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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晓昔时因

    乔峰尽述四长老功绩,甘愿自己流血为其赎罪,令四长老感激不已,丐帮众人尽皆佩服。

    慕容复缓步走近乔峰身前,含笑道:“乔帮主大义,在下深感佩服。”无视那神情颇为尴尬的四长老,目光看向乔峰胸口上插着的四把寒光闪闪的尖刀,淡淡地说道:“不过,乔帮主这伤还是先要止血的好。”

    只见慕容复缓缓抬起右手,袍袖一扬,卷起的袍袖如同一道炫紫色的漩涡,立时便将那四把法刀吸入手中,此招似是“斗转星移”,却又非是“斗转星移”,反倒有些类似于笑傲江湖中那任我行所使的“吸星大法”正是慕容复将家传绝技“斗转星移”完善之后的效果,慕容复依旧称之为“斗转星移”,然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全场众人皆是被慕容复显露出的这一手玄妙功法镇住了,暗道这姑苏慕容复果然名不虚传,武功深不可测。

    慕容复看向那如喷泉般涌出鲜血的伤口,双眉微蹙,轻声唤道:“阿碧!”

    阿碧闻得公子召唤,轻移莲步,行至慕容复身前,微微垂首,恭敬道:“公子,阿碧在。”

    慕容复道:“为乔帮主止血。”

    阿碧轻声道“是”,走近乔峰身前,便即刻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打开盒盖,伸指沾些淡绿色药膏,轻轻地抹在乔峰肩头。药膏一涂上,创口中的喷涌流出的鲜血立时便止。取盒、开盖、沾药、敷伤、止血,几个动作干净利落,快得异常,真如变魔术一般,而且那药膏止血的神效,更是不可思议,药到血停,绝不迟延。

    乔峰见慕容复丝毫不避讳于自己,更替自己拔刀治伤,心中已是颇为感激,更兼那本是剧痛难忍的肩头竟由痛变痒,片刻便疼痛大减,心道这金疮药的灵效,不但从未经历,抑且闻所未闻,可见是世间罕有的神药,而慕容复却是毫不犹豫地令其婢女为自己使用。顿生好感,心中更是坚信,这慕容公子定是一位大英雄、大好汉,马副帮主之死定有内情,必不是慕容公子所为。

    想到此处,乔峰不禁看向慕容复,笑道:“多谢慕容公子。”

    慕容复闻言轻笑,道:“此事是你丐帮的家务事,我本不该参与,但马大元之死,江湖上都云乃是我姑苏慕容复所为,如今丐帮谋逆之乱又是祸起马副帮主之死,在下更是责不旁贷,便厚颜在此,论个究竟!”

    乔峰道:“自然,我亦相信慕容公子本是无辜,定要还慕容公子一个清白……”话未说完,忽然马蹄声响,北方一有马匹急奔而来,跟着传来一两声口哨。群丐中有人发哨相应,那乘马越奔越快,渐渐驰近。

    吴长风喃喃的道:“有什么紧急变故?”

    片刻之间,北方那乘马已奔到了林外,一人纵马入林,翻身下鞍。那人宽袍大袖,衣饰甚是华丽,他极迅速的除去外衣,露出里面鸠衣百结的丐帮装束。那人走到大信分舵舵主跟前,恭恭敬敬的呈上一个小小包裹,说道:“紧急军情……”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喘气不已,突然之间,他乘来的那匹马一声悲嘶,滚倒在地,竟是脱力而死。那信使身子摇晃,猛地扑倒。显而易见,这一人一马长途奔驰,都已精疲力竭。

    大信舵舵主认得这信使是本舵派往西夏刺探消息的弟子之一。他见这人如此奋不顾身,所传的讯息自然极为重要,且必异常紧急,当下竟不开拆,捧着那小包呈给乔峰,说道:“西夏紧急军情,信使是跟随易大彪兄弟前赴西夏的。”

