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以后的一个月里，皇上天天进入后宫。大部分时间是留宿杜昭仪那里，偶尔间或着去淑妃、赵婕妤、陈婕妤和刘才人那里。说起来，新人里还未侍寝的，就只有冷紫烟一个人了。
宫里的人都传着，皇上一定非常喜欢杜昭仪。那些看着皇上长大的老人都说，从皇上还未做太子，到做了太子，到登基为帝，还从来没见皇上如此眷恋后宫。就是原来对淑妃，也不过是见她的次数稍多些，对她的赏赐更丰厚些罢了。
宫里的人还传着，说赵婕妤和刘才人之所以被皇上宠幸，完全是因着杜昭仪的缘故。她们常常去拜访杜昭仪，和她亲如姐妹，所以杜昭仪就让皇上多去看看她们。皇上因为宠爱杜昭仪的关系，便偶尔也去看看她们。
宫里的人还传着说，杜昭仪和淑妃因为恩宠而关系失和，和冷紫烟也关系不佳。所以冷紫烟入宫一个月都没有被皇上召见。
但是这些都只是传说。事实上，一个月后，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李公公，传遍后宫的旨意是，皇上晋杜昭仪为妃，贤妃。
后宫妃嫔的等级是，除皇后外，设正一品四夫人，分别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各一人；正二品九嫔，分别是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各一人；正三品婕妤九人；正四品美人九人；正五品才人九人；正六品宝林二十七人；正七品御女二十七人；正八品采女二十七人。
杜兰慧初入宫门就为昭仪，一个月便晋升妃位。封妃仪式就在十天后举行。
李公公到流华宫宣旨时，已快入夜。冷紫烟跪听完旨，起来，李公公又像冷紫烟行大礼。冷紫烟让惜花扶他起来，笑着说：“公公何须行此大礼。紫烟还没有谢公公这一个月来的照顾。”
李公公也笑着说：“娘娘是奴才迎进宫的，奴才多留心娘娘的生活起居也是应该的。奴才前两天听人说，娘娘想要做两身素淡些的衣裳，已经安排人挑好的给娘娘送过来了。不知道娘娘收到了没有。”
冷紫烟道谢：“已经收到了。公公费心了。”
李公公又说：“以后娘娘要是还有想要的，尚宫局里没有，娘娘派个人告诉奴才一声，奴才一定竭尽所能去办。”
冷紫烟又道谢。
李公公犹豫着，说：“娘娘，您不去向贤妃娘娘贺喜吗？”
冷紫烟诧异了一下，笑了笑说：“谢公公提醒。贤妃今日刚被册封，想来贺喜的人一定很多。本宫就不去凑热闹了。明日再去好了。”
李公公又说：“娘娘素来雅洁，自然不爱锦上添花，不过，此刻皇上正在贤妃那里。奴才也是多嘴，奴才想，您不妨去看看吧。”
冷紫烟这才明白李公公的用意。原来是想让她借着恭贺杜兰慧，去看看皇上。机会总是自己创造的。她心里明白这一点，一方面心里对李公公的感激更甚于前，另一方面她实在想不通何以李公公如此关照她。她的身世在这后宫里不算高，她的容貌在这后宫里也只能说是稍有姿色，她现在还不被皇上注意。
何以呢？
心里这么想，嘴上她只是道谢着说：“多谢公公。”转头对着月妍道，“月妍，上次淑妃娘娘赏来的一些首饰里，本宫瞧见有个翡翠镯子，成色挺好。你取来给李公公。”
月妍答应着去了，不消一刻就过来递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行礼道谢后，接过镯子。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告退离开。
待他走后，秀荷对冷紫烟说：“娘娘，虽然不知道李公公有什么目的，但是他说的有点道理啊，您不妨现在去杜贤妃那里看看吧。”
冷紫烟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怎么，本宫不受宠，连累了你们，这是在变相抱怨吗？”
秀荷慌忙跪地，略带委屈地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只是看着冷紫烟。
冷紫烟看见她委屈和慌乱的样子，伸手扶起她说：“秀荷，你是本宫的随侍丫鬟，别动不动就下跪。本宫知道你是为本宫好。不过，很多事情，你是知道的，所以本宫希望你也能明白本宫。”
她这么一说，秀荷忽然想到了柳逸南，于是忽然闭嘴，不再说话了。
月妍虽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见她们的表情，也就沉默着没说什么。
惜花却没注意这么多，只顺着秀荷的话说：“娘娘，无论您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也都觉得您今天应该去给杜贤妃恭贺。您现在初入宫门，虽说一时半刻不被皇上宠幸也不很要紧，但若长此以往下去，您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您想去见皇上，也没这机会了。”
