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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 旧识

    大漠的东南?到底是怎样的地界?坎坷?崎岖?还是一片坦途?

    而坦途又岂能是他们现在所能享受的?

    那是山峦,一座接一座,似乎永无尽头的山。

    两位女子本是极不愿意走这条路的,可现在的他们,走哪条路不是一样?

    东南,有人相助,就这几个字变足够让他们坚定方向了。

    而坚定方向之后呢?

    那是一次次的经受着埋伏、暗杀。

    不出半月,一行三人就再也不似当年了。

    已然无法掩饰疲惫的眼神里,永远保持着警惕。

    不长的岁月,已然蹉跎了当年本就渺茫的希冀。

    “有人相助?”现在想想妖娆暗自苦笑。

    背上了莫须有的猎艳色之名,“抱”着个莫须有的“心头好”。“豹子”虽然活着,可那个替死鬼的人头,却被江湖人公认为就是“豹子”本尊(而“豹子”真身却也好像闻风遁逃,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听说过任何一起疑似他犯下的命案)。以上任何一条拿出来,都足够将他们放在江湖人的嘴里嚼得渣滓都不剩,谁还会来搭救他们?

    要是有,只怕也是在最后,在他们苟延残喘之时,送他们最后一程吧?

    正在那最后的一丝希冀即将寂灭的时节,云泽猛然抬头,望着前面的一座山,欣然长叹道:“我们到了!”

    “哥哥,那个,那是什么山?”

    “翠华山!”听到同来的两位女子的问话,云泽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快慰之情。

    “翠华山?”听得山名,青瑶似乎毫无所知,只是继续糊糊涂涂地跟着云泽,向山上走着,感受到哥哥语气的平缓,那自己心中那份连日来越来越疲惫的神色,才得到舒缓,安心地欣赏起道路两旁的风物来。

    而独自殿后的妖娆,一双凤目,已然皱紧,低低的呢喃道:“翠华山?绿华阁?阅云九剑?涂阳?”

    这低低的声音,已经足以让走在最前的云泽听到,他驻足,没有回头,只是那一直平缓的嘴角,已升起一个幅度,微微的点了点头。

    妖娆见状,继续低声问道:“传闻他们兄弟早已挂剑,远离江湖了。哥哥就这么相信他们还会来搭救我们?”

    云泽的眼睛里,神采飞扬,“江湖中自称侠义无双的,随随便便就能数出一大帮,论到真正爱救人危难的,我如今一不作第二人想了。”

    云泽在山林里带着两个姑娘走着,那步态恰似闲庭信步,似乎根本不是去避难,而只是和姐妹们一起去探访远方的朋友。

    在这里,云泽都用不着看路,便径自转到旁边的树林子里,蹲在一眼清泉旁,洗起脸来,回头时,两位女子已然跟了过来,他便舒心地说着,“累了这么久了,今天先不走了,明天带你们去见他,近来隐约听闻,他们兄弟近来喜事连连,也不知到底如何,此番前来正好一并看看。”

    清晨,一行人踏着一路的青翠,顺着一路野生的芳草,向山上走去。

    正是二月,翠华山上,群山碧翠,湖水清澈,山野之中,间或开着各色鲜花,却是风物非常。一路的美景,早已让青瑶喜不自胜,似乎那些多日来的奔波、生死一线,甚至连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该是什么样的所在,也不在意了。而此时的云泽的整个心,却徜徉在和“阅云九剑”不打不相识的一幕幕往事里,只有妖娆依旧默默的一个人走在最后,低着头,任那如瀑的长发滑落胸前,始终不发一语。

    还记得十年前,西北绿林的瓢把子江无望摆下擂台,以武会友结交各路豪杰天下侠士,那时的云泽刚刚办完养父云怀忧的丧礼,第一次亲身来到中原便遇上这等当时看来天大的事,便凭着养父生前所教他的功夫上了擂台。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当时的武功算得多少斤两,误打误撞的居然也在一个上午大败了数位中原小有名气的游侠,正在自沾自喜之际,一柄长剑破空飞来,便见一位俊朗少年剑眉皱紧,逼视云泽,说是要和他过过招,这句话一说出,凡是认识这个少年的人无不担忧的望着云泽。却不想,这个初来中原的沙漠来客竟然能和当时在中原的所有剑道高手中久负盛誉的“绿华阁”少阁主,涂家二少中的老大——涂阳,过上一天一夜的招,最后是涂阳一招青云洗月还未击至云泽身畔,云泽却一挥手,学着涂阳的样子,用相同的动作,相反方向,攻向涂阳,双剑在空中交汇,兵刃相交的一刻,两个人居然同时甩掉兵刃,大笑起来。从此,“黄沙剑客”云泽在中原也算打响了名头,也成为了绿华阁的座上之宾。

    想到这里,云泽不由得笑了起来。正在这时,一只袖箭突地破空飞来,直袭向云泽,云泽仰身躲过,却见袖箭飞来处,一个纤弱的身影,立时闪进了附近的树丛里,那个身影离得很远,云泽当是看不清的,可在那身影闪过的一瞬,云泽却突然升起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那那一直画着微笑的嘴,竟也微微抽搐了下,继而又像从梦里醒来,自我嗤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山景秀丽,山路却不好走,待等这一行三骑,或行路或骑马的来到“绿化阁”的牌匾之下时,已然到了未时二刻。

    院门大开,门口的两位家丁,见到三人下得马来,便立时跟上前,向云泽施礼道:“敢问这位可是云泽公子?”

