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节
少年怒极，一跃而起，挥掌便拍向蒙面人，罡风厉烈，雪屑纷纷。然而，蒙面人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五个奇装异服高大威猛的怪汉。五点寒光一闪，少年惊呼，倒撞而回，胸口有如重锤所击，内腑受到强烈震荡，引发气机一阵刺痛，失足侧跌在地。雨儿姑娘一声惊呼。
五个怪异的汉子却是没有蒙面，唇吻怒突目睛深陷，铁塔一般的身材高壮又威凌，筋腱虬结透射出浑身的劲力；满头黄发戟立如猬，颔下微髭，一个个恰似山魈木魅，更像传说中的大毛野人。如此寒冷的天气，只在隐密之处些少麻缕缠身，黑帩裹额，芒鞋赤足；对对铜睛黄光闪射，背后各自背着个鼓突突庞大皮鞘背囊。五斩狭锋刀似雪，齐齐指向何竹笑，刀气森寒得令人气闷血凝，诡异得叫严冬瞠目结舌。
“五绝斩！”
钟离花雨扶起虚无过客一声惊呼。
“好眼力，也好见识！”为首黑袍人掴手称赞。
“五绝斩是什么东西？”
医隐目惊所见，全然忘记了伤痛和眼前的危险，忍不住发问。
钟离花雨黛眉深锁，语气深重地道：“椐家师说，传言古蚩尤怒触不周之山战败而死，有余部朱狮一族乘乱逃隐至不周之山北，丛莽深深，岩穴而居，与世隔绝再不出户。赵宋时期，山麓而居的土人与猎户有所发现，惊传为野人妖魅。官府曾纠结兵勇查剿，一无所获。后来再也无人碰到过这些朱狮人。本朝初，据说茅山炼气士非非真人四海寻道，周游八极，终至不周山密处结茅，巧遇朱狮人，选而训之，试导以经络密学，传授奇术。不想这朱狮人慧绝，竟得以承获真人神髓。有名曰格尔纳吉诺丹朱噶者，为朱狮人首领。此五人，想必是格尔纳吉诺丹朱噶的徒儿或是部属。”
“蛮荒野人，教化之外武学能有何惊人之处？”
怪隐继问，口气似有不屑。
“不得而知。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经高人指点，恐怕藏有奇技异能！”
此时的竹笑已为钟离花雨扶坐在怪隐身旁，怪隐塞了一颗药丸过去，雨儿帮助服下。片刻，略觉胸隔舒畅了些。
天光微显。夜，呼出了最后一口长气。
“果然博识多闻！敢问这位姑娘可是‘诗书三绝艺，琴萧一女史’的钟离花雨姑娘么？”
黑衣蒙面老者音声讶异，略似不信．
花雨欠身，以礼相答，道：“这位老伯，正是小女子。承蒙动问只是有一事不明，我红叶山庄与尔等并无仇隙，何以锐意迫杀？自古圣贤尚德尚道，即或是探求富贵财帛的世俗儿女，引车卖浆者流，亦知以和为贵，守望相助。至于老伯所谓亲仇更不知何所云然，内多乖谬，疑点频出，大有妄加之嫌！然而极端一出，杀戮漫天，此所谓仁者不欲也！小女子不揣冒昧，想与老伯打个商量，在事情在没有定论之前，大家不妨冷静斟酌，恐怕是最好的解决之道。这位大叔以为如何？”
一番说辞姑娘动了心计。
方才黑袍人与虚无过客的对话，聪明如钟离花雨姑娘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她要帮助少年揭露黑袍人的阴谋诡计，戳穿其挑拨是非的狼子野心。
“呵呵，好，好个灵秀的小姑娘，够聪明！到底不愧‘诗书三绝艺’！”
老者目露赞许，打了个哈哈，忽然不屑道：
“你想和老夫讲大道理么？姑娘，老夫可曾是饱学之士，曾读过所谓圣贤之书，也曾笃信什么先哲遗教。然而经世后，辛苦辗转万方质证，方才明白玄幻人生不过是利欲角逐的血腥屠场，却原来惨无人道臭气熏天。试想，上至帝王将相下至百姓黎蒸，被人欲诱使追名逐利，每天都像发情的疯狗，见人就咬，敢问姑娘，这“仁”者何在？“和”为哪般？德礼是骗别人的，道存没人认可。呵呵，于是老朽终于明白了享欲才是人生真谛，掠食当为生命的本初，为目的本就应该不择手段，有可指责么？呵哈哈哈，以老夫看来，孔夫子办学乃至周游列国辗转一生，直至晚年蜗居研经修礼，统不过只有一句话可信。”
“哦？”
“‘食色性也’” 。