    乔峰接过包裹,打了开来,见里面裹着一枚蜡丸。他捏碎蜡丸,取出一个纸团,正要展开来看,忽听得马蹄声紧,又一乘马已奔入林来。马头刚在林中出现,马背上的乘客已飞身而下,喝道:“乔峰,蜡丸传书,这是军情大事,你不能看。”

    众人都是一惊,看那人时,只见他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鸠衣,是个年纪极高的老丐。传功、执法两长老一齐站起身来,说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见到这徐长老出现,慕容复立即意识到这杏子林的剧情又到达了一个转折点,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将会最终导致乔峰离帮而去,并走上那悲催无比的寻找带头大哥的复仇之路。

    就在慕容复暗中思忖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故时,马蹄声又作,又有两骑马奔向杏林而来。这次马上乘客却是一个老翁,一个老妪,男的身材矮小,而女的甚是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前往相迎,说道:“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乔峰有失远迎,望请恕罪!”徐长老和传功、执法等六长老跟着乔峰一齐上前施礼。

    不久,又听得蹄声得得,一头驴子闯进林来,驴上一人倒转而骑,背向驴头,脸朝驴尾。

    谭婆一见来人登时笑逐颜开,叫道:“师哥,你又在玩什么古怪花样啦?我打你的屁股!”

    众人瞧那驴背上之人时,只见他缩成一团,似乎是个七八岁的孩童模样。谭婆伸手一掌往他屁股上拍去,那人一骨碌翻身下地,突然间伸手撑足,变得又高又大。那倒骑驴子之人说是年纪很老,似乎倒也不老,说他年纪轻,却又全然不轻,相貌说丑不丑,说俊不俊。他双目凝视谭婆,神色间关切无限,柔声问道:“小娟,近来过得快活么?”

    那谭婆牛高马大,白发如银,满脸皱纹,居然名字叫做“小娟”,娇娇滴滴,跟她形貌全不相称,众人听了都觉好笑。

    来人正是赵钱孙。

    不多时,又有数匹马驰来。那数乘马来到杏子林中,前面是五个青年,一色的浓眉大眼,容貌甚为相似,显然是一母同胞的五兄弟。

    吴长风大声道:“泰山五雄到了,好极,好极!什么好风把你们哥儿五个一齐都吹了来啊?”

    泰山五雄中的老三叫做单叔山,和吴长风甚为熟稔,抢着说道:“吴四叔你好,我爹爹也来啦。”

    跟着一骑马驰进林中,泰山五雄一齐上前拉住马头,马背上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飘身而下,向乔峰拱手道:“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来人正是铁面判官单正。

    那赵钱孙忽然怪声说道:“好哇!铁面判官也来了来,正好我‘铁屁股判官’也在,当真是有趣。”

    众人听到“铁屁股判官”这五个字的古怪绰号,无不哈哈大笑。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虽觉笑之不雅,却也不禁嫣然。泰山五雄听这人如此说,自知他是有心戏侮自己父亲,登时勃然变色,只是单家家教极严,单正既未发话,做儿子的谁也不敢出声。

    单正涵养甚好,一时又捉摸不定这怪人的来历,装作并未听见,朗声道:“请马夫人出来叙话。”

    树林后转出一顶小轿,两名健汉抬着,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揭开了轿帷。轿中缓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缟素少妇。那少妇低下了头,向乔峰盈盈拜了下去,说道:“未亡人马门温氏,参见帮主。”

    乔峰还了一礼,说道:“嫂嫂,有礼!”

