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军阀迷上水族女
1，吴增一咬牙，便将全新美式装备的别动营交给了宋盼贵，却又将指挥权交给了石汉英，这叫宋盼贵不明白，叫石汉英如得财宝，又叫张云轩大惑不解！不过，别看吴增外表一副粗俗像，看上去十分爽直，但在自已的权力与家当上，他却是十分精明，也十分会打算的。
照他的打算，日军的主攻方向应是右路沿着公路攻下独山县；中路强攻荔波黎明关进入荔波，又顺着都柳江水路，向从江、榕江的中国守军发起进攻！他接受了坚守天险黎明关的任务，以为机械化部队为主的日本军队，不太可能孤注一掷，会丢掉自己的优势，翻山越岭向天险黎明关发起进攻……可是，就凭守卫黎明关这一点，他得到了两个加强团的美式全新装备！
吴增得了两个加强团的美式装备，又说必须建立一个全新的别动营。这支别动营负责在日军后方，侦察日军动向，破坏日军的供给线，在深山中阻止日军行动……这样，他又得到了一个营的全新美式装备！
这时从空中运入贵州的美英战略物资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其它军团也大开胃口，大量捞进美国的全新装备，一个也不手软！从1931年9。18算起，中国对日抗战打了快十三年了，中国军队也只有这时，才真正得到美、英的帮助和战略物资。相反，如果没有中国军队死死拖住日本人，美国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到了日本近海？
为了疏通陆路交通，将堆积如山的美英战略物资从印度、经滇缅公路运到中国，中国远征军热血沸腾、雄纠纠气昂昂地唱着将日本人消灭干净的战歌，向着盘踞在云南腾冲、缅甸公路上的日军一路冲杀了过去！
贵州有句土话：发财不见面，背时大团圆！看见了希望的中国军阀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为了这些该死的美式卡宾枪、冲锋枪、美式手雷、步话器……加上日军已经明显地力不从心了，军阀们又同从前一样，开始各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吴增将别动营的指挥权交给石汉英，是晓得这家伙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不择手段、又会打小算盘！抗战快打到头了，你回过头去看看，是蒋委员长的嫡系部队还剩大半个家底呢，还是他这样的杂牌军快拼光了？
吴增这时回到贵州，才感觉他的兵力只有过去的三分之一了，也该是置家底、捡回本钱的时候了，再跟着蒋介石打下去，日后凭啥当贵州的草头王？
这样的非常时期，你说他该将他好容易搞到手的家底，交给贪生怕死的人去管呢，还是交给存心要去与日本人拼个精光、拼得你死我活的人去管？是要对他的部下交代不要狠打日本人的话呢，还是要把打日本人的话挂在嘴上？
他将一个装备精良的团交给了石汉英，让他镇守天险黎明关，又把宋盼贵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别动队也交给了他指挥，他又是怎么盘算的呢？
石汉英这样的人，吴增是绝不会重用他的，但是在关键时候将他推向前去，又是他惯用的铲除异己的好招数！石汉英这龟儿若是临阵逃跑了，不但为你保留了元气，你还可以拿他像韩复榘一般地“军法从事”，这岂不是一石三鸟了吗？
石汉英哪里晓得吴增的这些心计，只当他献出了表妹之后，已经是军团长的心腹和亲戚了，把他当爹一般地看待哩！这天，天也不早了，若往右拐便回荔波城，若往左拐，就是他弟弟管理的九仙乡了。于是他拍马上前，对吴增说道：
“军团长，你一路劳累，这阵正好是水族人的端节期间，莫如留在部下的老父家里，参加这里水族人的赛马，与民同乐，鼓舞一下抗日士气？”
吴增一路也确实劳累了，来时一路的明媚风光，江水悠悠，溪流四布、飞瀑如雪、林木青翠……如同在仙境中漫步，倒消解了许多的困倦，现在还真觉得累了，便点头应允了！
见吴增点头应允，石汉英带头奔驰，将吴增一行人带进了九仙乡的乡公所。大弟石厚见家里来了军团长，高兴得合不拢嘴，石汉英刚又得了一营人，更是精神焕发！想军团长是个情种，便把石厚拉到一边，问他能不能就近拖一个、抢一个、买一个鲜嫩的姑娘……给军团长晚上送来？
