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八、最是薄情皇家子
来人正是当今楚皇六子、济南王秦双逸。他斜戴金冠，身披一件黑色大氅，急匆匆奔进来，正眼也不瞧瞧殿内正在向他行礼的众人，只叫：“来迟了，来迟了！难得活扒个人，你们也不叫本王来看看！”说着，便一屁股坐在殿内的龙凤呈祥罗汉床上，拿一个小凭几靠着，歪在床上，把双脚一伸，道：“来人，脱靴。”一个侍女赶紧上前，跪在罗汉床上，要给双逸脱了金丝织锦靴子。谁知双逸抬眼一看，便是一脚，正踹在侍女胸口，双逸怒道：“什么货色，也来伺候本王，快些换个绝色的来！”
屋内众人听他话音，并不是责怪乱用严酷私刑，倒是怪他们不让他来看，都松了一口气。春旺家的赶紧打发一个年少美貌的侍女上前服侍。
曹长史笑道：“实在不是有意不请王爷来观刑，只恐怕王爷嫌脏。”
双逸见了曹长史，倒嘻嘻笑了起来，道：“十几年前，本王在京城见过一次活扒人皮，只是那时年纪小，不敢看，父皇还为此责怪本王胆小不堪重任呢。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没仔细看。如今你们在咱们府里扒人，偏偏本王又没看上。当真是不巧的很呐！”又唤宛如道：“爱妃，刚刚你说要做人皮灯笼要送与谁？不如就送给我算了，倒是个新鲜玩意儿，还是爱妃心思灵巧。”
宛如听双逸称赞她，喜不自胜，连忙笑意盈盈上前施礼道：“既是王爷要，妾身哪敢不给。只是刚才已经送与王爷新娶的妹妹了，就请妹妹转赠王爷吧。”
“新娶的妹妹？”双逸半抬着身，看了看殿内众女子，才发现穿着一身粉红嫁衣的紫樱。“这、这是……”
紫樱心中一沉，原来他居然不记得自己了？就算她本来也没太寄多少希冀，可是他居然不记得自己了？
“王爷！”宛如娇声道，“这不是您新娶的紫樱妹妹吗？”
“噢！”双逸一手拍拍脑袋，“看本王这记性，多吃了几杯，就不记得昨儿个又娶了一个！”扭头对曹长史道，“你猜这位是谁？就是小萱儿的姐姐！以后再叫小萱儿来陪咱们玩儿，可不就有了借口了，他敢不来！咦，她怎么不象小萱儿，看上去倒有几分象青柠姑娘，可惜不如青柠姑娘风骚……”
曹长史陪笑道：“是啊，奴才一见，也以为是青柠姑娘。吓了一跳，细看才知不是。奴才听说青柠姑娘不见了……”
“嗐，她这人，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珠唇万人尝，还不知陪什么人去了呢！怎么，你动了心了？”
曹长史道：“一个青楼女子，逢场作戏罢了，有什么动心不动心的。”
紫樱听他两人一唱一和，尽是些下流无耻的话，听来这王爷非要娶自己，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竟然是记挂着云萱。回想那夜大明湖一片荷花里，那书生仗剑的英气勃发，和眼前这位王爷还真是判若两人呢。只是，她心里宁愿嫁给那个看上去穷酸唠叨的秦书生，也不愿嫁与这一身酒气的济南王。
两人正谈得高兴，忽听得殿外尹虎家的长长嘶喊，已然没有了人声。双逸紧紧皱起眉头，指着窗外道：“嚎什么嚎！一刀结果了干净。”便有人出去传话，只听那尹虎家的惊恐而又短促地高叫几下，从此没了声息。
紫樱听她那最后几声惨叫，隐约还有留恋人世之意，心中不忍，暗叹道：“落到如斯境地，还是不想死。人啊，宁愿苟活一生，也不愿早死一天！”转念又想，“谁知我是个什么下场？走得了今天这一步，以后若九死一生，便是泼天富贵，若不能逃出生天，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到了那时，又有哪个来可怜我、哀悼我？”心中不禁恻然。
宛如听双逸与曹长史旁若无人地谈了半天，不过是些名妓小旦风流之事，众侍女年轻，连紫樱在内，都一个个红着脸、低着头，不敢作声。她看看紫樱，走到双逸旁边坐下，笑道：“王爷只顾与长史说话，却忘了我和妹妹了。”
双逸眯起眼来看着她，手轻轻抚着她的胳膊，道：“本王什么时候忘记过你啊。”
宛如一抽胳膊，嗔道：“王爷！守着下人们就这样不规矩起来。”
双逸哈哈大笑：“爱妃，你可是父皇母后亲自指与本王的，咱们明媒正娶，本王与你亲热亲热，有什么不规矩的？”
宛如含羞，便道：“王爷，妹妹刚刚嫁进王府，你要亲热，也应该与新人亲热呀。只管来纠缠人家，什么意思！”说着，故意把身子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双逸半抬起身子，拿手指勾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扳过来，凑近了道：“她是新人，咱们可是久别胜新婚啊！我一向在封地，母后舍不得你，留你在京城，咱们牛女两地，叫我如何不想你呢！”神态极为亲昵。
宛如佯装生气，在双逸的手背上轻轻一拍，顺势又把他推倒在罗汉床上，自己也俯下身去，趴在双逸耳边，悄声道：“这大白天的，多不好意思。王爷晚上再来，妾与您秉烛夜谈，可好。”
双逸咬住她耳朵，含糊道：“秉烛夜谈有什么好？不如咱们挑灯夜战！”
宛如掩嘴吃吃而笑，娇嗔地推他一把，随便又换正色：“别只顾说疯话，还是商量正事要紧。紫樱妹妹已经嫁过来了，只是没有皇上皇后的旨意，妾以为不便晋封。不如就先称姑娘吧，早晚等有了小王爷，妾亲自向皇后娘娘请封，王爷看可好？”
双逸重又半倚着凭几躺下，瞥一眼紫樱，懒洋洋说道：“府里的事情，你做主就是了，还问什么。”
“不过……王爷身边的姑娘也太多了些，前几天刚把人家的掌灯丫头柳儿要了去，如今听得合府上下都叫什么灯姑娘，不知道是从哪里兴起来的，我竟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叫的。我这里的人，就算是个丫头，也比别人家的小姐来得尊贵些。我不许别人这样糟踏她！”
双逸正在兴头上，偏听得宛如这样罗嗦，渐渐露出些不耐烦的神色来：“说了由你做主，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王爷，依妾之见嘛，不如就把柳儿称作柳姑娘，紫樱妹妹称作樱姑娘吧，好听也好记。只是，只是这先来后到，柳儿可占了先了，委屈樱姑娘了。”