“真好见识！”钟离花雨美眸耸动面带微笑：“这位老伯，你是说，人和畜生没什么两样喽？”
“聪明。人本就是畜生！”
“人有礼仪廉耻，是非曲直。畜生好像没有。”
“那是骗死人不偿命的东西，小女孩！”
“你真这样认为？”
“哼，光靠耍嘴皮子有何用？小姑娘，古往今来，家国之间的矛盾，民生里巷的纷争，举不胜举，循环往复，何时消弭过？你的是非曲直礼义廉耻解决不了什么，最终还是靠武力解决问题，拳头硬才是大道理。你红叶山庄不是很好的例子么？仗恃三庄之首而扭曲是非欺世盗名，贼喊捉贼还要掩尽天下人耳目，嘿嘿，你算了吧小女孩，在老夫面前玩心计你还嫌嫩了点。当然老夫并不是责备你们，力气大就应该多吃多占，这正是老夫的处世哲学，老夫佩服钟离大庄主，王霸嘴脸枭獍行径，呵呵！”
“这位老伯，你的嘴有够毒，心有够黑！”
“姐儿，老朽佩服你的聪明，所以咱们心中彼此有数！”黑衣老者冷笑，“你们红叶山庄藏匿敌患家仇，编出小儿科的借口超脱自己，以为别人敢怒而不敢言，这难道不是事实么？然而你们凭的是什么？不就是凭的威震江湖雄视天下的势力么？哼，凌逼弱小还要奢谈仁义道德，大言炎炎；女娃儿，空负了诗书三绝艺的名头，正名去掉吧，免得丢人现世！”
蒙面人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大放厥词鬼话连篇。方才与虚无过客一番说辞，有诬陷有激将，希图弄假成真，辩无可辩，直至最后弄得少年无言以对；虚无过客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打口水仗逞英雄，既不是强项也不屑于。现在，老者故技重施又来应对钟离花雨小姑娘，依然是牙尖齿利极尽污蔑之能事，不知真情的人真会信以为真，知道真情的人真的能把人气疯。
很明显，黑衣老者意在挑拨离间，用心险恶。
不过老者言辞心计确非常人实也厉害。
钟离花雨当然省得这位黑衣蒙面老者的险恶用心，却也着实暗惊蒙面人语辞锋利，心计深沉；颠倒黑白的功夫简直是炉火纯青。她强力告诫自己，不要慌要冷静，斗智斗勇都应稳操胜券，否则……
否则怎样她不敢往下想。
这该是一种更为凶险严酷的厮杀。
如果何竹笑被误导信谗则后果不堪设想。
理了理乌云般秀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微笑摇头，连呼可惜。
黑衣老者颇感意外，愕道：“女娃儿何意？”
清了清喉咙，语声甜脆如黄莺出谷：
“小女子可惜的是，大好圣贤书竟能教出前辈这种歹毒小人。顾左右而言他一味歪曲事实尚自称饱读诗书，令人怀疑这书不知前辈是怎么读的，可知尽信书不如无书果真是至理名言。一直以来，小女子都认为开卷有益，现在明白了，圣教不是万能啊！孔孟之道固然指明了“道”之所存，然而这“道”无人去走，或走者不行其道，又有何益？
前辈所说的靠武力解决一切，难道天下事都是靠武力解决的么？或者都是武力所能解决的么？拳头硬就是老大，太过极端了。暴力治世莫过于春秋战国，人间惨剧延宕近五百余年，可是自从圣人制礼仪宣教化，消弭了多少战火硝烟人间孽业。老伯，晏子使楚，蔺相如完璧归赵诸如此类的普通小故事你该读过，是以礼义智慧屈暴的典范啊！既称饱读诗书，泰也过多史实例证却未能使老前辈幡然而悟，岂非可惜？自古讲道统，民生尊礼仪，和谐平等与人为善方是人间正道，如果肆意践踏伦理人性整日打打杀杀，勾心斗角，尤其急了就靠动拳头人世间倒真的成了血腥屠场，人们活着还有何享乐幸福可言？算了吧，老先生，您不是大言炎炎，却是胡说八道别有用心。须知玩火者必自焚，老伯在自取灭亡呢！”
……
小女孩如立云端，脸上一片光辉！
整个林地刹那间岑寂下来，在场之人几乎完全被这美丽的小姑娘所折服。
如听天外纶音，大家忘记了眼前是沙场。
心存善念岂非天下契合！
渐次，斗场出现骚动，有人叹息。
蒙面人突地一声阴沉豪笑，像是一只受伤的野狼做垂死挣扎：“妞儿，你在徒逞口舌之利，但却不能自圆其说！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乃至秦嬴政的最终统一，还不是靠武力大鱼吃小鱼么？哈哈哈哈，难不成是孔老二说教的结果？”
