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吃人妖魔美国人
第42章 吃人妖魔美国人
鄢源和张炎、方宇在短短的几天后，便成了难分难舍的好朋友！这些日子张炎放学上学，家里都没有人接送他了，这样简直太好了。这天下午放学后，在鄢源的邀请下，张炎和方宇，又一次到鄢源家住的内帝会去玩耍。
在路上，方宇就问鄢源：“你晓得从前啥子人住在内帝会吗？”
鄢源说：“美帝国主义住在这里！”
“你住在这里……怕吗？”
“怕啥？美国人那么无用那么胆小都敢住，我为啥要怕？”
方宇说：“你肯定不晓得这里的名堂。”
鄢源问：“这里……有啥名堂？”
方宇又说：“美帝国主义在这里起码杀死了几百个娃娃！——那种刚刚要学讲话的娃娃，想学走路、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娃娃……你说，怕人不怕人？”
鄢源不禁打了个冷噤：“真的？这……狗日的美……帝国主义，真的这样狠毒？”他不相信。他住的内帝会里有花圃，有草坪，有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冬青……在这样优美的环境里，美国传教士怎么会死几百个还在吃奶的娃娃？鄢源做啥子事都喜欢寻根究底，他又问：
“美国鬼子杀这些娃娃做啥？”
方宇说：“我阿妮说居民委员说的：美国人杀娃娃，不一定是出于好玩、寻开心，是吃他们的……呀呀呸！不信……夜里你醒来，好生生的听听……”
这下，方宇和张炎都打了个寒颤。鄢源又打了个寒颤，连牙齿都磕碰响了，他真的听不下去了。
这时，一个小贩挑着一担红彤彤的西红柿和青椒，他边走边叫卖道：“买毛辣角哟！新辣角！”
鄢源有意抛弃恐怖，他俏皮地用手扇着嘴道：“蕃茄就是蕃茄，他叫‘毛辣角’！青椒就是青椒，他叫‘新辣角’！你们这些贵阳人，就爱胡说八道，哈哈……”
他们转进“内帝会”沉重的大朝门内，向满是葱绿的冬青小道跑去。在靠墙的那片草地上，一个男人在驮着鄢源的妹妹丽丽玩耍。丽丽银铃般的嗓音在他背上吆喝着，发出只有仙女才能发出的笑声……这笑声张炎与方宇都听见过，都无法在幼年的记忆中消逝。今天她就在他们的眼前欢悦地笑着，都羡慕那成年男人能成为她开心大笑的坐骑！
老远，鄢源就朝着门廊下做着针线活的老人喊道：“外婆，我带同学到家里来玩啦。”
白发苍苍、面皮沟横交错、黑里透红的外婆忙不迭地说道：“这样好呵，你们好好玩，可不要吵架呀。”
丽丽开心地叫着：“哥哥，曹叔叔可是匹好马，你来骑骑吧！”
鄢源将书包扔在外婆手里“好的，让我骑骑！”
鄢源毫不客气地跨到曹叔叔背上，又是拍背又是抽屁股的，曹叔叔倒满高兴地驮着他满草地上打转……也逗得鄢源大笑不止。
“内帝会”与张炎的学校相隔不远，若是小跑一分钟就能跑到。这里原是美国基督教传教士的食宿站。张炎从小时候起，就跟着妈妈常来这里。在这里迎接新来的牧师，为回国的牧师辞行。每逢圣诞节、复活节……这里也是牧师们与教徒们聚集的地方，张炎对这里简直太熟悉了！----穿过中国看门人门口的一排青瓦房，往左一拐，步上约十级石台阶，一幢哥特式二层青砖楼房便展现在眼前：楼前是一块比他家的花园还小得多的花园。
这里没有名花异草，没有假山、水池、亭阁。在墙角屋后栽种了一些大理菊、美人蕉……普通花卉。一条四尺宽的水泥路两旁，栽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冬青树；被冬青树一分为二的园子里，是两片葱郁的草坪。在这充满异国韵味的草坪上，常常举行各种教会的庆祝活动和欢送活动……那腰粗膀圆的施谋道牧师，那瘦高个的金发碧眼的卜思理牧师，都是和善的老人……这样善良的人，现在被人说成是“吃人生番”，张炎始终难以相信。