水晶听了，气得全身发冷，看这王妃明里笑意盈盈，暗里却一心想把自家小姐踩下去，给了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头衔还不够，还要把小姐和一个丫头硬扯在一起，那丫头居然位于小姐之上，这也真是欺人太甚了。只是这王妃心狠手辣，又家世显赫，小姐虽有一身好功夫，偏偏半点施展不出来，只怕要吃亏了。水晶担心地看看小姐，却见紫樱静静站在一边，波澜不惊。
“你做主就是。”双逸淡淡答道，一双眼睛却盯上了紫樱，嘴里不住嘟囔着，“小萱儿长得水灵，他姐姐长得可也不赖，什么时候一起耍耍，才真是快活……”
他声音虽不大，跟前一堆人却能听得真切，都想这位王爷这番竟是要姐弟通吃了，心里不笑王爷下流，倒笑话紫樱姐弟无耻，只想着勾引王爷。
再看紫樱，依旧如置身事外一样，冷眼旁观，把双逸的言行举止都看得仔细明白，心里不住转着念头，暗自盘算：这位王爷，还真是会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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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逸见了曹长史，倒嘻嘻笑了起来，道：“十几年前，本王在京城见过一次活扒人皮，只是那时年纪小，不敢看，父皇还为此责怪本王胆小不堪重任呢。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没仔细看。如今你们在咱们府里扒人，偏偏本王又没看上。当真是不巧的很呐！”又唤宛如道：“爱妃，刚刚你说要做人皮灯笼要送与谁？不如就送给我算了，倒是个新鲜玩意儿，还是爱妃心思灵巧。”
宛如听双逸称赞她，喜不自胜，连忙笑意盈盈上前施礼道：“既是王爷要，妾身哪敢不给。只是刚才已经送与王爷新娶的妹妹了，就请妹妹转赠王爷吧。”
“新娶的妹妹？”双逸半抬着身，看了看殿内众女子，才发现穿着一身粉红嫁衣的紫樱。“这、这是……”
紫樱心中一沉，原来他居然不记得自己了？就算她本来也没太寄多少希冀，可是他居然不记得自己了？
“王爷！”宛如娇声道，“这不是您新娶的紫樱妹妹吗？”
“噢！”双逸一手拍拍脑袋，“看本王这记性，多吃了几杯，就不记得昨儿个又娶了一个！”扭头对曹长史道，“你猜这位是谁？就是小萱儿的姐姐！以后再叫小萱儿来陪咱们玩儿，可不就有了借口了，他敢不来！咦，她怎么不象小萱儿，看上去倒有几分象青柠姑娘，可惜不如青柠姑娘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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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听双逸与曹长史旁若无人地谈了半天，不过是些名妓小旦风流之事，众侍女年轻，连紫樱在内，都一个个红着脸、低着头，不敢作声。她看看紫樱，走到双逸旁边坐下，笑道：“王爷只顾与长史说话，却忘了我和妹妹了。”
双逸眯起眼来看着她，手轻轻抚着她的胳膊，道：“本王什么时候忘记过你啊。”
宛如一抽胳膊，嗔道：“王爷！守着下人们就这样不规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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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含羞，便道：“王爷，妹妹刚刚嫁进王府，你要亲热，也应该与新人亲热呀。只管来纠缠人家，什么意思！”说着，故意把身子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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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佯装生气，在双逸的手背上轻轻一拍，顺势又把他推倒在罗汉床上，自己也俯下身去，趴在双逸耳边，悄声道：“这大白天的，多不好意思。王爷晚上再来，妾与您秉烛夜谈，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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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依妾之见嘛，不如就把柳儿称作柳姑娘，紫樱妹妹称作樱姑娘吧，好听也好记。只是，只是这先来后到，柳儿可占了先了，委屈樱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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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主就是。”双逸淡淡答道，一双眼睛却盯上了紫樱，嘴里不住嘟囔着，“小萱儿长得水灵，他姐姐长得可也不赖，什么时候一起耍耍，才真是快活……”
他声音虽不大，跟前一堆人却能听得真切，都想这位王爷这番竟是要姐弟通吃了，心里不笑王爷下流，倒笑话紫樱姐弟无耻，只想着勾引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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