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一
在深深的海底，
在悠悠的长夜，
你静默的名字
驰过如一匹马。
负我于你的背，啊，庇护我，
在你镜中向我现身，突然地，
在你背后暗中茁长的
黑夜孤单的叶子上。
完满甜蜜的光之花，
以你亲吻的嘴唇回应我的呼唤，
坚决柔美的嘴唇
因离别而狂野。
——聂鲁达《冬天的牧歌》
挨近薄暮，我把悲哀的网
撒向你深海的眼。
孤独在最高的火堆那边
蔓延并且燃烧，溺者一样挥动臂膀。
我向你远在他方的眼发出红色讯号
象海水涌向灯塔边沿。
遥远的女人，你只守望黑暗
你的视野有时冒起恐惧的岸。
接近薄暮，我把悲哀的网抛向
震撼你深海的眼的汪洋。
——聂鲁达《情诗第七首》
方鹤，欧洲匆匆的半月旅行，刹那之间就飘逝成一首精美的爱情小诗，落进了你我记忆的花圃。
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在你炽热而浪漫的爱情光环里，再一次品尝了生命的芬芳美酒。
谢谢你给了我甜蜜而诗意的生活，我平凡而简单的岁月，因为有了你而不再苍白。
方鹤，一直在想你，从未停止对你的挂念，这次来，看见你越发的清瘦，越发的憔悴，我内心一阵阵地酸痛。
我知道，你是一个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工作狂，这让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呢？这几天老是做恶梦，午夜梦回，老是惶惶不安，怕你有什么意外？
常常取出你剃发时，我藏下的那一束黑发，你的气息依然那么浓厚地残存着，看着它，总难免惆怅复惆怅，倍加思念你。
虽然你留着光头非常潇洒漂亮，可内心里，不知怎么，看着你光光的头，和那一脸的疲倦，清瘦的身影，我心里总有一阵难言的感伤和酸楚在隐隐做痛……
真的渴望你再次蓄起来，向从前那样，让我看到你的长发在风中飘飞的样子，可你好似铁了心，我也不好勉强你……
方鹤，身在他乡异国，没人照顾你，只有靠自己珍惜自己了。怜惜自己，也就是怜惜了我和圆圆……
深深地为你祈祷，我们等着你回国团圆的那一天……
林虹十月十日灯下匆草。
读着林虹的来信，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背着她走在雪地里的情景，反反复复萦绕在眼前，怎么也挥不去……
十月底，在我就要离开佛罗伦莎的时候，翁逸华《烈日下的向日葵》寄了过来。封面采用了我的油画《啼血的杜鹃》，里面还配了我画的三幅凡。高肖像图。新书的纸墨香沁人心脾，令我激动而欣喜。我认真地通读了一遍这本书，被翁逸华的才华所倾倒。这本书由于翁逸华的勤奋写作，到八月中旬就完成了，十月中旬正式出版，比原计划提前了半个月。
两位风华绝代的女性象走马灯似的一晃就走了，留下相思的苦酒，让我在异国他乡独饮。自从吻过翁逸华后，我对她的思念比以前更甚，那种难以排谴的相思令我痛苦不堪。而对林虹的思念，却又伴着痛切的自责，老是神经过敏地预感到林虹会出什么意外，每当有了这种念头，就会紧张的心呯呯直跳，所以，总是打手机去问候她。这些天一直做恶梦，不是梦见林虹出了意外，就是梦见翁逸华飞来横祸。醒来后，可怕的梦境又让我陷入焦虑与恐惧中。对翁逸华，我没有太大的担心，因为她是一个强者，不会轻易被困难吓倒的。只是那种对她的负罪感，让我无法原谅自己。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家室有孩子的人了，而她依然独身，自己爱她，追求她，将置她于何地，难道要她牺牲掉一生的幸福，这样不清不白不尴不尬地做我的情人不成……
在情感的激流中我挣扎着，反省着，痛苦着，我不能自拔，我的生活又一次落入了时间的黑洞……
水浒英雄与红楼梦女性人物的创作在同时进行，进度比预想的要快，一百四十幅作品，估计用不了七年时间就会提前完成。而组画《风情万种欧罗巴》也已画了二十幅。这组画的创作，我没有给自己限定什么数量，只是随看随即创作，是在甜蜜的醉意与自由的畅想中画的，表达了我对欧洲风俗民情的无限倾慕之情。我是一个工作狂，那种创作的狂热与亢奋往往让我进入完全的忘我状态。为了不分散精力，我的生活尽可能地简单化。最近，颈锥困的很厉害，右手腕也酸困无力，但是，为了不蹉跎时间，为了打发对两位心爱女子的相思，我只好在手腕上缠了绷带，在脖颈上裹了一块厚毛巾，继续作画。这样可以略微减轻困乏。在这里，也没有那些无谓的应酬，除了旅游和参观外，我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作画。而在我看来，旅游与参观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学习而已。我的消遣也很简单，不外乎骑马、蹦极、攀岩、等几项。特别是蹦极，更让我锺情难舍，总要忙里偷闲去蹦极场做那精彩的一跃。
