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
其实在这一切行动发生之前，还有一段小插曲。
两点多的午休时间是很无聊的。我和小川在休息室耍剑、挥拂尘、摆姿势拍照已经玩的很腻了，小川就到一楼的一间有很多饭桌的房间找她的李老道。话说李道姑甚是待见小川和叶凉二人，我和天珂私底下也说，叶凉整个人透着一股罡气，此人不愧是正儿八经的茅山道士，气质果然不同于一般俗人。此时屋内的圆桌上有很多瓜果零食，几位男男女女元老都在一起闲聊。见小川来，李道长眉开眼笑，询寒问暖，也不知小川到底在这呆了多久了。我也不知为何，李道长是从来都视我为空气的，这个我倒不在意，一我不是道协的人，二我只是一普通俗人，自认对道门人士从来只有远观的份儿，何况我旁边站的是一开天目的奇女，虽然我并不明白天目是什么。
小川和李道长似祖孙二人般开始格外亲切的交谈后，我坐在板凳上嗑瓜子。李道长不免与坐在身旁的各位元老介绍小川，此时坐在她身旁的一位年龄与李相仿的女道长——看样子二人蛮熟络——问起我是谁。李道长随口说句这是小川带来的，就继续说小川的事儿。那位女道长微笑冲我点点头，我也礼貌回应。见李与小川聊个没完，女道长开始询问我的来处。聊了几句，觉得大家都有意聊下去，我就索性坐在她身旁。我们四个人就跟照镜子似的，中间做俩知命之年的道姑，两边各坐一童女。得知女道长姓王，第一次与老道长畅聊，我已有些飘飘然，谈话内容无甚特别，闻到以前是否研习过道法，我把我只在大学体育课上学的太极拳一事拎了出来，正好身上道袍为褪，聊得又不知为何有些尽兴，就把脸往地上一扔，站起来在桌子面耍了一把三脚猫功夫。我以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儿的，只是今天好像跟争宠似的，见王冬霜不知为啥很愿意跟我说话，我也就相当亲切的回应，心里美的不行。我把我在大学里学过的那部分耍完之后，王冬霜拍手称赞，自己兴致似乎也高昂，就拿着桃木剑开始舞剑。舞毕，我俩像自来熟般做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我很不好意思跟她说，其实我以前有个网上的师父……但是个骗子，不过我结识了一个师兄，他是道教世家。王冬霜似乎对我的事非常感兴趣。谈话间，我把我唯一会的——也是师兄教我的一个佛家手印，是治失眠的——告知与她。其实，由于某些原因，我以前身体和精神状态都非常之差，吃多少吐多少，是在家靠我不工作的母亲每天用粥调理到现在，才勉强开始能吃饭的。但每天依旧伴随着强烈的胃酸和胃痛。至于失眠，到了何种程度呢？每天不论多晚睡，早晨四点准时醒，醒了就很难睡着。就是这样每日望着窗外冬夜东方鱼肚白，天色湛蓝，我才有可能办着空荡的思绪浅浅入睡。更有甚者，一次我十一点前睡下，夜里忽然睁眼，看眼前一片漆黑，估计是两点多吧。正想着我怎么醒的越来越早，一看手机吓了一跳，居然连零点都没过。当然这些我都没跟她提起，只跟她说，失眠折磨了我很久，直到师兄教了这个手印，睡前打在床头，我才像正常人般睡到天亮。她眯眼笑着跟我说，既然我教了她这一样，作为礼尚往来，她也教我一样。我当时既新鲜又高兴，感觉跟揩油了似的，心里还想着回家上网又多了一样跟师兄吹嘘的奇异经历。她告诉我，她教我的这是防小人的手印，我欣然学着做。这时有一会儿没见的天珂忽然出现，坐在我左边，跟王冬霜聊起来。每次天珂讲的东西我必然是听不懂的，而且我觉得他像古代人，言行举止在我看来都和同龄人不同，不是说像戏里的那种，是他的谈话内容，和用的一些敬称，都让我觉得他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我们一帮人在一起时，只有他不会像我们一样乱疯乱闹，随便开无度的玩笑。当王冬霜称自己就是修女丹时，天珂便和她开始大讲丹道，这些我听着一个头两个大，只隐约记得他问了王冬霜受禄不受禄的问题，还问道道协这里有没有受禄的人。我顿时心生厌烦，主观原因是我这个门外汉又被撂下围观，客观原因，其实也就是以前跟师兄提到过一次的事……
