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第3章不眠之夜
语声嘶哑而奇特，一条黑衣人影，自湖边淡淡的水雾中走了过来，赫然正是那“中原一点红”。
楚留香动容道：“你怎么也来了”
一点红道：“我一路追踪，直到此刻才又找着你，你总不能令我失望。”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你始终在跟着我为什么”
一点红冷冷道：“只为了要将我的剑，刺入你的咽喉。”
楚留香怔了怔，道：“你要杀我”
一点红道：“或是被你杀死。”
楚留香笑道：“你知道我是从来不愿杀人的，莫说是你了。”
一点红道：“你不愿杀我，我就杀你。”
楚留香道：“你方才岂非说过，不……”
一点红冷冷截口道：“我只是不愿为别人杀你，我杀你，只是为我自己。”
楚留香苦笑道：“为什么”
一点红道：“能与楚留香一决生死，乃是我生平一大快事。”
楚留香摇了摇头，背负起双手，笑道：“只可惜我却是全无兴趣找你动手，实在抱歉得很。”
一点红叱道：“你不动手也得动手。”
无语侧首微笑，“香帅既然有约，贫僧也不好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向后掠出几丈，竟是闲情雅致地看起戏来。
楚留香微微苦笑，未待说话，一点红的剑光已如匹练般刺来，他背负双手，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剑锋竟是动也不动，剑光便在他咽喉前半寸顿住。
剑光将他的眉目映得惨碧，他喉结也已被那森寒的剑气刺激得不住颤动，但他竟仍是神色不变。
他的神经竟像是铁铸的。
一点红又将掌中剑往前推进了半分，剑尖纹风不动，他的手腕，竟也像是铁铸的镇定。
他嗄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剑尖距离楚留香咽喉已只有两分，他竟仍然声色不动，淡淡笑道：“你自然不是不敢，而只是不愿而已。”
一点红冷笑道：“我一心想杀你，怎会不愿”
楚留香笑道：“你这样杀了我，能得到些什么乐趣”
剑尖，突然颤抖起来。
一点红磐石般镇定的手腕，竟已动摇了，嘶声喝道：“你真有如此自信”
突然一剑刺了出去。
楚留香从头到脚，绝没有一分动弹，那锐利的剑锋虽只是贴着他脖子过去，但这一剑也可能会刺穿他咽喉。
一点红的脸虽仍如冰一般冷，但肌肉却已一根根在颤抖着，一张脸终于奇异地扭曲起来，道：“你……你真的不肯与我动手”他语声竟也颤抖起来。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实在抱歉得很。”
一点红仰天长笑道：“好!”笑声凄厉，他竟回过长剑，一剑向自己咽喉刺去。
这一来，楚留香倒当真大吃一惊，劈手去夺他长剑，一点红手腕闪动，剑尖始终不离他自己咽喉方寸之间。
楚留香也展开空手入白刃的武功，着力抢夺。
星光下，只见剑光闪动，人影起落，两人竟已动起手来，但这两人动手，一个为的竟非伤人，而是救人。另一个要杀的也非对手，而是自己。
这样的动手，倒当真是空前绝后，绝无仅有。
无语道了一声佛号，眉目间已满是尊敬。不论是楚留香的胸襟，还是一点红的执着，这两人都不得不叫人尊敬。
刹那间数十招，突听“铮”的一声，湖上竟响起了一声琴声，琴声叮咚，妙韵天成，但其中却似含蕴着一种说不出的幽恨之意，正似国破家亡，满怀悲愤难解，又似受欺被侮，怨恨积郁难消。
琴声响起，天地间便似充满一种苍凉肃杀之意，天上星月，俱都黯然无光，名湖风物，也为之失色。
听见这琴声，无语接着便是面色一变，喃喃道：“这琴声……莫不是无花师兄。”
他看向碧波静好的湖面，掩去眉目间的深思。