石厚为难一阵才说：“若是你早带信来两三天，弄个鲜嫩的姑娘没问题，临时坎坎上到哪里去找？让军团长能委屈憋一夜，算不准明天仙乡的两姊妹会来，只要军团长看中了，合意了，我就抢了来献给军团长！”
石汉英猛然想起，说：“你说的……就是你和小弟说过的、比表妹还美十倍的那两姐妹？”
石厚拍手道：“就是她们姐妹呀！”
石汉英犯难了，说：“这事让表妹晓得，不气死才怪！”
石厚又说：“不把她们送去都匀县该得？送她们到三都县、荔波县……也不行吗？”
石汉英道：“这样好！太好了！”
可是，军团长这一夜不能白过呀，石厚把手一拍：“有了，叫我的女人为军团长唱敬酒歌，只要他喝下两碗仙乡酒，保管他昏昏糊糊睡到明天，就是身边有女人，他也动不了她！”
果然，这一大群贵客的到来，乡公所的佣人和乡丁忙了好半天，摆上饭菜时天都黑浸了！
这晚，石厚家的女佣人端着盘子，他的女人在吴增身边，唱起了每个水乡女人都会唱的敬酒歌。吴增从未喝过这里的仙乡酒，只觉得这酒异常地芬芳醇厚，又香又甜，余味悠悠……相反，这仙人秘授的琼浆玉液，沾了口还会上了瘾似的，越喝越想喝，越喝越顺口……这样的好黄酒，就是喝上八碗、十碗……也无所谓！
吴增喝着美酒，吃着这里的娃娃鱼、鲜嫩的竹笋、溜滑的野菌……加之石厚女人热情嘹亮的敬酒歌一首接一首，吴增还未喝完第二碗酒人就不行了。众人慌忙扶他上床去，他也就啥也不想要了，就呼呼地酣睡了！
——吴增哪里晓得，“仙乡酒”有养生、延年益寿、强身健骨、壮阳舒筋、活血御湿……寻常人想也想不到的功效，就是当年下凡的天将只喝下了三碗，也得听从仙女们的摆布，更何况你只是小小的军阀吴增！
2，石汉英与石厚明白，水乡端节最热闹的压轴大戏，就是赛马！而赛马也大多在午后进行。他几次进吴增的房中，见他依旧呼呼大睡。石厚早已派出乡丁去打探潘家的两姊妹，是来了呢，还是没来？
上午十时左右，端坡的跑马场上汇集着黑压压的一片水族人、布依族人、苗族人……卖山货的、卖马尾绣的小贩，也特地赶到这里来做买卖。
最热闱的地方要数唱水歌的地方。这里只听水歌声从里向外迸发而出，水族人围了好大的一个圈子，真是水泄不通，连针也插不进去！许多娃崽和大人爬到树上去，里边的水歌一首接着一首，人们不断发出赞美的吆喝声和欢呼声！
临近正午时分，山野中先来了一匹高头大马，这是蒙老三早到手了的黄色骠马，这马他早已给了他的外侄儿韦耀辉，叫他来争今天的头奖！
这一地区的马匹大多是山地矮种马，见了韦耀辉骑了匹高头大马奔驰而来，各地骑手都上前围住，奇怪哪会有这样的高头大马，骑手们也都失望地叫出声来：“同这样的马比赛，蔫卵！”
当韦耀辉正想见见游击队长韦启超的好马时，却见蒙松骑着雪花骢，驮着两个戴满银饰、服饰鲜艳、美如天仙的水族姑娘……一路小跑进了赛马场！
本来，一匹高头大马就叫各地骑手们大叫“蔫卵哟，蔫卵！”又见了一匹过来，这驮着三人的马儿也是这么地灵巧自如，依旧一副急于奔驰的劲头，骑手们又一次地叫了起来：
“蔫卵！”
这时，乡丁跑来向石厚报告，说蒙松不知从哪里搞得了一匹高头大马，驮着潘家姊妹来到了赛马场。偏偏吴增刚好起来了，正在吃这里过节、成亲都吃的糯米饭。听说这一地区居然一下子冒出了两匹高头大马，喜欢女人、也喜欢马的吴增一下子来了兴趣。
石汉英这时并不忙着炫耀这里有两个不同寻常的美女！他和吴增身边的人都晓得，如果他紧紧地盯住一个姑娘，不住地舔着嘴唇……那他已经看中了这个姑娘了。若他不住地舔着嘴唇，还紧紧地跟这个姑娘……那这个姑娘，想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就非当他的小妾不可了！
在吴增那些数不清的婚姻中，令他一步三回首，舔着嘴唇张望的姑娘只出现过一次！——那是在他四川的老家，一个稚嫩的女中学生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这样的一步三回首、舔着嘴唇……随着这女中学生到了她的家门口！
这女中学生的父亲开了一家小店，哪肯将女儿给他当小姨太太？可是在他的地皮上，哪里经受得住太多的软硬兼施、威胁利诱……不得已才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吴增骑着他昂贵的战马到了赛马场时，马赛就要开始了，他叫众侍卫在一旁，便策马到了最后。赛马的铜锣声敲响了，赛马场一阵欢声雷动，只见几十匹赛马扬起漫漫灰尘，各地赛手“纠纠纠”地吆喝着抽打着马匹，向着远处的终点跑去……