“哦，老人家，您这是不顾事理一味曲辞！好吧，即便如此，请问，最终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和平——安定——统一，对么？”
“小女孩，不要转移话题，咱们说的是靠武力解决问题。你的所谓和平统一不是靠拳头打来的么？你在顾左右而言他！”
女孩儿掩嘴葫芦，妩媚地一笑：
“大叔，有了和平安定要武力干什么？”
“？”
……
一旁的五怪人忽然哈哈大笑，连声叫好：
“妙，妙，妙哉！”
他们竟然听得懂，也许并非化外之民。
蒙面人尴尬异常，面巾后的老脸红了又红，不免恼羞成怒，一阵阴森森冷笑：
“哼哼，女史引经据典处处代圣人立言，却一直闪烁其辞不接主题，请问贵庄藏匿杀母仇人，庇护纵容凶手当是仁义廉耻正人君子行为了？你们这种掩人耳目贼喊捉贼的小伎俩靠的是什么？不是胳膊粗力气大么？藏藏拙吧，不要再逞口舌之利继续自欺欺人，也许闭嘴是最好的躲丑之道！”
娇面似嗔，撇撇嘴满脸不屑：
“阁下咬定的可是所谓藏匿敌患家仇么？恕小女子不懂也不知。蒋伯伯吗，在己者妇不贤，在人者被友欺，然则委曲求全，其容恕襟怀堪称圣贤。对比之下你们辱人再嫁祸，造谣中伤狼子野心实在是廉耻丧尽，残毒已极，请问天底下还有公理可言么！”
蒙面人双眼望天，突然桀桀怪笑：
“老夫坚信，不管何等霸权强势，确不能掩尽天下人耳目。你红叶山庄可以凭借豪霸嘴脸巧言令色否认事实，但纸包不住火，狐狸尾巴总会有露出的一天，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呵呵呵呵，即便如此老夫能够理解贵庄的苦衷，江湖声望来之不易，谁不珍惜自己的羽毛呢？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己之道方是人间正道！哈哈哈哈，小姑娘，老夫说过，其实贵庄做事与老夫的做人意向不谋而合，咱们再辩何益？”
说到后来，蒙面人语音一变竟充满了真诚的情感。
顾左右而言他，攻守避让诡诈百端，老者仍然倾力支撑，不易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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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花雨扶起虚无过客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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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绝斩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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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野人，教化之外武学能有何惊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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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显。夜，呼出了最后一口长气。
“果然博识多闻！敢问这位姑娘可是‘诗书三绝艺，琴萧一女史’的钟离花雨姑娘么？”
黑衣蒙面老者音声讶异，略似不信．
