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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番外·犹记少年时(5-9)】

    5

    天空昏暗,乌云低沉,路边的树叶颜色暗淡,仿佛笼罩上一层淡白的雾。在这场暴风雨的前夕,一个头发金黄的孩子一路跳跃地前进。

    ……完全忘记时间了!快点,再快一点!

    但风雨却听不到男孩的心声,很快,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只是男孩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他站在一座外表看起来年久失修的木屋前,灵活地如同一只猫,轻巧地从破烂的门栏中穿梭,掀开地下室的门,跳下来。整个过程男孩轻车熟路,显然已经做过许多次了。

    “你来晚了。”坐在地下室的男人点燃了烛火,他显然已经等了许久。

    “抱歉,学校里出了事情。”水门把上身的衣服脱掉,动作再快,也不免沾上了一点雨水,“今天是高年级的前辈,给我们演习的日子。”

    “那也不应该迟到。”

    声音低沉的男人不悦地说,他看了看手边的沙漏,略微掩盖了焦躁的情绪:“躺过来,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水门吐吐舌头,他深知大蛇丸并不在乎他在学校里的事情。况且,这次的迟到,他也不好意思解释——总不能说,他看热闹不小心入了迷。

    金发男孩熟络地坐到了手术台上,那些监测器件被他挨个安防在自己身上。最后,他躺下来,双目注视长满霉菌的天花板。大蛇丸先抽了一点水门的血,放在放大镜下面专心致志地抄抄写写。

    “波风君你的对手是谁?”

    大蛇丸冷不防冒出这句,水门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大蛇丸在问自己:“日向日差前辈……他的确很厉害呢……”像是回天那些技能,直到现在水门也没想出破解的法子。不得不承认,他输得心服口服。

    “除此之外呢?”

    “嗯?”水门完全不明白对方在问什么。

    “单单是日向家的人,也不会让你迟到这么久吧。”

    水门犹豫了一会儿:“会场上,富岳前辈和他的组员发生了矛盾,吵起来了呢?”

    大蛇丸没有回话,水门猜测,这是因为小孩子的打闹完全无法引起这位的注意。但是他依然忍不住继续下去,或者说,某些困扰他的事物,亟待解答:

    “富岳说,即便都是木叶忍者,但忍者相互之间也是不同的。血继忍者,和没有血继的忍者,在战场上的价值截然不同。人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所以,人贵有自知之明。”

    水门叙述得很慢,似乎如何客观的转述,这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富岳,宇智波富岳?”大蛇丸皱了皱眉头,似乎极度不悦水门打断了他的思绪——但当事人的名字终于引起他极少的兴趣,确切说,是当事人的姓氏,“原来宇智波的目光,也只能达到这种距离。”

    水门不能确定,大蛇丸有没有发出很浅的讥笑。

    黑发男人起身,他敲敲玻璃针管,里面的液体变得浑浊:“过来。”

    水门乖乖地把手臂献上。

    “但是,大蛇丸前辈,血继……就真的不可超越吗?”

    药物注射完毕,大蛇丸专注地看着电子仪器上如同瀑布一样刷过的数据:“那要看你是怎么想的了,波风君。”

    水门只是盯天花板。

    “不公平也是相对的——你怎么会生出这种错觉呢!对于这个如此严谨而完美的世界……你以为,什么是血继?”

    大蛇丸继续自问自答:“很久以前人是没有血继的,但人和人之间还是有所偏重,比如有的人能使用特别的忍术,有的人查克拉特别大——为了把这种优势保持下来,就只能和有着相同天赋的人结合,从而产生下一代。就这么一代又一代的积累下来——你能想象,这是多么漫长到令人绝望的时间吗?”

    “人本身的意义,沦为了血继的附庸,所以才能把这种优势保持下来。正因为有着无数先辈的牺牲,才有了宇智波富岳的宣言。”

    大蛇丸平静地给这件事下了定论:“宇智波富岳没有说错。他只是没有意识到,总有一天,他也会牺牲于这无情的传承链中。看,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严谨,不可思议。”

    “牺牲?”水门隐约觉得大蛇丸说的是真相,却想不明白,像是富岳那种什么都有的男人,到底要牺牲什么。

    “好了,你可以走了。”大蛇丸皱着眉头看那些数据。

    水门穿好衣服,他看着这个菱角分明的男人,犹豫地说:“我明天可能不能来了。日差前辈帮我申请了帮村民训练的任务,所以……”

    “过了?”