吴增这时至少落后蒙松有二三十米远，可与他配合十分默契的栗色阿拉伯战马，如箭一般地飞了出去，他先是超了黄色马，在终点快到达时，便策马赶上了蒙松，与他并排奔驰着，叫道：
“好小子，你龟儿哪里弄来的东洋大马？”
蒙松只想抓头奖，头也不回：“从日本人那里，抢来的！”
吴增此时未来得及细想，又道：“这雪花骢……是匹好马，只可惜……你没有把它……调教好！”
蒙松说：“有没有调教好它，最后……才能见分晓！”
吴增这时只用马鞭轻轻的敲了一下马背，说了声：“好，我让你龟儿好生见识见识吧！”说完就放了缰绳，“驾驾驾”地吆喝着栗色马，很快就超过了蒙松。
吴增以一马的优势，率先冲过了终点。石厚用竹杆挑着红包：“军团长，快抢红包！快抢红包！”
吴增不取红包，蒙松跑上一把抓下红包，欲骑马离去。吴增想看看这匹雪花骢，买下这匹不错的好马，他骑马拦住蒙松：“红包是给第一名的，你龟儿咋就拿走了！”
蒙松一点也不畏惧：“当官的，这奖……可是给水族人的！”
吴增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后生，哈哈一笑：“你龟儿有种！今年多大了？”
蒙松：“十九！”
吴增道：“红包算你龟儿的了！日本人快打过来了，跟我去打日本人，好吗？”
蒙松刚想回答，却见潘美英、潘美凤和一群水乡青年，从终点的山坡上跑了下来，一起欢叫着：“蒙松！蒙松……”
吴增的视线被蒙松挡住，当蒙松转了马头时，吴增又策马上前说：“你龟儿跟我去打日本人，我会重用你！”
蒙松说：“我就要成亲了。要打日本人，也得等我成完亲！”
吴增刚想：“这个蒙松，好个当兵的料！”却见两个银光闪耀的水族姑娘在前头，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吴增看见潘美英、潘美凤朝他们跑来，见她们娇气吁吁，袅娜多姿、面容生光、光彩照人、貌如天仙……不禁一下呆住了，不禁勒住了马头，睁大双眼，望着两个仙女一般的姑娘！
两个姑娘就像两只翩飞的绚丽多姿的彩蝶，那么轻盈、那么袅娜、那么欢乐、那么纯洁地飘飞过来，而这样的飘飞，就如同从天而降的仙女，一下子令他无比陶醉！
当两只彩蝶翩然飞至他的眼前时，这个看惯了城中美女的军阀顿时惊呆了！——他有生以来也没见过如此美貌的、令他魂消魄散的、艳盖天仙的、超凡脱俗的姑娘！
这时，潘美英激情地到了蒙松的马前，被兴奋异常的蒙松一把抱上了马背；潘美凤也不甘寂寞地张开双臂，拦在马前跺着脚：“我……快抱我上去！”
蒙松笑了笑，在这样快乐的时光里，他不想让潘美凤生气……就听话地弯下腰，将潘美凤抱坐在前头。又一抖缰绳，雪花骢在四乡青年们的拥簇下，向着远处大榕树下、唱水歌的地方缓缓而去了！
水乡青年男女在一边呜嗬，呜嗬，呜嗬……地吆喝着，随着蒙松一起离去。这时，石汉英及一群侍卫策马奔驰过来，看见他们的军团长舔着嘴唇、无声地乖乖跟随在两个姑娘的身后！
众随从也停住了，也呆呆地、屏息静气地望着美丽的潘美英和潘美凤从他们面前缓缓而过。谁都没有出一声……仿佛，就像梦幻之中的仙女亲临面前……全都睁大双眼，看着马背上的她们幸福地依偎着蒙松笑着……
3，这时，端坡的另一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各族人。大家围着韦启超听他作抗日宣传！他站在凸起的树根上，讲说日本人烧杀抢淫、无恶不作，占领了中国的大部分土地……这时场外不少人喊了起来：“好呀，蒙松得了头奖！潘美英来了！来了……”
水泄不通的人群分开了一道口子，人们将蒙松和潘美英拥入了人群……韦启超爱慕地上前说：“美英，你看，好多人在这里，就等你这只金凤凰……为大家唱歌哩！”
此时，吴增与众随从边策马来到场坝人群外，随着一声“立正”声，石厚挎着盒子枪一边推人一边喊着：“军团长来了，闪开！快闪开！”
人群好容易开了一条口子，吴增又在马背呆呆地注视着潘美英和潘美凤。前面说过，不论蒙松、潘美英和潘美凤，都不清楚美为何物？更不知晓美究竟有多大的价值！
潘美凤见吴增和一群军人死死地朝着她们看，先就局促不安了，不好意思了……她钻入人群中，躲在一边去了！
韦启超带领的水族抗日游击队，实际上是第一次公开在水族人面前亮相，这时说道：“乡亲们，日本人或许会进入水族地区。今天是水族卯节，我们请来了水乡的金凤凰潘美英，给大家唱水歌，宣传抗日来了……”
