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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不甘和尚

    陈雪亮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小屋之内,耳旁鸟啼之声不绝,放眼窗外则是白云舒卷,树枝疏影摇曳。

    他坐了起来,这个房间虽然小,却是收拾得非常干净,屋内的摆设也很简洁。

    他心头甚是疑惑,信步走到了屋外:那里有个小小的四合院子,院子前面是一间小小的“大殿”,殿正中供着一尊药王像。

    走到殿外,他发现这里原来是间几近峰顶的无名小庙,小庙只有两进,他刚才躺的房间是小庙后院的东厢房。

    小庙也是依山而建,因为这里刚好是个平台,小庙把这个平台都占了。

    放眼四下,四处群山环绕,附近还有几座高低相仿的山峰矗立着,只有一条小径蜿蜒通往山下,淡淡的云雾笼罩着小径;小径由青石铺成,台阶上青苔点点;隙缝处小草丛生,显然很少有人走动;曲径处,有一个用原木搭成的小亭子,很别致。

    小庙中寂静无声,鸟儿的啼叫声特别地悦耳,陈雪亮走遍了小庙,也没有发现有一个人。

    他信步顺着小径走向了那个亭子。

    台阶只有百余级,尽头就是亭子,再往下则是窄窄的细石路面,而且比较陡峭,普通人沿着这样的山路上下,实在是很不方便。

    但这却是唯一的一条下山道路,他不由苦笑了起来。

    亭子靠着岩壁而造,亭盖罩住了一块屋檐般突兀的岩石;岩底下,有山泉在点点下滴,靠壁有一个古朴的接水缸,水缸旁挂着个瓢。

    亭子上方的飞檐下,有块小匾,上书“不甘”两字;魏碑字体,四平八稳。

    陈雪亮用瓢舀了些山泉,咕咚咚喝了个满腹:山泉清冽,有着淡淡的甜味。

    “怎么叫不甘亭呢?明明水蛮甜的,”他有点纳闷,“庙宇附近的亭子,也许另有禅意,或者别有所指。”

    回到了庙里,他百无聊赖,于是就回到厢房打坐起来;很习惯地,他放出了自己的感应护罩。

    小庙的的情况,在他的感应罩内,异常的清晰,一草一木,飞禽走兽,纤毫毕现;但是很奇怪的是,当他把感应罩放大到“不甘”亭的时候,忽然印堂开始白光闪烁,犹如撞到了什么东西,再也无法往外扩大了。

    他慢慢收回了护罩,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护罩遇到抵制的情况;以前当自己放大护罩的时候,到了比较大的时候,最多是感应到的东西逐渐模糊,但是从来没有被挡住的感觉。

    倒底是谁把自己带到了这里?他有点不敢肯定,阿瓦提,陆寿,还是那个须眉俱白的老和尚?

    但他知道,不管是哪个,对他肯定都没有恶意;不过,就这样把自己往这个地方一扔,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吧?最起码要告诉自己到哪里去吃饭吧?

    想到吃饭,他忽然肚子有点饿了;看现在的光景,已经快下午三四点钟了;他吃过早饭之后,就随阿瓦提去拜访陆寿,根本就没有吃午饭,现在肚子开始抗议了。

    找遍了后院,他终于在西侧的一间厢房内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灶台;那里简单的餐具是有几件,但是灶冷灰残,米袋子也没有见到,更不要说有大鱼大肉了;一般人家里的冰箱、微波炉就更不要提了。

    陈雪亮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过大概的方位可以猜到,自己应该是在五台山或者太行山的深山某处。

    日落残月初升,山间凉风陡起,陈雪亮感到有些凉意。

    他来到药王殿,关上殿门,点起了供桌上的一支蜡烛;昏暗摇曳的烛光下,他想起了跟师父学武几年来的际遇,悲耶喜耶?难以名状。

    自己的同龄人,大都已经成家生子了,象毛学东,曹炯等人;其他的同学,虽然没有什么联系了,但是估计也差不多。

    平时和异**往得不多,这和自己的性格有关,但有两个女生对自己有意思,他是知道的;李小燕几年前嫁了公务员,虽然当时他已经从出版社辞职了,但是结婚时他还是出席了婚宴;刘晓玲应该说是和自己最谈得来的,但是,他醉心武学,对人家若接若离,最后她一气到美国去读博士了;刚开始还在QQ上聊聊天,现在则几年也没有联系了。

    幸好自己有个弟弟,否则自己这样的生活真的对不起父母;即使是现代社会,独身主义的人很多,但是务农的父母肯定是要抱孙子的;虽然自己每年给父母和弟弟的钱多的让他们感到吃惊,但是父母的真正心愿不是他能挣多少钱的问题。

    自己现在朝不保夕的处境,找对象肯定是不现实的。

    和修道者的交往多了以后,他将来要走修道的道路已经铁定了;儿女之情,这辈子估计是没有了。

    现代社会,科技日益发达,修道犹如迷信一般,真正去修道的人实在罕见得很;如果两三年前,说起修道,自己会笑掉大牙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要去走这条路了。

    在网络高度发达的“地球村”时代,自己现在居然躲在一个连电也没有的小庙里,饿着肚子在等人,也不知道到底会等待来什么人,是不是有点荒唐?