    “……还没,明天一起去申请。”

    大蛇丸挑挑眉,日向日差会对这个小学弟照顾有加,这还真出乎他的预料。不过,他也不担心对方会对水门有什么太多想法,他和水门的联络虽然瞒不过上面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忍校学生可以知晓的——这个男孩只是一个普通人,至少表面上如此。

    不过……日向,白眼,那个号称最强透视能力的血继,说不定真的能发现水门身体里的被动过的手脚呢!

    “白眼的日向……算了,以后一周来一次就可以了。”

    “嗯?”水门眨眨眼,随即下意识地掩盖住手上的针孔,“日差前辈发现了药的事情?”

    “不要想太多。”大蛇丸截住了水门的话,“发生了什么事情,写信给我,白蛇传递。”

    水门点点头,然后从一片瓶瓶罐罐中向门口走去。

    “对了!大蛇丸前辈——你知道吗?那个和富岳一组的女生,扇了他一巴掌,还说连巴掌都闪不过的男人,说什么优秀不优秀。”

    大蛇丸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我觉得她好厉害,像个英雄一样。”说完,水门啪的一下就缩进了门。

    这小鬼……

    大蛇丸揉了揉太阳穴,低头拾起笔纸,就开始推算起来。

    6

    申请村民训练的事情,最后还是拖了下来。虽然主负责人绳树拍胸脯表示,他毫不介意多一个助手,不过,拿着申请表的大叔,明显不认为年仅六岁的水门,有资格承担这样的重任。

    水门有些失落。

    和他同去的日差,倒是有些奇怪:“给村民训练这种事情,明显吃力不讨好吧!”

    当然,像是绳树这种身份微妙的人另谈。

    “不是的。”水门摇头,“如果能帮到别人,我就觉得很高兴了。”

    话音刚落,水门就察觉到一道怪异的目光牢牢地钉在自己脸上,他忍不住摸了摸脸——好像没长什么怪东西:“日差前辈,怎么了?”

    “没什么。”话是这么说,但日差的目光总像是注视着某种早该灭绝的事物,“接下来你打算回去训练吗?”

    “不了。我还有一点私事。”

    一般而言,当人们用私事这个词来代表接下来的事情,就隐约包含了一种不希望他人知晓的情绪。日差也懂得人际交往的分寸,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

    水门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今天他要去慰灵碑看妈妈,这并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也不代表着少年故作坚强的伪装——主要是,哪里肯定有人,会到得比他早。

    那个人叫做加藤彻。

    学校生活并不容易,战争的紧迫转换成对忍者的需求。水门必须承认,他的基础比大家族的孩子要弱,而这一点差距却需要百万倍的努力才能填平——就在这个微妙的情况下,加藤彻打败了宇智波陆远,完成了当时水门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让水门不得不更加在意那个黑发小鬼。

    怎么说呢?

    他是和水门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在养母去世后,水门迅速地融入了新生活,乐观和善,努力奋斗,乐于助人,这些品质很快就拟定了他在学校中的位置。深得老师信赖,名为班长,实际上却已经是这个班的半个老师了。

    而加藤彻依旧孤僻,他就像是海里的海豚,比谁都勤奋刻苦,但本质上,他赖以生存的空气,而在这个广阔的海洋之上的空间。

    比如现在。

    站在远远的树林里,那个人影像是固定的塑像一样,凝固在慰灵碑前。

    水门注视他良久,想了想,盘腿坐下,把盒饭打开——真奇妙,水门并不是天天都会来到这里的,但是只要他过来,就能看到那个人影。

    就好像,整个世界处于一个巨大的,神秘莫测的变换中,所有习惯的熟悉的事物,最后都会消失。但就在这样的世界里,有一个不肯长大的小鬼,站在慰灵碑前,遥望所有的过往。

    7

    之后的日子,像是溪流一样平静。日差没过多久,从学校里提前毕业了。水门也不担心,他毕竟是日向家的次子,毕业后的自然有家族给他安排。

    只是,回家路上,水门又变成孤单一人。

    这样想想也奇怪,无论是日向日差会和自己成为朋友,还是即便这么久,水门依然习惯于彬彬有礼的疏远。

    两个同样克制的人,并行了一段距离。

    如果硬要定义这段心情,水门觉得可以这样解释。

    想到这里,水门不由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做法。他对每一个人都好,而这种好的另一种解释就是,所有人对他都没有差别,没有在意和更在意,没有好和更好。就算是有时候会帮助他的日差也……

    算了。

    总想着不要麻烦别人,最后才导致自己成为这个看似重要,但从来都不够重要的角色。就算所有困难都能自己处理,但是,依然忍不住想……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对别人是特殊的呢?