众水乡人一片喝彩，出众惯了的潘美英，当众便歌随心出，唱城里被逃难的人群挤满了；唱一家家的人拖儿带女、无依无靠；唱老人病人死在路边、娃崽饿得直叫唤；唱饥饿的女人跪地求人；唱一头黄麂不到一阵功夫，连皮带头全卖光了；唱日本人是豺狼无恶不作……潘美英清亮甜蜜的水歌声，几乎把所有人都吸引到这里来了。她那对日本人的悲凉的控诉，使原本热腾腾的场坝上，一下显得冷冷清清。
潘守林这时才扛着一头麂子，走了几十里山路赶来，听着女儿悠扬婉转的水歌声，身上的劳累顿时消散。就将麂子挂在卖马尾刺绣的小摊后面的树上，脸上洋溢着喜悦，一边熟练地剥着麂皮，一边静听！
他十分的惊奇，他们上次进县城看到的事，只对女儿提起几遍，她咋就将它变成了歌，唱了出来了呢？他想……这不会是韦启超为她编的歌吧？
几个人欲买麂子肉，在一边等待着，卖马尾刺绣的女人朝唱歌的地方吐了巴口水，埋怨说：“呸！大端节的在这里唱水歌，害得人生意都做不成！骚多！”
潘守林低头含笑，一水乡老人说道：“骂人也不看时候，他就是潘美英的爹！”
卖马尾刺绣的女人这才尴尬地回到摊位上去，好半天也不吭声了！
潘美英这时越唱起越悲伤，想起日本人可能会进入水乡，不禁流泪唱道：
“我住在，美丽仙乡，
四处有，翠林清泉。
日本鬼，要来糟蹋，
山要荒，水也变颜。
我的仙乡哟……”
马上的吴增仍盯视潘美英，眼一眨也没眨过，这控诉和悲凉歌声，也似乎一下打动了他！
潘美凤却见石汉英与石厚在人群中看到了她，指着她和潘美英交头交头接耳了一番后，石厚竟朝她笑了笑，就带着四个乡丁匆匆离开了！潘美凤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着急地也挤出了人群，见石厚与乡丁们跑着向了乡公所，不多一会，五匹马朝着她们回家的路上奔驰而去……
潘美凤只得跑向场坝，终于看见在场角落处的爹爹，这时，潘守林的麂子肉已经卖完了，正在咂着叶子烟。
潘美凤跑到爹爹身边，指着远处骑马奔驶的石厚和乡丁们，又指着场坝上的一群军人，那为首的人果真一眨不眨地、舔着嘴唇注视着大女儿；他身边的石汉英，却又望着朝远处奔去马匹……知晓水乡中有抢亲习俗的潘守林，急忙磕脱了叶子烟，收拾了刀具，与潘美凤朝人群中跑去！他大胆地拉着潘美凤，从吴增的马头边钻进了人群，到了蒙松与大女儿身边。这时，大女儿的歌也唱到了尾声，她唱着：
“水乡美，多灾多难，
流的泪，能灌良田；
撵走虎，豺狼又来，
好日子，会在哪年？
我的仙乡哟……”
大约潘美英想起了蒙刚、公公、婆婆、母亲的死，一串串的泪水从的眼中了流出来，不少水乡人被潘美英忧伤的水歌深深吸引，也都不禁为水乡的命运流下了泪水。
潘守林为哭泣的女儿擦去泪水，回转头来，见吴增依旧死盯着女儿。潘美凤拉着潘美英，说：“姐，不……不唱了。我们走，走！”
这时的水族人哪里肯放潘美英走，齐声说：“美英，今天是端节，你从老远的仙乡赶来，我们也特地赶了几十里地来听你唱水歌，走不得，走不得啊！”
蒙松、韦启超都还不知究里，也都想让潘美英多唱一会，潘美凤却硬拖着潘美英说：“姐啊！走啊！走啊……”
潘守林又回头看见吴增色迷迷的样儿，就一把拉过蒙松，说：“乡亲们，明天，蒙松就是我的上门女婿了！我们家住得远，若想帮我办成亲酒、还想听我家美英唱水歌，我们就……一起……一起唱到家吧！”
好多的水乡后生和老人，听说蒙松与潘美英成亲，都说是英雄配美女，值啊，就都争着去帮忙！于是，很多的水乡人簇拥着潘美英和蒙松，离开了场坝……
吴增看着潘美英被水族人簇拥着走远了，消失了，这才做梦一般地清醒了过来。石汉英不失时机地凑了上来，谄媚地说道：“军团长，部下……安排好了，安排好了！”
吴增脸上现出喜悦之情，道：“咋安排的呢？”
石汉英道：“军团长都要呢？还是……”
吴增笑开了：“当然是一双了！”
这时，韦启超面对吴增，带头唱起《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抗日歌曲。
吴增这时被人群挡住山间小路，却久久地目视着远去的潘家姐妹，直至她们的身影从目光中消失。这时，韦启超朝着吴增的背影大喊：
“别再退了！再退，中国就要完了！”
吴增用马鞭敲了敲石汉英：“这群人，肯定是八路军的游击队！”
石汉英不知道水乡有了抗日游击队，说道：“部下……”
可是，这时的吴增的心思并不在这里，又转过身去。宋盼贵不禁敬佩地对韦启超行了个军礼，刘卫清也跟着向韦启超行了个军礼，还与韦启超笑了一笑……