其实，我早就有机会去普及道学基础知识的，可我一直有个毛病，就是一看到那些文章或者符咒，别说学习，就是听别人多说一点，就会有剧烈的头痛。这痛和不想念书的那种还真有不同，这痛似乎是一把无形的手，不由分说得在我起心动念之时，便会在第一刻扯断我与玄学的接触。这个本来我以前是不曾在意的，本来就很少接触宗教，何况作为学生经常被书本折磨的紧。可后来，在我好不容易遇到个道家世家子弟——也就是我的师兄时，有次我因为一些事儿犯难，他给我讲解，我记得我那时跟他说：“我是真的很想学，可是我的头太痛了，而且一想就心生厌烦。”
这时，有人进屋喊大家出去，好像又要开始祭拜了，今天似乎几乎每个小时都要做一次。一出去才知道，是有记者来了。这巧，赶上我和天珂给劳累了一上午的小川和叶凉当替身的时间，就一本正经的抱着拂尘上去站岗。其实这还是很累的，要很久很久不能动，眼睛还不能瞎转，给人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课毕，大家合影。第一排是给元老坐的，何会长坐中间，左边是王冬霜，右边是个男道长；王冬霜把我从后面拉到她旁边站着，跟护法似的，我受宠若惊，心想还混上了第一排，但表面装的纹风不动；天珂站到了右边响应的位置，身后一排是服装鲜艳的高公们。
就这样，后来当我和天珂褪下道袍，来到一楼看大家排好的队伍时，发现刚才跟我谈笑风生的王冬霜站在队伍的第一，还举着香炉。跟着队伍浩浩荡荡得来到财神塔，才晓得其庐山真面目：财神塔共分七层，第一次按理说是没有神像的，但此时正摆放着尚待开光的五尊小财神像；从二楼开始到六楼，每一层都有一尊很大的财神像；顶楼是个悬挂着的大钟。原来开光仪式分了三天，我们来的前一天，何会长亲自带着大家，把五尊大的财神像送到塔上；今天祭拜；明天，还要给五尊小像开光。我们跟着来到塔里的时候，天珂对我说，他就不上去了，在底下等着我们。我看这围观的民众已经把楼梯和各个地方都堵的水泄不通，也就没多嘴再问他什么。此时，想起一阵聒噪的小孩哭闹声。我们回看到一个半岁大的孩子在拼命的哭，跟受了极大委屈似的，小脸胀的通红。抱着他的妇女看到大家正在祭拜，慌忙把他包出去到塔外。说来也怪，一出去孩子就消停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塔里的玄机。一会儿，一众行完一楼的礼，开始上楼时，我们在楼梯上，忽又听见那聒噪的哭声。原来是妇女忍不住好奇心又进来观看，孩子又开始拼命哭。我不觉开始烦躁，但一众人很敬业，一层层上香礼拜，似乎不曾被打扰。
回来后，小川偷偷跟我们说，在财神塔里，她又元神出窍了。为什么是“又”呢？因为她说，打她刚来道协这个地方，就经常发现自己元神出窍，跟那个塔里的妖怪对峙。刚才在塔里，众人礼拜，她和叶凉一左一右站在神像旁时，就又跑出来了，而且抽出的还是叶凉的桃木剑。又提到一到这个地方，她的元神就固不住，而且表达了不知为何对叶凉的剑格外厚爱之情。话说我当时在塔里的时候，确实看到她俩眼发直，呆若定格，但对于她说元神出窍拿着桃木剑跟妖怪对峙一事……还是觉得蛮神奇吧。
一天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大家回到楼里休息。我听着大家煞有其事地讨论着这地方的古怪时，忽然感到心里猛的一动，那感觉很怪，好像有根线揪住了我的神识般，我顺着这意识往右看，发现不远处同样是聚众站在一起的元老们，王冬霜正似有似无的看着我。这感觉太神奇，她似乎有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能力，牵引让我到她身边去。我不自觉地走过去，她跟我闲聊几句，言语间意思就是要我跟她一起走。可是李道长一句一个不情愿，拽着她非要和众人一起往院子外走，意思说我们这帮小孩子一起行动，和他们不是一个单位。李道长的一番言行让我的脸有些挂不住，同王冬霜道别之后，回去和正在脱道袍的大家汇合。