    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一个年龄和他相仿的和尚出现在了门口,手里提着两个口袋,背上还背了捆干树枝,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

    “陈师弟,帮我一下。”他笑呵呵地说。

    陈雪亮接过了他手中的袋子,跟随他来到了西厢房。

    “我叫不甘,”和尚笑着说,“饿坏了吧?我们马上生火做饭。”

    陈雪亮到亭子那里舀了两大木桶水,回到西厢房后,就帮着不甘和尚开始做饭了;为什么那个亭子叫不甘亭,他忽然明白了过来。

    “师兄,那个亭子是你取的名字吧?”陈雪亮套近乎道。

    “陈师弟真是聪明,不过不完全是,但和我大有关系,”不甘和尚忍不住笑了起来,解释道,“这个亭子是我做的,以前我是个木匠。”

    “亭子做好以后,我请师父给取个名字;师父说,既然亭子是你做的,就叫不甘亭吧。”

    “亭子做好以后,你是第三个到过那里的人,”不甘和尚隐隐有点惆怅,“普通人看不到,也上不来;师父的道友们如果来访,都是直接落到庙里的,根本不经过那里。”

    “很雅致的一个亭子啊,居然只有我们三个人到过,真有点暴殄天物。”陈雪亮叹了口气。

    “我也这样认为,不过师父说了,这亭子也许会是我修行的魔障。”不甘和尚又笑了。

    “名、利是我们不应该有的念头,”他补充道,“会给我们的功课造成干扰。”

    饭菜很简单,土豆、白菜、白米饭。

    陈雪亮吃得很香很多,不甘和尚吃得很少,但是一直陪着陈雪亮。

    饭后,两人在一起又聊了很长时间;不甘和尚平时难得有人和他聊天;平时,师父要么是在静坐,他不敢多话,要么几个月不在庙里,他只能对山间的鸟兽讲话。

    今天很高兴,终于来了个伴。

    有个这个多嘴师兄的解释,陈雪亮终于明白了今天的来龙去脉。

    不甘和尚同时也成了陈雪亮修道之路上的“启蒙老师”。

    不甘和尚的师父叫伏胜法师,是陆寿的单传弟子,也就是阿瓦提口称的那位伙食童子。

    陈雪亮在陆寿洞府里见到的那个须眉俱白的老和尚就是伏胜法师。

    今天上午,伏胜法师把陈雪亮带回了药王庙,告诉不甘和尚这位是他新收的一个弟子,以后两人师兄弟相称;但是这个师弟现在修为太浅,连金丹都没有结成,所以纯粹是个凡夫俗子;入道前期的引领事宜,就由他这个师兄来做,因为自己受师祖之名,另有要事要外出一段时间。

    因为陈雪亮今天连续被修士施法在云端飞来飞去,伏胜法师为了防止他元气大伤,所以施了“安息术”,让他睡了几个时辰调养身心。

    伏胜法师同时也告诉了不甘,这个师弟现在有邪修追杀之劫,所以要额外确保寺庙周围的隐形幻阵生效;临走的时候,伏胜法师特地又去检查了一遍布阵的法器,提高了禁止的等级。

    伏胜法师走后,不甘就忙了起来。

    因为陈雪亮连金丹都没有结成,根本没有辟谷的本事,所以他第一件事情就是下山去多采购些粮食蔬菜;接着,又到禁止法阵的外围去砍了些柴火。

    他和伏胜法师在一起的时候,最多一个月做一次饭,有时几个月才生火,所以山上根本没有储备的粮食。

    不甘在山间行走如飞,但是到了人多的地方,还得老老实实地走路;他到百余里外的村镇上买好了东西,再去砍柴,整整花了半天功夫,所以陈雪亮醒来的时候,庙里无人。

    不甘如此卖力地照顾陈雪亮,一个原因是师父的关照,另外一个因为是他对陈雪亮非常好奇。

    现在师门收弟子,条件是非常苛刻的;能拜到瞿况伯、崔时两位师兄门下,那已经是绝无仅有;大多拜师的人,能拜到那两位师兄的结丹弟子门下,已经就很难得了。

    而这个陈师弟,居然直接拜到了师父名下,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自己也是个结丹修士,是因为极其特殊的缘由才直接到了伏胜法师门下,百余年来,是第一个;没想到这个陈师弟居然比他的运气更好,炼气阶段就拜到了师父门下,而且师父还在特别关照他。

    另外,这个金丹都没有结成的普通人,如何会招来邪修的追杀,连师父也显得如此小心翼翼?

    陈雪亮在山上呆了三个多月,学到了不少道门法术的机理,以前许多不解的现象现在终于也似懂非懂了。

    但是,山上的日子他实在是熬不住了:天天土豆、白菜、馍馍,吃白米饭就属于改善生活了。

    他苦苦“哀求”不甘师兄,要求让他下山过几天、哪怕是半天的“现代人”生活。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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