    马夫人道:“先夫不幸亡故,多承帮主及众位伯伯叔叔照料丧事,未亡人衷心铭感。”她话声极是清脆,听来年纪甚轻,只是她始终眼望地下,见不到她的容貌。

    慕容复抬眸看向那将众人于鼓掌之中、堪称蛇蝎心肠的典范的马夫人,只见她一袭重孝白衣,微垂臻首,立在众多大汉中间,柔柔弱弱,端的是楚楚可怜。不禁心道:“这心思恶毒的女人竟是长了一朵小白花样儿,这造物者当真是神奇。”

    只听她缓缓低声说道:“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更悲先夫并未遗下一男半女,接续马氏香烟……”她虽说得甚低,但语音清脆,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入众人耳里,甚是动听。她说到这里,话中略带鸣咽,微微啜泣。杏林中无数英豪,心中均是心酸。

    她接着又道:“小女子殓葬先夫之后,检点遗物,在他收藏拳经之处,见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遗书。封皮上写道:‘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马夫人说到这里,杏林中一片肃静,当真是一针落地也能听见。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见先夫写得郑重,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便要去求见帮主,呈上遗书,幸好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亏得如此,这才没能见到此信。”众人听她语气有异,既说“幸好”,又说“亏得”,都不自禁向乔峰瞧去。

    乔峰从今晚的种种□之中,早觉察到有一个重大之极的图谋在对付自己,虽则全冠清和四长老的叛帮逆举已然敉平,但显然此事并未了结,此时听马夫人说到这里,反感轻松,神色泰然,心道:“你们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好了。乔某生平不作半点亏心事,不管有何倾害诬陷,乔某何惧?”

    而慕容复此刻看向乔峰的眼神中却是充满同情,不禁暗道:“即使不做亏心事,也是会有鬼叫门的,谁叫这个世道本就是小鬼猖獗呢。所以,乔大帮主还是太天真了,或者说是太理想化了。

    这时,只听马夫人接着道:“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生怕耽误时机,当即赴郑州求见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作主。以后的事情,还请徐长老告知各位。”

    徐长老咳嗽几声,说道:“此事说来恩恩怨怨,老朽当真好生为难。”这两句话声音嘶哑,颇有苍凉之意。他慢慢从身上解下一个麻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只油布招文袋,再从招文袋中抽出一封信来,说道:“这封便是马大元的遗书。大元的曾祖、祖父、父亲,数代都是丐帮中人,不是长老,便是八袋弟子。我眼见大元自幼长大,他的笔迹我是认得很清楚的。这封信上的字,确是大元所写。马夫人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无人动过。我也担心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来看了。拆信之时,太行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证。”

    单正道:“不错,其时在下正在郑州徐老府上作客,亲眼见到他拆阅这封书信。”

    徐长老掀开信封封皮,抽了一张纸笺出来,说道:“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并不是大元所写,微感惊奇,见上款写的是‘剑髯吾兄’四字,更是奇怪。众位都知道,‘剑髯’两字,是本帮前任汪帮主的别号,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会如此称呼,而汪帮主逝世已久,怎么有人写信与他?我不看笺上所写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更是诧异。当时我不禁‘咦’的一声,说道:‘原来是他!’单兄好奇心起,探过头来一看,也奇道:‘咦!原来是他!’”

    单正点了点头,示意当时自己确有此语。

    徐长老低沉着嗓子说道:“众位兄弟,到底写这封信的人是谁,我此刻不便言明。徐某在丐帮七十余年,近三十年来退隐山林,不再闯荡江湖,与人无争,不结怨仇。我在世上已为日无多,既无子孙,又无徒弟,自问绝无半分私心。我说几句话,众位信是不信?”

    群丐都道:“徐长老的话,有谁不信?”

    徐长老向乔峰道:“帮主意下若何?”

    乔峰道:“乔某对徐长老素来敬重,前辈深知。”

    慕容复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心道:“乔峰乔大帮主你这可真是上赶着倒霉了,这徐长老看似道貌盎然,却也不是个好东西,信他,信他早超生吧。”

    徐长老道:“我看了此信之后,思索良久,心下疑惑难明,唯恐有甚差错,当即将此信交于单兄过目。单兄和写信之人向来交好,认得他的笔迹。此事关涉太大,我要单兄验明此信的真伪。当即和徐长老、马夫人一同赶到舍下,捡出旧信对比,字迹固然相同,连信笺信封也是一般,那自是真迹无疑。”

    徐长老道:“老朽多活了几年,做事力求仔细,何况此事牵涉本帮兴衰气运,有关一位英雄豪杰的声名性命,如何可以冒昧从事?”

