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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都市的夜是无限延伸的灰色宣纸。

    寂寞落笔,浓墨重彩。

    明澈骑着单车穿梭在被夜色模糊了的街景中,消瘦的身影被昏黄的街灯拉得老长,凛冽的寒风掠过他又硬又黑的头发,刀一样刮在英气勃勃的脸上。

    他握紧了车把,手连同这金属冻得如冰一样,先是生痛,后来就麻木了,失去了知觉。

    那双黑色手套,被他装在书包的内层。他不能把它弃在家里,亦无法戴它在手上,实际上它也小到无法戴上。整个冬天,他都把它带在身边,偶尔偷偷拿出来,把脸埋进手套里面。

    泪,就无声无息地漫延。

    不知为什么,喜欢上这样的夜晚——深冬,寒夜,冷冷的长街,一个人骑着单车,像在黑暗中筑了个巢,卸下面具,丢掉伪装。而且,是安全的。

    不如说,喜欢上疼痛的感觉。也只有在这样的时间里,可以放任地想念某个人,放肆地独自流泪,放纵地做真实的自己。没有一堆堆思考不完的习题,不需要假装带着笑脸,听不见爸爸妈妈不厌其烦的唠叨,所有的真实感一点点退去,退去,只剩下梦一样橘黄的街灯,光与影构成虚幻场景,穿梭在自我的世界里。

    唯有刻骨的寒冷,一点点侵蚀肌肤,那样逼真。

    唯有风声呼啸而过,灌满了耳朵和心脏,尖锐极了。

    这种时刻,她都在做什么呢?会不会像曾经那样,一个人偷偷哭泣?

    黑黑的大眼睛,浓睫毛上闪动的泪,无助的样子,比孩子更像孩子。

    呵……

    明澈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疼痛如岩浆在胸腔里汹涌。他用力地蹬着单车,嘴巴里哈出的热气在眼前迷漫成白雾,几乎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握紧了冰一样的金属车把,手被冻得麻木了。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肉体的疼痛可以缓解心里的伤。

    知道吗?

    我一直都在。

    从未离开。

    明澈想起夏绿凝信里的忧伤,那些尽量掩藏的,淡淡的忧伤,如水中的涟漪在明澈心里扩散,扩散,扩散,却从未平复,犹如雕刻出来的,凝固了的忧伤。

    她的悲伤,明澈都知道,都知道。

    只有她不知道,那些晚上陪她聊天的所谓“陌生人”都是他,都是他,都是明澈一个人。

    全是假面。

    心是真的。

    明澈常常在写完作业后躲在另一台电脑后面,在黑暗中等她上线。他喜欢她倔强时的语气,喜欢她顽皮时的蛮横,甚至喜欢她发火时爆粗话。其实他最喜欢的是陪着她的感觉,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她身边。这种时候,明澈心里充满了骄傲与满足感,整个人都像高大了许多,心脏膨胀到要带着他飞上蓝天。

    夏绿凝的签名永远是:等待,麦田里的天使。小小的明澈,带着各种各样的假面,放肆地以各种身份跟夏绿凝套近乎,但是他换来永远是那句:“抱歉。”很久以后,明澈不得不承认没有人能轻易攻破夏绿凝的堡垒。她从来不会跟别人提起“明澈”这个名字,但是明澈说过的话她都记得,都不曾忘记,满满地写在心里,一不小心就会从指尖流淌出来。明澈终于明白,每个灵魂都需要一个出口,他愿意做这个出口,哪怕被她冷落,被她误解,被她轻视,甚至挨骂。

    但很多时候,夏绿凝都不聊天。不管明澈换成少年或成年人的面孔,亦不管他用画家或者普通宅男的身份,她都保持沉默。也有很多时候,她根本不上线。

    灰色头像,像颗不会跳动的心。那种时候,明澈会望着她的头像发呆。

    只有在特别忧郁或特别悲观的时候,她才会跟陌生人说话。所以,陪夏绿凝聊天是件悲喜交加的事情。

    明澈有时会躲在另一台电脑后面,眼圈红红的,因为偶尔,她会在聊天时哭。

    夏绿凝哭的时候,明澈的心都要碎了。

    明澈只是个孩子。他努力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他希望她快乐,希望能陪在她身边。这些,夏绿凝丝毫没有发觉。从她写给明澈的邮件中不难看出,她是越来越悲伤了。

