进去,只得静静的听着韩非再次‘侃侃而谈’。当然这侃侃两字只是个形容,韩非在讲到自己的学术时,虽然不至于像刚才那样口吃得厉害,却仍是结结巴巴的。
只是嬴政显得毫不在意,一路听还一路点头,虚心得像个初入学堂的小学生。
终于,左缭回过神来,见我一头雾水,赶紧将他桌上的几卷竹简递给了我。然后小声道:“大王看了这个正在发火,而韩非刚才也已经看过了,所以针对这个正在论述他的观点。”
我笑着接过,只见卷轴上四个大大的字:吕氏春秋。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吕不韦之前所著的《吕氏春秋》。
简单的找了一卷打开,细细的辨认了一番。上面写着《恃君览》,下面第一句写的是:置君,非以阿君也;置天子,非以阿天子也;置官长,非以阿官长也。
这话的意思是:社会中所设置的国君、天子、当官的,最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人们却迎合巴结他们,而是让他们管理好百姓人群。这话其实没错呀,简单的换成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所有的官员与国家领导其实都应该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
再看另外一卷,上写的《贵公》,下面的内容有一句: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人之天下也……
这话更好理解了,耐着性子将里面的内容摘取了几段,这才发现《吕氏春秋》并不是想像中的一无是处。为这个原因,我再次细细的将几卷由头看到尾,也不禁为这吕氏春秋的内容所打动。吕不韦用心良苦,居然将前人各家的观点给融合在了一起。粗粗看上去只觉得是老生常谈,但细细一想却发现他把各家中最精华的部分都给总结并融通。如果将其中一些很有道理的话给总结出来,就成为了这个时代来讲很先进的治国方针。
只可惜,有些观点太过于先进,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接受。而另一些观点又过于守旧,更不会招人喜欢。可总的来说,这书不失为一本好书。想吕不韦当时手下门客三千,能人倍出,他们所著的书自然不会是一无事处。
如今听韩非的意思,他是将吕不韦的学术全盘给否定了,而且嬴政还听得如此认真,他的表情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其它人他是同意了韩非的观点。这也就是说,他准备全盘否定吕不韦曾经为大秦所作的一切了。
左缭的担心果然成真了,秦国因为法制太过严厉却又不够完善,才让百姓一直叫苦,让军队有空子可钻。比如当初以战俘的人头作为领赏加爵的交换物,使得军队里经常会有杀老百姓充当战俘以换爵位,甚至杀死受伤的战友这种事。
但是这种现象却在吕不韦统治的时期急剧减少,这也证明了吕不韦在慢慢的将秦国专法家这种现象逐渐纠正过来,使得其吸纳百家精华,国家发展逐渐走向成熟。
只是吕不韦的这种观点才刚刚植入秦国人心,就被嬴政给全盘推翻了。原本略显人性化的管理也立即被颠覆,想来这也是大秦亡得如此快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嫣然在想什么?”嬴政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脑中的思绪。
我赶紧摇摇头,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嬴政这又才继续将心思放到了韩非身上。
韩非又道:“刚才讲到……法治这……这一环,所谓法治,包含了法、术、势三个部分。法,就是法令。这个部分,大秦是……是六国之中作得……最……最为杰出的一个。而术与势两点,大秦就……就差远了。”
“那敢问公子,何为术、何为势呢?”鹿淳好奇心还不少。
有了鹿淳的提问,韩非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又针对权术二字开始阐述他的观点,我听了听,大意就是:术是权术,是君主驾驭群臣的手段,势便是王的权威。术与势是君主治国不可或缺的两点。
接着还拿尧、舜这类的贤君和后来的夏桀与商纣这类昏庸到极点的君王来进行对比,说这类君王都是千年难逢的。剩下大多的君主则都是上不及尧舜,下不为纣桀的中间份子。所以这些君王如果要想治理好国家,则就是‘抱法处势则治、背法去势则乱’。一大篇理论听得脑袋昏昏。
说实话我对于韩非的观点很多都无法认同。另一方面担心着嬴政将韩非的观点全盘接纳,而使得大秦向一个极端开始发展。这几乎就是秦国以后要走的路子,我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这样发展。
再看左缭,他开始有些不以为然了,显然对于韩非的论点他并非完全接受。接收到我的目光,左缭赶紧打了个眼色,好像是让我想办法结束这场宴会。
这时,我看了看李斯,他虽然脸上仍笑嘻嘻的,可是身子有些僵硬了。我知道他此时开始对韩非起了忌妒心,说不定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对付韩非这个他最为忌讳的对手了。