一点红已被这琴音所扰，神智混乱，无语看向正招架着一点红的楚留香道：“香帅，我先去那处看看。”
楚留香苦笑道：“还望大师速度快些。”
剑光又擦着他衣角飞过。
无语略略颔首，轻身跃上一条小舟，持桨掠出。
这小舟在湖面上破浪而过，速度惊人，楚留香在岸上看到都不得不感到惊奇，若非内力惊人，想要将这小舟划得这般又快又稳，是绝不可能办到的。
少林素重修养，内修功法自然可称江湖翘楚，而无语悟性甚高，内力深厚在年轻一辈中可称是绝无仅有。
这琴声已越来越急，无语眼中已可瞄见一叶孤舟。
孤舟上盘膝端坐着个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少年僧人，岂不正是无花。
无语看到是他，面上松了一口气，口中呼唤道：“无花师兄。”
他的声音不大，却传出极远。
楚留香这时也已经制服了一点红，游到无语的船边，看向无花，不禁皱眉苦笑道：“原来是他，我早该想到的，世上除了他外，还有谁能抚出这样的琴音……他月下抚琴，倒也风雅，却不知害苦了我。”
无语听到他的抱怨，弯了弯唇角，道：“香帅这次吃了苦头，倒也从一点红手下脱了身，是福是祸，不可尽言。”
楚留香跳上小舟，看着无语那双仿佛盛着满天星光的眸子，恍然道：“无……你曾说过无花是你师兄！”
无语微笑道：“不错，香帅现在才想起吗？”
楚留香揉了揉他那不太灵敏的鼻子，苦笑道：“少林僧人的风采，我真是倾慕得很。”
无语眼含笑意的瞥了他一眼，道：“香帅过奖，我们还是上前看一看吧。”
他一撑舟，小船便轻飘飘地滑向无花的方向。
看到他们，无花显然吃了一惊，但神态仍不失安详，寒目瞧了一眼，展颜笑道：“师弟也来夜游明湖吗？”
无语也微笑道：“我可没有师兄那般好的兴致月下抚琴，今晚不幸遇到了个麻烦人，反而被搅进了麻烦事里。”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身边易容的人，笑意更深了几分。
无花也看向楚留香，凝眉深思片刻道：“这位……莫不是，楚兄？”
楚留香瞪着眼道：“什么楚兄？这里可没有姓楚的！”
无花笑道：“普天之下，除了楚兄，还有谁能在贫僧面前湿淋淋地出现？”
楚留香哈哈大笑道：“无花呀无花，你名虽无花，胸中却有灵花无数。”
笑声中他竟抹了伪装的面具，抛入湖中，于是星光之下，便又现出楚留香那张令少女失眠的脸。
无语叹息道：“如此精巧的面具，倒是可惜了。”
楚留香道：“这面具虽然精巧，但今晚既已被四个人瞧了出来，还能要得么？”
无花道：“四人？楚兄易容术之妙绝天下，就算贫僧亦非自己瞧破的，却不知是什么人能有如此锐利的目光？”
楚留香道：“不论他们是如何瞧破的，反正我总是已被他们瞧破了，一个人改扮的容貌若是被四个人瞧破，他就算长得再丑，也还是恢复原来模样得好。”
无语叹道：“若是我没有瞧破这面具，只怕还不会惹上这么多麻烦。”
楚留香大笑道：“大师被无辜拖累，是楚某的不是。”
无语道：“虽然深夜未眠，但能结识香帅，岂非幸事一桩？”
楚留香道：“能结识大师，才是楚某的运气。”
无花微笑道：“你们这时过来，总不会是为了与我叙旧来的吧。”
无语接下刚才的话道：“其实我们过来，是为了寻一个黑衣人的下落，此人轻功不凡，暗器毒辣，而且还学会了‘忍术’，他在我和香帅两人的眼下杀了人，竟还被他逃了。”
无花微微动容道：“忍术”
楚留香道：“你素来渊博，可知道‘忍术’曾流入中土么”
无花寻思半晌，缓缓道：“忍术一流，传自伊贺，纵在东瀛本岛上，也可算是一种极神秘的武功，但以贫僧看来，你的神通不但与忍术异曲同工，而且犹有过之。”
楚留香道：“你如此捧我，可是要我下次着棋时，故意输你几盘”
无花正色道：“东瀛的武功本是唐时由我邦传入的，只不过他们稍加变化而已，东瀛武林最著盛名的柳生流、一刀流等宗派，大多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岂非正与我邦内家心法相似，至于他们剑法之辛辣、简洁，也正与我邦唐时所盛行的刀法同出一源，大同小异。”