    夏绿凝以为,她失去了明澈的消息。明澈为她所做的,她都不知道。

    明澈是再没有勇气面对夏绿凝了。他讨厌自己是个孩子,他痛恨这个现实。他的一条签名上写着:因为距离,所以美丽;因为陌生,所以勇敢。难道他可以真实面对她说,我想你了?明澈不敢,他害怕。然而,夏绿凝的失落他无法视而不见。

    明澈渴望长大。他渴望自己变强,变强,变强大,直到有力量保护她,让她不再受伤。

    明澈更害怕夏绿凝问起他现在的状况。

    他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骄傲的王子。华宇中学是个天堂与地狱交接的地方,校园里随便拉出个其貌不扬的学生,都可能是不敢低估的高手,在这里读书的孩子,压力大于荣耀。可怕的是,明澈对这里产生了严重的逆反心理。他不喜欢新班主任那过于锐利的目光,好像一眼就能把人看到底;更讨厌同学之间只有竞争没有友情的戒备氛围;还有班里那几个富二代每天拿来卖弄的攀比话题。每当课间,同学们在教室嬉闹时,明澈总是沉默地呆在一边,像个格格不入的孩子。

    更让明澈倍受打击的是,有一天他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一个普通孩子——他身上的超能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这个变化令他惊诧到极点,同时也让他灰心不已。如果以前他胆敢爱夏绿凝,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觉得自己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他坚信他是为她而生的超人,可是现在超能消失,他还有什么资格爱她?他不敢告诉夏绿凝这些,他不敢面对她的失望。

    唯一让明澈安慰的是,有时候能看见萧之音。每当明澈骑着单车绕过校门口排成长龙的名牌轿车时,萧之音就站在对面的站牌下静静地等候16路公交车。明澈很少和萧之音说话,见了面也只是简单打招呼。他总是很小心地在自己与别人之间筑起一道墙,小心地隐藏着自己。但是,与儿时的朋友见面,哪怕只是一句问候,都让明澈温暖,让他回想起曾经有过的单纯快乐的时光。

    明澈心里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就回到家。他把车子扛上五楼,小心地锁上,然后开门进去。

    “回来了,外面冷吧?”妈妈一握住明澈的手就叫起来,“哎呀,怎么跟冰块似的!明天坚决不能再骑单车了,挤公交是麻烦些,但是不至于冻成这样啊!”

    “没事,妈你别大惊小怪。”明澈把书包从身上拽下来扔在沙发上,再站起来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晕。

    “他爸,快把饭再热一热,别看电视了。”妈妈招呼爸爸去热饭,自己却不放心地看着儿子,“我怎么觉得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了?”

    “没有!妈,你就别操心了。”明澈抬头看见妈妈憔悴的脸,心里有点酸。

    “什么没有,别动,我摸摸额头。”妈妈的手一触到明澈,脸色“唰”得就变了,“他爸,快把体温计拿来,孩子发烧呢!”

    爸爸不紧不慢地从厨房出来,到卧室里找来体温计,一边说:“女人就是这样,生病了看病嘛,有啥大呼小叫的。”

    “不是你儿子啊?不知道心疼!”妈妈接过体温计,拉着明澈在沙发上坐下来,让他夹好体温计。

    “快三十九度了!天哪,快上医院!”妈妈一看到体温计上的数字就坐不住了。

    “不去。吃点药就行。”明澈皱了皱眉,但他的确感到不舒服

    “不行!前楼有个孩子前阵子发烧感冒,家人没当回事,结果成心肌炎了!不行,必须去看医生。”

    “妈,没那么严重,可能感冒了。”明澈望了望沙发上的书包,“一大推作业等着完成呢。”

    “还担心作业?妈明天给老师打电话。这身体是关键啊!走,穿鞋子,跟妈上医院。”

    “必须去医院吗?那,我要自己去。”明澈知道他拗不过妈妈。

    “你能行吗?”一直不说话的爸爸吭气了。

    “当然能行!我十三岁了!你们该放手了。”明澈不知哪来的勇气。

    是的,他要有意锻炼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不能照顾的人,凭什么去爱另一个人?他要先学会照顾自己,将来才能照顾好他心里的那个人。

    “胡说!天这么黑,儿子又发烧,你让他一个人去,我怎么能放心!”

