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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四

    店里的员工除龙虾外,我们都是上午八点半上班。我们吃过午饭后可以休息接近三个小时。然后开始做饺子。然后一直坚持到凌晨二点。我们上班的时间很长,却没有听见有人抱怨。龙虾虽然上午不用起床,因为午饭后开始卤菜,却是没有午休的。

    我到店里的第二天上午,我们上班时陈红对我格外热情,她总在我身边擦来擦去。她上午的分工是给卤菜的胚子焯水,焯过水的那些便送到前面去让吴姑娘整理。我在过道里有一块案板,鱼头给我作过指点之后,便要我在案板上揉着下午将要做饺子皮的灰面。本来陈红在我背后擦来擦去也属于正常,但她今天擦着我身体时就好像手脚都重了点儿。我正丈二和尚呢!她对我摆出一副神秘的姿态小声说:

    “表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她第一次叫我表哥,而且又这样亲切,我有些忘乎所以。她讲的是昨晚他们寝室里的事情。他们住的地方是别人原来的一间办公室,房子最后面是洗手间,中间隔了一个小房,龙虾和陈红就住在里面;前面较宽敞,并列放了三张床,一张是鱼头的,一张是阿波的,另一张是学徒小黄的。昨晚他们下班回住处时,鱼头去年谈了几天对象的女孩早在屋里等着。她赖在房里不愿走,鱼头又和她谈兴正浓,害得阿波和小黄到网吧里去过了一夜。他们现在来上班,那女孩还呆在寝室里呢!

    陈红又对我说:“鱼头是个小色鬼。比他大八岁的女人他都曾经要过。”

    我想,你陈红不正好比鱼头大这般年纪吗?你这般姿色、这般风情,只要你卖弄,哪有男人不动心呢?于是我和她开玩笑说:“那个女人该不是你自己吧?”

    她又给我摆出一副妩媚的故作嗔怪的神情,然后对我噗哧一笑。她却没有正面回答我。我还真以为鱼头曾经是她的情人呢!

    阿波和小黄的睡眠不足,老板们并没有察觉。鱼头金屋藏娇也只瞒着老板一家人。

    今天的晚饭和夜宵这段空闲时间,因为昨天斗地主赌钱挨了老板娘的骂,鱼头便决定改换门头,他提议下象棋。鱼头说他姐夫阿波象棋下得很好。他夸阿波在他们地方上下象棋算是一霸。鱼头像给阿波设擂似的,他招摇着给阿波找对头。

    鱼头首先就找到了我。我走正道不怎么出众,有几样偏门却出类拔萃。就这象棋还在镇里的一次比赛中拿了奖。我知道在这县城里下象棋的人能赢我的肯定不少,但绝对不是这家夜食城里的员工。我便故弄玄虚地提出了一点要求。我的条件是,要我下象棋可以,但必须先拿掉我的双马。我说,我不会使用双马,如果强摆上去,我一定输了,这样还不如不和我下棋。

    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难道非得让对手两颗棋子才能赢棋吗?弄得大家满头雾水。但阿波还是满足了我的要求。

    阿波的确能走几步棋,但他毕竟不太懂棋道。只一会儿他就投了降。其实,在一边观战的龙虾,他一开始就明白我的用心,让两颗棋子都能赢棋,如果走平局,赢了棋还算本事吗!阿波走输了,龙虾便有些不服气,他争着要和我对局,并一边说:“你拿掉了两颗棋子,我拼命和你兑换,哪有多两颗棋子还能不赢棋的!”

    陈红也过来凑热闹。她说:“我们家龙师傅在地方上下象棋下得最好,谁都没有下赢过他。”

    我心想:我正要教训教训你们,你龙虾就试试吧!没见过如来佛祖的厉害,孙猴子还自封齐天大圣呢!我说:“我下棋是瞎胡闹,还请你多指教。”

    结果,龙虾的棋艺比阿波还差劲。他只顾着要和我兑棋,连明显的杀棋都看不到,只三下五除二就输得一塌糊涂。

    我终于在同事们的心目中也有了一技之长——我的脑子比他们好使。我没有钱没有事业,这是时运未到,难道我比哪些有钱人笨多少吗?沈老板能开夜食店赚钱,我以后同样可以走这条路。不要看我们暂时在这里打工,我们是有目的的。