《水族人的战争》，作者张宗铭、周晓云，该书在《贵阳晚报》连载。让读者了解贵州特有的水族。水族人民对军阀与日本人的戕害和反抗，会让你视觉一新！会了解水族人民特殊的风俗和美丽风光；会看见妻妾成群的军阀的骄奢淫逸和残忍，以及人性光环的一面。对于研究中国民族抗战，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照他的打算，日军的主攻方向应是右路沿着公路攻下独山县；中路强攻荔波黎明关进入荔波，又顺着都柳江水路，向从江、榕江的中国守军发起进攻！他接受了坚守天险黎明关的任务，以为机械化部队为主的日本军队，不太可能孤注一掷，会丢掉自己的优势，翻山越岭向天险黎明关发起进攻……可是，就凭守卫黎明关这一点，他得到了两个加强团的美式全新装备！
吴增得了两个加强团的美式装备，又说必须建立一个全新的别动营。这支别动营负责在日军后方，侦察日军动向，破坏日军的供给线，在深山中阻止日军行动……这样，他又得到了一个营的全新美式装备！
这时从空中运入贵州的美英战略物资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其它军团也大开胃口，大量捞进美国的全新装备，一个也不手软！从1931年9。18算起，中国对日抗战打了快十三年了，中国军队也只有这时，才真正得到美、英的帮助和战略物资。相反，如果没有中国军队死死拖住日本人，美国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到了日本近海？
为了疏通陆路交通，将堆积如山的美英战略物资从印度、经滇缅公路运到中国，中国远征军热血沸腾、雄纠纠气昂昂地唱着将日本人消灭干净的战歌，向着盘踞在云南腾冲、缅甸公路上的日军一路冲杀了过去！
贵州有句土话：发财不见面，背时大团圆！看见了希望的中国军阀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为了这些该死的美式卡宾枪、冲锋枪、美式手雷、步话器……加上日军已经明显地力不从心了，军阀们又同从前一样，开始各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吴增将别动营的指挥权交给石汉英，是晓得这家伙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不择手段、又会打小算盘！抗战快打到头了，你回过头去看看，是蒋委员长的嫡系部队还剩大半个家底呢，还是他这样的杂牌军快拼光了？
吴增这时回到贵州，才感觉他的兵力只有过去的三分之一了，也该是置家底、捡回本钱的时候了，再跟着蒋介石打下去，日后凭啥当贵州的草头王？
这样的非常时期，你说他该将他好容易搞到手的家底，交给贪生怕死的人去管呢，还是交给存心要去与日本人拼个精光、拼得你死我活的人去管？是要对他的部下交代不要狠打日本人的话呢，还是要把打日本人的话挂在嘴上？
他将一个装备精良的团交给了石汉英，让他镇守天险黎明关，又把宋盼贵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别动队也交给了他指挥，他又是怎么盘算的呢？
石汉英这样的人，吴增是绝不会重用他的，但是在关键时候将他推向前去，又是他惯用的铲除异己的好招数！石汉英这龟儿若是临阵逃跑了，不但为你保留了元气，你还可以拿他像韩复榘一般地“军法从事”，这岂不是一石三鸟了吗？
石汉英哪里晓得吴增的这些心计，只当他献出了表妹之后，已经是军团长的心腹和亲戚了，把他当爹一般地看待哩！这天，天也不早了，若往右拐便回荔波城，若往左拐，就是他弟弟管理的九仙乡了。于是他拍马上前，对吴增说道：
“军团长，你一路劳累，这阵正好是水族人的端节期间，莫如留在部下的老父家里，参加这里水族人的赛马，与民同乐，鼓舞一下抗日士气？”
吴增一路也确实劳累了，来时一路的明媚风光，江水悠悠，溪流四布、飞瀑如雪、林木青翠……如同在仙境中漫步，倒消解了许多的困倦，现在还真觉得累了，便点头应允了！
见吴增点头应允，石汉英带头奔驰，将吴增一行人带进了九仙乡的乡公所。大弟石厚见家里来了军团长，高兴得合不拢嘴，石汉英刚又得了一营人，更是精神焕发！想军团长是个情种，便把石厚拉到一边，问他能不能就近拖一个、抢一个、买一个鲜嫩的姑娘……给军团长晚上送来？
石厚为难一阵才说：“若是你早带信来两三天，弄个鲜嫩的姑娘没问题，临时坎坎上到哪里去找？让军团长能委屈憋一夜，算不准明天仙乡的两姊妹会来，只要军团长看中了，合意了，我就抢了来献给军团长！”
石汉英猛然想起，说：“你说的……就是你和小弟说过的、比表妹还美十倍的那两姐妹？”
