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红楼]薛家弟控

正文 8大戏开锣【安内篇】

    “大爷……”吉祥犹豫地开口。

    “有事情说,你要是再吞吞吐吐的,仔细爷给你松松皮!”薛螭语气很不好。任谁一路上被叫个二三十次却总没事儿都会不耐烦的。

    被薛螭呵了一声,吉祥脸色唰的惨白一片,眼神儿连瞟都不敢往薛螭身上瞟。但他终于还是哆哆嗦嗦的把心里憋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爷,那,那三个人,要是被,被发现了怎么办?杀人可是要砍头的……”

    吉祥是越说心里越怕,哭丧着脸,好像前面就是刑场,而他马上就要被拉去砍头一样。

    听完吉祥的话,薛螭心头的烦躁突然就没了。他回过神来,他忘记现在他是身在中原,忘记他身边跟着的也不是出生入死浴血而战的袍泽了。无论吉祥这几年跟在大掌柜下面学了些什么,与战场终究还是不一样。杀人这样的事情,在吉祥的眼中还与偿命等同。

    不知为何,薛螭突然觉得全身有点发凉,一阵落寞。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他甩开心头那点儿异样情绪,笑骂道,“被发现?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才会被发现?”说到这儿,薛螭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运气实在是好。他居然从那黑衣人身上找到了化尸散!

    猩红的粉末飘洒在三具被堆叠在一起的尸体上,遇血即沸,弹指的功夫,三个精壮的身体就只剩下一点儿破碎的衣角。一点儿衣角还不好处理?薛螭找吉祥要来了火折子,把最后的痕迹也烧成了飞灰。薛大少还真就不信都成灰了还有人能发现什么!

    吉祥可怜巴巴地看看薛螭,欲言又止。嘴巴张合半天,还是颓然闭上,专心骑马。主子都不急,他急了又能起什么作用?

    薛螭见吉祥闭嘴,笑笑不再理会。总能想明白的,想他初至战场的时候不也一样?

    一行三人骑着马径直进城回了薛府。

    回府后,薛螭吩咐吉祥妥善安排蓝衫青年住下,又让人去叫大夫。等忙完了这边,时候也差不多了。

    薛螭让吉祥留下照看蓝衫青年,自己转身离开回去换了身衣裳。

    等之前被通知到的掌柜们来的时候,就看见烛光摇曳的偌大中厅,薛螭坐在主位,表情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薛螭一身暗绣麒麟踏云的黑丝棉衣,同色的裤子和短靴。头发束在头顶,宝蓝色的发带上缀着好些细碎宝石,领子上是大圈的毛领,把薛螭一张脸藏了大半。

    薛螭一言不发,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不时张嘴接过如意递到嘴边的小零嘴儿,双手拢在放了暖炉的手笼子里,听见外面的人报哪个掌柜的又来了,又听见这些进来的掌柜自报姓名,他却连个眼神都不舍得施与。仍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也不叫人坐下。

    一开始下面站的一溜儿掌柜的还站成了几团,不算小声的说些不冷不热的话。可等到站了有小半个时辰,薛螭依然一声不吭,只是舍得抬眼了。茶色的眸子里看不到丝毫波动,就像下面站着的是群正在表演无趣故事的戏子一样。

    掌柜的们说话声逐渐低下去,最后竟全都一个个悄悄挪动步子在薛螭下面站成了两排,低头束手,噤若寒蝉。冷风从没有关的门口呼啸而入,甚至能听见烛火的轻微噼啪声!

    “各位,坐。”薛螭的手从暖烘烘的手笼子里伸出来,做了个请的动作,又收了回去。

    厅里两旁早已经安放好了凳子,只是薛螭一直没有说话,这些掌柜的便不敢擅自去坐。现下听得薛螭发话,众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以为眼前这位大少给的下马威已经完了。

    薛螭把下面一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也不戳破他们的心思。他把双手都拿出来,把手笼子递给旁边已经伸手来接的如意,又接过一张纸。

    “我今天让人把金陵薛家十七家铺子的管事儿的全都请了过来,估摸着时间,最远的,最慢的,即便是爬也该爬过来了。我新才回来,除了几个老人儿,其他我一概是不认识的。”薛螭目光扫视一圈,“可有觉着我这般不熟悉你们又不提前做功课不妥当不合适的?”

    薛螭眸中一片冰寒,看不透,看不穿。与他对视的掌柜都别扭的挪开眼神,他这声问话也没得到一个回答。

    “既然没人说我这样做不好,那我就继续说了。”薛螭把手上的纸页翻转过来,正对着下面一众人,“这上面是十七个铺子管事的名字,我一一的叫,是你的名字就应一声儿,让我知道知道究竟是哪几家铺子的没来!秦贵!”