    我只知道沈老板夜食店赚钱,却不知道他们所经历的磨难。他们从发迹的那天起到现在,往往是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现在的世道,你有了钱,就有人打你的主意,就有人到店里来找点儿碴来敲诈你。

    沈老板去年底本打算营业到腊月二十八,然后关店门放假。但腊月二十七的夜宵时意外发生了枝节。那时餐厅里的客人较多,几乎爆满。包间里有一个中年人,这个人也算得上是一个混混儿,虽然论年龄他已经过时了,但他长期以来就是游手好闲,时常做点儿敲诈勒索的业务。他一遍又一遍地从包间出来走到吧台前面,他指责老板、员工服务态度太差,他骂骂咧咧地说店里菜的味道不好、收费太贵``````他每一次出来都要带上一个瓷碗或一个杯子盘子碟子什么的砸在吧台前面。由于喝酒喝过了头,他走路东倒西歪,总是碰撞到其他顾客。当他身体碰到一个正在举杯喝酒的男顾客时,那顾客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并接着用餐具、啤酒瓶、座椅不断地砸向他,待他包间里的朋友得知,年轻人和他的伙伴已经迅速撤离。表弟媳妇曾小梅也急时给沈老板打了电话告诉这事。沈老板来到店里,他不敢懈怠,赶紧拨打了“110”来收拾残局。他也顾不得客人结账与否,当场关了店门,而且宣布放假。

    正是夜食的晚饭到夜宵的那段间歇时间,陈红满脸惊慌地从吧台跑到我们围桌面前,她说:“糟了,糟了,找麻烦的人来了。”

    我们还以为她开什么玩笑。这时候,已经有一个气势汹汹的中年男人闯到了店里。他抬手就掀翻了一张餐桌。没想到这才开业的第三天,这个酒疯子又闹上门。他就像一条疯狗似的,恶狠狠地指着店里的员工,要他们交出去年底打他的那人。

    胆小的员工躲到一边去了,只留下我和阿波同他理论。

    我说:“你有什么事,可以和老板商量后解决。这里可是公共场所!”

    “你是干什么的?”他凶狠地盯着我说。但我心中无愧,自然无所畏惧。他不知道我的底细,神情稍微镇定下来,他一边指着自己身体上的伤痕,一边告诉我:“你看看我的身子,这,这,都是这里的老板去年腊月二十七的夜晚,他请人给打的!”他并且说:“我右手的大拇指已经被打成残废。”

    这时沈老板已经从住处赶来,他把那人连缠带拉地请出了店外。那人一边说:“老子斗不过你!你有钱!你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就是不让你把生意做下去!”

    我意想不到的一件事情发生了。一直呆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老板娘,她见沈老板和那人争执不下,甚至那人的气焰是越来越嚣张了,她一下子跑到那人面前,她扯着那人的衣衫,嚷道:“你到底要怎样?”我以为她会有什么过火的举动,她却突然一下子给那人跪了下去。她哭泣着说:“我们做这点生意不简单,我们都是赚的辛苦钱``````”

    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正当老板娘纠缠得那人不可开交时,一辆轿车停在了路旁,从车里下来一个自称是律师的人,他说:“沈老板,这人被打成这样,法律的角度,在你店里出的事,你要负全责。”

    我插话说:“当时报了“110”的,这应该另行处理。”

    那律师看了我一眼,只和沈老板理论。他说双方公了私了都可以。但沈老板岂是这么轻易就被吓唬住的?他一口咬定不关自己的事。那律师模样的人便威胁说,他将做被害人的诉讼代理人,让沈老板到法庭上见。这时,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街道上的行人虽然没有白天的人多,但也都住足来注意。律师模样的人唯恐让别人看了便宜去,便扯了那闹事的人上了他停在路边的车,他们溜之大吉。

    大家心知肚明,这些人无非是冲着沈老板赚了钱,想敲诈勒索。去年腊月二十七的夜晚,他们纯属无理取闹。还有人怀疑,他们去年那场闹事是否演的一出苦肉计?现在让沈老板掏钱呢!

