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倩影犹恋清魂梦
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
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
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
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纳兰容若
八旗女子选秀，三年一次。今年的选秀反倒比以往提前了几个月，内务府的人及八旗秀女，也只能依照皇上的旨意，于三月里便招入宫。
此事本与我无干系，却于多日前收到了一封家书，是由太医院杨太医代为转交的，信中是以额娘的口气写的，其主要是因为家中一位姨娘的娘家侄女绿笒要进宫选秀，之前也在我家住了半年之久，望我多提点照应，也不好拂了姨娘的面子。
我进宫数年，从未与家中有过联系，甚至遗忘了，原来钮钴禄若尘是有一个家的。
春冬交际，正是尴尬的季节，也给人心中添了几分不快。
又有时甚至会想，如果我站在紫禁城的顶端纵身一跳，是不是就回到原点了，我不是钮钴禄家的格格，也不是乾清宫的高级女官。。。。。我还是狠不下心来，毕竟这是我的命，难道上天真的就将我遗忘在这浮华若梦的宫廷中了吗？
“若尘表姐，这大冷的天，怎么不加件衣服？却一个人坐在湖边痴望”一双纤细的手臂揽住了我的脖子，回眸是一张笑颜如花的面孔“怎么了，表姐”
她抽回自己的双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轻挽着她的手“你不好好在秀女所待着，又跑出来做什么”绿笒微撅起了小嘴，明眸转来转去，我伸出手捏了一下她微红的鼻子“定是贪玩跑了出来，要我说，这个时辰只怕崔嬷嬷还正训练坐姿呢？对吧。”
绿笒道“表姐知道的真多，一说就准。”
我顺着岩石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绿笒一听，向后退了一大步，道“我不回去，我在姨丈家时，常听他们说表姐是个话篓子、小破皮，可为什么我现在却觉得你一点都不是。”
“你休要扯开话题，赶紧回去吧。若是那几个老嬷嬷说你，你只管告诉她们，是我叫你来的，她们也不会怎么对你，可若是误了时辰，我也救不了你。”我索性脸一沉，撂了几句狠话。
绿笒道“好好好，我回去，回去还不行吗？我晚上再来找你，记得给我留饭啊，表姐。。”我尚未开口拒绝，她就已跑远了，我彻底无奈只有叹气，我怎么摊上她这个‘泼皮无赖’。
绿笒便是家中一位姨娘的侄女，姓胡佳氏，原是姓胡，后来抬了籍，成了胡佳氏。此女顽皮至极，又是父母掌上明珠，所以送到我家来收收性子，未想却愈加放肆了，额娘在信中更是嘱托我照顾好她。绿笒三天两头就跑来找我，管事嬷嬷介于我的面子，也不好阻挠，但也曾私下给我说了几回这档子事儿。我开始也不在意，可绿笒丝毫没有一点约束理念，依旧我行我素。
也不知道绿笒这样性子的人，今后如何嫁人过日子。
盛上一碗粥，刚放下勺子，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一个粉红的身影又关上了门。我拿起另一个，满满的盛了一碗。未留意，绿笒从我手里夺了去，大大咧咧坐在床边。我笑道“我倒不信秀女的饭还不如我一个宫女的”
绿笒道“表姐可不是一般的宫女，我听姨妈说，皇上一直很宠信你，以后一定还能指门好亲事呢。”我又添了半勺给她，扶她坐在桌边，递给她半块馒头。
我道“快吃你的，吃完就赶紧回去”
“我不走，我要跟你说几句话再走”
“哎，表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绿笒放下馒头一脸好奇，我点点头，她低声问道“表姐，你真的和承轩表哥一起去过妓院吗？”
我猜定是承轩那天杀的小子，我脸色微变“是承轩说的吗？”
绿笒以为我动了气，急步走过来，道“表姐我错了，我不问了”
“好了，我也没怪你，我只怪承轩这个大嘴巴”我愤恨的说道“等我再见了他，一定让他好看”
这件事是几年前的，经她一提，我反倒有了几分笑意，那时少年的我不是也跟绿笒一样，整天变着法闹腾，气得阿玛摇头叹气，几位哥哥暗地里偷着乐。