从我的内心来说,也想赶紧结束这次的会谈,不愿嬴政再过多的受到韩非观点的影响。思索了一阵,找了个极为过时的点子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大王,恕嫣然打扰大王与韩公子的谈话。嫣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先请告辞了。”
“嫣然,你没事吧。让太医来瞧瞧!”听我这一说,嬴政忙转头看向我,眼里尽是担心。
“嗯,没事!”我故作轻松的站起来,“只是有些微的头晕,想是之前的伤还没完全康复。嫣然还是不打扰几位雅兴,韩公子,失礼了。”
“赵高,送夫人去未央宫,再请夏无且过来瞧瞧。”嬴政显然不太放心,直接给赵高下了令,同时也是给我下了令。
“是,大王!”赵高得令后在园外招来季楚,想和她一起扶我离开。
看嬴政那样子,似乎还不想走。既然如此,那行动升级吧。想到就做,在下台阶时,我故意抚着头,虚弱地朝前栽去。
左缭,你可一定要明白我的意思呀,我不想和地上作亲密接触。正想着呢,一秒钟后就已经被人拉进了怀中。
不敢睁眼,却知道这人不是嬴政、也不是季楚与赵高。除了他们离我最近的便是左缭了,这家伙还真是有默契,忍不住心里狠狠赞了他几句。接着我又被递到了另一人怀中,不用怀疑,正是嬴政。
“李斯,送韩先生回驿馆。韩先生,寡人下次再与先生长谈。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一把横抱起我,嬴政还是对韩非作了交待。看来嬴政真的很重视韩非的才能,就不知道我这一搅和会不会让事情有所变化呢?
来到她的卧室内,居然见到宜非带着蒙笑坐在这里。“咦,你们两母女这么早就过来了?”
蒙笑人如其名,成日笑嘻嘻的。见我来更是亲热,‘蹭蹭’地跑到我面前抱着我笑道:“MUMMY!”小女生今年四岁了,出落得越来越水灵,大大的眼睛如会说话般像足了宜非。
泷见了这丫头也很是喜欢,伸手抱起从怀里掏出一粒薄荷糖塞到她嘴里。蒙笑也不怕生,吃得津津有味的,间或还在泷的脸上狠狠的亲上几口。
“嗯,今天早上相公天没亮就被大王派出城了,说是去接李廷尉和由韩国来的贵宾。样子神神秘秘的,很紧张。”说到这里宜非不悦的噘起了嘴:“也不知道是什么贵宾,需要这么大动干戈的。”
韩国来的贵宾与要李斯一起回来,而且还要蒙恬亲自出城迎接。难道……“韩非子?”我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这个名字。
“韩非子是谁,莫非姐姐认识。”宜非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显然她是不了解韩非的。
这个……怎么解释来着。我知道这个人却不认识。“那个我看过他的著作,所以知道。”
“妹妹说的韩非莫不就是韩国的那个落魄王室韩非。”听我们聊得起劲儿,寡妇清也将话题给岔了进来。
“清姐也知道这人?”宜非露出了为什么你们都知道而只有我被蒙在鼓里的表情。
“姐姐你看,都是我不好。”这才想起自己是来给寡妇清看病的,怎么一聊到嬴政又给忘了。“今天是来给姐姐看诊的,姐姐伸手给我瞧瞧。”
“你们就是这么大惊小怪的,我这是老毛病,不用这么紧张。”寡妇清摆摆手赶紧道。
“清儿别太大意了,还是让嫣然看看才是。”泷见状,抱着蒙笑直接坐到了床边。
寡妇清凝视了泷几秒钟,这才笑着点头,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对于她如此的听话,我是暗暗好笑。转头白了泷一眼,这才搭上了寡妇清的手腕。
仔细的辨别了她的脉像,心里有些暗暗的吃惊。由寡妇清的脉像来看,她显然病得不轻。这是长期操劳过度造成的身体负荷过重,如若不好好静养,恐怕情况不太乐观呐。
“如何?”泷与宜非都凑上了前来,寡妇清虽然没说什么,但从她眼中看得出她对于自己的病因十分清楚,所以才会显得这么漫不经心。
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对三人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劳累过度了。清姐,你听我话,最近别再管其它的事了,好好留在家静养。到时我开些药你按时服下,自然会没事了。”
“是,夫人。奴婢遵命!”寡妇清故作轻松地开玩笑,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听话。
朝泷使了个眼色,又拉着寡妇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为了怕清姐你不听话,我准备派泷出马住在你这里,好好监视你。”
“你是说莫少住我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寡妇清早就知道泷的真名了,却仍是称呼他为莫少。
“是呀!”泷虽然不明白我这话是何用意,但是出于天生的默契,他立即就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难道清儿不欢迎我?”