    这件事情的发生对我有点儿打击,我甚至对将来的打算有些动摇。想赚多一点的钱,想过好一点的日子,这实在太难了!瞧他们,当老板,有很多钱,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件事不仅只是影响了我的情绪,许多员工在做事的时候也变得无精打采。

    正如沈老板料想的,第二天晚间那被打的人又到店里来闹。生意人以和为贵,天天闹得你不得安宁,这生意还怎么做?那时求他,他就好提出要求了。他却不知道沈老板其实已经作好了准备,曾经帮他竞买到工厂门房的地皮,现在正给他建房的人,这人也算得上一个老大。赚了沈老板不少钱,当然也给了沈老板一些承诺。现在沈老板给那位拨了个电话,他很快就赶到了。那位只是出来露了一下脸,顺便丢下了一句话,那被打的人反过来向别人赔不是。

    “110”没有能够解决的问题,随便一个老大轻而易举就拿下了。被打的那个人从此以后再没有来过沈老板店里,因为他记着这个老大姓牛,他惹不起。

    五

    龙虾很坏事。他和陈红总是和老板娘跟脚跟手的。他们把一些应该说的和不应该说的,总是无事生非向老板娘说上一大篇,而且妄下雌黄。这一天,龙虾开始针对我。是舅舅沈老板告诉我的。

    沈老板对我说:“你舅娘说你胆小怕事。看来准备要你当总管,你还不行。”

    “这从何说起?”我莫名其妙。

    “昨晚,龙虾对你舅娘说,你办事前怕狼后怕虎,这样的胆量做不了大事。”

    原来是昨晚的事。本来吃夜宵的顾客形形色色,遇见找点碴的,发点儿态度的,那是常事。昨晚正值往常生意间歇的那段时间,十来位气焰嚣张的年轻人来到了店里,其中有位吩咐老板给他们每人泡一杯浓茶,不知哪位粗心的员工就漏掉了一人,那人猛地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喝问道:“哪个是老板?刚才谁泡的茶?你他妈的把老子不当一回事!你生意太红火了吧?当心老子把你的门店都砸了!真是给老子欠砸!”

    整个店里就那一桌客。当时客人来到时还有许多员工围上去招呼,包括龙虾。顾客这一发飙,吓得打招呼的人都回避了。我清楚地看见龙虾畏怯而躲避到一边去。我是发现已经没有人应酬才挺身而出的。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我哪里是胆小?难道人家要砸门店,还非得要让他砸起来不成!我给他们赔礼道歉,我陪着笑脸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给那位发飙的混混儿补泡了一杯浓茶。我一个擦桌子的人!一个拣撮箕扫帚的人!一个拿拖把的人!我出了面,居然畏缩的龙虾反怨我胆小。也居然会有人相信他的鬼话!其实我压根儿就没想在这里当什么总管。谁愿意当谁就去当吧!

    我之后说:“我当时去应付他们的时候,龙虾和其他人都躲到哪里去了?”

    沈老板的眼睛朝我亮闪了几下:“你不用再说。我懂。这件事,你以后不准再提。”

    我的心情坏透了。我甚至对龙虾产生过要为民除害的想法。

    当天晚上,沙市搞工程的黄老板又打过来电话——他近来一直纠缠着我。我因此在电话里向他诉了些牢骚话。没想到第二天上午,黄老板就亲自开了小车到店里来找我。他甚至已经为我安排好职位——我到他公司里去替他管理一个市场。

    黄老板和沈老板一样也只上了个小学三年级。他能成为现在的老板,完全靠的是一个“胆”字。他是木匠出身,他当时到沙市来跟着师傅做沙发椅,他们在沙市的柳林洲搭建了两间木棚。他发现做沙发椅很赚钱,便把另几家师傅带着的和他一样做徒弟的招集到一起,对他们说:“跟着师傅干没意思,我们自己干,赚到的钱大家平分。”那些人算了一下账,都入了他的伙。他刚开始就在柳林洲搭建了六间棚,以后那些师傅们斗不过他,把自己的工棚全转让给他了。柳林洲后来发展成了三里路长的一条街,那些棚子也变成了有规模的楼房。这全部是黄老板开发的,他一个人拥有了一条街的市场、。

    黄老板仍称呼我邹经理。他对我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我可没有说要跟您走啊?”

    “你不是说,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吗?你何必受这样的苦?你在这里多少工资,我给你出双倍。三倍怎么样?”

    “不是工资问题。我昨天只是心情不好,但并没有说要离开这里啊?”