元旦刚过，《烈日下的向日葵》英文版，就要在巴黎正式出版了，依然由上次那家华人出版公司全权负责，翁逸华将再一次飞来巴黎。这本书的翻译工作，从中文稿一完成就开始了。因为她对它非常满意，感觉是一部写出了真情和血泪的书。当国内正式出版的时候，她的英文译稿也已完成了。她听取了一下读者的反馈意见，略做了一点修订，就交给了法国那家出版公司。
自从她寄来书后，我打过几次手机，她只简单地问候几句就挂了。她什么也没告诉我，她赴法的消息，是我在网上读到的，罗马一家华人报纸也刊登了这一消息。
这天，我来到了她下榻的酒店，按下了她的门铃。
门开了，她清爽而美丽的眼睛正对着我期盼的眼神。
翁逸华：“哎呀——怎么是你呀，方鹤？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呵呵呵……”
我：“只要我想找你，还有打听不到的吗？虽然你换了手机号，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不——我从罗马一下子就飞到了巴黎，哈哈哈……是不是有天外飞来的那种感觉……”
说着，我将一束新鲜的黑郁金香递了过去。
翁逸华：“方鹤，你呀……谢谢，谢谢。”
我：“逸华，你真不够意思，这是荷兰的郁金香，这么名贵的花，你连闻都不闻一下，就插在了花瓶里，真让我伤心，哈哈哈……”
翁逸华：“方鹤，别油嘴滑舌的好不好，好，我这就闻一下，你该高兴了吧，真象个顽皮孩子，呵呵呵……”
我：“这还差不多。逸华，恭喜你，祝贺你，欧罗巴的白种人就要读到你的大作了，这么大的喜事，我能不来祝贺吗？”
翁逸华：“谢谢。方鹤，你的脸色很苍白，比我走的时候又清瘦了一些。你看你，真是一个拼命三郎。”
我：“人生能有几回搏，不趁现在年轻，等老了不成？你不也有一股拼命三郎的精神吗？要不，一年之内，怎么能拿得出几本书？”
翁逸华：“是倒也是，我们的辛苦外人是不了解的。”
我：“逸华，中午去吃法国煎鹅肝吧，真是一道美味，我常常想吃。”
翁逸华：“好的。晚上巴黎歌剧院上演《梅香飘满塞纳河》芭蕾舞晚会，是中央芭蕾舞团应巴黎市政府邀请所做的表演，已经上演三天了，场场暴满，引起了轰动，他们被中国古典艺术的魅力倾倒。你看，节目单上有《岁寒三友》、苏轼的《水调歌头》、有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还有张潮的《春江花月夜》、有《嫦娥奔月》、《霸王别姬》、《李白醉月》、《敦煌飞天》，当然，《天鹅湖》是少不了的，因为它是西方人百看不厌的一个经典怀旧节目。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节目你猜是什么？”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不禁欣喜若狂。
我：“哈哈哈……我猜着了——是外婆的《自由还乡》，对吧……”
说着，我兴奋地将翁逸华一把抱了起来，迅速地转了两圈，然后，我突然敛住了笑，目光中充满了无限的柔情，望着她那大大的，晶亮的眼眸，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我俯下头，猛地噙住了她殷红的微微上翘的唇，就疯狂地吻了起来。
翁逸华没有动，我只感觉她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
她的泪水狂泄而出，我慢慢吻去她的泪水，喃喃而语：
“逸华，不要哭好吗……”
翁逸华眼睛里涌起了柔情的笑意，她望着我喁喁说道：
“方鹤，你不该来，真的不该来，你叫我怎么办啊……”
“逸华，不要担心，有我在，你什么也不要担心……”
她的泪水依然在流着，并且低低地抽泣起来。她把我的肩膀紧紧地搂住，两手在我头上深情地抚摸着，抚摸着……，随即，抓起我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腻滑的脸上……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泪水滂沱而下……
