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戚安雨：那些不知道的事（一）
我侧身靠着车座，脑袋歪成65°角。这张车窗完全模糊了，可见外面的天有多冷。我用手轻轻擦出一块清晰的地方仅供观赏。陆祥貌似睡着了。归途劳顿我也不好吵醒他，只是他居然打起呼噜来。现在的他，除了睡觉时容貌还算可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讨人喜欢的地方了。
不禁感叹外面的世界真得好美。光是可以看见的一小块地方，也就无限景致，随时都还变幻着，不知道下一秒是一座山还是隐约的河。大平原上最容易让人记住的不是春天悠远的新绿，不是夏天金黄的麦浪，也不是秋天忙碌的田野，而是冬天纯净洁白。每每有风掠过吹起片片雪花，璀璨夺目。田与田之间边角已不再分明。那是冬天的盛装，串联起这里和那里，可若说大地被融成一个地方，那你看错了，这些无瑕的雪时而凸起时而凹下，将田埂的轮廓勾勒得栩栩如生。且不说麦苗的深深浅浅，单是沿着路的沟渎，它们也能完美地诠释。雪便宛然一个艺术家抑或一个服装大师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是大师中的大师。它们懂得什么叫自然，什么叫装饰，什么叫自然的装饰。哪怕盛装，大地容貌清晰可辨，演绎着一种叫做不施粉黛的自然之美。
平原上也是有山包，有河谷，有森林的。不啻这些，甚至小桥流水人家的水乡意境也囊括其间。远处有两三个孩子在破冰，看来目的地就不远了。我还是忍心叫醒了陆祥。那一刻，我的目光落在了斜对面同样靠窗的一个女孩手中精致的本子和笔上。就在以我为原点，30厘米为一个单位，坐标（7，2）的斜对面。她或许是在写日记——看来我也该拾起写日记的习惯了。
“这是到哪儿了？”慵懒的声腔，扯得很长，与陆祥睁不开的眼睛还有暖暖的哈欠倒十分搭配。
“不清楚，反正前面肯定有镇子。”
“噢，那我问一下。”他提高了嗓门，“师傅，麻烦问一下这是到哪儿了。”
“前面是绿塘，过了绿塘就是刘家埠，刘家埠离西渠就不远了。再坐上不过五六分钟就到，你们年轻人就是急躁！”师傅的普通话里口音还是挺重，但看得出他很努力。
“‘陆塘’？你姓陆怎么不就在绿塘下车呀，非得到那个什么西渠。”
“绿塘村，人家的‘绿’是绿林好汉的绿，不是我这个。西渠是一个镇，镇上人的姓比较杂，但主要是陆和赵两大姓，姓刘的也很多，不过大都是从刘家埠迁过来的。听老人们说，很久以前我们这儿是一个小的自然村，村里只有姓陆的一族和姓赵的一族。我们的村址在东边山脚下，西边挨着平原所以田地在西边，从东边山上流下来的水顺着河道直接流走到不了西边。那年人们一致决定要将河水引到西边来灌溉庄稼，开工修建一条南北走向的水渠。修了好长时间，耗光了几乎所有的财力物力，水渠终于打通了。我们村祖上世代依山而住，且供着神仙，曰东岳大帝，修建有东岳大帝庙。庙里的看守是个道士，村里人也管他叫老神仙。那道士眼看水渠修好了便有些着急，说这样有违天命且搞坏风水，东岳大帝断断不能让人们这么糟践规矩，来年天灾人祸少不得。有谁会信这样的鬼话？他们也都没有理睬道士。可到了第二年，偏逢接连的暴雨，雨水使东边山上的土质松动，引发泥石流。就在一夜之间，村里死了几十人。老神仙的荒唐话变成谶语。村里在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他们迷信老神仙的话——为补救搞坏的风水，将村子从东边迁到西边，还改了名字唤作西渠。果然，再没有遭受大的天灾，村子也一直发展，迁来好多外地人，自然村也扩展成镇子。”
听着陆祥的话，又觉得那里的人太封建太迷信了。住在山脚下，难免不会遭到泥石流的侵害；再说，农业如果发展起来，加上人口不断聚居，激增，村庄繁盛起来变成小镇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这些道理中学生都懂，怎么偏偏一个村子的人都信了这个道士的谶语。还是蒙昧无知这个祸根呀。
毕竟这到底是真事假事陆祥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认得这是从老人们那儿道听途说的。但是既然他一路跟我说了这么多他们镇的奇闻轶事，我又不得不信那里是一个蒙昧的世界，有着深深的封建迷信的渲染毒害。但当我被陆祥领着下了车后，我看到的、我眼中的又全然与我臆想中的那个世界判若云泥。一切都还是那么简单、普通、平常，稀松平常！
他们在镇口辟了一个车站，放眼望去几乎每个车牌都写的是西渠到县城，虽说车子是不少，而且大巴、面包车、出租车也相当齐全，但都是单一路线。仿佛这里的人一辈子就是镇上县城两头跑，再不会去别的地方了。好在有公路穿镇而过。在大平原上修公路不是难事，也恰恰是这条路，对当地经济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陆祥和我下车已经是晚上六点的事情了。镇上只有一条街道，六点钟放在2月4日立春这天是天将黑的时段，两旁高耸的路灯全都亮了，在这愈黑的黄昏中像提着光的士兵。