是不是眼花了,我居然在寡妇清的眼中看到了喜出望外以及略见羞涩的表情。“当然不是,莫少如果喜欢就住这里好了。”
开了几幅药让季楚嘱咐下人去抓药,又对寡妇清道:“另外,最近你生意上的事也别再忙,知道吗。至于鲁大他们,如今我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训练我来负责,清姐你不要再担心了。”
“是,有你这大秦第一夫人在,我当然不担心。”回答是对着我,眼睛却不住的瞄向泷。看来寡妇清心中对泷的爱一点也没有减少。只可惜了,如果泷也能照顾清姐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当初就是不愿意在两人中间有第三者,我才如此伤心的离开泷。怎么现在居然将这种事看得这么理所当然,莫非真的被这里的人给同化了。
还是说,整个圈子中我是最不可能做到一对一的生活,而使得自己妥协在这种环境里。真是这样的话,当初我这么坚持而伤心欲绝的离开泷又是为哪桩呀!
杂乱的念头让我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地,想得有些发怔了。
“嫣然,你还好吧。”泷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略觉尴尬的摇摇头,扯出一丝笑:“没,没事。只是突然之间想到一些事情,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转头见寡妇清脸上有些倦意,赶紧又道:“清姐,你先睡一会儿吧,我陪他们出去转转!”
寡妇清点点头,然后由泷搀扶着睡下。因为蒙笑起早了,现在也有些打瞌睡,宜非只好带着她回府。而我则和泷则一起到了这别院后山的训练营。营地是依山而建,整个布置就像是现代的部队野外驻扎一般,泷见了很是兴奋。
“MADAM!”守门的士兵恭恭敬敬地朝我行了个礼,然后吹响了迎接首长的号。
不一会儿,所有留守的人员全数出来在这中间的小校场上排成了方阵。
我笑眯眯的走到点将台前,作为这帮特训队的总领,鲁大站到了我的面前向我作汇报:“所有队员集合完毕,如今留守营地170人,330人外派。另各国分布的人员仍是500人,没有伤亡,请指示。”
“今日我来是想看看最近你们的训练成果如何。鲁大,安排大家做常规训练。”我点头吩咐,鲁大立即领命去了。
泷惊讶的看着我,叹道:“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看到了另一只完全不同的现代的特工部队。”
我有些得意,笑道:“那当然,我可是费了不少心力。”
泷想了想,又道:“以前念书学历史,知道秦国虽然不允许私自己拥有部队与武器,但这大名鼎鼎的寡妇清手下有却一帮有别于其它军队的自卫队,而且是由秦王特批的,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才知道,这帮人却是出自我们特工学校四大天王之一的CAT之手,想来幕后BOSS是嬴政吧。”
听他这么一讲,我也想起这事。“是呀,当时学历史的时候也觉得奇怪。万万没想到,这历史居然是由我们创造的。所以说世事无常,有时你觉得没有道理的事,可往往就是依道理而成。”
这时,鲁大来到我面前朝我一行礼:“MADAM!”