“……方鹤，不要流泪，不要流泪……”说着，她坐了起来，掏出散发着玫瑰香的纸巾，轻轻地擦去的我的泪水，然后，轻轻地俯下头，将自己的唇印在我的之上……
她松开我，拢了拢了散乱的头发，准备起来，微笑着说：
“你累了吧，要不先躺着休息一会儿。”
我拉住她的手说：
“不累。逸华，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我身边，什么话也不要说，好吗？”
她望着我的眼睛，看见我眼眶里盛满了泪水，就又躺下，平静地望着天花板。我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侧身将头埋进她怀里，然后就沉默了，也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大概时间也不长吧，我一下子醒了过来，只见自己仰面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翁逸华坐在床边，拉住我的一只手，正静静地望着我的脸。她的眼睛红红的，眼角噙着一汪泪水……
我突然感到一阵阵羞涩，脸一下红了，并且脑海里马上跳出林虹的影子，仿佛她就站在我们的面前。
我猛地坐起来，拉住她的手：
“逸华，原谅我，也许……我真的不该来，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来打扰你……”
翁逸华的泪水滚了下来，她闪动着眼眸，望着我：
“……现在，什么也别说了，好吗……”
我坐起来，努力地克制了一下自己，感觉极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道：
“逸华，你在国内看过芭蕾舞《自由还乡》了吗？”
“看过了，的确改编的非常成功，两种艺术结合起来，将曲子的情韵，表现的淋漓尽致，美伦美奂，国内也引起了轰动，中央芭蕾舞团已经被好几个国家应邀去表演了。”
“这是外婆的光荣，她九泉有知，一定会欣慰的。我也感到无比的骄傲，无比的自豪。”
“应该骄傲，你们一家人也是咱们T市的光荣。”
中午，我们来到一家法国餐馆，准备好好地吃一顿法兰西煎鹅肝。
我：“我们喝点酒吧。给你来杯波尔多的古堡红吧？”
翁逸华：“我可不善饮，随便喝点。你呢？”
我：“来了法国，就喝点法国的杜松子酒吧。”
翁逸华：“方鹤，春节回国过年吗？”
我：“打算回去，过完年再过来。一年真快啊，眨眼就快完了，下一站该是雅典了。”
翁逸华：“来，干杯。”
我：“喜欢喝酒吗？”
翁逸华：“白酒谈不上喜欢，只是和朋友相聚，参加宴会时小酌一杯，平时不喝的。但是红酒还是喜欢喝点，做为一种精神上的伙伴和养生保健的饮料来喝一点。我喜欢红酒那种妩媚的石榴红，那是一种大气、豪爽而又不失丰满、温存与羞涩的颜色，它的口感明快中蕴含细腻，清爽中不失绵厚，是一种真正的女性的酒。”
我：“红酒的美，就在于那种丰富悠长的格调，我觉得红酒的美就代表了女性的美。而白酒的粗犷与不羁，好象是从男性血液里提炼出来的东西。酒其实就是人生的写照，再平淡的人生，也是一杯酒。只不过是酒的品质与层次不同罢了。”
翁逸华：“认真说起来，酒应该也算是人类创作的一种独特的艺术，没有艺术，人生是不可想像的，没有酒，人生也将失去许多诗意，或许艺术也会因之而失色。”
我：“和女人喝酒——特别是和你这样有格调有才华的女子喝酒，那才叫风雅，和男人喝酒，那叫激情的宣泄，是一种个性的张扬。喝酒要喝出品质，喝出境界，而不在于醉了没醉。和女人喝酒要喝出风雅和潇洒，和男人喝酒，不只要潇洒，还要喝出豪爽。”
翁逸华：“女人一般是不饮酒的，饮酒的大多有两种人，一是才女，一是怨女。才女借酒助诗兴，怨女借酒浇愁。卓文君喝酒且卖酒，李清照也喝酒，朱淑真也喝酒，柳如是也喝酒。不过喝酒的女子给人的印象就是不同流俗。”
我：“的确如此，男人就不一样了，男人不在于会不会饮酒，而在于会不会用酒的品质去开拓人生和事业。成功的男人，他们的人生和事业就是一杯醇厚的酒。”
翁逸华：“是的。酒的文化博大精深，值得去研究。”
我：“下一个创作计画是什么呢？”
翁逸华：“翻译寒山子的诗。很想去走一遍丝绸之路，然后用英文写一本《丝路漫游》在外国出版。”
我笑着竖起拇指，望着她。
我：“好样的，等着你的精彩再一次倾倒读者。你说水浒英雄谁最难画？”
翁逸华：“当然是宋江了。这个人物复杂的很，要画出他的神韵和精神风貌不容易。”