    “我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你不让我一个人去,我就不去。”明澈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你就放心吧,医院又不远,他又带着电话,有啥不放心的?”

    “你别瞎掺合!”妈妈厉声喝道。

    爸爸摇摇头,叹了口气。

    “乖儿子,妈妈陪你去,听话。”

    “不去了。”明澈挣脱妈妈的手,径直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他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她发来的邮件。当他看到她在新邮件里说她要离开这个城市时,突然呆住了,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令他几乎要摔倒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哆哆嗦嗦地把手机再次放到眼前,重新读那封邮件,是的,没看错,她的确说要离开这里。明澈看看日期,五天前发的,奇怪的是他到今天才看到。

    她要离开我了!她要离开我了!这念头像个魔咒紧紧地箍住了明澈的思绪,他的内心掀起了一场风暴,紧张、恐惧、狂乱使得他浑身发抖,他不得不扶住什么,不小心却打翻了浴室的牙缸,牙刷和牙膏都散在地上。

    “儿子,你没事吧?”门外传来妈妈担心的声音。

    明澈“嚯”地拉开门,坚定地一字一板地说:“我自己去医院,给我钱。”

    妈妈想说什么,却被他脸上凶狠的表情给吓住了,连忙从钱夹里抽出钱,塞进明澈的口袋,原来从回家到现在,他还穿着外套。

    明澈一下楼就打车去了离家远点的医院,免得被妈妈跟踪。他忍着头痛,挂号,排队,看医生,然后取药,挂点滴。当明澈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时,他马上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打点滴,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回来。你别担心了,只是感冒而已。”

    “哦!儿子长大了!”电话那边是妈妈长长地松了口气,“要妈妈来陪你不?你饿不饿?”

    “你要是再不放心我,我现在就拔掉针回家。”

    “别别别,儿子,妈放心。你自己留心着,小心液体打完了,提前叫护士换药。”

    “妈,我知道了。”明澈有点不耐烦了,妈妈就是这样不放心他,让他透不过气来。

    “等打完了,要不要我和你爸来接你?”妈妈又说。

    “不要!我自己能回来。”明澈几乎喊起来。

    “好吧。你自己小心。”妈妈不舍地挂上电话。

    四周安静下来,明澈望着雪白的墙壁,病床上雪白的床单,重新想起那封邮件,泪水悄悄地滑落,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坚强。他默默地打开邮件,那一字一句如同刀一样割进他的心里。他觉得头痛得厉害,浑身像着了火,然而最烫的,还不是这些。

    真想就这样死了。雪白墙壁,雪白床单,让生活在这里停止,再也没有疼痛。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他想起自己在楼顶看梧桐花时问她的那句话。他现在好想再问一次。

    不知怎的,明澈稀里糊涂地就拨通了夏绿凝的电话,在意识混乱的状态下,轻声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然后,他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眼泪顷刻间淹没了他。

    明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他梦见火焰。无边无垠地雪原,他却被包围在火焰里,火苗吞噬了他的身体,在他的皮肤上舔着,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在冒烟,身体像松脂一样“噼啪”作响,他拼命挣扎,但是却一动也不能动。突然,他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一匹狼正把尖利的牙齿咬进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子身体,血像喷泉一样喷洒出来,落满了雪白的大地。明澈吓得大叫一声,突然就醒了。

    咦?

    明澈晃了晃沉重的脑袋,不相信眼前所发看到的,他又揉了揉眼睛。不对,她还在?他重新闭上眼睛,安静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睁开。夏绿凝坐在那儿,担忧地望着他。明澈顿时心跳加速。

    “你怎么了?明澈。”熟悉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带着温暖,带着忧伤。

    一缕阳光刹时射进明澈心田。

    这是真的?