“我三哥怎么样？那时我们玩都是他带着的”我不禁问道
“表姐你终于会问我一句了，承攸表哥呢，整天不爱说话，去年刚娶了亲，可还没三天就把新娘甩在家里。”绿笒说道，一脸俏皮“听大福晋说，等过了选秀，也要给承轩表哥找一门亲事呢。”
三哥一向是最爱说话的，为何几年时间就不同了，我质疑的看向绿笒。绿笒若无其事的讲着过年时发生的事，不知话题已跑到了天南地北。我耐心地听她讲述着她眼中所看到，耳中所听到的种种趣事。。。。。
最后在我的坚持下，她才跟着我一步步回去了，送走了她，我也暂时了了一桩心事，真不知道这个大包袱何时才能丢掉呢？
我低头挑着灯笼，走在宫道上，有时偶尔遇几个宫人，也都毕恭毕敬的，我无意抚了一下腰部，却少了一块冰凉的玉佩，我猛地甩掉灯笼，伸出双手在腰间探去，却无一物，我盲目地横冲直撞，沿着来去的路仔细找了几遍，都不见了踪影。
我倚着血红色的宫墙滑落了下来，不知所措，忽然想起湖边，欣喜的站起来跑向湖边，这里一向人少，晚上更是无一人在此，我摸索找着，仍无所得。
还有一个岩洞，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那边走了过去。约莫有一米时，忽听几声轻笑，和连续的小声说话声，我的心如被提起一般，潜意识的侧身躲到假山后，屏住呼吸。真是既后悔又无助，若不是急着找玉佩，也不会遇到。。。遇到这事儿，这可怎么办啊，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着里面衣服的窸窣声，我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听着没了动静，料想一定是走了，刚走了出来，忽觉不对，如果走了是会听到脚步声的，忙退了回来。
“谁在那。。。”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水月！！！
。。。。。。。。。。。。。。。。
。。。。。。。。。。。。。。。。
坐在榻上，满肚子的不解，水月身世也不差，相貌也是没得说，为何会做出这等事，她这不是绝自己的后路吗？那同她在一起的男子又会是谁？
‘咚咚咚。。。’阵阵敲门声响起，我吹灭了蜡烛，闷头睡下。
“我知道是妹妹，不必再装了。。。。”见我无声，她推门走了进来“你睡之前从来都是锁门的，难道不是吗？”
我索性坐了起来，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你变了”
屋中一片漆黑，我看不见她的神色，却能听到她的冷笑声“既然捅破了这层纸儿，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我从来都认为你是个聪明人，却还是没看出”话罢，关上门，笑道“好梦”
我笑着回道“你也是。”水月，不管你以后有什么动机，只要是威胁到我的，我都一定不会放过你！！！
。。。。。。。。。。。。。。。
。。。。。。。。。。。。。。。
梦中，我似乎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洞中，我拼命想醒来，我的神智依然清醒。
怎么会这样？突然灵魂如被抽干一样痛苦，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钮钴禄若尘，她躺在一张床上，容颜未显苍老，消瘦的手指紧握着一个锦囊，死死的不肯放开，身旁一个消瘦男子斜靠在床边，我猛地一激灵，老天，这就是钮钴禄若尘的结局吗？这是我的结局吗？你回答我啊，我到底是谁啊？
“告诉我。。。。。告诉我。。。。”嘴边呢喃着，揉了揉微痛的额头，现在大概已是五更天了，一番梳洗后快步走入乾清宫，外殿站着李德全，见我来了，轻声道“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早，万岁爷上朝时辰还早着呢？？”
我笑道“不如我来替谙达守着，谙达回去休息吧”
李德全摇了摇头“这可不行，时辰还早，你先回去再歇会儿 。”
“多谢谙达关心，若尘不困，倒是谙达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李德全眼中显柔和“怪不得万岁爷说你贴心，性子又静。你放心，熬不了多久，你就能出宫了。”