我：“你我所见略同。从一开始我就构思，现在还是不知如何下手？”
翁逸华：“要不——来个投机取巧的办法吧，只画个背影或一个侧面，留给人们更多的想像，这也算是一种技巧吧。”
我：“哈哈哈……难得咱们想的如此一致，林虹也曾建议我这样画，可毕竟这样我感觉不理想。”
翁逸华：“那也不一定，只要背景处理的好，其他辅助的景物衬托的好，也会很有艺术效果。背影好就好在那一份未知的神秘，因为宋江这个人物复杂，不大让人模得清他的精神脉络，所以留个背影，其实也就表现了他的复杂性。”
我：“想起这位先生，我就头疼，不去想他了。逸华，回国后，我打算再走一回青藏高原，想把《自由还乡》拍成MTV音乐片，构思着要取黄河与长江源头的风景，还要取珠峰的镜头，以此做为致远广告公司的形象宣传片。”
翁逸华：“好呀，我支持你，这么优美的一支曲子，应该以更多的艺术形式去表现它的魅力。现在，它已经成了一支怀旧的经典曲子了，当然，把它做为公司的文化内涵和经营理念也相当好。”
我：“有时候我很茫然，不知道画完水浒英雄和红楼女性后，自己该做什么，该如何去走下一步。”
翁逸华：“你呀，想的太多了。走着看吧，何必提前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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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悠悠的长夜，
你静默的名字
驰过如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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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背后暗中茁长的
黑夜孤单的叶子上。
完满甜蜜的光之花，
以你亲吻的嘴唇回应我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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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离别而狂野。
——聂鲁达《冬天的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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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向你深海的眼。
孤独在最高的火堆那边
蔓延并且燃烧，溺者一样挥动臂膀。
我向你远在他方的眼发出红色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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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女人，你只守望黑暗
你的视野有时冒起恐惧的岸。
接近薄暮，我把悲哀的网抛向
震撼你深海的眼的汪洋。
——聂鲁达《情诗第七首》
方鹤，欧洲匆匆的半月旅行，刹那之间就飘逝成一首精美的爱情小诗，落进了你我记忆的花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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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给了我甜蜜而诗意的生活，我平凡而简单的岁月，因为有了你而不再苍白。
方鹤，一直在想你，从未停止对你的挂念，这次来，看见你越发的清瘦，越发的憔悴，我内心一阵阵地酸痛。
我知道，你是一个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工作狂，这让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呢？这几天老是做恶梦，午夜梦回，老是惶惶不安，怕你有什么意外？
