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依稀望断红尘路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李白
阴雨绵绵，将整个宫廷笼罩在一种奇异的氛围内。终日望着红墙内的四角天空，数不尽的忧愁思绪。尽管你个人内心如何空洞无声，时间依旧在流逝，历史不会为任何人而有所改变的，无论你是谁，都不例外。
摘掉鬓上娇艳欲滴的宫花，镜中人一脸素净。在我看来却透着另一伊人憔悴损模样，伊人已逝，空留余恨绵绵。眼角残泪滑落，微扬衣袖轻拭去，低头正巧看着那两朵艳色宫花，颤抖着双手拿起重新戴上。心中越痛苦，我就越要掩饰外表真实的流露。打开脂粉盒，用粉遮住消瘦的脸庞，再看去，镜中是一妩媚女子正残忍地冲我寒笑着。
取下贴身的玉佩轻抚，玉质并非上等好玉，这几年却也有了一定的光泽。上次丢失后是在枕边重新找到的，它依旧完好无损，正如几年前七夕节初次见到它一样，但我不能再拥有它了。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
接连几日的大雨冲洗了被烟雾迷困的宫殿，可天空依旧阴翳透着煞白。我满怀着不安的心情度过这难熬的几日，乾清宫内阁里依旧温暖静谧与宫外的瓢泼大雨形成对比。兰花香炉里燃着清心的香料，可整个内殿的人又有谁能静心？康熙今日退朝后脸色就透着怒气，我们这一类察言观色的奴才怎能看不出，个个行事谨慎，生怕万岁爷有半分不称意。
奏折整日成堆放着也不过是一事罢了。北方难民起事，康熙挪用国库财物以此安抚民心，未想资金在下达过程中遭各级官员层层克扣，已所剩无几。以政理清廉为基础治国的康熙为此大怒，并命重要官员细查此事，决不可包庇一人。照我看来康熙本意并不仅仅是为了除腐，更深层的是为了借此打压朝中暗结党派的阿哥及大臣。借此来除去两忧，告诫人心。
康熙既不失为一个好君主，也不失为一个好父亲。有的时候看着他日益加深的皱纹，何人都会为之怜惜，只是他的儿子们又是否能理解他的苦心。他们谋取人心，广撒网，自以为得人心后就可得天下，但他们不明白的一点是，人心更指的是百姓之心，而不是靠财物酒色为交易的大臣的早已乌黑的心。
正想得出神，帘幕后的李德全冲我使个眼色，于是轻声轻脚地退出内殿“谙达何事？”我勉强笑道。
李德全递来一个托盘儿“万岁爷可都大半天没进食了，你的话兴许万岁爷能听几句，试试吧”说完轻声叹了一口长气，摇摇晃晃的走入内殿吩咐小太监再加几盏灯。
我对着‘烫手山芋’苦笑了笑。算了，试一试吧。
轻轻走至康熙身前，站在确定不挡光线的地方，躬身行礼，说道“皇上，早已过到了晚膳时分了，您该吃些东西了。”
康熙依旧低着头，眼微敛起“放一边吧”继续翻着奏折。我猛地跪了下来，以卑微的语调开口“万岁爷要保重身子啊，万岁爷是天下百姓的希望，若是万岁爷自己不重视自己，如何为更多的老百姓谋福利呢？奴婢代表皇上的臣民恳请皇上保重龙体”说完之后只觉得后背发凉，想必已是冷汗层层了吧。
良久，康熙苍老的面容再次抬起看向我“端过来。”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站起后轻轻将托盘放在桌角，李德全见势走过来帮忙收拾着桌上的杂乱，腾出一块儿地方来。又命人端上大小不同的清淡小菜，我暗自笑了笑，大功告成，趁乱退出内殿。
“若尘”康熙唤道，我立马转身回去“皇上唤奴婢何事”
康熙微笑问道“你是个有见识的孩子，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奴婢。。。奴婢惶恐，若尘只是区区一贱婢，怎敢枉论朝政呢”顺势又跪了下来，这次是真的冷汗顿生了。
康熙说道“朕赦你无罪，说吧”
我看也前后无退路了，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奴婢认为这一劣行并非只出在官场上，已经深入到了各行各业里，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市井百姓都已深受所害。例如，市井小贩儿为了多得几文钱就会在交易中缺斤少两，甚至就连读饱圣贤书的儒生们为了科举考试私下也作出了多少卑劣手段，大臣间的财物酒色交易更不用说。因此，奴婢认为要彻底除去并非一天两天的易事，而需要上下一心，从根源治起。”
康熙点点头“说的有另一番道理，依朕看来你并非无见识之人。罢了，所有人都退下吧，李德全留下。”我与众人一同福身后退至殿外，众人对我微行礼，纷纷散去。回头向窗边望去，烛光映着两个老人秉烛夜谈的身影，我想真正的相互扶持也不过如此吧。
走到御花园拐角时，我低头看着脚下的水快漫过鞋底了。这时未料身子被一股大力扯去，头顶的伞不着痕迹地落下溅起不小的水花，一双铁臂硬生生将我拉了去，因为穿了花盆底的缘故走得有些踉跄，我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拖走的。
我用力一甩胳膊挣脱他的束缚“够了”前面那人正要来扯我，听到这话愣住了“够了？”他反问道“什么够了？原物奉还？”然后从身上摸索出玉佩和那封信冲我扬着“什么意思？这么多年说够就够了，我不信你对我没一点儿感情”
我转身背对他说道“我就是对你没感情，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十三爷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我之间根本也就没什么”
十三阿哥愣住面上的表情，眼睛死盯着我，声音哽咽说道“若尘，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五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说完走过来将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感受得到他挺拔的身躯此时的颤抖，我犹豫地回头笑道“真心？十三爷，不要为了我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流泪，男人一生只能为母亲这一个女人流泪，为其他任何人都是懦弱，我瞧不起”
十三阿哥缓缓拿开了放在我肩上的手“你说得对，我是懦弱，我懦弱到自作多情，等一个不该等的人五年。。。。五年，付出了真心。。。。。”