往车站走的路上，大家依旧是对今天的一切议论纷纷。此时听小韩说道：
“我看到王冬霜带头领队的时候，她的头顶有这么大一个白色的光球，”他用双手比划了得有一个床头柜那么大的圆，“然后她的光球就连着整个队的人往前走的。”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应该就是(⊙o⊙)，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简直跟小说没什么两样。其他人连连称是，啧啧称奇，我们都觉得小韩就差头顶放光了。然后大家都对柳县这里的脏东西、财神塔的妖气开始对答案，说哪里哪里有什么，哪里哪里又是怎样，居然大家看到的都差不多。天珂说他之所以没有上塔，就是因为塔太脏，说看到那个哭闹的小孩子了吗？一进塔就哭，出去就没事儿。被大家那么一说，我方才回想起刚才某某地，某某人，好像还真都是那么回事儿，但我作为旁观者，看着大家各显神通，唯有竖起眼睛听的份儿。
801似乎这种郊县车可能已经早早下班了，我们拦了两辆简陋的蹦蹦车准备去有城市公交的地方。这车只能坐三个人，我和天珂、小川一个车，小韩跟叶凉一个。路上，我们还在不停讨论教派、神通之类的事情，其间不时大笑，依旧是互相开各自的玩笑，比如“你可别在这现原形”、“我一会儿就让某某收了你”，我撇到司机一路脸都铁青，估计一准儿认为不是碰到刚从医院跑出来的就是邪教的。至于我们为什么这么开心？我当时的想法是，大家都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碰到一群“道友”，不仅年纪相仿，而且气味相投，互相都有说不完的故事，还能拿一般人没有的事儿开玩笑。
此时坐在前面司机旁边的天珂问我：“你觉得王冬霜怎么？”
我当时一愣，说：“我觉得还不错吧。”
“我有意想拜她为师呢。”
我也很期待第二天能再见到这位道长。但现在还有件事儿，那就是我要赶回家去，上网，给那个道教世家出身的师兄讲我今天见到的一系列奇闻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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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和李道长似祖孙二人般开始格外亲切的交谈后，我坐在板凳上嗑瓜子。李道长不免与坐在身旁的各位元老介绍小川，此时坐在她身旁的一位年龄与李相仿的女道长——看样子二人蛮熟络——问起我是谁。李道长随口说句这是小川带来的，就继续说小川的事儿。那位女道长微笑冲我点点头，我也礼貌回应。见李与小川聊个没完，女道长开始询问我的来处。聊了几句，觉得大家都有意聊下去，我就索性坐在她身旁。我们四个人就跟照镜子似的，中间做俩知命之年的道姑，两边各坐一童女。得知女道长姓王，第一次与老道长畅聊，我已有些飘飘然，谈话内容无甚特别，闻到以前是否研习过道法，我把我只在大学体育课上学的太极拳一事拎了出来，正好身上道袍为褪，聊得又不知为何有些尽兴，就把脸往地上一扔，站起来在桌子面耍了一把三脚猫功夫。我以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儿的，只是今天好像跟争宠似的，见王冬霜不知为啥很愿意跟我说话，我也就相当亲切的回应，心里美的不行。我把我在大学里学过的那部分耍完之后，王冬霜拍手称赞，自己兴致似乎也高昂，就拿着桃木剑开始舞剑。舞毕，我俩像自来熟般做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我很不好意思跟她说，其实我以前有个网上的师父……但是个骗子，不过我结识了一个师兄，他是道教世家。