花雨欠身，以礼相答，道：“这位老伯，正是小女子。承蒙动问只是有一事不明，我红叶山庄与尔等并无仇隙，何以锐意迫杀？自古圣贤尚德尚道，即或是探求富贵财帛的世俗儿女，引车卖浆者流，亦知以和为贵，守望相助。至于老伯所谓亲仇更不知何所云然，内多乖谬，疑点频出，大有妄加之嫌！然而极端一出，杀戮漫天，此所谓仁者不欲也！小女子不揣冒昧，想与老伯打个商量，在事情在没有定论之前，大家不妨冷静斟酌，恐怕是最好的解决之道。这位大叔以为如何？”
一番说辞姑娘动了心计。
方才黑袍人与虚无过客的对话，聪明如钟离花雨姑娘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她要帮助少年揭露黑袍人的阴谋诡计，戳穿其挑拨是非的狼子野心。
“呵呵，好，好个灵秀的小姑娘，够聪明！到底不愧‘诗书三绝艺’！”
老者目露赞许，打了个哈哈，忽然不屑道：
“你想和老夫讲大道理么？姑娘，老夫可曾是饱学之士，曾读过所谓圣贤之书，也曾笃信什么先哲遗教。然而经世后，辛苦辗转万方质证，方才明白玄幻人生不过是利欲角逐的血腥屠场，却原来惨无人道臭气熏天。试想，上至帝王将相下至百姓黎蒸，被人欲诱使追名逐利，每天都像发情的疯狗，见人就咬，敢问姑娘，这“仁”者何在？“和”为哪般？德礼是骗别人的，道存没人认可。呵呵，于是老朽终于明白了享欲才是人生真谛，掠食当为生命的本初，为目的本就应该不择手段，有可指责么？呵哈哈哈，以老夫看来，孔夫子办学乃至周游列国辗转一生，直至晚年蜗居研经修礼，统不过只有一句话可信。”
“哦？”
“‘食色性也’” 。
“真好见识！”钟离花雨美眸耸动面带微笑：“这位老伯，你是说，人和畜生没什么两样喽？”
“聪明。人本就是畜生！”
“人有礼仪廉耻，是非曲直。畜生好像没有。”
“那是骗死人不偿命的东西，小女孩！”
“你真这样认为？”
“哼，光靠耍嘴皮子有何用？小姑娘，古往今来，家国之间的矛盾，民生里巷的纷争，举不胜举，循环往复，何时消弭过？你的是非曲直礼义廉耻解决不了什么，最终还是靠武力解决问题，拳头硬才是大道理。你红叶山庄不是很好的例子么？仗恃三庄之首而扭曲是非欺世盗名，贼喊捉贼还要掩尽天下人耳目，嘿嘿，你算了吧小女孩，在老夫面前玩心计你还嫌嫩了点。当然老夫并不是责备你们，力气大就应该多吃多占，这正是老夫的处世哲学，老夫佩服钟离大庄主，王霸嘴脸枭獍行径，呵呵！”
“这位老伯，你的嘴有够毒，心有够黑！”
“姐儿，老朽佩服你的聪明，所以咱们心中彼此有数！”黑衣老者冷笑，“你们红叶山庄藏匿敌患家仇，编出小儿科的借口超脱自己，以为别人敢怒而不敢言，这难道不是事实么？然而你们凭的是什么？不就是凭的威震江湖雄视天下的势力么？哼，凌逼弱小还要奢谈仁义道德，大言炎炎；女娃儿，空负了诗书三绝艺的名头，正名去掉吧，免得丢人现世！”
蒙面人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大放厥词鬼话连篇。方才与虚无过客一番说辞，有诬陷有激将，希图弄假成真，辩无可辩，直至最后弄得少年无言以对；虚无过客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打口水仗逞英雄，既不是强项也不屑于。现在，老者故技重施又来应对钟离花雨小姑娘，依然是牙尖齿利极尽污蔑之能事，不知真情的人真会信以为真，知道真情的人真的能把人气疯。
很明显，黑衣老者意在挑拨离间，用心险恶。
不过老者言辞心计确非常人实也厉害。
钟离花雨当然省得这位黑衣蒙面老者的险恶用心，却也着实暗惊蒙面人语辞锋利，心计深沉；颠倒黑白的功夫简直是炉火纯青。她强力告诫自己，不要慌要冷静，斗智斗勇都应稳操胜券，否则……
否则怎样她不敢往下想。
这该是一种更为凶险严酷的厮杀。
如果何竹笑被误导信谗则后果不堪设想。
理了理乌云般秀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微笑摇头，连呼可惜。