    “你想好了?你是一个搞管理的,怎么能屈在这里打这样的工?你跟着我,你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我不要你现在作出决定,你先到我的市场上去走一遍,看一下。你在这里请两天假总可以吧!”

    “这里是一个人做一份事,一个萝卜一个眼,不怎么好请假。我对您市场又不熟悉,我又没有市场管理经验,又不是那本地人,三里路长的市场,不要让我坏了您的事。”

    “我说你行,你就是行!”

    “您市场现在不是有人管着吗?其实人无完人,只要对您忠心,尽职尽责就行了。换一个人也未必会使您称心如意。”

    黄老板还要说什么,我接着说:“这里的老板是我亲舅舅,如果我现在走了,我们的关系就脱离了。您也不忍心让别人骂我背信弃义吧?”

    这时老板一家人来到了店里。他们都惊奇地打量着黄老板。黄老板穿一身名牌的衣服,四十岁左右的人脚上却是一双又尖又长的皮鞋。他们对黄老板都显出一种敬畏的神情来。我给他们分别作了介绍。舅舅便和黄老板客气起来,强要人和他一起喝酒。黄老板却和他说不到一处。

    已经是开了春的天气,但呆在屋里仍感觉得有些凉意。我本来是在做事的,不免少穿了衣服,这时突然打了个冷惊。黄老板见了这样的场面便要走。大家其实没有真心留客的意思,都跟随着黄老板从店里移到了门外。外面的太阳却很有些耀眼,但并不温暖。偶尔一丝风儿吹在我身上,我快要抵抗不住寒冷了。黄老板不忍,说:“你去忙吧!我先走了。以后联系。”我送他上车,老板一家人也目送着。

    沈智待我转身后对我说:“你朋友这辆车要值五、六十万呢!”

    黄老板的到来多少给我撑了一点面子。不仅是员工,就连表弟媳妇待我也有那一点肃然起敬的味道。

    这天我也报复了龙虾。吃晚饭时,我的一个喷嚏及满口的饭菜,全部喷到了我身边的龙虾身上。他非常狼狈,而我是故意的。

    六

    鱼头金屋藏娇,他女友钱满的姐姐终于找上了门。钱满离开家里的时候,是说到某处去上班,可几天过去,那里连她一点音讯也没有。家里人便到处打听她的下落。钱满的姐姐是去年听说过这家夜食城的喻师傅和钱满曾有过几次接触,她便打探到了喻师傅的住处和作息时间,今天一大早叫开了鱼头的房门,果然发现了钱满还在鱼头的被窝里。并列三张床,鱼头和钱满睡在靠门的床上,两颗人头紧挨着,两双吃惊的眼睛瞪着进来的女人。另两张床铺上也各自伸出一颗人头好奇地打量着来者。

    钱满的姐姐自己还是个大闺女呢!她不怎么好骂他们,只是忍气吞声地对钱满说:“你这不要脸的,害得我们到处找,你赶快起来跟着我回去!”

    她见钱满没有动静,边说着就去被窝里拉扯钱满。她不知道钱满和鱼头刚才又做了好事的,见钱满往被窝里挣扎,她一只手拉扯住钱满,用另一只手拼着命掀被子。被子掀开了,结果露出两个一丝不挂的身体来,倒让她自己害羞了一场。另两张床上的阿波和学徒小黄都盯着她尴尬的神情出神,都带着一脸的坏笑。她气愤地往外面走,一边对钱满说:“你这死丫头,还不快把衣服穿了跟我回去。”

    钱满被她姐姐强制拉扯走了。鱼头想,反正都已经发展成这样,迟早都是要和她家里人见面的,不如就此前去谢罪。他这样想,也跟了钱满去。

    鱼头的事终于曝光。陈红对此事有点幸灾乐祸,她整个上午上班时都显得精神焕发而且眉飞色舞。她对待我也格外亲热,嘴里总是表哥长表哥短的叫唤着。

    陈红如此兴奋,一方面也是替龙虾高兴。鱼头如果走了,自然就轮到龙虾领班了。陈红对我亲近,是想让我以后抬举龙虾呢!她的心事哪里藏的住的?陈红之后开始对我夸起龙虾来。她说龙虾天生就是一块做生意的材料,现在每天卤多少菜,包多少饺子,老板娘都是听龙虾的建议。龙虾就能断定每天生意的好坏。

    我觉得陈红把龙虾夸得有些玄乎,便取笑她而插了一句言:“龙虾是不是精通那个《周易》?”我想,难道沈老板经营了十多年的夜食店而不及他去年找来的一个新员工!还要一个新人来指点吗?