楚留香笑道：“你果然渊博，但那忍术……”
无花道：“忍术这两字，听来虽玄妙，其实也不过是轻功、暗器、迷药，以及易容术的混合而已，只是他们天性最善模搬，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殉道精神，学会了我邦之物，不但能据为已有，而且竟还能将之渲染得几近神话。”
楚留香道：“我只问你，经过他们渲染变化之后，而成为‘忍术’的那种武功，是否已流入中土有没有人已学会”
无花沉吟道：“据说二十年前，曾经有一位‘伊贺’的忍者渡海而来，而且还在闽南一带居住了三年，中土武林中若有人能通忍术，想必就是那三年中从他那里学会的，而且想必定然是闽南武林中的人物。”
楚留香皱眉道：“闽南……难道是陈、林两大武林世家的人”
无花皱眉笑道：“如此良夜，你我却只是谈些俗事，也不怕辜负了清风明月”
楚留香道：“我本是个俗人，尤其是此刻，除了这些俗事外，别的事我全无兴趣。”
他突然站起身子，大笑道：“你若要谈禅、下棋，我事完之后自会寻你，而且保证身上一定是干干的。”
笑声中，一跃而入，全未溅起丝毫水花。
无花笑道：“谈禅下棋之约，千万莫要忘了。”
楚留香在水面上露了露头，高声笑道：“谁若会忘记无花之约，那人必定是个白痴。”
无语见他这般离去，眉梢染上了些许笑意，才把视线移向无花，面上多了几分暖色，道：“去年一别，倒是再未见过师兄了。”
无花也笑道：“师弟近来可好？”
无语道：“也没有什么好不好，我近来还打算去莆田看看天峰大师。”
无花道：“这倒有些可惜了，我还打算再在济南留上一阵子。”
无语道：“这也没什么，相逢相遇都是缘分，何必牵挂于心？”
无花释然道：“如此，倒是师兄执念了。”
无语淡淡笑了笑，没有回话。
今夜湖上的清风，终究染上了血腥气。
楚留香动容道：“你怎么也来了”
一点红道：“我一路追踪，直到此刻才又找着你，你总不能令我失望。”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你始终在跟着我为什么”
一点红冷冷道：“只为了要将我的剑，刺入你的咽喉。”
楚留香怔了怔，道：“你要杀我”
一点红道：“或是被你杀死。”
楚留香笑道：“你知道我是从来不愿杀人的，莫说是你了。”
一点红道：“你不愿杀我，我就杀你。”
楚留香道：“你方才岂非说过，不……”
一点红冷冷截口道：“我只是不愿为别人杀你，我杀你，只是为我自己。”
楚留香苦笑道：“为什么”
一点红道：“能与楚留香一决生死，乃是我生平一大快事。”
楚留香摇了摇头，背负起双手，笑道：“只可惜我却是全无兴趣找你动手，实在抱歉得很。”
一点红叱道：“你不动手也得动手。”
无语侧首微笑，“香帅既然有约，贫僧也不好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向后掠出几丈，竟是闲情雅致地看起戏来。
楚留香微微苦笑，未待说话，一点红的剑光已如匹练般刺来，他背负双手，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剑锋竟是动也不动，剑光便在他咽喉前半寸顿住。
剑光将他的眉目映得惨碧，他喉结也已被那森寒的剑气刺激得不住颤动，但他竟仍是神色不变。
他的神经竟像是铁铸的。
一点红又将掌中剑往前推进了半分，剑尖纹风不动，他的手腕，竟也像是铁铸的镇定。
他嗄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剑尖距离楚留香咽喉已只有两分，他竟仍然声色不动，淡淡笑道：“你自然不是不敢，而只是不愿而已。”