    “你怎么来了?”明澈轻轻地说,声音如同一片叶子飘落枝头。

    “怎么会说出那样的傻话。”夏绿凝低头将一条蓝色毛巾在温水中浸湿,拧出去过多的水分,把它折成两折,小心地放在明澈额头上,“我打过来,是护士接的电话,她说叫不醒你,说你发烧睡迷了。”

    “抱歉……”明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想起那封新邮件,心顿时冷冷的。

    “头还痛吗?”夏绿凝望着明澈烧得微微发红的脸,不由得眉头紧锁。

    “好多了。”明澈扭过头不看她。

    两个人都沉默了。

    原来相逢竟是这样,许多话哽在喉咙,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沉默。

    “你睡会儿吧!我在这里看着点滴瓶。”夏绿凝轻轻为明澈盖好被子,“睡吧。”

    “嗯。”明澈的语调冷得像冰,痛苦再次占领了他的内心,他纠结着该怎么问她为什么要离开。

    夏绿凝的泪涌了出来。她借口要换热水,端着盆走出病房,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明澈的冷漠,划伤了她柔软的心房。

    明澈见她出去,再忍不住,泪湿了他的眼睛,他连忙伸手去擦。

    夏绿凝轻声走进来,重新把毛巾用温水浸湿再拧干,轻轻地放在明澈发烫的额头上。

    明澈触碰到她手指柔滑的皮肤,觉得很舒服,也有点紧张,但是那封邮件像梦魇紧紧抓住他的心,让他无法平静地享受这一刻,他心里正用一百种语气来问她为什么要离开,脸上的表情也显出他内心的不平静,虽然他闭着眼。

    “为什么要说傻话?”夏绿凝看出明澈并不想睡,于是低声问他。

    “什么?”明澈睁开眼,有点迷惑。

    “好好的说什么死……”夏绿凝盯着明澈的眼睛,想要读懂他的想法。

    “为什么要离开我?”明澈脱口而出,问的这样直接,刚打的腹稿一点都没用上,话说出口,压在心里沉甸甸的东西突然没了,顿时卸下了负担。

    “我……”夏绿凝低下头,她想起半年来明澈蒸发式的没有一丝消息,于是沉默不语。

    明澈不敢看她的脸,他知道她真的难过了:“其实,我,一直都在……”半晌,明澈喃喃地说。

    夏绿凝缓缓抬起头,明澈说的一字一句都清楚滴落在她的心里,溅起一圈圈涟漪,她望着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一直都在……

    为什么你不肯明白告诉我?

    夏绿凝的疑问写在眼睛里,明澈都看得到,他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发生什么了?告诉我。”夏绿凝把手轻轻覆盖在明澈扎着针的手上,他的手好凉。

    明澈心里一动,一股暖意从那只手上漫过,流向他的身体。“我再也不是你眼里那个骄傲的孩子了,”他垂下眼帘,咽了口唾液,艰难地说,“我变得普通的像任何一个孩子了,你明白吗?”他还是无法开口说出自己失去了超能,这太难了。他需要她的崇拜,他忘不了她眼里那种惊叹和热情。

    “就为这?真是个傻瓜。无论怎样,你都是我心里那个最优秀的孩子,你是我最好的明澈。”夏绿凝笑了,长久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春天在她冰冻的心里慢慢苏醒了。

    “真的吗?”明澈快乐地问,连身上不适的感觉也消失了,“不会变?”

    “不会。”夏绿凝点点头。

    “你不走了?”明澈眼睛里亮亮的。

    “走?去哪里?你说的是去山区支教吗?”

    “我不想要你去。”明澈耍小孩子脾气。

    “山里有许多孩子,他们需要更好地教育。”夏绿凝小心翼翼地解释,她了解明澈的脾气。

    果然,明澈的目光黯淡下来,不说话了。

    “留下来和去山里,有什么关系呢?”夏绿凝从明澈额上取下毛巾,“无论在哪里,我都会写信给你,就像我并没有离开一样。”

    “真的吗?”明澈看着她。

    “真的。”

    “可是,如果……”明澈张了张嘴,咽下后半句。

    “如果你需要,我马上就回来,陪在你身边,好吗?”

    “好。”明澈放心了。

    “还有疑问吗?”