“嗯,什么事?”见鲁大眼睛看向泷,我赶紧道:“但说无妨。”
“是!”鲁大续道:“MADAN,用鸟传递信息这实验已经成功。我们刚收到由韩国传来的消息,这次韩国派来的人叫做韩非,原在韩国不受重用。而韩王派他来咸阳是为了向我国称臣,让韩国作为大秦的附属国。”
称臣?韩王是想以这个办法来保住韩国不亡!与泷对视了一眼,心里非常清楚:嬴政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不过以现在我对嬴政的了解,他对于韩非是很欣赏的。就是不知道李斯是如何陷害才会让韩非死在咸阳。
虽然与韩非没交情,可据记载,韩非的确是个人才。如果说真的把他留下,是不是会改变秦韩的历史呢?出于这一点考虑,突然有了想救他的欲望。
“嫣然,你该不会是想插手去改变历史吧。”泷不愧是泷,对我真的是了解得彻底了。
带疑惑的望了望他,然后道:“我曾经以为真的可以改变历史,当我找到成蟜叛变的真正原因时,当我听到扶苏的名字变成复苏时。可是等一切过后,成蟜还是死了,复苏也变成了扶苏。一切绕回原点,历史还是在按照我们所知的轨迹发展。”成蟜是如此的相信我,我却仍然没能救他,那个温文尔雅却又不失热情的孩子。
泷伸手搂住我的肩,安慰道:“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嫣然,我们已经成了这里的一份子,所以要做到置身世外很困难。可是毕竟历史就是历史,我们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却任意改变。如果真的让历史改变,那整个人类史都会改写,这可是会成为千古罪人的!你是军人,应该明白不能将私人感情带入到正事里。不过,军人也是人,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深吸一口气,冲鲁大道:“你传令下去,各地探子继续工作。有任何事,立即回报咸阳。至于那飞鸽传书,既然已经实验成功,就立即采用这种方式传递最紧急的消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用了飞鸽后仍要人为上报。”
“是!”鲁大领命下去了。我和泷围着这营地转了一圈,发现各组的训练十分正常,看来我在不在都已经没有大碍了,所有训练经过了这些年的累积已经成了为习惯。做特工的,就是要将这些生存的本领变成生活的习惯,这才是最优秀的特工。
刚退出营地,季楚便从远处气喘虚虚的跑来:“小姐,宫里传来消息,大王请小姐立即进宫。”
进宫,嬴政是想给我介绍韩非认识么。赶紧朝她道:“好,替我准备马车,我们立即进宫。”
接着又对泷嘱咐道:“泷,你要看着清姐。她的身体其实很不好了,是长期以来劳累过度所致,现在开始绝对不能让她操任何心。”
泷郑重的点点:“你放心吧,我还要在咸阳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照顾清儿的责任就先交给我吧。”
“嗯!”看着泷那张仍没什么变化的脸,我心头极为感触。那次在孟县的分离,以为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很难见到他了。没想到他会再次不远千里为我来咸阳。泷,谢谢你。只要有你在,我就觉得很心安,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害怕。
“去吧!”泷摸摸我的头,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催促。
收起伤感,对他露出了笑容,然后朝马车停驻的地方去了。
和季楚一起到了王宫后面的花园之中,宴会已经开始。嬴政坐在正前方的石台上,台上的左手边设有一张空桌。紧邻这空位第一张几上坐的是左缭,然后依次是蒙恬、鹿淳;右边第一位我没见过,不过看他气度不凡,眉宇间露出一丝贵族所特有的傲气,想来肯定是这次宴会的主角韩非了,韩非下方则是廷尉李斯。
“季嫣然参见大王!”走上前去微微福了福身子,心里又在感叹,免跪这道旨令虽然在朝中激起了千层浪,却深得我心。现代人哪儿能习惯动不动就跪人的。
嬴政见我来了很是高兴,赶紧指着台上左手斜着那张桌道:“嫣然快来,寡人给你介绍我们大秦的贵宾。”
我故作不知,只是配合他的动作走到了那张空位前站定。他见状立即向韩非引荐道:“这是我秦国的未央夫人,这位是韩国的使臣韩非。”
“韩公子有礼!”我向他福了福,以示礼貌。
韩非赶紧站起身来还礼:“在……在下韩非,久……久闻夫人……大……大名。今日能……能得一见……,实乃……乃非三……三生有幸!”