我顿了顿，又说“谙达此言何意，若尘愚昧。”
李德全见四周守卫离得远，就对我道“前几日我听万岁爷随意提起过，要给你赐婚呢，只怕皇上早已有了人选了，这几日你可得尽心伺候着”
“多谢谙达相告，若尘定谨记于心，不敢有忘。”脑中忽现梦中情形，一旁默然掉泪的人又是谁呢，为何这般陌生，似从未见过，又好似贴近于心。
不管今后我嫁给谁，都是我的命，我没有自信和能力篡改历史，只有依着历史的轨迹一步步地走着，康熙五十一年，只有两年了。。。。。
一天依旧过着，已到了午后时分，康熙素有午睡的习惯，我漫不经心向永和宫走去。说是德妃要召见我，我不知其故，禀明李德全后，方敢离去。
无论去哪，我都习惯性要经过御花园，这次也不例外。 “额娘。。。额娘。。。”还未回过神来，腰间就已多了一双小手，紧紧勒住我，奶声奶气的喊道“额娘，我就知道你在跟我玩儿捉迷藏，不过这次你让我找了好久”说到最后，已带了几分哭腔。
我回过身去，是一个刚刚蓄发的小阿哥，但穿戴不俗，眼泪汪汪的。我柔声安慰道“小阿哥是在找额娘吗？我不是你的额娘，我只是一个宫女”
“额娘骗人，你明明就是，阿玛和叔叔他们都说你走了，我偏不信，这会让我找到了吧，他们大人就会欺骗小孩子”小阿哥拉着我的衣襟不放，我没办法，总不能误了时辰，就笑说道“小阿哥真的认错人了，奴婢怎么会是你的额娘呢。”
我看跟一个小孩子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就变个方法“要不你告诉我你阿玛额娘是谁，我帮你找到她，好吗？”
“我阿玛很厉害的，我额娘很漂亮，我还有几个叔叔，他们都对我很好很好，对了，我还有一个姨娘，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不过你看，这就是她送给我的。”小阿哥高兴地扬了扬脖中的小物事。我笑着蹲下来看了看，这。。。这分明是我送给姐姐孩子的，他腰间的荷包也是我当日绣的，我惊问道“这也是你姨娘给你的？”
“对啊，漂亮吧，九叔给我拿好多东西，我都没有换呢，后来十叔送了我一对小白兔，我才把荷包给了九叔一个。”
原来这就是姐姐的孩子，都已经长了这么大了，我激动地差点落泪“你是。。是不是叫弘旺，你额娘是不是叫宛然”
“对啊。。。对啊。。。”小阿哥直点头，我环抱着他“我就是你的姨娘，你额娘是我姐姐。”弘旺愣了愣，笑道“姨娘，那你知道我额娘在哪里吗？我额娘最喜欢跟我说你了，我还记得你叫若尘”
弘旺钻到我怀里咯咯地笑着“姨娘，他们都说额娘走了，你告诉我，额娘在哪？”我的心一沉“为什么你额娘走了，谁告诉你的”
弘旺道“额娘的房里放了好多白色的东西，有好多人在哭，我也穿上了白色的棉袄，我问阿玛‘额娘去哪了’九叔对我说‘你额娘在跟你玩儿捉迷藏，等你到了百年之后就能见到她了’可是我不信。”
我的心顿然如刀绞一般痛，哭问道“你说什么，你额娘怎么会死，她不是好好在八爷府吗。”
姐姐是不会平白就去的，一定有原因，一定有，弘旺才刚说穿白色棉袄，那时定不会超过过年。弘旺已被我吓得说不出话来，我擦干眼泪，笑问道“你如实告诉姨娘一件事，我就带你去找你额娘。”
“好吧，姨娘你问吧”
我道“你找不到你额娘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你阿玛、叔叔有没有什么特殊的”
弘旺道“我只记得有一天，阿玛很生气，阿玛从来不会发脾气，可那一天他骂了额娘。。。。”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记得了，好像额娘很伤心，阿玛一定要让我去九叔家里去玩，过了好久，才让我回来，不过那时，额娘就找不到了。。。。”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好一个‘笑面虎’，好一个‘八贤王’。既然能狠心至此，完全不顾多年夫妻之情，当断则断！！！够狠，够狠，我会记住的，我会一笔一笔的给你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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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时甚至会想，如果我站在紫禁城的顶端纵身一跳，是不是就回到原点了，我不是钮钴禄家的格格，也不是乾清宫的高级女官。。。。。我还是狠不下心来，毕竟这是我的命，难道上天真的就将我遗忘在这浮华若梦的宫廷中了吗？