冷紫烟转过来看惜花，问：“为什么？”
“像这种事情，奴婢见多了。您现在去给皇后请安，除了杜贤妃、赵婕妤、刘才人和您这些初入宫门的妃嫔外，老人就只有淑妃、萧充容和陈婕妤。娘娘不会以为，皇上登基七年，只有三个妃子吧。”
冷紫烟心下一紧：“那她们……”
惜花不等她问完，一口气说道：“她们自然是在皇宫里，只是那日子过得，还不如一个得脸的宫女。”
冷紫烟又问：“那她们为什么不向皇后请安呢？”
“皇后见她们不受宠，自然也就不需要她们请安了。可怜她们连这唯一可以和皇上见面，让皇上想起她们的机会也都失去了。”
冷紫烟点了点头，笑着说：“惜花，本宫明白了。不过，本宫现在有点饿，你可不可以为本宫取点点心来啊？”
惜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正要再说话，见月妍对自己使眼色，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着去了。
惜花走后，月妍低声对冷紫烟说：“娘娘，惜花说话虽然冒失，不过她的话说的没有错。娘娘要细细想想，为将来早做打算才好啊。”
冷紫烟想了下，问月妍：“现在那些不受宠的妃子们，都在哪？”
“她们都住在‘落木宫’里。”
“‘落木宫’”冷紫烟喃喃道，“‘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月妍顺着冷紫烟的话说：“娘娘既知这句话，想必也能想到那些人的凄凉之景了。”
冷紫烟点点头。
月妍看冷紫烟目中有凄萧之意，想是她有些感触，便问：“那么娘娘……”
冷紫烟忽又笑了：“本宫问你，那些人里，可有被皇上宠幸过的？”
月妍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得实事求是地说：“有。”
“那么，即使本宫今日去了杜贤妃那儿，即使今日受宠，谁也不能保证，本宫他日就不会住到‘落木宫’里。既然如此，本宫何必麻烦。”
“但是……”
月妍还要说什么，冷紫烟只摆了摆手，说：“本宫知道，这宫里宫人们的兴衰与她们服侍的主子有很大的关联。本宫今日给你们一个机会，如若你们觉得跟着本宫没有前途的话，你们可以离开本宫，自行去选择好的主子，本宫绝不阻拦。”
月妍慌得跪了下去。只能两步快跑，原来是去取点心的惜花，刚赶回来便听见了这句话，也慌忙地跪在那儿，哭着说：“奴婢知错了。娘娘不要赶奴婢走啊。”
冷紫烟心里温暖了一片，扶起她们说：“好了。不要哭了。本宫只是吓唬吓唬你们。以后不要说就是了。”
两人慌忙点头：“奴婢知道了。”
当晚秀荷侍寝。第二天一早，冷紫烟收拾得当后，和秀荷一起去了昭阳宫，向皇后例行请安。
宫中妃嫔聚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杜兰慧晋妃这件事。随着也向杜兰慧的姐姐淑妃道贺。冷紫烟看淑妃的脸色很是难看，就没像旁人那样打趣。
请安结束后，皇后忽然留下了冷紫烟。冷紫烟不明所以，又违令不得，只好留下。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皇后笑得亲和地对冷紫烟说：“妹妹可知，本宫今日为何留下妹妹。”
冷紫烟见她笑得亲切，然雍容之风不减，一时也猜不出什么，只得摇摇头。
皇后又笑着说：“妹妹是知道的，淑妃和贤妃是亲姐妹，本宫看着她们姐妹日日相聚，心里难免寂寥。”
冷紫烟不明白她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只好继续笑着看她，等着下文。
“姐姐是拿妹妹做贴心人，才提醒妹妹一句。这新入宫的妃嫔里，可是只剩妹妹一人没有被皇上宠幸了。尤其是杜贤妃风头正劲，入宫一月已然封妃。本宫服侍皇上十余年，这可是头一遭的事。妹妹若不想个对策，只怕绝美容颜就要似这春光老去而无人问津了。”
冷紫烟心下好笑。她不被皇上宠爱是她的事，怎么宫里人人都爱多管闲事。她倒也不是不明白，皇后这是看杜兰慧晋升为妃，赵静芷和刘曦邈又是杜兰慧的亲信，只有她不与她们走动，故而皇后想将她拉为自己的羽翼。但话又不好这么说，冷紫烟只得行礼跪谢道：“皇后娘娘提醒的对。只是臣妾愚笨，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年华老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她并未说要皇后替她拿个主意。她想，皇后在皇上身边侍候了十余年，从开始的王妃到太子妃，等皇上登基后，她稳坐皇后宝座。就算皇上宠爱淑妃、贤妃，也并未撼动她的位置，想来是有些手段，应该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皇后打量了她片刻，说：“人各有志，本宫勉强不得。只是少不得再多说一句。女子嫁后夫为天，妹妹既已入宫，一切当应以皇上为重心才是。即使没有服侍的机会，也该日日向菩萨祷告，祈祷皇上安康常健。皇上一切都好，我们才能一切都好。妹妹说是吗？”