我向前走了两步直至他面前，看着他嘲讽地自笑，我道“我不否定这些年你对我的感情，除去我不喜欢你还有一点，我所要的爱没有任何功利在其中，而你呢？七夕偶遇？我难道真不知道你是为了接近我、得到我，然后拉拢我阿玛的实力，嗯？”
“你。。。你。。。”十三阿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大概想不到表面天衣无缝的计策却早已被我看破，紧跟又向前逼近一步，冷笑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目的，后面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为了巩固势力不惜去引诱那时年少的我。。。。。”十三阿哥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欲开口“我。。。。”我伸出手指捂住他的嘴，继续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后来你情不自禁爱上了我，是吧？可惜，我不是傻子，从那时我就存了一个戒备，也绝对不可能对你动情的。你恨我吧”挑了挑眉毛，微扬下巴，眼中的笑意已逝去。
拾起地上已被雨水淹没一半的伞，躬身捡伞时回头瞥了一眼早已被雨打湿的他，重新撑起伞往回走去。担心的事总算已经解决了，我根本没有什么愧疚、没有愧疚。
听着身后踏水声我不自觉转身，却撞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里“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可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爱啊，我对你的爱都是真的。就算今日舍了我的命我也要让你明白。。。。。。”
“放开。。。。放开我。。。。”我不安的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这个怀抱“为一个女人而牵扯生死的男人我更是瞧不起，我永远都瞧不起。。。。。”那人放开了我，用手拖住我的下巴道“你说得对，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我以后不会为你再这样了，再也不会了”猛然松开后拼命向宫门跑去。
我就势跌落在雨水中，大笑着，滑落了头上的玉钗。钮钴禄若尘，从今以后你要为自己而活，不会再有牵绊，不会再有不舍，更不会再有所谓的爱，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现在是，将来也是。。。。。。无论有多艰难，剩下的路都要靠你自己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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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对不住，咱家也是奉旨行事，不能不严，有得罪的地方姑娘别忘心里去。”面前老太监正弓着身子说话。
我端起杯子笑道“公公说的哪里话，公公喝茶”周桂符双手接过，满脸堆笑“你们几个轻点，别弄坏了姑娘的衣服首饰。”对面正谨慎翻着箱子的小太监愣了一下，低声说道“是。。。。是。。。”
回过头又对我笑着“这块儿玉啊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只是万岁爷小时候玩的东西，不知哪个没眼色的贱奴才顺手偷了出来，等逮住了他，就把他送到辛者库去，再打五十大板。”我笑点头“公公帮助内务府王总管也操劳了”
“姑娘说得哪儿话，你们几个快点儿，找不到就别找了，就不叨扰姑娘了。愣着干嘛”周桂符说道。
“副总管。。。。。找。。。找找到了”一个小太监伸着打着寒战的手，手中是一块质地不好的青花玉“什么，这。。。。这怎么。。。。”周桂符吃惊的盯着我。
我站起身摸了摸那块玉，这不是我的，至于什么时候到我这儿的我也不知。
“公公不必为难，我跟公公走一趟就是了。”
。。。。。。。。。。。。。。
。。。。。。。。。。。。。。
“总管，这位可是乾清宫的领头女官儿，咱可得罪不起啊。”
“看来不打，你是不会说啦，来人，给我打”王总管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到底说几遍你才明白，那不是我的，更不是我偷的，万岁爷赏过的那一个比这个差，我犯得着吗？”
王总管脸上微有怒色“我平日最是瞧不起你们这种只会说主子好话的奴才。”说完狠狠的瞪了周桂符“给我打”
然后我就尚未觉察的被身后两个太监拉到一张长凳上，我回头看着几十斤重的木板就要落下，吓得紧闭了双眼，然而预想的疼痛却没有来临。
“是奴才偷的，不干若尘姑娘的事儿，要打就打我吧”睁眼看到的就是一张清秀陌生的脸，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周桂符笑道“快说，你是为什么要偷，又是怎么嫁祸给若尘姑娘的。”
小太监跪下磕了一个头“连累姑娘了，是奴才的罪过”我疑惑地呢喃道“全子。。”
“正是奴才，亏得姑娘还记得奴才”过去往事重临于心头，一幕幕。
。。。。。。。。。。。。。。。。。。
。。。。。。。。。。。。。。。。。。
“就是这样，奴才把东西藏进了姑娘房中，那天晚上姑娘回来的很晚，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全子将头与地面平行，衣量的破旧更加衬托他的瘦弱，我心有不忍，绝不会是他，一定是乾清宫里的人干的，到底是谁？我走过去拿起那一块儿玉细观起来。
板子已经落下好多下了，我无法想象比那女孩儿更瘦弱的身躯是如何承受下来的，见我看他，全子露出一个苦笑，我的内心经受不住了，何必呢？十、二十。。。。。
忽然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是玉本身的，是桂枝香。我拦下即将落下的第二十五下，喊道“别打了，我知道是谁偷的了”
“公公不妨闻一下这玉表面上的香气，这种香料内务府是不供应的，是奴婢以前在家自己配的，进宫后带了一点，从未曾用过，只送过一人。。。。。。”