石厚拍手道：“就是她们姐妹呀！”
石汉英犯难了，说：“这事让表妹晓得，不气死才怪！”
石厚又说：“不把她们送去都匀县该得？送她们到三都县、荔波县……也不行吗？”
石汉英道：“这样好！太好了！”
可是，军团长这一夜不能白过呀，石厚把手一拍：“有了，叫我的女人为军团长唱敬酒歌，只要他喝下两碗仙乡酒，保管他昏昏糊糊睡到明天，就是身边有女人，他也动不了她！”
果然，这一大群贵客的到来，乡公所的佣人和乡丁忙了好半天，摆上饭菜时天都黑浸了！
这晚，石厚家的女佣人端着盘子，他的女人在吴增身边，唱起了每个水乡女人都会唱的敬酒歌。吴增从未喝过这里的仙乡酒，只觉得这酒异常地芬芳醇厚，又香又甜，余味悠悠……相反，这仙人秘授的琼浆玉液，沾了口还会上了瘾似的，越喝越想喝，越喝越顺口……这样的好黄酒，就是喝上八碗、十碗……也无所谓！
吴增喝着美酒，吃着这里的娃娃鱼、鲜嫩的竹笋、溜滑的野菌……加之石厚女人热情嘹亮的敬酒歌一首接一首，吴增还未喝完第二碗酒人就不行了。众人慌忙扶他上床去，他也就啥也不想要了，就呼呼地酣睡了！
——吴增哪里晓得，“仙乡酒”有养生、延年益寿、强身健骨、壮阳舒筋、活血御湿……寻常人想也想不到的功效，就是当年下凡的天将只喝下了三碗，也得听从仙女们的摆布，更何况你只是小小的军阀吴增！
2，石汉英与石厚明白，水乡端节最热闹的压轴大戏，就是赛马！而赛马也大多在午后进行。他几次进吴增的房中，见他依旧呼呼大睡。石厚早已派出乡丁去打探潘家的两姊妹，是来了呢，还是没来？
上午十时左右，端坡的跑马场上汇集着黑压压的一片水族人、布依族人、苗族人……卖山货的、卖马尾绣的小贩，也特地赶到这里来做买卖。
最热闱的地方要数唱水歌的地方。这里只听水歌声从里向外迸发而出，水族人围了好大的一个圈子，真是水泄不通，连针也插不进去！许多娃崽和大人爬到树上去，里边的水歌一首接着一首，人们不断发出赞美的吆喝声和欢呼声！
临近正午时分，山野中先来了一匹高头大马，这是蒙老三早到手了的黄色骠马，这马他早已给了他的外侄儿韦耀辉，叫他来争今天的头奖！
这一地区的马匹大多是山地矮种马，见了韦耀辉骑了匹高头大马奔驰而来，各地骑手都上前围住，奇怪哪会有这样的高头大马，骑手们也都失望地叫出声来：“同这样的马比赛，蔫卵！”
当韦耀辉正想见见游击队长韦启超的好马时，却见蒙松骑着雪花骢，驮着两个戴满银饰、服饰鲜艳、美如天仙的水族姑娘……一路小跑进了赛马场！
本来，一匹高头大马就叫各地骑手们大叫“蔫卵哟，蔫卵！”又见了一匹过来，这驮着三人的马儿也是这么地灵巧自如，依旧一副急于奔驰的劲头，骑手们又一次地叫了起来：
“蔫卵！”
这时，乡丁跑来向石厚报告，说蒙松不知从哪里搞得了一匹高头大马，驮着潘家姊妹来到了赛马场。偏偏吴增刚好起来了，正在吃这里过节、成亲都吃的糯米饭。听说这一地区居然一下子冒出了两匹高头大马，喜欢女人、也喜欢马的吴增一下子来了兴趣。
石汉英这时并不忙着炫耀这里有两个不同寻常的美女！他和吴增身边的人都晓得，如果他紧紧地盯住一个姑娘，不住地舔着嘴唇……那他已经看中了这个姑娘了。若他不住地舔着嘴唇，还紧紧地跟这个姑娘……那这个姑娘，想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就非当他的小妾不可了！
在吴增那些数不清的婚姻中，令他一步三回首，舔着嘴唇张望的姑娘只出现过一次！——那是在他四川的老家，一个稚嫩的女中学生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这样的一步三回首、舔着嘴唇……随着这女中学生到了她的家门口！
这女中学生的父亲开了一家小店，哪肯将女儿给他当小姨太太？可是在他的地皮上，哪里经受得住太多的软硬兼施、威胁利诱……不得已才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吴增骑着他昂贵的战马到了赛马场时，马赛就要开始了，他叫众侍卫在一旁，便策马到了最后。赛马的铜锣声敲响了，赛马场一阵欢声雷动，只见几十匹赛马扬起漫漫灰尘，各地赛手“纠纠纠”地吆喝着抽打着马匹，向着远处的终点跑去……
吴增这时至少落后蒙松有二三十米远，可与他配合十分默契的栗色阿拉伯战马，如箭一般地飞了出去，他先是超了黄色马，在终点快到达时，便策马赶上了蒙松，与他并排奔驰着，叫道：
“好小子，你龟儿哪里弄来的东洋大马？”
蒙松只想抓头奖，头也不回：“从日本人那里，抢来的！”