“皇后娘娘教诲的是。”
“好好回去想想本宫的话。有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本宫。”
“臣妾一定尽心揣摩。臣妾告退。”
冷紫烟和秀荷刚出了昭阳宫，秀荷就埋怨冷紫烟回复皇后的话过于草率。冷紫烟笑笑不理。正欲前走，梓鸢已扬声叫住。
梓鸢对着冷紫烟行礼后，就说：“娘娘原谅奴婢冒昧。奴婢是看皇后娘娘是真心喜爱您、心疼您，才对您说的。”
冷紫烟笑着说：“梓鸢姑姑请说。”
梓鸢说：“娘娘，您今日回话稍显唐突。实在有些辜负皇后娘娘的心意。”
冷紫烟也知道她今天回答的略显唐突，可是她绝然是想不到，梓鸢居然会过来这样说自己。想了片刻，大概是皇后的授意。知道皇后依旧不愿轻易放弃自己这一颗棋子。不好再拂了她的意，只好说：“本宫也自知今日说话稍欠分寸，只怕皇后娘娘会怪罪。有心解释，又不好现在回去解释，只怕皇后娘娘动怒，反倒不好。梓鸢姑姑正好在，那就烦请姑姑等个机会在皇后娘娘面前替本宫解释下吧。”
听冷紫烟这样说，梓鸢脸上才笑着说：“皇后娘娘宽容仁慈，怎么会和娘娘计较这种小事。既然娘娘认为有解释的必要，奴婢回去就替娘娘解释一下吧。”
冷紫烟拔下了一个簪子放到梓鸢手里：“梓鸢姑姑受累。本宫难以感谢，这一个簪子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姑姑一定收下，好让本宫安心。”
梓鸢也不推辞，拿了道谢着，就往昭阳宫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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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人还传着，说赵婕妤和刘才人之所以被皇上宠幸，完全是因着杜昭仪的缘故。她们常常去拜访杜昭仪，和她亲如姐妹，所以杜昭仪就让皇上多去看看她们。皇上因为宠爱杜昭仪的关系，便偶尔也去看看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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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都只是传说。事实上，一个月后，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李公公，传遍后宫的旨意是，皇上晋杜昭仪为妃，贤妃。
后宫妃嫔的等级是，除皇后外，设正一品四夫人，分别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各一人；正二品九嫔，分别是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各一人；正三品婕妤九人；正四品美人九人；正五品才人九人；正六品宝林二十七人；正七品御女二十七人；正八品采女二十七人。
杜兰慧初入宫门就为昭仪，一个月便晋升妃位。封妃仪式就在十天后举行。
李公公到流华宫宣旨时，已快入夜。冷紫烟跪听完旨，起来，李公公又像冷紫烟行大礼。冷紫烟让惜花扶他起来，笑着说：“公公何须行此大礼。紫烟还没有谢公公这一个月来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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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又说：“以后娘娘要是还有想要的，尚宫局里没有，娘娘派个人告诉奴才一声，奴才一定竭尽所能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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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犹豫着，说：“娘娘，您不去向贤妃娘娘贺喜吗？”