先看到的建筑是学校，是一所小学。放寒假校园自然是冷清的。围着学校，周边有相当多的文具店，小商店。这个时候估计都回家过年了。四下里是极寂静的，我和陆祥踩着雪的嘎吱声清晰可辨，时不时还有大型卡车呼啸而过。陆祥说，他们镇前几年开采了煤矿，解决了镇上好多人的就业问题，这些大卡车都是开到矿上的拉煤车。街道和公路平行，我们沿着街走免不了卡车的搅扰。顺着雪道两边的商铺好多——小超市、菜铺、卖百货的、卖衣服鞋袜的、还有网吧、药店甚至我记得刚下车的时候在车站旁边看到过一个加油站，是中国石化。陆祥牵着我的手进了一家依然开着门的超市。
因为是年根，少不了置办年货。超市里也是人满为患，即便是晚上六点的时候。
“刚刚在县城里说了要买点东西的，可是出了那档子事也就不去买了，急着赶回来。可咱们去我婶家也不能空着手。”陆祥边挑鸡蛋边说。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在外面等你，这里人太多了。”说着，我挤了出去。
外面的雪更大了，而且一团一团降落下来，再加上此刻弥漫的雾气，即便有路灯况且天未完全黑下来，我所目及的范围也不过一百米。雪下得静谧，又没有风的作伴，它也知道收敛一点。人们买完东西也都匆匆回家。隔着雾，依稀看到远处有人踉跄而行。
我所在的超市是离小镇中心最近的一家，小镇的中心是一个广场。广场空无一人，但奇怪的是那个步伐凌乱的人怎么偏朝那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去，貌似喝醉了？我只能这样猜测。
他越走离我这儿越近。雪已经有七八厘米厚了，人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在这寂静中似乎是唯一可以赏析的。他的踩雪声从模糊直到清晰，可我仍不见他的尊容，只能凭感觉，想出他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脸醉态，手里提着一个桶。那桶的形状和平时在加油站看到的桶的形状相差无几。他终于还是坐了下来，踩雪声随之消失。
陆祥拎着鸡蛋、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从超市里挤了出来。
“挤死了快，诶，你看什么呢？”陆祥还喘着粗气。而我眼中的那个男人却正在往身上泼洒液体，我确定那个是液体，因为那种液体从桶里灌出来的声音我听得见。陆祥顺着我的视线寻去，他有点紧张，却又不得不从容不迫地往我右手里递东西，而后拉着我的左手朝着远离广场的方向走去，口里振振有词：“别看了，我们去的太晚我婶会担心的。”
“就不能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吗？”
“这又不关你的事儿！快走吧。”对啊，这确实不关我的事儿。我还是听了陆祥的话，牵着他的右手朝着远离广场的方向走去。
“怎么买这些呀？”
“我婶就要这些东西，买别的她也不要。”
“这里的雪下得好大，我在市区从来。。。。。。”
“噗——”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巨响便搅乱了我们的步伐，我停下来回眸一望，熊熊烈火将刚才的那个男人包围起来，在火光中他左右打滚。火焰升到好几丈高的位置，满地的雪都映红了。四下来的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欲扑灭大火。我也着急了，正想要脱手，不曾想被陆祥拉住：“别过去！”
“为什么？那人明显是在自焚。”
“我劝你别过去，既然带你来这儿了就得保护你的安全，绝不能让你搀和到这些事里面。别再看那些东西了，不干净。”
“可是人命关天呀！我必须得帮把手。”
“这又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听我一句，现在就回家，因为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我被陆祥强行拉走。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害怕。
就这样我们到了陆祥说的那个桂萍婶家，我奋力挣脱他的手，满心不悦，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没想到他是一个麻木不仁、冷若冰霜、临深履薄、只求自保的人，在这种人身边只不过更加看得清世态炎凉罢了，当真叫人失望。可他居然笑得出来：“你的脸色怎么比天还黑呀。这里就是了，外面冷，快进去吧！”
我拖拉着进去了。
这里讲的是两个人，两个故事，两种爱情，两种性格。故事有着些许联系、些许交织，却又各有各的节奏，各有各的不同。请注意，它在讲什么......