吴增此时未来得及细想，又道：“这雪花骢……是匹好马，只可惜……你没有把它……调教好！”
蒙松说：“有没有调教好它，最后……才能见分晓！”
吴增这时只用马鞭轻轻的敲了一下马背，说了声：“好，我让你龟儿好生见识见识吧！”说完就放了缰绳，“驾驾驾”地吆喝着栗色马，很快就超过了蒙松。
吴增以一马的优势，率先冲过了终点。石厚用竹杆挑着红包：“军团长，快抢红包！快抢红包！”
吴增不取红包，蒙松跑上一把抓下红包，欲骑马离去。吴增想看看这匹雪花骢，买下这匹不错的好马，他骑马拦住蒙松：“红包是给第一名的，你龟儿咋就拿走了！”
蒙松一点也不畏惧：“当官的，这奖……可是给水族人的！”
吴增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后生，哈哈一笑：“你龟儿有种！今年多大了？”
蒙松：“十九！”
吴增道：“红包算你龟儿的了！日本人快打过来了，跟我去打日本人，好吗？”
蒙松刚想回答，却见潘美英、潘美凤和一群水乡青年，从终点的山坡上跑了下来，一起欢叫着：“蒙松！蒙松……”
吴增的视线被蒙松挡住，当蒙松转了马头时，吴增又策马上前说：“你龟儿跟我去打日本人，我会重用你！”
蒙松说：“我就要成亲了。要打日本人，也得等我成完亲！”
吴增刚想：“这个蒙松，好个当兵的料！”却见两个银光闪耀的水族姑娘在前头，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吴增看见潘美英、潘美凤朝他们跑来，见她们娇气吁吁，袅娜多姿、面容生光、光彩照人、貌如天仙……不禁一下呆住了，不禁勒住了马头，睁大双眼，望着两个仙女一般的姑娘！
两个姑娘就像两只翩飞的绚丽多姿的彩蝶，那么轻盈、那么袅娜、那么欢乐、那么纯洁地飘飞过来，而这样的飘飞，就如同从天而降的仙女，一下子令他无比陶醉！
当两只彩蝶翩然飞至他的眼前时，这个看惯了城中美女的军阀顿时惊呆了！——他有生以来也没见过如此美貌的、令他魂消魄散的、艳盖天仙的、超凡脱俗的姑娘！
这时，潘美英激情地到了蒙松的马前，被兴奋异常的蒙松一把抱上了马背；潘美凤也不甘寂寞地张开双臂，拦在马前跺着脚：“我……快抱我上去！”
蒙松笑了笑，在这样快乐的时光里，他不想让潘美凤生气……就听话地弯下腰，将潘美凤抱坐在前头。又一抖缰绳，雪花骢在四乡青年们的拥簇下，向着远处大榕树下、唱水歌的地方缓缓而去了！
水乡青年男女在一边呜嗬，呜嗬，呜嗬……地吆喝着，随着蒙松一起离去。这时，石汉英及一群侍卫策马奔驰过来，看见他们的军团长舔着嘴唇、无声地乖乖跟随在两个姑娘的身后！
众随从也停住了，也呆呆地、屏息静气地望着美丽的潘美英和潘美凤从他们面前缓缓而过。谁都没有出一声……仿佛，就像梦幻之中的仙女亲临面前……全都睁大双眼，看着马背上的她们幸福地依偎着蒙松笑着……
3，这时，端坡的另一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各族人。大家围着韦启超听他作抗日宣传！他站在凸起的树根上，讲说日本人烧杀抢淫、无恶不作，占领了中国的大部分土地……这时场外不少人喊了起来：“好呀，蒙松得了头奖！潘美英来了！来了……”
水泄不通的人群分开了一道口子，人们将蒙松和潘美英拥入了人群……韦启超爱慕地上前说：“美英，你看，好多人在这里，就等你这只金凤凰……为大家唱歌哩！”
此时，吴增与众随从边策马来到场坝人群外，随着一声“立正”声，石厚挎着盒子枪一边推人一边喊着：“军团长来了，闪开！快闪开！”
人群好容易开了一条口子，吴增又在马背呆呆地注视着潘美英和潘美凤。前面说过，不论蒙松、潘美英和潘美凤，都不清楚美为何物？更不知晓美究竟有多大的价值！
潘美凤见吴增和一群军人死死地朝着她们看，先就局促不安了，不好意思了……她钻入人群中，躲在一边去了！
韦启超带领的水族抗日游击队，实际上是第一次公开在水族人面前亮相，这时说道：“乡亲们，日本人或许会进入水族地区。今天是水族卯节，我们请来了水乡的金凤凰潘美英，给大家唱水歌，宣传抗日来了……”
众水乡人一片喝彩，出众惯了的潘美英，当众便歌随心出，唱城里被逃难的人群挤满了；唱一家家的人拖儿带女、无依无靠；唱老人病人死在路边、娃崽饿得直叫唤；唱饥饿的女人跪地求人；唱一头黄麂不到一阵功夫，连皮带头全卖光了；唱日本人是豺狼无恶不作……潘美英清亮甜蜜的水歌声，几乎把所有人都吸引到这里来了。她那对日本人的悲凉的控诉，使原本热腾腾的场坝上，一下显得冷冷清清。