冷紫烟诧异了一下，笑了笑说：“谢公公提醒。贤妃今日刚被册封，想来贺喜的人一定很多。本宫就不去凑热闹了。明日再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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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这么想，嘴上她只是道谢着说：“多谢公公。”转头对着月妍道，“月妍，上次淑妃娘娘赏来的一些首饰里，本宫瞧见有个翡翠镯子，成色挺好。你取来给李公公。”
月妍答应着去了，不消一刻就过来递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行礼道谢后，接过镯子。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告退离开。
待他走后，秀荷对冷紫烟说：“娘娘，虽然不知道李公公有什么目的，但是他说的有点道理啊，您不妨现在去杜贤妃那里看看吧。”
冷紫烟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怎么，本宫不受宠，连累了你们，这是在变相抱怨吗？”
秀荷慌忙跪地，略带委屈地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只是看着冷紫烟。
冷紫烟看见她委屈和慌乱的样子，伸手扶起她说：“秀荷，你是本宫的随侍丫鬟，别动不动就下跪。本宫知道你是为本宫好。不过，很多事情，你是知道的，所以本宫希望你也能明白本宫。”
她这么一说，秀荷忽然想到了柳逸南，于是忽然闭嘴，不再说话了。
月妍虽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见她们的表情，也就沉默着没说什么。
惜花却没注意这么多，只顺着秀荷的话说：“娘娘，无论您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也都觉得您今天应该去给杜贤妃恭贺。您现在初入宫门，虽说一时半刻不被皇上宠幸也不很要紧，但若长此以往下去，您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您想去见皇上，也没这机会了。”
冷紫烟转过来看惜花，问：“为什么？”
“像这种事情，奴婢见多了。您现在去给皇后请安，除了杜贤妃、赵婕妤、刘才人和您这些初入宫门的妃嫔外，老人就只有淑妃、萧充容和陈婕妤。娘娘不会以为，皇上登基七年，只有三个妃子吧。”
冷紫烟心下一紧：“那她们……”
惜花不等她问完，一口气说道：“她们自然是在皇宫里，只是那日子过得，还不如一个得脸的宫女。”
冷紫烟又问：“那她们为什么不向皇后请安呢？”
“皇后见她们不受宠，自然也就不需要她们请安了。可怜她们连这唯一可以和皇上见面，让皇上想起她们的机会也都失去了。”
冷紫烟点了点头，笑着说：“惜花，本宫明白了。不过，本宫现在有点饿，你可不可以为本宫取点点心来啊？”
惜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正要再说话，见月妍对自己使眼色，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着去了。
惜花走后，月妍低声对冷紫烟说：“娘娘，惜花说话虽然冒失，不过她的话说的没有错。娘娘要细细想想，为将来早做打算才好啊。”
冷紫烟想了下，问月妍：“现在那些不受宠的妃子们，都在哪？”
“她们都住在‘落木宫’里。”
“‘落木宫’”冷紫烟喃喃道，“‘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月妍顺着冷紫烟的话说：“娘娘既知这句话，想必也能想到那些人的凄凉之景了。”
冷紫烟点点头。
月妍看冷紫烟目中有凄萧之意，想是她有些感触，便问：“那么娘娘……”
冷紫烟忽又笑了：“本宫问你，那些人里，可有被皇上宠幸过的？”
月妍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得实事求是地说：“有。”
“那么，即使本宫今日去了杜贤妃那儿，即使今日受宠，谁也不能保证，本宫他日就不会住到‘落木宫’里。既然如此，本宫何必麻烦。”
“但是……”