“若尘表姐，这大冷的天，怎么不加件衣服？却一个人坐在湖边痴望”一双纤细的手臂揽住了我的脖子，回眸是一张笑颜如花的面孔“怎么了，表姐”
她抽回自己的双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轻挽着她的手“你不好好在秀女所待着，又跑出来做什么”绿笒微撅起了小嘴，明眸转来转去，我伸出手捏了一下她微红的鼻子“定是贪玩跑了出来，要我说，这个时辰只怕崔嬷嬷还正训练坐姿呢？对吧。”
绿笒道“表姐知道的真多，一说就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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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要扯开话题，赶紧回去吧。若是那几个老嬷嬷说你，你只管告诉她们，是我叫你来的，她们也不会怎么对你，可若是误了时辰，我也救不了你。”我索性脸一沉，撂了几句狠话。
绿笒道“好好好，我回去，回去还不行吗？我晚上再来找你，记得给我留饭啊，表姐。。”我尚未开口拒绝，她就已跑远了，我彻底无奈只有叹气，我怎么摊上她这个‘泼皮无赖’。
绿笒便是家中一位姨娘的侄女，姓胡佳氏，原是姓胡，后来抬了籍，成了胡佳氏。此女顽皮至极，又是父母掌上明珠，所以送到我家来收收性子，未想却愈加放肆了，额娘在信中更是嘱托我照顾好她。绿笒三天两头就跑来找我，管事嬷嬷介于我的面子，也不好阻挠，但也曾私下给我说了几回这档子事儿。我开始也不在意，可绿笒丝毫没有一点约束理念，依旧我行我素。
也不知道绿笒这样性子的人，今后如何嫁人过日子。
盛上一碗粥，刚放下勺子，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一个粉红的身影又关上了门。我拿起另一个，满满的盛了一碗。未留意，绿笒从我手里夺了去，大大咧咧坐在床边。我笑道“我倒不信秀女的饭还不如我一个宫女的”
绿笒道“表姐可不是一般的宫女，我听姨妈说，皇上一直很宠信你，以后一定还能指门好亲事呢。”我又添了半勺给她，扶她坐在桌边，递给她半块馒头。
我道“快吃你的，吃完就赶紧回去”
“我不走，我要跟你说几句话再走”
“哎，表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绿笒放下馒头一脸好奇，我点点头，她低声问道“表姐，你真的和承轩表哥一起去过妓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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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笒以为我动了气，急步走过来，道“表姐我错了，我不问了”
“好了，我也没怪你，我只怪承轩这个大嘴巴”我愤恨的说道“等我再见了他，一定让他好看”
这件事是几年前的，经她一提，我反倒有了几分笑意，那时少年的我不是也跟绿笒一样，整天变着法闹腾，气得阿玛摇头叹气，几位哥哥暗地里偷着乐。
“我三哥怎么样？那时我们玩都是他带着的”我不禁问道
“表姐你终于会问我一句了，承攸表哥呢，整天不爱说话，去年刚娶了亲，可还没三天就把新娘甩在家里。”绿笒说道，一脸俏皮“听大福晋说，等过了选秀，也要给承轩表哥找一门亲事呢。”
