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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金簪玉步摇

    双寻哪里知道云萱心里波澜,见他低头不语,只道他小门小户的孩子,还在害着怕,直后悔自己刚才太过分,连忙软语宽慰他几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该死该死,竟忘了出来是干什么的了。你看,这是什么?”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紫色云纹锦盒,打开凑到云萱眼前。

    云萱定睛一看,原来盒内黑丝衬底上,斜斜插着一支男子簪帽用的金簪和一支女子所用的玉步摇,月光之下烁烁发光,夺人心魂。那金簪头上用极细的金丝遍堆成如意祥云,簪体上却用细银丝嵌成萱草纹样,虽不是什么稀罕材料,难得手工精细,是云萱平生所未见。羊脂白玉步摇上却巧手镶嵌着九朵小小紫晶樱花,簇成一团,花蕊以小米粒般大的黄金轻轻点上,匠心独具,巧手天成,绝非一般工匠所能为。

    云萱脸上一热,知道这金簪玉步摇乃依着他姐弟二人的名字精心制成。这位王爷好细的心思,连他们的名字都打听来了,如此一来,今番他受邀而来,只怕也是王爷故意为之了。只是这金簪玉步摇明明是分送两人,却为何放在一个盒内?难道是王爷知晓了他的心思?

    双逸胡乱把锦盒往他手中一塞,笑道:“也不值什么,不过是看在心思巧妙,还值得你姐弟二人把玩罢了。我一番小小心意,还请不要推托。这支步摇,就请代我转送令姊。”说罢,双颊又是一红,不容云萱客气,已是转身飘然而去。

    好容易等到王爷送客,双逸见云萱有了些酒,年纪又小,也不放心,便专门吩咐家人备了马车,好好送他回家。一路上,云萱把手放入怀内,那小小锦盒仿佛一块火炭一般,触手生热,却偏偏舍不得放开。

    虽是夜深,王府的车驾来到陈家门前,车上银铃清脆,车轮滚滚而来,六匹骏马蹄声的的,另有五六个服饰鲜明的长随跟着,这宣宣赫赫的声势,仍是惊动了半条剪子巷的人,好事的都趴着门缝张望,看这个平日的受气包陈家三少爷被不知何处的宝马香车送回来,连日又引起不少议论,有赞他的,也有疑他的,也都是背后说说而已,不值一题。

    却说陈家院里,陈子龙知道是王府的车马,待要打赏时,那送来的人却怎么也不肯要,行了礼便掉转马头离去。一众女眷见外人都走了,也都出来到院里看。

    紫樱见云萱一身酒气,满脸通红,虽是王府宴请,心里却气他不肯听自己的话,偏偏喝得这样多,赌着一口气不肯与他说话。

    只听陈子龙问道:“怎样,没闯祸吧?王爷怎么说?”

    云萱带了酒,又坐车颠簸,本已十分疲累,只是父亲见问,只好勉强一一答来,陈子龙却又嫌他答话颠三倒四,只怕被人家笑话,被王爷责怪。

    正在细细问时,大门忽的一下被推开,又一个人踉跄着跌了进来,一把扯住云萱的衣襟不放,破口大骂道:“今日倒得意了你这下贱胚子!我呸!少来你陈二少爷眼前晃,不过仗着自己生得好,怎么不到像姑馆卖笑去?”众人看时,却是陈云苏。

    秦朝立国以来,不许官员士人嫖妓,是以男风极盛,官员富商家里多有小戏班,以小旦侍奉宴席,勾栏中有像姑招揽生意,有名的甚至比一般妓家还要红火。云萱原本生得唇红齿白,生性温柔,常被人拿这话与他玩笑。他是儒家门生,秉承圣人教训,一颗心全想得是仕途经济,出将入相,最恨别人污他清誉,平时还好忍耐,偏偏今天带了些酒意,见二哥守着父亲、姐姐和家里的下人,竟公然这样讽刺他,却怎么也忍不住了,伸手与他纠缠起来。