    一行人,被这一句话给问的蒙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三位一路辛苦了!阁主早知三位会来,三位随我来吧!”

    阅云剑早知他们会来?此番出逃,完全是一时之间被逼至此,并无人通知,他又如何得知,即使风传至此,他们又怎么会这么笃定,自己一定会来找到这里来?

    进得大门,便是一条翠绿掩映下的石板路,打扫得极为干净,在这片难见人迹的地界,到真有点不惹凡俗半点尘的感觉。

    “怨不得江湖人称,能见得绿华阁主的‘阅云九式’和二阁主的‘览华七绝’舞出来的风采,便已然不枉此生。在这等地界练就的剑术,本就是一种绝唱了。”欣赏着一路的芳草,一路的疲惫似乎也慢慢地忘却了,云泽不禁暗自兴叹。

    话音未落,就见前面的花厅里,走出来两个身着劲装的男子,见得云泽,便行礼道;“涂某兄弟略窥剑道,便得如此嘉许,实在是受宠若惊啊!云兄当年仗剑擂台之风采,确实让涂某毕生难忘啊!”边说着,五人便已走入花厅。

    “沦落之人,不敢再提当年了呀!小弟此番前来叨扰,还要多多仰仗涂兄……”

    “既然知道自己是沦落之人,便不该来打扰别人家的清净!”还未等云泽说完,便见一位蒙面女子,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到那生硬的一刻,云泽不由得错愕,方才树林中匆忙闪过的身影,再度浮上心头。

    鹅黄色色的腰带,鹅黄色的绑腿;鹅黄色的丝带,鹅黄色的轻衫,这一抹熟悉的鹅黄。似乎唤起了云泽心灵最深处的悠思。而她刚刚说的什么,云泽却似乎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嘉儿,不可如此说话,云公子是贵客!”

    “哈哈,贵客?这一位,”听到两位哥哥异口同声的斥责,蒙面女子似乎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满眼打趣的向云泽走了过来,边打量边说着,“被兄弟离弃、被主上驱逐,好友避之不及,江湖欲杀之后快的‘云三公子’,没想到两位哥哥还真的如此欣赏……”

    “嘉儿!”

    两位哥哥无声的望着一脸不屑的嘉儿,而此刻被嘉儿打量着的云泽,却并没有像过去一样闭上眼睛,反倒睁得更大,更有神,一脸悲喜交加的回望着蒙着面的嘉儿。嘴唇下意识地开合了几下,却终于没说出一个字。

    “怎么?我漂亮吗?”一句话出唇,那双丹凤朝阳的眸子里竟现出了孩子般的纯情,面上的轻纱随着呼出的气流微微颤动,得到轻纱静止下,云泽却似乎中了一计闷锤,身体不由得晃了一下。

    轻纱依旧遮住了脸,可轻纱下的那张面容,却早已映在云泽的心里。那道盘踞了足足半张脸的伤疤,也盘踞在他的记忆里。嘴唇蠕动间,一个柔弱无骨的名儿,唤了出来:“汐汐?”

    “嘿嘿,哈哈哈哈,”云泽话音未落,嘉儿的身子陡然一怔,那一瞬间,眼神依然变换得看不分明,继而,便是一长串笑声,只把嘉儿自己笑得直不起腰来,“看哪,好一个文俊谦贤的云三公子,身后跟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眼前还有一个女人,人家一开口却说的不知道是谁家姑娘的闺名呢?真个好有艳福呢!”

    云泽望着渐渐弯下身去,笑声渐渐变的轻微的嘉儿,满眼怜惜,顿时整个场中的其他人,成为了一头雾水的旁观者,包括“长袖诸葛”,她也满心疑窦——

    江湖中尽人皆知,绿华阁虽然威名远播,不过其中也只有涂家两位公子掌管,从未听说过有过女子在阁中。这个叫嘉儿的女子,又是从何而来?

    适才听得云泽说道,最近阁中喜事连连?莫非与她有关?

    可她跟云泽又是什么关系?早年间,云氏五兄弟游历江湖时,真可谓翩翩风采,自己虽未得见,但那铺天盖地般的传说,不应当总是空穴来风的,那这个女子会不会是当时播种下的情苗?

    那嘉儿和“汐汐”又是什么关系?同名?同声音,还是仅仅有着同样一双明眸?

    嘉儿真的不知道“汐汐”的话,那一刻她眼中一个个纠缠不清的神色又是为谁流露?……

    而最要紧的,她口口声声叫的两位哥哥为什么也会不明白他和云泽的关系?

    正在众人还未缓过神来的时候,一身藏青色劲装的男子,抢前一步扶起嘉儿,柔声道:“好了,嘉儿,有朋自远方来,我们不应该老让人家站在外面的。”

    “和事佬”的话语,却让刚刚站定的嘉儿一脸冰冷的回绝,“他们可以不用站在外面,他们可以走,离开这里,就不用站着了。”

    “太放肆了!”听得嘉儿的话语,本来站在云泽另一侧的褐色衣衫的男子,快步上前做势要教训这位湖蓝色小衫的女子,在那手掌还未落下,已然被云泽拦住了。

    “涂兄万不可如此,适才在下见得这位姑娘一双妙目像极了一位多年前的旧识,不觉失口叫出了她的闺名,冒犯到了这位姑娘,冲撞之处还望姑娘和二位仁兄海涵才是!”

    说罢,一行人走进了小屋,嘉儿默默的走在最后,望着云泽的背影,眼神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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