常常取出你剃发时，我藏下的那一束黑发，你的气息依然那么浓厚地残存着，看着它，总难免惆怅复惆怅，倍加思念你。
虽然你留着光头非常潇洒漂亮，可内心里，不知怎么，看着你光光的头，和那一脸的疲倦，清瘦的身影，我心里总有一阵难言的感伤和酸楚在隐隐做痛……
真的渴望你再次蓄起来，向从前那样，让我看到你的长发在风中飘飞的样子，可你好似铁了心，我也不好勉强你……
方鹤，身在他乡异国，没人照顾你，只有靠自己珍惜自己了。怜惜自己，也就是怜惜了我和圆圆……
深深地为你祈祷，我们等着你回国团圆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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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着林虹的来信，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背着她走在雪地里的情景，反反复复萦绕在眼前，怎么也挥不去……
十月底，在我就要离开佛罗伦莎的时候，翁逸华《烈日下的向日葵》寄了过来。封面采用了我的油画《啼血的杜鹃》，里面还配了我画的三幅凡。高肖像图。新书的纸墨香沁人心脾，令我激动而欣喜。我认真地通读了一遍这本书，被翁逸华的才华所倾倒。这本书由于翁逸华的勤奋写作，到八月中旬就完成了，十月中旬正式出版，比原计划提前了半个月。
两位风华绝代的女性象走马灯似的一晃就走了，留下相思的苦酒，让我在异国他乡独饮。自从吻过翁逸华后，我对她的思念比以前更甚，那种难以排谴的相思令我痛苦不堪。而对林虹的思念，却又伴着痛切的自责，老是神经过敏地预感到林虹会出什么意外，每当有了这种念头，就会紧张的心呯呯直跳，所以，总是打手机去问候她。这些天一直做恶梦，不是梦见林虹出了意外，就是梦见翁逸华飞来横祸。醒来后，可怕的梦境又让我陷入焦虑与恐惧中。对翁逸华，我没有太大的担心，因为她是一个强者，不会轻易被困难吓倒的。只是那种对她的负罪感，让我无法原谅自己。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家室有孩子的人了，而她依然独身，自己爱她，追求她，将置她于何地，难道要她牺牲掉一生的幸福，这样不清不白不尴不尬地做我的情人不成……
在情感的激流中我挣扎着，反省着，痛苦着，我不能自拔，我的生活又一次落入了时间的黑洞……
水浒英雄与红楼梦女性人物的创作在同时进行，进度比预想的要快，一百四十幅作品，估计用不了七年时间就会提前完成。而组画《风情万种欧罗巴》也已画了二十幅。这组画的创作，我没有给自己限定什么数量，只是随看随即创作，是在甜蜜的醉意与自由的畅想中画的，表达了我对欧洲风俗民情的无限倾慕之情。我是一个工作狂，那种创作的狂热与亢奋往往让我进入完全的忘我状态。为了不分散精力，我的生活尽可能地简单化。最近，颈锥困的很厉害，右手腕也酸困无力，但是，为了不蹉跎时间，为了打发对两位心爱女子的相思，我只好在手腕上缠了绷带，在脖颈上裹了一块厚毛巾，继续作画。这样可以略微减轻困乏。在这里，也没有那些无谓的应酬，除了旅游和参观外，我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作画。而在我看来，旅游与参观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学习而已。我的消遣也很简单，不外乎骑马、蹦极、攀岩、等几项。特别是蹦极，更让我锺情难舍，总要忙里偷闲去蹦极场做那精彩的一跃。
元旦刚过，《烈日下的向日葵》英文版，就要在巴黎正式出版了，依然由上次那家华人出版公司全权负责，翁逸华将再一次飞来巴黎。这本书的翻译工作，从中文稿一完成就开始了。因为她对它非常满意，感觉是一部写出了真情和血泪的书。当国内正式出版的时候，她的英文译稿也已完成了。她听取了一下读者的反馈意见，略做了一点修订，就交给了法国那家出版公司。
自从她寄来书后，我打过几次手机，她只简单地问候几句就挂了。她什么也没告诉我，她赴法的消息，是我在网上读到的，罗马一家华人报纸也刊登了这一消息。
这天，我来到了她下榻的酒店，按下了她的门铃。
门开了，她清爽而美丽的眼睛正对着我期盼的眼神。
翁逸华：“哎呀——怎么是你呀，方鹤？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呵呵呵……”