我自讽地笑着，口中反反复复念着一句话“水中月，镜中花，不过一场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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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一甩胳膊挣脱他的束缚“够了”前面那人正要来扯我，听到这话愣住了“够了？”他反问道“什么够了？原物奉还？”然后从身上摸索出玉佩和那封信冲我扬着“什么意思？这么多年说够就够了，我不信你对我没一点儿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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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阿哥愣住面上的表情，眼睛死盯着我，声音哽咽说道“若尘，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五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说完走过来将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感受得到他挺拔的身躯此时的颤抖，我犹豫地回头笑道“真心？十三爷，不要为了我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流泪，男人一生只能为母亲这一个女人流泪，为其他任何人都是懦弱，我瞧不起”
十三阿哥缓缓拿开了放在我肩上的手“你说得对，我是懦弱，我懦弱到自作多情，等一个不该等的人五年。。。。五年，付出了真心。。。。。”
我向前走了两步直至他面前，看着他嘲讽地自笑，我道“我不否定这些年你对我的感情，除去我不喜欢你还有一点，我所要的爱没有任何功利在其中，而你呢？七夕偶遇？我难道真不知道你是为了接近我、得到我，然后拉拢我阿玛的实力，嗯？”
“你。。。你。。。”十三阿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大概想不到表面天衣无缝的计策却早已被我看破，紧跟又向前逼近一步，冷笑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目的，后面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为了巩固势力不惜去引诱那时年少的我。。。。。”十三阿哥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欲开口“我。。。。”我伸出手指捂住他的嘴，继续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后来你情不自禁爱上了我，是吧？可惜，我不是傻子，从那时我就存了一个戒备，也绝对不可能对你动情的。你恨我吧”挑了挑眉毛，微扬下巴，眼中的笑意已逝去。
拾起地上已被雨水淹没一半的伞，躬身捡伞时回头瞥了一眼早已被雨打湿的他，重新撑起伞往回走去。担心的事总算已经解决了，我根本没有什么愧疚、没有愧疚。
听着身后踏水声我不自觉转身，却撞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里“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可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爱啊，我对你的爱都是真的。就算今日舍了我的命我也要让你明白。。。。。。”
“放开。。。。放开我。。。。”我不安的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这个怀抱“为一个女人而牵扯生死的男人我更是瞧不起，我永远都瞧不起。。。。。”那人放开了我，用手拖住我的下巴道“你说得对，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我以后不会为你再这样了，再也不会了”猛然松开后拼命向宫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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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管脸上微有怒色“我平日最是瞧不起你们这种只会说主子好话的奴才。”说完狠狠的瞪了周桂符“给我打”
然后我就尚未觉察的被身后两个太监拉到一张长凳上，我回头看着几十斤重的木板就要落下，吓得紧闭了双眼，然而预想的疼痛却没有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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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桂符笑道“快说，你是为什么要偷，又是怎么嫁祸给若尘姑娘的。”
小太监跪下磕了一个头“连累姑娘了，是奴才的罪过”我疑惑地呢喃道“全子。。”
“正是奴才，亏得姑娘还记得奴才”过去往事重临于心头，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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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子已经落下好多下了，我无法想象比那女孩儿更瘦弱的身躯是如何承受下来的，见我看他，全子露出一个苦笑，我的内心经受不住了，何必呢？十、二十。。。。。
忽然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是玉本身的，是桂枝香。我拦下即将落下的第二十五下，喊道“别打了，我知道是谁偷的了”
“公公不妨闻一下这玉表面上的香气，这种香料内务府是不供应的，是奴婢以前在家自己配的，进宫后带了一点，从未曾用过，只送过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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