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百四十二章 生后（1）
生后
婶娘在世时已经被夺了诰命之位，连府上也只称呼她一声衍夫人——这是从了儿子的叫法——家人从叫法上把他的丈夫给生生抹去。纵使她曾经是顾氏的嫡出小姐，却嫁了庶子，一边是祖母积威，一边是嫁了嫡子的妹妹，怎会有人来凑王氏的尴尬？而如今顾氏家主已殁，正自顾不暇，还有谁会记得这位乱臣的遗孀？
王氏不治丧，只她生前的院落挂上了白幡，换上了冥灯。因为几乎是没有人前来拜祭，所以院中的下人也不多，统共五六人，灵前也就两个丫鬟看相烧纸。呜呜咽咽的，像夏末无力将死蝉。
冷冷清清，恰似这一场深秋的雨。
他并不让我们见君臣之礼，亲自在案上捻起三根清香，细长的手指持住在尾端，慢慢点燃，火灭了之后施施然退后。端正地秉着香，俯下身去，如此三次。
“子尚，委屈你了。”
他来到我们身边，如是说。
只是我却觉得巧极了。今日，衍哥哥对我说委屈，他又对衍哥哥说委屈，可到底是谁身受了委屈？谁来承这委屈之名才不算是当虚名？
“殿下，臣惶恐。”
“不必称呼我殿下。”他环顾了一眼，眼角似乎抛向了衍哥哥身后，轻声道，“你是我的表兄弟。”
于国，衍哥哥只是一介四品荣职武官，太子舍人的职位也只有五品而已，又凭什么要让一国储君前来拜祭？更别说是这样的身世，这样的……祸事……
只是于私，他们仍是表亲，婶娘是他的舅母。这便是他省了君臣之礼的缘故。
他行事，历来是妥帖。
只是衍哥哥还是如此说着：“殿下今日前来拜祭家母，臣……不胜感激。”
他的眸子闪了闪，知道是无法再扭，叹息一声：“可是子尚，我只两位舅母啊。”
他此言一出，之后便是几番对视，几多无言。
素白的衫子，素面的人，甚至连一头青丝也不曾梳成发髻，拢在脑后，鬓上只有一朵白花。今日她支撑了一把素青色的伞，一人施施而来。
“我回建康前夜父亲和我说，若是王氏没有准备姑母的地方，她总归还姓顾。”
莼葭……
“可她毕竟余姚大长公主的儿媳，录尚书事镇国公的弟妇。”
“嗤”的一声，她在灵前笑起来，淡淡的眉目，竟也有些她姑母的味道。我们三人都没有因为她在灵前不敬皱眉，只是她的声音打在我们心里，荡出层层的密纹。
“你且看看我今日撑的伞。”
“你自贬为庶民，可是我母亲还是如此身份啊，阿莼。”
“不，我并没有自贬什么身份，我还是沔阳郡主，这名号也不是我自己能随心所欲做得了主的。”她拍拍手上湿漉漉的纸绢，微微撑开些，露出伞的碧里来，“只是想像普通庶民之家那样，来给我的姑母安置她生后容身之处。”
“她的兄长过世，并不代表顾氏就没有记着她的人。”
青伞碧里，这是庶人才用的伞1。
那人的儿子闭了闭眼，可是睁开之后还是苦笑，嘴角像是有化不开的苦。
“阿莼，莫要忘了他的夫君姓王，她的儿子也是啊。”
1古代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用伞，就是到庶民能用伞时，对颜色之类的也有相应的要求。此处参考的是隋书，《隋书&#8226；礼仪五》记载：“王、庶姓王、仪同三司已上、亲公主，雉尾扇、紫伞；皇宗及三品已上官，青伞朱里。其青伞碧里，达于士人，不禁。”由此可见皇室也用青伞，其不同是伞内里的颜色为红色，百姓用的青伞是外面青色内里碧色。
这个，是我的错啊，昨天说十更的，但是才更到第六章时，同学家悲剧的没电了……今天不上哈，我错了