黑衣老者颇感意外，愕道：“女娃儿何意？”
清了清喉咙，语声甜脆如黄莺出谷：
“小女子可惜的是，大好圣贤书竟能教出前辈这种歹毒小人。顾左右而言他一味歪曲事实尚自称饱读诗书，令人怀疑这书不知前辈是怎么读的，可知尽信书不如无书果真是至理名言。一直以来，小女子都认为开卷有益，现在明白了，圣教不是万能啊！孔孟之道固然指明了“道”之所存，然而这“道”无人去走，或走者不行其道，又有何益？
前辈所说的靠武力解决一切，难道天下事都是靠武力解决的么？或者都是武力所能解决的么？拳头硬就是老大，太过极端了。暴力治世莫过于春秋战国，人间惨剧延宕近五百余年，可是自从圣人制礼仪宣教化，消弭了多少战火硝烟人间孽业。老伯，晏子使楚，蔺相如完璧归赵诸如此类的普通小故事你该读过，是以礼义智慧屈暴的典范啊！既称饱读诗书，泰也过多史实例证却未能使老前辈幡然而悟，岂非可惜？自古讲道统，民生尊礼仪，和谐平等与人为善方是人间正道，如果肆意践踏伦理人性整日打打杀杀，勾心斗角，尤其急了就靠动拳头人世间倒真的成了血腥屠场，人们活着还有何享乐幸福可言？算了吧，老先生，您不是大言炎炎，却是胡说八道别有用心。须知玩火者必自焚，老伯在自取灭亡呢！”
……
小女孩如立云端，脸上一片光辉！
整个林地刹那间岑寂下来，在场之人几乎完全被这美丽的小姑娘所折服。
如听天外纶音，大家忘记了眼前是沙场。
心存善念岂非天下契合！
渐次，斗场出现骚动，有人叹息。
蒙面人突地一声阴沉豪笑，像是一只受伤的野狼做垂死挣扎：“妞儿，你在徒逞口舌之利，但却不能自圆其说！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乃至秦嬴政的最终统一，还不是靠武力大鱼吃小鱼么？哈哈哈哈，难不成是孔老二说教的结果？”
“哦，老人家，您这是不顾事理一味曲辞！好吧，即便如此，请问，最终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和平——安定——统一，对么？”
“小女孩，不要转移话题，咱们说的是靠武力解决问题。你的所谓和平统一不是靠拳头打来的么？你在顾左右而言他！”
女孩儿掩嘴葫芦，妩媚地一笑：
“大叔，有了和平安定要武力干什么？”
“？”
……
一旁的五怪人忽然哈哈大笑，连声叫好：
“妙，妙，妙哉！”
他们竟然听得懂，也许并非化外之民。
蒙面人尴尬异常，面巾后的老脸红了又红，不免恼羞成怒，一阵阴森森冷笑：
“哼哼，女史引经据典处处代圣人立言，却一直闪烁其辞不接主题，请问贵庄藏匿杀母仇人，庇护纵容凶手当是仁义廉耻正人君子行为了？你们这种掩人耳目贼喊捉贼的小伎俩靠的是什么？不是胳膊粗力气大么？藏藏拙吧，不要再逞口舌之利继续自欺欺人，也许闭嘴是最好的躲丑之道！”
娇面似嗔，撇撇嘴满脸不屑：
“阁下咬定的可是所谓藏匿敌患家仇么？恕小女子不懂也不知。蒋伯伯吗，在己者妇不贤，在人者被友欺，然则委曲求全，其容恕襟怀堪称圣贤。对比之下你们辱人再嫁祸，造谣中伤狼子野心实在是廉耻丧尽，残毒已极，请问天底下还有公理可言么！”
蒙面人双眼望天，突然桀桀怪笑：
“老夫坚信，不管何等霸权强势，确不能掩尽天下人耳目。你红叶山庄可以凭借豪霸嘴脸巧言令色否认事实，但纸包不住火，狐狸尾巴总会有露出的一天，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呵呵呵呵，即便如此老夫能够理解贵庄的苦衷，江湖声望来之不易，谁不珍惜自己的羽毛呢？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己之道方是人间正道！哈哈哈哈，小姑娘，老夫说过，其实贵庄做事与老夫的做人意向不谋而合，咱们再辩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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