    众人听他这么说,不自禁的都瞧向乔峰,知道他所说的那一位“英雄豪杰”,自是指乔峰而言。只是谁也不敢和他目光相触,一见他转头过来,立即垂下眼光。

    徐长老又道:“老朽得知太行山谭氏伉俪和写信之人颇有渊源,于是去冲霄洞向谭氏伉俪请教。谭公、谭婆将这中间的一切原委曲折,一一向在下说明,唉,在下实是不忍明言,可怜可惜,可悲可叹!”

    这时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徐长老邀请谭氏伉俪和单正来到丐帮,乃是前来作证。

    徐长老又道:“谭婆说道,她有一位师兄,于此事乃是身经目击,如请他亲口述说,最是明白不过,她这位师兄,便是赵钱孙先生了。这位先生的脾气和别人略有不同,等闲请他不到。总算谭婆的面子极大,片笺飞去,这位先生便应召而到……”

    正在此时,忽听得杏林彼处,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当年旧事,为何偏要重提……”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杏子树后转出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

    徐长老叫道:“天台山智光大师到了,三十余年不见,大师仍然这等清健。”

    智光和尚的名头在武林中并不响亮,丐帮中后一辈的人物都不知他的来历。但乔峰等人却均肃立起敬,知他当年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实非浅鲜。各人纷纷走近施礼。

    徐长老道:“智光大师德泽广被,无人不敬。但近十余年来早已不问江湖上事务。今日佛驾光降,实是丐帮之福。在下感激不尽。”

    智光道:“丐帮徐长老和太行山单判官联名折柬相召,老衲怎敢不来?天台山与无锡相距不远,两位信中又道,此事有关天下苍生气运,自当奉召。”

    乔峰心道:“原来你也是徐长老和单正邀来的。”又想:“素闻智光大师德高望重,决不会参与陷害我的阴谋,有他老人家到来,实是好事。”

    赵钱孙忽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大战,智光和尚也是有份的,你来说罢。”

    智光闻言叹道:“杀孽太重,杀孽太重!此事言之有愧。众位施主,乱石谷大战已是三十年前之事,何以今日重提?”

    徐长老道:“只因此刻本帮起了重大变故,有一封涉及此事的书信。”说着便将那信递了过去。

    智光将信看了一遍,从头又看一遍,摇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旧事重提?依老衲之见,将此信毁去,泯灭痕迹,也就是了。”

    徐长老道:“本帮副帮主惨死,若不追究,马副帮主固然沉冤不雪,敝帮更有土崩瓦解之危。”

    智光大师点头道:“那也说得是,那也说得是。”他抬起头来,但见一钩眉月斜挂天际,冷冷的清光泻在杏树梢头。

    赵钱孙道:“咱么那是为国为民,不能说是做错了事。”

    智光摇头道:“错便错了,又何必自欺欺人?”转身向着众人,说道:“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讯息,说契丹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

    众人轻声惊噫,均想:“契丹武士的野心当真不小。”少林寺武功绝技乃中土武术的瑰宝,契丹国和大宋累年相战,如将少林寺的武功秘笈抢夺了去,一加传播,军中人人习练,战场之上,大宋官兵如何再是敌手?

    智光续道:“这件事当真非同小可,要是契丹此举成功,大宋便有亡国之祸……”

    智光独身立在凄冷的晚风中,抬头看向那清清冷冷的月光,将那三十年前的雁门关外一役缓缓道来,脸上的表情甚是奇异,似乎又兴奋,又恐惧,又是惨不忍睹,最终则是一片慈悲和怜悯,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

    乔峰听到这里,心中已猜到了□分,颤声问道:“智光大师,那……那少室山下的农人,他,他,他姓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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