婶娘在世时已经被夺了诰命之位，连府上也只称呼她一声衍夫人——这是从了儿子的叫法——家人从叫法上把他的丈夫给生生抹去。纵使她曾经是顾氏的嫡出小姐，却嫁了庶子，一边是祖母积威，一边是嫁了嫡子的妹妹，怎会有人来凑王氏的尴尬？而如今顾氏家主已殁，正自顾不暇，还有谁会记得这位乱臣的遗孀？
王氏不治丧，只她生前的院落挂上了白幡，换上了冥灯。因为几乎是没有人前来拜祭，所以院中的下人也不多，统共五六人，灵前也就两个丫鬟看相烧纸。呜呜咽咽的，像夏末无力将死蝉。
冷冷清清，恰似这一场深秋的雨。
他并不让我们见君臣之礼，亲自在案上捻起三根清香，细长的手指持住在尾端，慢慢点燃，火灭了之后施施然退后。端正地秉着香，俯下身去，如此三次。
“子尚，委屈你了。”
他来到我们身边，如是说。
只是我却觉得巧极了。今日，衍哥哥对我说委屈，他又对衍哥哥说委屈，可到底是谁身受了委屈？谁来承这委屈之名才不算是当虚名？
“殿下，臣惶恐。”
“不必称呼我殿下。”他环顾了一眼，眼角似乎抛向了衍哥哥身后，轻声道，“你是我的表兄弟。”
于国，衍哥哥只是一介四品荣职武官，太子舍人的职位也只有五品而已，又凭什么要让一国储君前来拜祭？更别说是这样的身世，这样的……祸事……
只是于私，他们仍是表亲，婶娘是他的舅母。这便是他省了君臣之礼的缘故。
他行事，历来是妥帖。
只是衍哥哥还是如此说着：“殿下今日前来拜祭家母，臣……不胜感激。”
他的眸子闪了闪，知道是无法再扭，叹息一声：“可是子尚，我只两位舅母啊。”
他此言一出，之后便是几番对视，几多无言。
素白的衫子，素面的人，甚至连一头青丝也不曾梳成发髻，拢在脑后，鬓上只有一朵白花。今日她支撑了一把素青色的伞，一人施施而来。
“我回建康前夜父亲和我说，若是王氏没有准备姑母的地方，她总归还姓顾。”
莼葭……
“可她毕竟余姚大长公主的儿媳，录尚书事镇国公的弟妇。”
“嗤”的一声，她在灵前笑起来，淡淡的眉目，竟也有些她姑母的味道。我们三人都没有因为她在灵前不敬皱眉，只是她的声音打在我们心里，荡出层层的密纹。
“你且看看我今日撑的伞。”
“你自贬为庶民，可是我母亲还是如此身份啊，阿莼。”
“不，我并没有自贬什么身份，我还是沔阳郡主，这名号也不是我自己能随心所欲做得了主的。”她拍拍手上湿漉漉的纸绢，微微撑开些，露出伞的碧里来，“只是想像普通庶民之家那样，来给我的姑母安置她生后容身之处。”
“她的兄长过世，并不代表顾氏就没有记着她的人。”
青伞碧里，这是庶人才用的伞1。
那人的儿子闭了闭眼，可是睁开之后还是苦笑，嘴角像是有化不开的苦。
“阿莼，莫要忘了他的夫君姓王，她的儿子也是啊。”
1古代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用伞，就是到庶民能用伞时，对颜色之类的也有相应的要求。此处参考的是隋书，《隋书&#8226；礼仪五》记载：“王、庶姓王、仪同三司已上、亲公主，雉尾扇、紫伞；皇宗及三品已上官，青伞朱里。其青伞碧里，达于士人，不禁。”由此可见皇室也用青伞，其不同是伞内里的颜色为红色，百姓用的青伞是外面青色内里碧色。
这个，是我的错啊，昨天说十更的，但是才更到第六章时，同学家悲剧的没电了……今天不上哈，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