    “没有了。”

    “那么,我可以问你问题吗?”夏绿凝说。

    明澈一愣,他担心她问他学习如何,考了多少之类的问题,大人们都爱问这个,何况她还是老师。

    “为什么一个人打点滴,爸爸妈妈都没在家吗?”

    原来是这个,明澈松了口气,他骄傲地扬扬眉毛:“一个人不可以吗?我都是男子汉了!”

    “是吗?”夏绿凝被他逗笑了,忍不住想要拍拍他的脸,但她没这么做。

    “我得锻炼自己。总有一天,我会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站在你面前。”明澈用另一只手拍拍胸膛,脸上洋溢着难以遏制的热情。

    “好!我等着呢。”夏绿凝心里感叹:明澈真的懂事了!

    “说好的,你等我。”明澈没忘他们曾经写下的纸条。

    “你会努力吗,做最好的自己?”夏绿凝趁机说出她心里想问的话。

    “我发誓!”明澈“呼”一下坐起来,差点弄得跑针了。

    “小心!”夏绿凝吓得赶紧捧住明澈扎针的手,紧张地查看有没有异常。

    “没事,看把你担心的,嘻嘻……”明澈乐了,看见她为自己担心原来这样甜蜜。

    “躺下来。”

    “不。”其实,明澈想说的是,“我想好好看看你,把你记在心里,永远不忘。”

    “好吧!”夏绿凝轻叹一声,她永远都拗不过明澈。

    “嘻嘻……”明澈露出胜利地笑容。

    “怎么会生病了,是不是穿得不够暖和?”夏绿凝捏捏明澈放在一边的外套。

    “可能是骑车冻感冒了。”

    “骑单车?这么冷的天?”夏绿凝心疼了。

    “没事,一直都这样。”明澈傻笑着,心里甜丝丝的。

    “不行,明天不能骑单车了,否则感冒会加重的。等天暖点再骑,好不好?”

    “嗯。”明澈很奇怪,自己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要知道,为了骑车这事,他不知根妈妈拗过多少次了,想到这儿他就笑了。

    “笑什么?”

    “想起小时候妈妈老爱唠叨的一句话。”

    “什么话?”

    “就知道听你老师的话,老师的话比妈说的灵用。”

    夏绿凝笑了:“你妈真是这么说的?”

    “嗯。”

    两个人都笑了。

    “天使,他还好吗?”明澈突然想到了天使,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忘记,是天使将他从死神身边拉回来,也是天使指引他在哪个冰雪之城里救了夏绿凝,他更无法忘记夏绿凝幻境里出现的那个男人也是天使。天使既是恩人,又是敌手,明澈既崇拜他又敌视他。

    “天使?”夏绿凝愣了,“你说的是那幅画?”

    明澈这才想起,夏绿凝从不知道天使会走出画面,他也并不想让她知道,于是连忙点头:“是那幅画。”

    夏绿凝定睛望着明澈,感觉像是在梦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张脸如果再成熟些,棱角再分明些,就是天使的模样。

    明澈的心里突然撒下一把荆棘。他注意到当他问到天使时夏绿凝眼里的痛楚,她还是把天使放在心里,难道她会爱上一幅画?

    “‘天使’是谁?”突然就问了这样的问题,明澈自己也有点吃惊。

    夏绿凝呆在那里,一双大眼睛里起了迷雾似的,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一幅画,你又多心了。”片刻之后,夏绿凝淡淡地说,伸出手摸了摸明澈的额头,“感觉好点了吗?”

    “嗯。”明澈的心隐隐地痛了那么一下。

    “不开心了?”

    “没有。”

    “把手给我。”

    “干嘛?”

    “给我。傻瓜,没扎针的那只手。”

    夏绿凝把明澈的手捧在两只手中,望着他那细长黑亮的眼睛,认真地说:“相信我,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无可替代,谁也不是你的对手。答应我,你一定会好好努力,做最好的自己,绝不让我失望。”

    “我答应你。”明澈情不自禁地说。他心里长期以来冻结着的冰川在瞬间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声,大片大片的冰块撞击着,在阳光下发出刺耳的光芒,一条河流从他心里缓缓流过,他感觉整个灵魂都被浮起来了。

    “还能再陪我一次吗?明晚。”明澈轻声问。

    “好。”夏绿凝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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