一句简单的寒喧话他竟然讲了快三十秒钟,以前就曾听说韩非子虽然才高八斗,但是却有口吃的毛病。原来不只是有这毛病,而且还蛮严重的。
“韩公子客气了!嫣然早就听闻韩公子大名,公子的《说难》、《孤愤》嫣然都曾拜读。其中的观点令嫣然深受启发。”虽然有如此严重的毛病,却并不能抹杀他在这百家争鸣的时代所做出的贡献与造成的影响。
法家虽起源较早,却一直各家有各家之说,是韩非将各法家的不同观点整合,最终集于一身为大成者。而秦国的统治则完全是以法家的文化作为基础,也就是说韩非间接对大秦的统治起了决定性的影响。
只是可惜,他的人性本恶之观点过于偏激。而所谓的法治也只针对了平民百姓,有利于君主集中,但对于我这个现代人来讲却觉得不够科学。
“夫……夫人也曾……曾看过?”他显然没想到这一点,所以显得很兴奋。
“是的,有看过。”不过是在以前念书时看的白话文版,古文原版的可真的没见识过了。
“大家坐下说话!”嬴政又兴奋地招呼我们坐下。他今天穿着一套全新的玄黑团龙暗纹弁服,弁服是紧次于冕服的一种礼服。头上没有带王者的冕冠,而是顶了一黄玉进贤冠。这充分体现了嬴政对于韩非的重视和亲近之意,显然他是真的有心将韩非纳入秦国朝廷。
坐下后,我这才缓缓的观察了一下在场人的反应。咦,左缭坐在左首有些神游太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抑或是刚才他们讲诉了什么话题让他深思。
这时,下方的鹿淳朝我努努嘴,然后撇了一眼韩非。显然是告诉我刚才是韩非的话让左缭有些反应。
因为我来得晚,对于他们所谈的话题完全插不进去,只得静静的听着韩非再次‘侃侃而谈’。当然这侃侃两字只是个形容,韩非在讲到自己的学术时,虽然不至于像刚才那样口吃得厉害,却仍是结结巴巴的。
只是嬴政显得毫不在意,一路听还一路点头,虚心得像个初入学堂的小学生。
终于,左缭回过神来,见我一头雾水,赶紧将他桌上的几卷竹简递给了我。然后小声道:“大王看了这个正在发火,而韩非刚才也已经看过了,所以针对这个正在论述他的观点。”
我笑着接过,只见卷轴上四个大大的字:吕氏春秋。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吕不韦之前所著的《吕氏春秋》。
简单的找了一卷打开,细细的辨认了一番。上面写着《恃君览》,下面第一句写的是:置君,非以阿君也;置天子,非以阿天子也;置官长,非以阿官长也。
这话的意思是:社会中所设置的国君、天子、当官的,最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人们却迎合巴结他们,而是让他们管理好百姓人群。这话其实没错呀,简单的换成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所有的官员与国家领导其实都应该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
再看另外一卷,上写的《贵公》,下面的内容有一句: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人之天下也……
这话更好理解了,耐着性子将里面的内容摘取了几段,这才发现《吕氏春秋》并不是想像中的一无是处。为这个原因,我再次细细的将几卷由头看到尾,也不禁为这吕氏春秋的内容所打动。吕不韦用心良苦,居然将前人各家的观点给融合在了一起。粗粗看上去只觉得是老生常谈,但细细一想却发现他把各家中最精华的部分都给总结并融通。如果将其中一些很有道理的话给总结出来,就成为了这个时代来讲很先进的治国方针。
只可惜,有些观点太过于先进,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接受。而另一些观点又过于守旧,更不会招人喜欢。可总的来说,这书不失为一本好书。想吕不韦当时手下门客三千,能人倍出,他们所著的书自然不会是一无事处。
如今听韩非的意思,他是将吕不韦的学术全盘给否定了,而且嬴政还听得如此认真,他的表情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其它人他是同意了韩非的观点。这也就是说,他准备全盘否定吕不韦曾经为大秦所作的一切了。