    特殊到,即便亿万星辰,千万世界,如果他不存在,那么整个世界都没有意义?

    水门被自己的妄想逗乐了。

    这世界上,少了谁,太阳依旧升起。

    在这种平静的日子里,一件突发事件,把水门原本的生活粉碎成玻璃渣子。

    ——在一次普通的实战演习中,他失手将加藤彻打下了山崖。

    8

    “大蛇丸前辈,我,我不想再继续实验了。”水门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着强大的决心。

    大蛇丸略微有些吃惊,他一字也未告诉过水门,这个实验的真相——不过,他也能猜出波风水门是怎么认为这个实验的:保障他年级第一,让他实力增强的实验。

    或者说,大蛇丸一开始就有意这么误导对方。

    唯一和猜测有出入的是,波风水门这个小家伙,天赋强得令人吃惊,仿佛他天生就应该绽放在战场上——那就是他存在的最大意义。

    不过,这也让大蛇丸难得生出了几分好奇:“为什么?”

    水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一会儿,声音低沉:“……我没有办法控制它,今天的实习中,我……我把一个同学打下悬崖了,他伤得很重,如果按照预计的力道,根本就不会……”

    慈悲而愚昧的小家伙。

    “你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这让你感到恐惧了?”大蛇丸觉得很搞笑。波风水门成长的速度太可怕了,可怕到他自己的意识都缺乏一种适应的过程。这反倒让大蛇丸生出了一点新鲜的情绪。

    大致类似于,期待。

    “你伤害了别人,所以产生了恐惧?但是你是忍者,忍者就是刀,就是往别人心头捅血的职业,你感到害怕了吗?”大蛇丸放柔了声音,但他这个举动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我知道。”

    水门继续数手指:“正因为有伤害别人的力量,就需要更加的克制。力量不是用于使用的,而是克制它使用的。如果我们不举起苦无,别人就会来屠杀我们,但是这绝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把苦无指向不相干的人。——为了克制不必要的杀戮,我……我并不需要强大但不受控制的力量。”

    大蛇丸低笑,他越发觉得水门有意思了,有着最优秀的天赋,却摊上了最不适合忍者的性格。越天真越残忍,只是秉持着单纯的信念。

    而理论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就好像自卫和杀戮之间是有差别的,但是谁来定义这个差别呢?别人,还是你,道义,还是自我?无论那一边都像是笑话,如同一批流民为了生计成为了强盗,那么,你杀还是不杀?杀,和屠杀平民的强盗差别在哪里;不杀,明明有力量克制,岂不成了纵容杀戮?

    杀人就是杀人,伤害就是伤害,从来都没有什么必要和不必要之说。

    不过,大蛇丸也没直言自己的想法。反正这世界上,秉持着这类想法的傻瓜不在少数,像是他自己的某个白发吊车尾同伴,小日子一样活得万分滋润。

    “如果你想好了,这个实验结束也没关系。”

    反正数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即便没有水门参与也能继续下去。

    而那个金发男孩却喜上眉梢,似乎得到了大蛇丸的首肯,是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9

    “水门哥哥,你又来了?”静音打了一个哈欠,“哥哥还是没有醒。”

    “没关系。”水门靠在门框上闭目休息,然后才走过来,“静音很乖哦,我今天带饭过来了,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菜……”

    静音还没有到可以生活自理的年龄,这段时间,水门一直在照顾两人。上课的时候,在医院里实习的药师天善,偶尔会来看看病房。

    这样的生活并不算太讨厌。

    “我开动了!”×2

    消灭一顿饭并不需要多少时间,水门把饭盒收进书包,转过头,盯着彻的侧脸发呆。男孩的睡颜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平日里冷冰冰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反而像是摆在女孩床前的洋娃娃。他睫毛也很长,在性别特征还没有凸显的幼年……

    ……有点,有点像是女孩子。

    水门觉得自己的想法超级奇怪。他支起下巴,诚心诚意地祈祷。

    加藤彻要早点醒来,还有,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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