三哥一向是最爱说话的，为何几年时间就不同了，我质疑的看向绿笒。绿笒若无其事的讲着过年时发生的事，不知话题已跑到了天南地北。我耐心地听她讲述着她眼中所看到，耳中所听到的种种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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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挑着灯笼，走在宫道上，有时偶尔遇几个宫人，也都毕恭毕敬的，我无意抚了一下腰部，却少了一块冰凉的玉佩，我猛地甩掉灯笼，伸出双手在腰间探去，却无一物，我盲目地横冲直撞，沿着来去的路仔细找了几遍，都不见了踪影。
我倚着血红色的宫墙滑落了下来，不知所措，忽然想起湖边，欣喜的站起来跑向湖边，这里一向人少，晚上更是无一人在此，我摸索找着，仍无所得。
还有一个岩洞，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那边走了过去。约莫有一米时，忽听几声轻笑，和连续的小声说话声，我的心如被提起一般，潜意识的侧身躲到假山后，屏住呼吸。真是既后悔又无助，若不是急着找玉佩，也不会遇到。。。遇到这事儿，这可怎么办啊，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着里面衣服的窸窣声，我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听着没了动静，料想一定是走了，刚走了出来，忽觉不对，如果走了是会听到脚步声的，忙退了回来。
“谁在那。。。”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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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榻上，满肚子的不解，水月身世也不差，相貌也是没得说，为何会做出这等事，她这不是绝自己的后路吗？那同她在一起的男子又会是谁？
‘咚咚咚。。。’阵阵敲门声响起，我吹灭了蜡烛，闷头睡下。
“我知道是妹妹，不必再装了。。。。”见我无声，她推门走了进来“你睡之前从来都是锁门的，难道不是吗？”
我索性坐了起来，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你变了”
屋中一片漆黑，我看不见她的神色，却能听到她的冷笑声“既然捅破了这层纸儿，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我从来都认为你是个聪明人，却还是没看出”话罢，关上门，笑道“好梦”
我笑着回道“你也是。”水月，不管你以后有什么动机，只要是威胁到我的，我都一定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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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我似乎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洞中，我拼命想醒来，我的神智依然清醒。
怎么会这样？突然灵魂如被抽干一样痛苦，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钮钴禄若尘，她躺在一张床上，容颜未显苍老，消瘦的手指紧握着一个锦囊，死死的不肯放开，身旁一个消瘦男子斜靠在床边，我猛地一激灵，老天，这就是钮钴禄若尘的结局吗？这是我的结局吗？你回答我啊，我到底是谁啊？
“告诉我。。。。。告诉我。。。。”嘴边呢喃着，揉了揉微痛的额头，现在大概已是五更天了，一番梳洗后快步走入乾清宫，外殿站着李德全，见我来了，轻声道“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早，万岁爷上朝时辰还早着呢？？”
我笑道“不如我来替谙达守着，谙达回去休息吧”
李德全摇了摇头“这可不行，时辰还早，你先回去再歇会儿 。”
“多谢谙达关心，若尘不困，倒是谙达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李德全眼中显柔和“怪不得万岁爷说你贴心，性子又静。你放心，熬不了多久，你就能出宫了。”