上帝似乎格外喜欢中国天真无邪的孩子，并不看重那些争权夺利、互相残杀的成年男人。特别是每年的圣诞节上午十点钟，这个园子里都要为中国孩子们举办一个圣诞庆祝活动。那时，稍稍机敏一些的附近的穷孩子们，那些一年企盼着得到一份圣诞礼物或几份圣诞礼物的穷孩子们，那些想正正堂堂地坐在椅子上、能吃上圣餐喝着牛奶、拿上几个桔子、领到一包有糕点、糖果的圣诞礼物的孩子们，决不会轻易地忽视圣诞节这个日子！在牧师的肃穆庄严的有些难熬的有些古怪的讲道之后，妈妈坐在风琴前，与牧师一起带领孩子们齐声高唱：
耶稣最喜欢——
世界的儿童，
所有的儿童！（阿们。）
接着牧师带领儿童们祷告：“我们天上的父，感谢你赐给我们今日的饮食……（阿们。）”
“阿们” 究竟是啥意思？直至今天张炎也没有完全清楚。妈妈说是“但愿如此”的意思，张炎觉得是“结束”的意思。因为每一首赞美主的诗歌唱完了，每一次集体祈祷完了，最后必然说一声“阿们”。所以……当牧师最后的一声“阿们” 后，孩子们行动起来了：拿的拿、抓的抓，吃在嘴里看着桌上……铺着白布的长条桌上的所有食物和水果，在不到几分钟的光景，上帝的施舍主的恩赐，就在孩子们精采的激烈的争夺中宣告结束了。
此外，不论你是穷孩子或富孩子，你都会因为你参加了这天的圣餐而高兴，都会为你抢到的一些糖果而兴奋。当你离去时，每个孩子还会得到一份装有水果糖、水果和糕点的纸包，这就是上帝赐给你的圣诞礼物！
当然，孩子们对于如此的施舍和行善也是各取所需的：你领了一份藏好又去领第二份、第三份…… 上帝的传教士们决不会恶脸对你，即便他们心里清楚，也会为这些争食的孩子祷告，请求主宽恕这些为吃食而欺骗的无邪的孩子们。
这幢建筑里，有着许多拱形的窗户和高高的圆柱，顺着左侧木楼梯的扶手上去，有六个房间，是专供牧师们食宿的地方。在楼房下面，是宽敞的大厅，供奉着主耶稣的受难像。那总是痛苦的悲天悯人的奄奄一息的耶稣，总是用痛苦、善良、悲怆的目光注视着世人，注视着被战祸、残杀、罪恶、欺骗、邪恶……充斥了的世界。
那时，张炎就问过妈妈，耶稣肯定对人类没有办法了，才被生他、养他、害他的以色列人钉死在十字架上！以色列人有了耶稣，又杀害了耶稣，还用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对待他，你说叫人想得通想不通？！
妈妈说：“从今往后，不要这样亵渎主。主无时不在，无事不知。他是在用自已的肉体，想彻底拯救人类的灵魂。”
好在张炎并不信基督教，他问妈妈：“耶稣明白犹大出卖他，明白将被人害
死，为啥不活着去做好事，偏生用死去做好事呢？”
妈妈说：“哎，你这娃娃，你咋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不过，小张炎确实觉得耶稣挺好，他这么有名，这么受人尊敬，要当个真正的皇帝、国王、国家主席、总统或者苏丹……是不成问题的。为拯救人类的灵魂，他就慨然去死，这世界上真正能为自己的民族去死的统领又有几个？
比方说，我们就说蒋介石吧！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这样好，你还和毛主席、革命派打仗做哪样？明明晓得打仗要打死打伤好多的中国人；明明晓得反动派打不赢革命派；明明晓得国民党打不赢解放军；你还打内仗干哪样？你就不晓得悄悄地对毛主席说：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打来打去，打死打伤的都是我们中国人。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我们的人民，是一根藤上的瓜。又不是死你伤你，也不是死我伤我……这仗打下去还有哪样意思？咱们有气有怒就来单挑独斗吧，决个你死、我活公道得很。耶稣明明知道是去死却非要争着去死，我也是基督教徒，还是我先叫鸡（屈服）吧！”