    陈红没反应过来,她对我看了一眼,笑了笑,又继续夸龙虾。他说龙虾不仅聪明能干又还吃苦耐劳。龙虾前几年在家里时收购过棉花,他经常骑着自行车到离家一百多里的地方驮一车尾花回来。

    我这时才隐约忆起一个人。许多年前的一个中午,我母亲对我说家里来了一位亲戚。我那几年还在单位上班,吃中饭时也是匆匆忙忙的,我也没太在意对方是谁,只是和那个从没照面的年轻人点了一下头以示招呼。现在忆起来,当时的那个亲戚不就是龙虾吗?当时门外放有一辆不算太陈旧的载重自行车,人如其车,其貌不扬。

    尽管陈红夸龙虾时说得天花乱坠,到底龙虾在这店里分量如何?同在一个店里吃饭做事,只需稍微察言观色就会知道一些内情。我们都知道,龙虾哪里是什么圣人!不过是一个小丑。近来,沈老板和老板娘互相之间憋着气呢!老板娘坚持要少买菜少包饺子,每天把当天的卖完,让顾客都知道这家夜食店的饮食新鲜。沈老板却坚持要多买菜多包饺子,自古有货卖堆山的道理,依现在的情形,每天的营业额要下降近千元;再说,晚来的顾客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也会影响这些人的情绪,会把他们逼往其他的夜食店。有一次沈老板和老板娘各执己见争辩时,老板娘说:“龙虾还这样建议呢!”“龙虾是什么东西?”沈老板本来就厌恶龙虾一个大男人就在老板娘面前迎奉拍马,龙虾的那点儿小聪明也早就让他领教得不耐烦了,老板娘又提起龙虾,他更加火上浇油。他恶狠狠地说:“老子家里头的事还要哪个杂种来建议!”沈老板和老板娘现在依然憋着气,依然我行我素。

    就在这天午饭前,老板一家人到了店里,却没有见到鱼头。还不待发问,陈红便抢先把鱼头和钱满前前后后的事向老板们作了交待。陈红接着又对我们说:“反正纸终究包不住火。鱼头和钱满的事仅只是瞒着老板一家人。钱满赖在鱼头一起,害得阿波和小黄连续几个通宵泡在网吧里,这也不好。”

    陈红说话时还显得颇有正义感。其实,她根本不必向我们作解释。我们都懂,她抢先对老板告诉真相,是想讨得老板喜欢。

    沈老板就在饭桌上对我们说:“鱼头不是个东西!他妈的只要是蹲着屙尿的,他都要。他不分老少!也不分长得美与丑!”

    显然,陈红以前告诉我的——鱼头曾要过比他大八岁的女人。这件事沈老板和许多人都已经知道。而且这个女人不可能是陈红。

    老板娘也接着沈老板的话骂鱼头丢人现眼。但她更关心的是门店的生意。

    夜食以卖卤菜和饺子为主。鱼头是擀饺子皮的能手,店里还没有谁比他擀得更快更好。由于鱼头今天可能缺席,老板娘决定把大家的休息时间再缩短一个小时,下午提前上班。

    这天沈智也加入了做饺子的行列。店里的事,原来他样样都会,只是懒得动手。而且他做起事来还显得很能干。

    屋里做饺子的员工都是一个辈份的人,而且大多是亲戚,沈智当老板的也没什么架子,里面的气氛便算不得沉闷。

    沈智说:“我们小的时候,都很佩服永星哥的。你那时候也没有结婚,就二十出头吧?别人就叫你邹股长,我们亲戚都朝你睖睁着眼睛。我当时不知道股长是多大的官,但我们都知道你当官了。”

    陈红说:“你这表哥生成一副官样。瞧他,头发稀,肚皮都有点儿凸了。他五官又生得好,鼻正口方,双耳都快垂到肩上了------”

    “你太夸张了吧?”吴姑娘打断陈红的话。她接着仔细地打量了我几眼。“邹师傅耳垂真的是大,真一副福禄相。”

    李大姐坐在我身旁包饺子,她一只脚踢了我一下,笑着说:“你们都这样夸他,把他夸高兴了,给你们都买糖吃。”

    阿波:“李大姐不喜欢别人夸邹师傅好,是不是担心邹师傅出外务事?”