一点红冷笑道：“我一心想杀你，怎会不愿”
楚留香笑道：“你这样杀了我，能得到些什么乐趣”
剑尖，突然颤抖起来。
一点红磐石般镇定的手腕，竟已动摇了，嘶声喝道：“你真有如此自信”
突然一剑刺了出去。
楚留香从头到脚，绝没有一分动弹，那锐利的剑锋虽只是贴着他脖子过去，但这一剑也可能会刺穿他咽喉。
一点红的脸虽仍如冰一般冷，但肌肉却已一根根在颤抖着，一张脸终于奇异地扭曲起来，道：“你……你真的不肯与我动手”他语声竟也颤抖起来。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实在抱歉得很。”
一点红仰天长笑道：“好!”笑声凄厉，他竟回过长剑，一剑向自己咽喉刺去。
这一来，楚留香倒当真大吃一惊，劈手去夺他长剑，一点红手腕闪动，剑尖始终不离他自己咽喉方寸之间。
楚留香也展开空手入白刃的武功，着力抢夺。
星光下，只见剑光闪动，人影起落，两人竟已动起手来，但这两人动手，一个为的竟非伤人，而是救人。另一个要杀的也非对手，而是自己。
这样的动手，倒当真是空前绝后，绝无仅有。
无语道了一声佛号，眉目间已满是尊敬。不论是楚留香的胸襟，还是一点红的执着，这两人都不得不叫人尊敬。
刹那间数十招，突听“铮”的一声，湖上竟响起了一声琴声，琴声叮咚，妙韵天成，但其中却似含蕴着一种说不出的幽恨之意，正似国破家亡，满怀悲愤难解，又似受欺被侮，怨恨积郁难消。
琴声响起，天地间便似充满一种苍凉肃杀之意，天上星月，俱都黯然无光，名湖风物，也为之失色。
听见这琴声，无语接着便是面色一变，喃喃道：“这琴声……莫不是无花师兄。”
他看向碧波静好的湖面，掩去眉目间的深思。
一点红已被这琴音所扰，神智混乱，无语看向正招架着一点红的楚留香道：“香帅，我先去那处看看。”
楚留香苦笑道：“还望大师速度快些。”
剑光又擦着他衣角飞过。
无语略略颔首，轻身跃上一条小舟，持桨掠出。
这小舟在湖面上破浪而过，速度惊人，楚留香在岸上看到都不得不感到惊奇，若非内力惊人，想要将这小舟划得这般又快又稳，是绝不可能办到的。
少林素重修养，内修功法自然可称江湖翘楚，而无语悟性甚高，内力深厚在年轻一辈中可称是绝无仅有。
这琴声已越来越急，无语眼中已可瞄见一叶孤舟。
孤舟上盘膝端坐着个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少年僧人，岂不正是无花。
无语看到是他，面上松了一口气，口中呼唤道：“无花师兄。”
他的声音不大，却传出极远。
楚留香这时也已经制服了一点红，游到无语的船边，看向无花，不禁皱眉苦笑道：“原来是他，我早该想到的，世上除了他外，还有谁能抚出这样的琴音……他月下抚琴，倒也风雅，却不知害苦了我。”
无语听到他的抱怨，弯了弯唇角，道：“香帅这次吃了苦头，倒也从一点红手下脱了身，是福是祸，不可尽言。”
楚留香跳上小舟，看着无语那双仿佛盛着满天星光的眸子，恍然道：“无……你曾说过无花是你师兄！”
无语微笑道：“不错，香帅现在才想起吗？”
楚留香揉了揉他那不太灵敏的鼻子，苦笑道：“少林僧人的风采，我真是倾慕得很。”
无语眼含笑意的瞥了他一眼，道：“香帅过奖，我们还是上前看一看吧。”
他一撑舟，小船便轻飘飘地滑向无花的方向。
看到他们，无花显然吃了一惊，但神态仍不失安详，寒目瞧了一眼，展颜笑道：“师弟也来夜游明湖吗？”
无语也微笑道：“我可没有师兄那般好的兴致月下抚琴，今晚不幸遇到了个麻烦人，反而被搅进了麻烦事里。”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身边易容的人，笑意更深了几分。
无花也看向楚留香，凝眉深思片刻道：“这位……莫不是，楚兄？”
楚留香瞪着眼道：“什么楚兄？这里可没有姓楚的！”