不禁感叹外面的世界真得好美。光是可以看见的一小块地方，也就无限景致，随时都还变幻着，不知道下一秒是一座山还是隐约的河。大平原上最容易让人记住的不是春天悠远的新绿，不是夏天金黄的麦浪，也不是秋天忙碌的田野，而是冬天纯净洁白。每每有风掠过吹起片片雪花，璀璨夺目。田与田之间边角已不再分明。那是冬天的盛装，串联起这里和那里，可若说大地被融成一个地方，那你看错了，这些无瑕的雪时而凸起时而凹下，将田埂的轮廓勾勒得栩栩如生。且不说麦苗的深深浅浅，单是沿着路的沟渎，它们也能完美地诠释。雪便宛然一个艺术家抑或一个服装大师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是大师中的大师。它们懂得什么叫自然，什么叫装饰，什么叫自然的装饰。哪怕盛装，大地容貌清晰可辨，演绎着一种叫做不施粉黛的自然之美。
平原上也是有山包，有河谷，有森林的。不啻这些，甚至小桥流水人家的水乡意境也囊括其间。远处有两三个孩子在破冰，看来目的地就不远了。我还是忍心叫醒了陆祥。那一刻，我的目光落在了斜对面同样靠窗的一个女孩手中精致的本子和笔上。就在以我为原点，30厘米为一个单位，坐标（7，2）的斜对面。她或许是在写日记——看来我也该拾起写日记的习惯了。
“这是到哪儿了？”慵懒的声腔，扯得很长，与陆祥睁不开的眼睛还有暖暖的哈欠倒十分搭配。
“不清楚，反正前面肯定有镇子。”
“噢，那我问一下。”他提高了嗓门，“师傅，麻烦问一下这是到哪儿了。”
“前面是绿塘，过了绿塘就是刘家埠，刘家埠离西渠就不远了。再坐上不过五六分钟就到，你们年轻人就是急躁！”师傅的普通话里口音还是挺重，但看得出他很努力。
“‘陆塘’？你姓陆怎么不就在绿塘下车呀，非得到那个什么西渠。”
“绿塘村，人家的‘绿’是绿林好汉的绿，不是我这个。西渠是一个镇，镇上人的姓比较杂，但主要是陆和赵两大姓，姓刘的也很多，不过大都是从刘家埠迁过来的。听老人们说，很久以前我们这儿是一个小的自然村，村里只有姓陆的一族和姓赵的一族。我们的村址在东边山脚下，西边挨着平原所以田地在西边，从东边山上流下来的水顺着河道直接流走到不了西边。那年人们一致决定要将河水引到西边来灌溉庄稼，开工修建一条南北走向的水渠。修了好长时间，耗光了几乎所有的财力物力，水渠终于打通了。我们村祖上世代依山而住，且供着神仙，曰东岳大帝，修建有东岳大帝庙。庙里的看守是个道士，村里人也管他叫老神仙。那道士眼看水渠修好了便有些着急，说这样有违天命且搞坏风水，东岳大帝断断不能让人们这么糟践规矩，来年天灾人祸少不得。有谁会信这样的鬼话？他们也都没有理睬道士。可到了第二年，偏逢接连的暴雨，雨水使东边山上的土质松动，引发泥石流。就在一夜之间，村里死了几十人。老神仙的荒唐话变成谶语。村里在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他们迷信老神仙的话——为补救搞坏的风水，将村子从东边迁到西边，还改了名字唤作西渠。果然，再没有遭受大的天灾，村子也一直发展，迁来好多外地人，自然村也扩展成镇子。”
听着陆祥的话，又觉得那里的人太封建太迷信了。住在山脚下，难免不会遭到泥石流的侵害；再说，农业如果发展起来，加上人口不断聚居，激增，村庄繁盛起来变成小镇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这些道理中学生都懂，怎么偏偏一个村子的人都信了这个道士的谶语。还是蒙昧无知这个祸根呀。
毕竟这到底是真事假事陆祥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认得这是从老人们那儿道听途说的。但是既然他一路跟我说了这么多他们镇的奇闻轶事，我又不得不信那里是一个蒙昧的世界，有着深深的封建迷信的渲染毒害。但当我被陆祥领着下了车后，我看到的、我眼中的又全然与我臆想中的那个世界判若云泥。一切都还是那么简单、普通、平常，稀松平常！
他们在镇口辟了一个车站，放眼望去几乎每个车牌都写的是西渠到县城，虽说车子是不少，而且大巴、面包车、出租车也相当齐全，但都是单一路线。仿佛这里的人一辈子就是镇上县城两头跑，再不会去别的地方了。好在有公路穿镇而过。在大平原上修公路不是难事，也恰恰是这条路，对当地经济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陆祥和我下车已经是晚上六点的事情了。镇上只有一条街道，六点钟放在2月4日立春这天是天将黑的时段，两旁高耸的路灯全都亮了，在这愈黑的黄昏中像提着光的士兵。