左缭的担心果然成真了,秦国因为法制太过严厉却又不够完善,才让百姓一直叫苦,让军队有空子可钻。比如当初以战俘的人头作为领赏加爵的交换物,使得军队里经常会有杀老百姓充当战俘以换爵位,甚至杀死受伤的战友这种事。
但是这种现象却在吕不韦统治的时期急剧减少,这也证明了吕不韦在慢慢的将秦国专法家这种现象逐渐纠正过来,使得其吸纳百家精华,国家发展逐渐走向成熟。
只是吕不韦的这种观点才刚刚植入秦国人心,就被嬴政给全盘推翻了。原本略显人性化的管理也立即被颠覆,想来这也是大秦亡得如此快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嫣然在想什么?”嬴政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脑中的思绪。
我赶紧摇摇头,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嬴政这又才继续将心思放到了韩非身上。
韩非又道:“刚才讲到……法治这……这一环,所谓法治,包含了法、术、势三个部分。法,就是法令。这个部分,大秦是……是六国之中作得……最……最为杰出的一个。而术与势两点,大秦就……就差远了。”
“那敢问公子,何为术、何为势呢?”鹿淳好奇心还不少。
有了鹿淳的提问,韩非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又针对权术二字开始阐述他的观点,我听了听,大意就是:术是权术,是君主驾驭群臣的手段,势便是王的权威。术与势是君主治国不可或缺的两点。
接着还拿尧、舜这类的贤君和后来的夏桀与商纣这类昏庸到极点的君王来进行对比,说这类君王都是千年难逢的。剩下大多的君主则都是上不及尧舜,下不为纣桀的中间份子。所以这些君王如果要想治理好国家,则就是‘抱法处势则治、背法去势则乱’。一大篇理论听得脑袋昏昏。
说实话我对于韩非的观点很多都无法认同。另一方面担心着嬴政将韩非的观点全盘接纳,而使得大秦向一个极端开始发展。这几乎就是秦国以后要走的路子,我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这样发展。
再看左缭,他开始有些不以为然了,显然对于韩非的论点他并非完全接受。接收到我的目光,左缭赶紧打了个眼色,好像是让我想办法结束这场宴会。
这时,我看了看李斯,他虽然脸上仍笑嘻嘻的,可是身子有些僵硬了。我知道他此时开始对韩非起了忌妒心,说不定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对付韩非这个他最为忌讳的对手了。
从我的内心来说,也想赶紧结束这次的会谈,不愿嬴政再过多的受到韩非观点的影响。思索了一阵,找了个极为过时的点子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大王,恕嫣然打扰大王与韩公子的谈话。嫣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先请告辞了。”
“嫣然,你没事吧。让太医来瞧瞧!”听我这一说,嬴政忙转头看向我,眼里尽是担心。
“嗯,没事!”我故作轻松的站起来,“只是有些微的头晕,想是之前的伤还没完全康复。嫣然还是不打扰几位雅兴,韩公子,失礼了。”
“赵高,送夫人去未央宫,再请夏无且过来瞧瞧。”嬴政显然不太放心,直接给赵高下了令,同时也是给我下了令。
“是,大王!”赵高得令后在园外招来季楚,想和她一起扶我离开。
看嬴政那样子,似乎还不想走。既然如此,那行动升级吧。想到就做,在下台阶时,我故意抚着头,虚弱地朝前栽去。
左缭,你可一定要明白我的意思呀,我不想和地上作亲密接触。正想着呢,一秒钟后就已经被人拉进了怀中。
不敢睁眼,却知道这人不是嬴政、也不是季楚与赵高。除了他们离我最近的便是左缭了,这家伙还真是有默契,忍不住心里狠狠赞了他几句。接着我又被递到了另一人怀中,不用怀疑,正是嬴政。
“李斯,送韩先生回驿馆。韩先生,寡人下次再与先生长谈。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一把横抱起我,嬴政还是对韩非作了交待。看来嬴政真的很重视韩非的才能,就不知道我这一搅和会不会让事情有所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