    陈子龙向来对儿子约束极严,长子沉稳就不必说了,这个二儿子虽然有时放纵些,也都是生意场上历练过的,平时就有些油嘴滑舌,在父亲面前也还妥当,不知今晚是在哪里喝得大醉,连路都走不稳了,嘴里还敢这样不干不净,不由得勃然大怒。待要大声斥责时,只听得“撕拉”一声,云萱的衣襟被云苏扯下来半幅,怀中却掉出一个小小锦盒来。

    云苏弯腰捡起,打开一看,眼睛都红了,恨恨地盯了半晌,一甩手重重扔在地上,盒中的簪与步摇叮当掉在地上,几瓣紫晶樱花从步摇上脱落下来,四散于地面之上,万幸那步摇本身玉质坚硬,没被他摔断。

    二太太郑颖儿未嫁之时也颇见过些世面,看那金簪金光灿灿,步摇质若凝脂,知道这都是值钱的东西,虽然不是自己的,心口仍是一阵阵抽着痛,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胸口,不住地瞥着地上的两件宝贝。

    云苇弯腰把锦盒和金玉一一捡起,细看之时,却是一件萱草云纹金簪,一件紫晶樱花玉步摇,明明是寓意云萱与紫樱,心头不由得疑窦丛生。

    云苏见云苇细细端详,又大声嚷道:“不要脸的下作东西?一簪一步摇,还放在一个盒中,什么意思,凭你也配得起紫樱吗!”

    “一个盒中?”云苇捧着锦盒,自言自语,全身渐渐冰凉下去,如同坠入无底深渊。

    云苏见状,歪歪扭扭走上前去,拉住云苇,怪声叫道:“哈哈,这心思花得倒还是真细,怕是不便宜吧。咦,你小子哪里来得这些银子?”说着,对着云苇暗暗使个了眼色。

    云苇奇怪,开口要问,侧目却正见紫樱直盯着吓坏了的云萱,又是担心又是关切,他心头一痛,咬牙把一句话狠狠咽了下去,转而故作沉吟道:“是啊,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不会是偷……唉,不会,不会!你是个老实孩子,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的。”一边说,一边微微摇了摇头。

    云苇云苏都是二太太的亲生儿子,两个儿子干了什么、要干什么,她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这是要借机一石二鸟,便拿帕子压了压鼻翼出的细汗,眼睛瞟瞟子龙,见他脸色不定,她跟随他二十几年,明白丈夫听了云苇云苏的话已然生疑,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再顺水推舟,正好也解了云苏眼前之难。想到这里,便乔声道:“哟,他看着老实罢了,要是真的老实,怎么会偷家里的钱,还做这样苟且之事呢!”

    此言一出,全家人的眼光都向二太太看来,她微微一笑,镇定自若,说道:“苇儿,你才是个老实孩子呢。你以为自己滴溜溜的亲兄弟,就不会暗中使坏了吗?”一边说,一边转身向子龙,娇滴滴地道:“老爷,前几天妾身还见萱儿从您房中柜中的钱箱里偷钱了呢!不过——妾身当时想,毕竟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又怕别人再说我只疼自己养的,不拿别人养的儿子当儿子看,怎么还敢对老爷说呢!”说着,委委屈屈地看了看紫樱,又看了看后院。

    子龙盯着云萱看了半晌,哼了一声,扭头便进了堂屋东厢房,从大柜中抱出一个小小黄杨木箱,正是陈家存放金银细软的那个箱子,历经上百年,已经起了一层包浆——拉出来一看,果然原放在箱内的二百多两银子已经少了大半。陈子龙大怒,双手取下挂在墙上的一根三尺来长的木杖,冲出屋外,大叫一声:“逆子!跪下!”他平生习武,身材高大,虽然年过五旬,仍是凛凛生威。这一声大喝,陈家大半人都吓得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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