我：“只要我想找你，还有打听不到的吗？虽然你换了手机号，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不——我从罗马一下子就飞到了巴黎，哈哈哈……是不是有天外飞来的那种感觉……”
说着，我将一束新鲜的黑郁金香递了过去。
翁逸华：“方鹤，你呀……谢谢，谢谢。”
我：“逸华，你真不够意思，这是荷兰的郁金香，这么名贵的花，你连闻都不闻一下，就插在了花瓶里，真让我伤心，哈哈哈……”
翁逸华：“方鹤，别油嘴滑舌的好不好，好，我这就闻一下，你该高兴了吧，真象个顽皮孩子，呵呵呵……”
我：“这还差不多。逸华，恭喜你，祝贺你，欧罗巴的白种人就要读到你的大作了，这么大的喜事，我能不来祝贺吗？”
翁逸华：“谢谢。方鹤，你的脸色很苍白，比我走的时候又清瘦了一些。你看你，真是一个拼命三郎。”
我：“人生能有几回搏，不趁现在年轻，等老了不成？你不也有一股拼命三郎的精神吗？要不，一年之内，怎么能拿得出几本书？”
翁逸华：“是倒也是，我们的辛苦外人是不了解的。”
我：“逸华，中午去吃法国煎鹅肝吧，真是一道美味，我常常想吃。”
翁逸华：“好的。晚上巴黎歌剧院上演《梅香飘满塞纳河》芭蕾舞晚会，是中央芭蕾舞团应巴黎市政府邀请所做的表演，已经上演三天了，场场暴满，引起了轰动，他们被中国古典艺术的魅力倾倒。你看，节目单上有《岁寒三友》、苏轼的《水调歌头》、有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还有张潮的《春江花月夜》、有《嫦娥奔月》、《霸王别姬》、《李白醉月》、《敦煌飞天》，当然，《天鹅湖》是少不了的，因为它是西方人百看不厌的一个经典怀旧节目。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节目你猜是什么？”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不禁欣喜若狂。
我：“哈哈哈……我猜着了——是外婆的《自由还乡》，对吧……”
说着，我兴奋地将翁逸华一把抱了起来，迅速地转了两圈，然后，我突然敛住了笑，目光中充满了无限的柔情，望着她那大大的，晶亮的眼眸，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我俯下头，猛地噙住了她殷红的微微上翘的唇，就疯狂地吻了起来。
翁逸华没有动，我只感觉她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
她的泪水狂泄而出，我慢慢吻去她的泪水，喃喃而语：
“逸华，不要哭好吗……”
翁逸华眼睛里涌起了柔情的笑意，她望着我喁喁说道：
“方鹤，你不该来，真的不该来，你叫我怎么办啊……”
“逸华，不要担心，有我在，你什么也不要担心……”
她的泪水依然在流着，并且低低地抽泣起来。她把我的肩膀紧紧地搂住，两手在我头上深情地抚摸着，抚摸着……，随即，抓起我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腻滑的脸上……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泪水滂沱而下……
“……方鹤，不要流泪，不要流泪……”说着，她坐了起来，掏出散发着玫瑰香的纸巾，轻轻地擦去的我的泪水，然后，轻轻地俯下头，将自己的唇印在我的之上……
她松开我，拢了拢了散乱的头发，准备起来，微笑着说：
“你累了吧，要不先躺着休息一会儿。”
我拉住她的手说：
“不累。逸华，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我身边，什么话也不要说，好吗？”
她望着我的眼睛，看见我眼眶里盛满了泪水，就又躺下，平静地望着天花板。我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侧身将头埋进她怀里，然后就沉默了，也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大概时间也不长吧，我一下子醒了过来，只见自己仰面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翁逸华坐在床边，拉住我的一只手，正静静地望着我的脸。她的眼睛红红的，眼角噙着一汪泪水……
我突然感到一阵阵羞涩，脸一下红了，并且脑海里马上跳出林虹的影子，仿佛她就站在我们的面前。
我猛地坐起来，拉住她的手：