先看到的建筑是学校，是一所小学。放寒假校园自然是冷清的。围着学校，周边有相当多的文具店，小商店。这个时候估计都回家过年了。四下里是极寂静的，我和陆祥踩着雪的嘎吱声清晰可辨，时不时还有大型卡车呼啸而过。陆祥说，他们镇前几年开采了煤矿，解决了镇上好多人的就业问题，这些大卡车都是开到矿上的拉煤车。街道和公路平行，我们沿着街走免不了卡车的搅扰。顺着雪道两边的商铺好多——小超市、菜铺、卖百货的、卖衣服鞋袜的、还有网吧、药店甚至我记得刚下车的时候在车站旁边看到过一个加油站，是中国石化。陆祥牵着我的手进了一家依然开着门的超市。
因为是年根，少不了置办年货。超市里也是人满为患，即便是晚上六点的时候。
“刚刚在县城里说了要买点东西的，可是出了那档子事也就不去买了，急着赶回来。可咱们去我婶家也不能空着手。”陆祥边挑鸡蛋边说。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在外面等你，这里人太多了。”说着，我挤了出去。
外面的雪更大了，而且一团一团降落下来，再加上此刻弥漫的雾气，即便有路灯况且天未完全黑下来，我所目及的范围也不过一百米。雪下得静谧，又没有风的作伴，它也知道收敛一点。人们买完东西也都匆匆回家。隔着雾，依稀看到远处有人踉跄而行。
我所在的超市是离小镇中心最近的一家，小镇的中心是一个广场。广场空无一人，但奇怪的是那个步伐凌乱的人怎么偏朝那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去，貌似喝醉了？我只能这样猜测。
他越走离我这儿越近。雪已经有七八厘米厚了，人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在这寂静中似乎是唯一可以赏析的。他的踩雪声从模糊直到清晰，可我仍不见他的尊容，只能凭感觉，想出他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脸醉态，手里提着一个桶。那桶的形状和平时在加油站看到的桶的形状相差无几。他终于还是坐了下来，踩雪声随之消失。
陆祥拎着鸡蛋、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从超市里挤了出来。
“挤死了快，诶，你看什么呢？”陆祥还喘着粗气。而我眼中的那个男人却正在往身上泼洒液体，我确定那个是液体，因为那种液体从桶里灌出来的声音我听得见。陆祥顺着我的视线寻去，他有点紧张，却又不得不从容不迫地往我右手里递东西，而后拉着我的左手朝着远离广场的方向走去，口里振振有词：“别看了，我们去的太晚我婶会担心的。”
“就不能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吗？”
“这又不关你的事儿！快走吧。”对啊，这确实不关我的事儿。我还是听了陆祥的话，牵着他的右手朝着远离广场的方向走去。
“怎么买这些呀？”
“我婶就要这些东西，买别的她也不要。”
“这里的雪下得好大，我在市区从来。。。。。。”
“噗——”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巨响便搅乱了我们的步伐，我停下来回眸一望，熊熊烈火将刚才的那个男人包围起来，在火光中他左右打滚。火焰升到好几丈高的位置，满地的雪都映红了。四下来的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欲扑灭大火。我也着急了，正想要脱手，不曾想被陆祥拉住：“别过去！”
“为什么？那人明显是在自焚。”
“我劝你别过去，既然带你来这儿了就得保护你的安全，绝不能让你搀和到这些事里面。别再看那些东西了，不干净。”
“可是人命关天呀！我必须得帮把手。”
“这又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听我一句，现在就回家，因为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我被陆祥强行拉走。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害怕。
就这样我们到了陆祥说的那个桂萍婶家，我奋力挣脱他的手，满心不悦，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没想到他是一个麻木不仁、冷若冰霜、临深履薄、只求自保的人，在这种人身边只不过更加看得清世态炎凉罢了，当真叫人失望。可他居然笑得出来：“你的脸色怎么比天还黑呀。这里就是了，外面冷，快进去吧！”
我拖拉着进去了。
这里讲的是两个人，两个故事，两种爱情，两种性格。故事有着些许联系、些许交织，却又各有各的节奏，各有各的不同。请注意，它在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