月妍还要说什么，冷紫烟只摆了摆手，说：“本宫知道，这宫里宫人们的兴衰与她们服侍的主子有很大的关联。本宫今日给你们一个机会，如若你们觉得跟着本宫没有前途的话，你们可以离开本宫，自行去选择好的主子，本宫绝不阻拦。”
月妍慌得跪了下去。只能两步快跑，原来是去取点心的惜花，刚赶回来便听见了这句话，也慌忙地跪在那儿，哭着说：“奴婢知错了。娘娘不要赶奴婢走啊。”
冷紫烟心里温暖了一片，扶起她们说：“好了。不要哭了。本宫只是吓唬吓唬你们。以后不要说就是了。”
两人慌忙点头：“奴婢知道了。”
当晚秀荷侍寝。第二天一早，冷紫烟收拾得当后，和秀荷一起去了昭阳宫，向皇后例行请安。
宫中妃嫔聚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杜兰慧晋妃这件事。随着也向杜兰慧的姐姐淑妃道贺。冷紫烟看淑妃的脸色很是难看，就没像旁人那样打趣。
请安结束后，皇后忽然留下了冷紫烟。冷紫烟不明所以，又违令不得，只好留下。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皇后笑得亲和地对冷紫烟说：“妹妹可知，本宫今日为何留下妹妹。”
冷紫烟见她笑得亲切，然雍容之风不减，一时也猜不出什么，只得摇摇头。
皇后又笑着说：“妹妹是知道的，淑妃和贤妃是亲姐妹，本宫看着她们姐妹日日相聚，心里难免寂寥。”
冷紫烟不明白她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只好继续笑着看她，等着下文。
“姐姐是拿妹妹做贴心人，才提醒妹妹一句。这新入宫的妃嫔里，可是只剩妹妹一人没有被皇上宠幸了。尤其是杜贤妃风头正劲，入宫一月已然封妃。本宫服侍皇上十余年，这可是头一遭的事。妹妹若不想个对策，只怕绝美容颜就要似这春光老去而无人问津了。”
冷紫烟心下好笑。她不被皇上宠爱是她的事，怎么宫里人人都爱多管闲事。她倒也不是不明白，皇后这是看杜兰慧晋升为妃，赵静芷和刘曦邈又是杜兰慧的亲信，只有她不与她们走动，故而皇后想将她拉为自己的羽翼。但话又不好这么说，冷紫烟只得行礼跪谢道：“皇后娘娘提醒的对。只是臣妾愚笨，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年华老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她并未说要皇后替她拿个主意。她想，皇后在皇上身边侍候了十余年，从开始的王妃到太子妃，等皇上登基后，她稳坐皇后宝座。就算皇上宠爱淑妃、贤妃，也并未撼动她的位置，想来是有些手段，应该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皇后打量了她片刻，说：“人各有志，本宫勉强不得。只是少不得再多说一句。女子嫁后夫为天，妹妹既已入宫，一切当应以皇上为重心才是。即使没有服侍的机会，也该日日向菩萨祷告，祈祷皇上安康常健。皇上一切都好，我们才能一切都好。妹妹说是吗？”
“皇后娘娘教诲的是。”
“好好回去想想本宫的话。有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本宫。”
“臣妾一定尽心揣摩。臣妾告退。”
冷紫烟和秀荷刚出了昭阳宫，秀荷就埋怨冷紫烟回复皇后的话过于草率。冷紫烟笑笑不理。正欲前走，梓鸢已扬声叫住。
梓鸢对着冷紫烟行礼后，就说：“娘娘原谅奴婢冒昧。奴婢是看皇后娘娘是真心喜爱您、心疼您，才对您说的。”
冷紫烟笑着说：“梓鸢姑姑请说。”
梓鸢说：“娘娘，您今日回话稍显唐突。实在有些辜负皇后娘娘的心意。”
冷紫烟也知道她今天回答的略显唐突，可是她绝然是想不到，梓鸢居然会过来这样说自己。想了片刻，大概是皇后的授意。知道皇后依旧不愿轻易放弃自己这一颗棋子。不好再拂了她的意，只好说：“本宫也自知今日说话稍欠分寸，只怕皇后娘娘会怪罪。有心解释，又不好现在回去解释，只怕皇后娘娘动怒，反倒不好。梓鸢姑姑正好在，那就烦请姑姑等个机会在皇后娘娘面前替本宫解释下吧。”
听冷紫烟这样说，梓鸢脸上才笑着说：“皇后娘娘宽容仁慈，怎么会和娘娘计较这种小事。既然娘娘认为有解释的必要，奴婢回去就替娘娘解释一下吧。”
冷紫烟拔下了一个簪子放到梓鸢手里：“梓鸢姑姑受累。本宫难以感谢，这一个簪子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姑姑一定收下，好让本宫安心。”
梓鸢也不推辞，拿了道谢着，就往昭阳宫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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