    李大姐:“你们年纪轻,许多事不懂。如果他有外务事,反正耗费的是他自己的精力。”

    阿波说:“还给你李大姐省了点儿轻吧?

    于是大家都笑了起来。吴姑娘平常就声洪嗓大,她笑起来就打“哈哈”。陈红笑起来有几分妩媚,她没有笑出声,但眉眼都似乎在说着话了。沈智抿着嘴笑,他更多的是对李大姐察言观色。

    沈智说:“永星哥原来的身体不是这样的,原来看不到将军肚,头发又浓又黑,小伙子真是长得好。不过现在更帅。”他说的后面一句话显然不是本意。

    大家笑过一阵后似乎就找不到什么话来作乐了,屋子里便安静了一阵。擀饺子皮的人一个劲地擀,包饺子的几双手比那刨食的鸡爪还要利索得多。以后沈智又无话找话地说了一些,但大家都没有先前的兴致。沈智说我从表面上看不像一个做力气活的人,可做事进步还真不小,就说擀饺子皮一般人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有我现在这样熟练,而我还只是二个星期。沈智也附带地夸奖了一下李大姐心灵手巧。李大姐对沈智的话不以为然,而陈红却表现出醋意来。陈红对沈智翻了几眼,然后对李大姐嗤之以鼻。

    鱼头知道自己是做饺子队伍的火车头,他没敢耽误,正常开始做饺子的时间就回来了。大家更是一鼓作气把饺子做完。

    时间尚早,大家又无所事事,沈智向老板娘建议干脆利用这会儿没事的时间再多做一些饺子,今天员工提前上班了一个小时,明天推后一个小时上班。但一旁的龙虾又对老板娘建议说:“今天是今天的事,明天是明天的事。”于是老板娘对沈智说了不行,并说:“你平常又没到店里打过什么招呼,你不懂店里的事!”

    也该轮到老板娘倒霉,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今天二月十四,是什么情人节。晚餐生意特好。不仅是一些情人成双成对的到来,有些小家庭也整家出来消遣呢!仅晚饭一口气便把几千个饺子卖了个光,生意还红火着呢!况且夜宵生意还没有开始。本该去休息的沈老板不得不留下来赶做饺子。沈智也怨他母亲说:“宁愿听外人的,却不愿听我这个做儿子的,现在忙得不可开交,真是活该!”老板娘近来总是和沈老板唱反调,沈老板边做着事,但他想起老板娘对做生意的态度就烦。他把手里的活丢开,气冲冲地到老板娘面前说:

    “不听老子的!要你们多卤一点菜、多做一点饺子,像要你们的命!老子说的话就等于是放屁!”

    龙虾居然过来对沈老板道:“我早就知道今天的生意肯定特好。今天是情人节,是应该多做准备。”

    沈老板两眼瞪着龙虾,像要吃了他似的:“你是一条变色龙!先前做完了饺子,大家伙休息的时候,沈智还说要继续做饺子,你在一旁说的什么?你打工就打好你自己的一份工!老板的事,你就少掺和!”

    沈老板又阴阳怪气地对老板娘说:“老婆子,饺子卤菜全卖完了早点儿关店门休息!把顾客都逼到别的夜食店去算了!老子明天早晨要买菜就不陪你了!”

    沈老板气冲冲地离开,他一边还愤懑地说:“都不听老子的话!搞事搞死你们一些狗日的!”

    老板娘是个犟脾气人,按理说,龙虾对今天的事应该负点儿责任的,但老板娘对他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而且她郁闷了半天醒来,条件反射似的发现身边少了个跟屁虫时,不习惯呢!因此还关心地问龙虾:“陈红呢?”

    龙虾有意去转了一圈回来,回话说:“陈红一个人在后面收拾呢!”

    老板娘佯作笑颜地说:“这姑娘会做事。她总是看得到事,不像有些人就好像没有什么事可做了,就好像事都做完了似的只顾几个人在一边扯白话。”

    其实,陈红今天做的事,每天都有别人做过的。她今天不知那条脉怎么突然打通了,居然离开了老板娘身旁,到后面去干了一会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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