王冬霜似乎对我的事非常感兴趣。谈话间，我把我唯一会的——也是师兄教我的一个佛家手印，是治失眠的——告知与她。其实，由于某些原因，我以前身体和精神状态都非常之差，吃多少吐多少，是在家靠我不工作的母亲每天用粥调理到现在，才勉强开始能吃饭的。但每天依旧伴随着强烈的胃酸和胃痛。至于失眠，到了何种程度呢？每天不论多晚睡，早晨四点准时醒，醒了就很难睡着。就是这样每日望着窗外冬夜东方鱼肚白，天色湛蓝，我才有可能办着空荡的思绪浅浅入睡。更有甚者，一次我十一点前睡下，夜里忽然睁眼，看眼前一片漆黑，估计是两点多吧。正想着我怎么醒的越来越早，一看手机吓了一跳，居然连零点都没过。当然这些我都没跟她提起，只跟她说，失眠折磨了我很久，直到师兄教了这个手印，睡前打在床头，我才像正常人般睡到天亮。她眯眼笑着跟我说，既然我教了她这一样，作为礼尚往来，她也教我一样。我当时既新鲜又高兴，感觉跟揩油了似的，心里还想着回家上网又多了一样跟师兄吹嘘的奇异经历。她告诉我，她教我的这是防小人的手印，我欣然学着做。这时有一会儿没见的天珂忽然出现，坐在我左边，跟王冬霜聊起来。每次天珂讲的东西我必然是听不懂的，而且我觉得他像古代人，言行举止在我看来都和同龄人不同，不是说像戏里的那种，是他的谈话内容，和用的一些敬称，都让我觉得他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我们一帮人在一起时，只有他不会像我们一样乱疯乱闹，随便开无度的玩笑。当王冬霜称自己就是修女丹时，天珂便和她开始大讲丹道，这些我听着一个头两个大，只隐约记得他问了王冬霜受禄不受禄的问题，还问道道协这里有没有受禄的人。我顿时心生厌烦，主观原因是我这个门外汉又被撂下围观，客观原因，其实也就是以前跟师兄提到过一次的事……
其实，我早就有机会去普及道学基础知识的，可我一直有个毛病，就是一看到那些文章或者符咒，别说学习，就是听别人多说一点，就会有剧烈的头痛。这痛和不想念书的那种还真有不同，这痛似乎是一把无形的手，不由分说得在我起心动念之时，便会在第一刻扯断我与玄学的接触。这个本来我以前是不曾在意的，本来就很少接触宗教，何况作为学生经常被书本折磨的紧。可后来，在我好不容易遇到个道家世家子弟——也就是我的师兄时，有次我因为一些事儿犯难，他给我讲解，我记得我那时跟他说：“我是真的很想学，可是我的头太痛了，而且一想就心生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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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1似乎这种郊县车可能已经早早下班了，我们拦了两辆简陋的蹦蹦车准备去有城市公交的地方。这车只能坐三个人，我和天珂、小川一个车，小韩跟叶凉一个。路上，我们还在不停讨论教派、神通之类的事情，其间不时大笑，依旧是互相开各自的玩笑，比如“你可别在这现原形”、“我一会儿就让某某收了你”，我撇到司机一路脸都铁青，估计一准儿认为不是碰到刚从医院跑出来的就是邪教的。至于我们为什么这么开心？我当时的想法是，大家都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碰到一群“道友”，不仅年纪相仿，而且气味相投，互相都有说不完的故事，还能拿一般人没有的事儿开玩笑。
此时坐在前面司机旁边的天珂问我：“你觉得王冬霜怎么？”
我当时一愣，说：“我觉得还不错吧。”
“我有意想拜她为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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