“逸华，原谅我，也许……我真的不该来，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来打扰你……”
翁逸华的泪水滚了下来，她闪动着眼眸，望着我：
“……现在，什么也别说了，好吗……”
我坐起来，努力地克制了一下自己，感觉极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道：
“逸华，你在国内看过芭蕾舞《自由还乡》了吗？”
“看过了，的确改编的非常成功，两种艺术结合起来，将曲子的情韵，表现的淋漓尽致，美伦美奂，国内也引起了轰动，中央芭蕾舞团已经被好几个国家应邀去表演了。”
“这是外婆的光荣，她九泉有知，一定会欣慰的。我也感到无比的骄傲，无比的自豪。”
“应该骄傲，你们一家人也是咱们T市的光荣。”
中午，我们来到一家法国餐馆，准备好好地吃一顿法兰西煎鹅肝。
我：“我们喝点酒吧。给你来杯波尔多的古堡红吧？”
翁逸华：“我可不善饮，随便喝点。你呢？”
我：“来了法国，就喝点法国的杜松子酒吧。”
翁逸华：“方鹤，春节回国过年吗？”
我：“打算回去，过完年再过来。一年真快啊，眨眼就快完了，下一站该是雅典了。”
翁逸华：“来，干杯。”
我：“喜欢喝酒吗？”
翁逸华：“白酒谈不上喜欢，只是和朋友相聚，参加宴会时小酌一杯，平时不喝的。但是红酒还是喜欢喝点，做为一种精神上的伙伴和养生保健的饮料来喝一点。我喜欢红酒那种妩媚的石榴红，那是一种大气、豪爽而又不失丰满、温存与羞涩的颜色，它的口感明快中蕴含细腻，清爽中不失绵厚，是一种真正的女性的酒。”
我：“红酒的美，就在于那种丰富悠长的格调，我觉得红酒的美就代表了女性的美。而白酒的粗犷与不羁，好象是从男性血液里提炼出来的东西。酒其实就是人生的写照，再平淡的人生，也是一杯酒。只不过是酒的品质与层次不同罢了。”
翁逸华：“认真说起来，酒应该也算是人类创作的一种独特的艺术，没有艺术，人生是不可想像的，没有酒，人生也将失去许多诗意，或许艺术也会因之而失色。”
我：“和女人喝酒——特别是和你这样有格调有才华的女子喝酒，那才叫风雅，和男人喝酒，那叫激情的宣泄，是一种个性的张扬。喝酒要喝出品质，喝出境界，而不在于醉了没醉。和女人喝酒要喝出风雅和潇洒，和男人喝酒，不只要潇洒，还要喝出豪爽。”
翁逸华：“女人一般是不饮酒的，饮酒的大多有两种人，一是才女，一是怨女。才女借酒助诗兴，怨女借酒浇愁。卓文君喝酒且卖酒，李清照也喝酒，朱淑真也喝酒，柳如是也喝酒。不过喝酒的女子给人的印象就是不同流俗。”
我：“的确如此，男人就不一样了，男人不在于会不会饮酒，而在于会不会用酒的品质去开拓人生和事业。成功的男人，他们的人生和事业就是一杯醇厚的酒。”
翁逸华：“是的。酒的文化博大精深，值得去研究。”
我：“下一个创作计画是什么呢？”
翁逸华：“翻译寒山子的诗。很想去走一遍丝绸之路，然后用英文写一本《丝路漫游》在外国出版。”
我笑着竖起拇指，望着她。
我：“好样的，等着你的精彩再一次倾倒读者。你说水浒英雄谁最难画？”
翁逸华：“当然是宋江了。这个人物复杂的很，要画出他的神韵和精神风貌不容易。”
我：“你我所见略同。从一开始我就构思，现在还是不知如何下手？”
翁逸华：“要不——来个投机取巧的办法吧，只画个背影或一个侧面，留给人们更多的想像，这也算是一种技巧吧。”
我：“哈哈哈……难得咱们想的如此一致，林虹也曾建议我这样画，可毕竟这样我感觉不理想。”
翁逸华：“那也不一定，只要背景处理的好，其他辅助的景物衬托的好，也会很有艺术效果。背影好就好在那一份未知的神秘，因为宋江这个人物复杂，不大让人模得清他的精神脉络，所以留个背影，其实也就表现了他的复杂性。”
我：“想起这位先生，我就头疼，不去想他了。逸华，回国后，我打算再走一回青藏高原，想把《自由还乡》拍成MTV音乐片，构思着要取黄河与长江源头的风景，还要取珠峰的镜头，以此做为致远广告公司的形象宣传片。”
翁逸华：“好呀，我支持你，这么优美的一支曲子，应该以更多的艺术形式去表现它的魅力。现在，它已经成了一支怀旧的经典曲子了，当然，把它做为公司的文化内涵和经营理念也相当好。”
我：“有时候我很茫然，不知道画完水浒英雄和红楼女性后，自己该做什么，该如何去走下一步。”
翁逸华：“你呀，想的太多了。走着看吧，何必提前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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