    薛螭声音越到后面越发冰寒,被叫道名字的掌柜一个腿软,竟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摔到地上去了。就算是摔了,就算是旁边儿响起了笑声,他也没在意,就这么爬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先回答薛螭的点名,“小的在这里,在这里。”

    “赵巧。”薛螭没理会其他人的笑,自顾自点着。

    “在,小的在。”

    薛螭一直冰寒的声音让下面的笑声全都卡在了喉咙里,没一个敢放肆笑出声儿来的。此刻,也没了想笑的心情。

    他们一开始听平安传话,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薛螭在外流传的名声,打心眼里没把这个未来主子放到心上。谁知道这未来主子能当多久?就算来,还是看的薛荣的面子。

    薛荣积威已久,即便已经传出了他没多少日子的消息,下面的人依旧不敢有大动作。除非是已经找到靠山,不然怎么也生不出反抗薛荣这条阴狠的毒蛇的心来。但薛荣身子不行了,也给了下面的人抬头的勇气。抱着给薛螭一个下马威这个念头来的管事,不在少数。

    只是当他们走进来,看见薛螭的时候,差点就把薛螭认成了薛荣!再细看,又发现不一样。

    薛荣只消坐在那里,就可以让站在他跟前的人忍不住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通通交代出来。时时刻刻都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在他面前根本就谈不上秘密!

    而薛螭坐在那里,只要他不想,就真的和普通公子哥儿,和一般纨绔没什么两样。但他的气势散发出来,却会给人山岳一样的沉重压迫感!如同沉睡的猛虎苏醒!倒是可以在他面前说谎,只要能承受住猛虎之怒!

    冷汗湿背的一众掌柜偷偷交换眼神,愕然从他人眼中发现了与自己一样的想法!

    薛螭点完纸上的名字,有三个铺子的管事没到。他把纸放到一边,笑着叫进来候在一边的观雨:“观雨,城东的绸缎铺子和酒楼,城北的胭脂铺子,明儿个一早去通知这三位管事儿的不用去了。我薛家不养吃了粮还帮外人叫的狗。”

    观雨是伺候薛荣的,下面的人都知道。见薛螭说罢观雨点头应下,他们心中便明白薛螭不是虚张声势的拿乔示威,不由心中一阵庆幸自己来了。

    “今儿个叫来的诸位,都是薛家重要的人物,没诸位的努力,也没有薛家的金山银海。我也不和你们打哑谜猜故事,今儿叫了你们过来,主要是想看看为我薛家做事的都是些什么能干人。当然,还有就是打听到有人的心不怎么安定,有人的手有些痒,这才把各位都叫过来。”薛螭整了整毛领,坐直身子沉声道,“现下薛家做主的还不是我,我也就不查。只是知会各位一声,什么时候我当了家,什么时候便要透透彻彻的查清楚。功赏过罚,这是我薛螭的规矩。”

    冷风入屋,屋内一片沉静,连呼吸声都莫名大声起来。

    “至于这些天外面传我的那些个话,见着我了,心中该有底儿了吧?”等了片刻不见一个人说话,薛螭又说道,“至于人家怎么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你们听着就是。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各位回家歇息的时间,若还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自可以留下来,若是没有,便回家去吧。”

    薛螭此话一出,下面的管事终于松了口气,连忙上前给薛螭见礼告辞,鱼贯而出。出门之前还能勉强控制脚步,等出了门槛,都步履匆匆的溜了。从薛螭开口说话到让他们离开,也就小半个时辰的事情,他们却感觉过了数年般漫长。

    “大爷好厉害!”如意目光灼灼地望着薛螭。她也见过这些管事的,人前都是一个个昂首挺胸的主儿,就算是在老爷面前也没见畏缩成这模样,却被薛螭一直压得连声大气都不敢喘。她这个当丫头的也与有荣焉。

    “如意!”另一边的和美为薛螭换上一杯热茶,皱眉呵住如意,略微担忧道:“我常听戏文里说为人君者要恩威并济,赏罚相佐,爷您虽然不是人君,但如此强压,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薛螭抛了颗花生到嘴里,没回答和美的担心。

    什么恩威并济,他一概不管!他是主子,下面的人做好了就赏,做差了就罚,不听话了就要敲打敲打,在他这里没有明知道犯了错还要忍一时再论的理,也没有赏了一个就一定要罚另一个的话!

    有胆子的,大可以试试他薛螭的手段!看看猛虎的爪子是不是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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