潘守林这时才扛着一头麂子，走了几十里山路赶来，听着女儿悠扬婉转的水歌声，身上的劳累顿时消散。就将麂子挂在卖马尾刺绣的小摊后面的树上，脸上洋溢着喜悦，一边熟练地剥着麂皮，一边静听！
他十分的惊奇，他们上次进县城看到的事，只对女儿提起几遍，她咋就将它变成了歌，唱了出来了呢？他想……这不会是韦启超为她编的歌吧？
几个人欲买麂子肉，在一边等待着，卖马尾刺绣的女人朝唱歌的地方吐了巴口水，埋怨说：“呸！大端节的在这里唱水歌，害得人生意都做不成！骚多！”
潘守林低头含笑，一水乡老人说道：“骂人也不看时候，他就是潘美英的爹！”
卖马尾刺绣的女人这才尴尬地回到摊位上去，好半天也不吭声了！
潘美英这时越唱起越悲伤，想起日本人可能会进入水乡，不禁流泪唱道：
“我住在，美丽仙乡，
四处有，翠林清泉。
日本鬼，要来糟蹋，
山要荒，水也变颜。
我的仙乡哟……”
马上的吴增仍盯视潘美英，眼一眨也没眨过，这控诉和悲凉歌声，也似乎一下打动了他！
潘美凤却见石汉英与石厚在人群中看到了她，指着她和潘美英交头交头接耳了一番后，石厚竟朝她笑了笑，就带着四个乡丁匆匆离开了！潘美凤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着急地也挤出了人群，见石厚与乡丁们跑着向了乡公所，不多一会，五匹马朝着她们回家的路上奔驰而去……
潘美凤只得跑向场坝，终于看见在场角落处的爹爹，这时，潘守林的麂子肉已经卖完了，正在咂着叶子烟。
潘美凤跑到爹爹身边，指着远处骑马奔驶的石厚和乡丁们，又指着场坝上的一群军人，那为首的人果真一眨不眨地、舔着嘴唇注视着大女儿；他身边的石汉英，却又望着朝远处奔去马匹……知晓水乡中有抢亲习俗的潘守林，急忙磕脱了叶子烟，收拾了刀具，与潘美凤朝人群中跑去！他大胆地拉着潘美凤，从吴增的马头边钻进了人群，到了蒙松与大女儿身边。这时，大女儿的歌也唱到了尾声，她唱着：
“水乡美，多灾多难，
流的泪，能灌良田；
撵走虎，豺狼又来，
好日子，会在哪年？
我的仙乡哟……”
大约潘美英想起了蒙刚、公公、婆婆、母亲的死，一串串的泪水从的眼中了流出来，不少水乡人被潘美英忧伤的水歌深深吸引，也都不禁为水乡的命运流下了泪水。
潘守林为哭泣的女儿擦去泪水，回转头来，见吴增依旧死盯着女儿。潘美凤拉着潘美英，说：“姐，不……不唱了。我们走，走！”
这时的水族人哪里肯放潘美英走，齐声说：“美英，今天是端节，你从老远的仙乡赶来，我们也特地赶了几十里地来听你唱水歌，走不得，走不得啊！”
蒙松、韦启超都还不知究里，也都想让潘美英多唱一会，潘美凤却硬拖着潘美英说：“姐啊！走啊！走啊……”
潘守林又回头看见吴增色迷迷的样儿，就一把拉过蒙松，说：“乡亲们，明天，蒙松就是我的上门女婿了！我们家住得远，若想帮我办成亲酒、还想听我家美英唱水歌，我们就……一起……一起唱到家吧！”
好多的水乡后生和老人，听说蒙松与潘美英成亲，都说是英雄配美女，值啊，就都争着去帮忙！于是，很多的水乡人簇拥着潘美英和蒙松，离开了场坝……
吴增看着潘美英被水族人簇拥着走远了，消失了，这才做梦一般地清醒了过来。石汉英不失时机地凑了上来，谄媚地说道：“军团长，部下……安排好了，安排好了！”
吴增脸上现出喜悦之情，道：“咋安排的呢？”
石汉英道：“军团长都要呢？还是……”
吴增笑开了：“当然是一双了！”
这时，韦启超面对吴增，带头唱起《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抗日歌曲。
吴增这时被人群挡住山间小路，却久久地目视着远去的潘家姐妹，直至她们的身影从目光中消失。这时，韦启超朝着吴增的背影大喊：
“别再退了！再退，中国就要完了！”
吴增用马鞭敲了敲石汉英：“这群人，肯定是八路军的游击队！”
石汉英不知道水乡有了抗日游击队，说道：“部下……”
可是，这时的吴增的心思并不在这里，又转过身去。宋盼贵不禁敬佩地对韦启超行了个军礼，刘卫清也跟着向韦启超行了个军礼，还与韦启超笑了一笑……
《水族人的战争》，作者张宗铭、周晓云，该书在《贵阳晚报》连载。让读者了解贵州特有的水族。水族人民对军阀与日本人的戕害和反抗，会让你视觉一新！会了解水族人民特殊的风俗和美丽风光；会看见妻妾成群的军阀的骄奢淫逸和残忍，以及人性光环的一面。对于研究中国民族抗战，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