我顿了顿，又说“谙达此言何意，若尘愚昧。”
李德全见四周守卫离得远，就对我道“前几日我听万岁爷随意提起过，要给你赐婚呢，只怕皇上早已有了人选了，这几日你可得尽心伺候着”
“多谢谙达相告，若尘定谨记于心，不敢有忘。”脑中忽现梦中情形，一旁默然掉泪的人又是谁呢，为何这般陌生，似从未见过，又好似贴近于心。
不管今后我嫁给谁，都是我的命，我没有自信和能力篡改历史，只有依着历史的轨迹一步步地走着，康熙五十一年，只有两年了。。。。。
一天依旧过着，已到了午后时分，康熙素有午睡的习惯，我漫不经心向永和宫走去。说是德妃要召见我，我不知其故，禀明李德全后，方敢离去。
无论去哪，我都习惯性要经过御花园，这次也不例外。 “额娘。。。额娘。。。”还未回过神来，腰间就已多了一双小手，紧紧勒住我，奶声奶气的喊道“额娘，我就知道你在跟我玩儿捉迷藏，不过这次你让我找了好久”说到最后，已带了几分哭腔。
我回过身去，是一个刚刚蓄发的小阿哥，但穿戴不俗，眼泪汪汪的。我柔声安慰道“小阿哥是在找额娘吗？我不是你的额娘，我只是一个宫女”
“额娘骗人，你明明就是，阿玛和叔叔他们都说你走了，我偏不信，这会让我找到了吧，他们大人就会欺骗小孩子”小阿哥拉着我的衣襟不放，我没办法，总不能误了时辰，就笑说道“小阿哥真的认错人了，奴婢怎么会是你的额娘呢。”
我看跟一个小孩子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就变个方法“要不你告诉我你阿玛额娘是谁，我帮你找到她，好吗？”
“我阿玛很厉害的，我额娘很漂亮，我还有几个叔叔，他们都对我很好很好，对了，我还有一个姨娘，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不过你看，这就是她送给我的。”小阿哥高兴地扬了扬脖中的小物事。我笑着蹲下来看了看，这。。。这分明是我送给姐姐孩子的，他腰间的荷包也是我当日绣的，我惊问道“这也是你姨娘给你的？”
“对啊，漂亮吧，九叔给我拿好多东西，我都没有换呢，后来十叔送了我一对小白兔，我才把荷包给了九叔一个。”
原来这就是姐姐的孩子，都已经长了这么大了，我激动地差点落泪“你是。。是不是叫弘旺，你额娘是不是叫宛然”
“对啊。。。对啊。。。”小阿哥直点头，我环抱着他“我就是你的姨娘，你额娘是我姐姐。”弘旺愣了愣，笑道“姨娘，那你知道我额娘在哪里吗？我额娘最喜欢跟我说你了，我还记得你叫若尘”
弘旺钻到我怀里咯咯地笑着“姨娘，他们都说额娘走了，你告诉我，额娘在哪？”我的心一沉“为什么你额娘走了，谁告诉你的”
弘旺道“额娘的房里放了好多白色的东西，有好多人在哭，我也穿上了白色的棉袄，我问阿玛‘额娘去哪了’九叔对我说‘你额娘在跟你玩儿捉迷藏，等你到了百年之后就能见到她了’可是我不信。”
我的心顿然如刀绞一般痛，哭问道“你说什么，你额娘怎么会死，她不是好好在八爷府吗。”
姐姐是不会平白就去的，一定有原因，一定有，弘旺才刚说穿白色棉袄，那时定不会超过过年。弘旺已被我吓得说不出话来，我擦干眼泪，笑问道“你如实告诉姨娘一件事，我就带你去找你额娘。”
“好吧，姨娘你问吧”
我道“你找不到你额娘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你阿玛、叔叔有没有什么特殊的”
弘旺道“我只记得有一天，阿玛很生气，阿玛从来不会发脾气，可那一天他骂了额娘。。。。”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记得了，好像额娘很伤心，阿玛一定要让我去九叔家里去玩，过了好久，才让我回来，不过那时，额娘就找不到了。。。。”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好一个‘笑面虎’，好一个‘八贤王’。既然能狠心至此，完全不顾多年夫妻之情，当断则断！！！够狠，够狠，我会记住的，我会一笔一笔的给你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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