无花笑道：“普天之下，除了楚兄，还有谁能在贫僧面前湿淋淋地出现？”
楚留香哈哈大笑道：“无花呀无花，你名虽无花，胸中却有灵花无数。”
笑声中他竟抹了伪装的面具，抛入湖中，于是星光之下，便又现出楚留香那张令少女失眠的脸。
无语叹息道：“如此精巧的面具，倒是可惜了。”
楚留香道：“这面具虽然精巧，但今晚既已被四个人瞧了出来，还能要得么？”
无花道：“四人？楚兄易容术之妙绝天下，就算贫僧亦非自己瞧破的，却不知是什么人能有如此锐利的目光？”
楚留香道：“不论他们是如何瞧破的，反正我总是已被他们瞧破了，一个人改扮的容貌若是被四个人瞧破，他就算长得再丑，也还是恢复原来模样得好。”
无语叹道：“若是我没有瞧破这面具，只怕还不会惹上这么多麻烦。”
楚留香大笑道：“大师被无辜拖累，是楚某的不是。”
无语道：“虽然深夜未眠，但能结识香帅，岂非幸事一桩？”
楚留香道：“能结识大师，才是楚某的运气。”
无花微笑道：“你们这时过来，总不会是为了与我叙旧来的吧。”
无语接下刚才的话道：“其实我们过来，是为了寻一个黑衣人的下落，此人轻功不凡，暗器毒辣，而且还学会了‘忍术’，他在我和香帅两人的眼下杀了人，竟还被他逃了。”
无花微微动容道：“忍术”
楚留香道：“你素来渊博，可知道‘忍术’曾流入中土么”
无花寻思半晌，缓缓道：“忍术一流，传自伊贺，纵在东瀛本岛上，也可算是一种极神秘的武功，但以贫僧看来，你的神通不但与忍术异曲同工，而且犹有过之。”
楚留香道：“你如此捧我，可是要我下次着棋时，故意输你几盘”
无花正色道：“东瀛的武功本是唐时由我邦传入的，只不过他们稍加变化而已，东瀛武林最著盛名的柳生流、一刀流等宗派，大多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岂非正与我邦内家心法相似，至于他们剑法之辛辣、简洁，也正与我邦唐时所盛行的刀法同出一源，大同小异。”
楚留香笑道：“你果然渊博，但那忍术……”
无花道：“忍术这两字，听来虽玄妙，其实也不过是轻功、暗器、迷药，以及易容术的混合而已，只是他们天性最善模搬，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殉道精神，学会了我邦之物，不但能据为已有，而且竟还能将之渲染得几近神话。”
楚留香道：“我只问你，经过他们渲染变化之后，而成为‘忍术’的那种武功，是否已流入中土有没有人已学会”
无花沉吟道：“据说二十年前，曾经有一位‘伊贺’的忍者渡海而来，而且还在闽南一带居住了三年，中土武林中若有人能通忍术，想必就是那三年中从他那里学会的，而且想必定然是闽南武林中的人物。”
楚留香皱眉道：“闽南……难道是陈、林两大武林世家的人”
无花皱眉笑道：“如此良夜，你我却只是谈些俗事，也不怕辜负了清风明月”
楚留香道：“我本是个俗人，尤其是此刻，除了这些俗事外，别的事我全无兴趣。”
他突然站起身子，大笑道：“你若要谈禅、下棋，我事完之后自会寻你，而且保证身上一定是干干的。”
笑声中，一跃而入，全未溅起丝毫水花。
无花笑道：“谈禅下棋之约，千万莫要忘了。”
楚留香在水面上露了露头，高声笑道：“谁若会忘记无花之约，那人必定是个白痴。”
无语见他这般离去，眉梢染上了些许笑意，才把视线移向无花，面上多了几分暖色，道：“去年一别，倒是再未见过师兄了。”
无花也笑道：“师弟近来可好？”
无语道：“也没有什么好不好，我近来还打算去莆田看看天峰大师。”
无花道：“这倒有些可惜了，我还打算再在济南留上一阵子。”
无语道：“这也没什么，相逢相遇都是缘分，何必牵挂于心？”
无花释然道：“如此，倒是师兄执念了。”
无语淡淡笑了笑，没有回话。
今夜湖上的清风，终究染上了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