这样，蒋介石你也不至于跑到台湾去，新政府也不至于杀死那么多的地、富、反、坏……就是你信仰的基督教，也不用被撵回美国去了！
--张炎记不准哪一天，内帝会看门人彼得（中国人）的儿子，名叫约翰的、同张炎一般大的、有个外国名字但同他一样是黄皮肤的小子，在学校的厕所门口给同学摆故事--是他半夜亲眼看到的、天亮上学时就现炒现卖的、摆给大家听的、真真实实的不掺一点沙子的新故事：
那天到底是上半夜还是下半夜发生的事件，他不太清楚。因为打更人也在，解放军叔叔大概怕打更人把内帝会的牧师和特务们打醒了，不让他打更了。或者是解放军叔叔怕这打更人走漏风声，把他也带了来参加行动……
有同学说：“约翰，你摆的哪样故事？绕去绕来，还不说解放军抓了多少外国特务！”
约翰说：“你不想听了是不是？你现在不听，下辈子就再也听不到了。那时候我忘记了咋办？想不起了又咋办？”
“当然听，当然听。”连方宇也被解放军抓特务的故事吸引住了：“只是……求求你，说解放军时不要说叔叔了。多了这么多话，耽误了这样多的时间，一下子上课了，我们哪样都听不成了。”
“老子看你才耽误时间哩！”冷不溜秋的小黑冒了出来：“从现在起：哪个打岔一句话，老子踢他屁股一脚！”
“要得，要得。”大家齐声答应。这时，厕所门口围了好多的小学生，还有一些女生也围住了约翰。约翰此时倒显得不想摆故事了，他捏了捏喉咙：“我的嗓子都说干了，我想喝水。”
“喝你妈的 x ，”小黑听迷进去了，不想放弃这样好听的故事：“再不说下去，老子连你也打了！”
约翰这才继续他的故事——
“反正是黑夜，管它上半夜还是下半夜呢？内帝会的大朝门被人敲响。你们晓得的，我的爸爸——彼得，是内帝会的看门人。这擂门的声音把住在街对面的我妈我姐我妹我弟还有我……不，还有街坊邻居都惊醒了。推开窗子一看，崽哟！解放军叔叔早就架着楼梯站满了墙头，墙上起码架了十挺机枪，个个的步枪都上了刺刀……那挨着小学校的墙上，那巷子后边的青砖墙上有没有站满解放军，墙上架起机关枪没有，我好想出去看看……”
小黑说：“唉，这些罗哩罗索的话，你就别说了。”
约翰怕惹小黑，说：“那……往哪里说呢？”
小黑说：“哪里要紧就挑哪里说。”
约翰总觉得小黑在压他，本来很想摆故事的他这时就不想摆了，他用光脚丫搓着地面的泥土，似乎在想着……
张炎说：“好约翰，了不起的约翰，求求你快些说吧！”
约翰历来和张炎很熟，于是就说：“你要是不求我，我就真的想不起来了。”这故事把大家的心都说痒了，好多小学生都着急得唉声叹气，约翰才把头昂了起来，继续说道：
“看了这阵势，我妈妈以为爸爸睡死了，她就急得大声武气地喊道：‘挨刀的彼得，背时倒运的彼得，魔鬼把你迷住啦？解放军都要吹冲锋号了，你还睡个球呀！你不想死就快点爬起来呀！’”
小黑道：“解放军吹冲锋号了吗？”
其实，约翰说解放军要吹冲锋号，是他自家乱编的。他说：“没得吹，没得吹。以后也没得吹。”
小黑又道：“这种时候解放军会不吹冲锋号？这种卵故事说来鬼都不会相信！肯定是吹了，是你睡着了，没得听见！”
约翰说：“我睡着了？解放军还没有开始架竹梯爬墙，我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没有吹冲锋号，不信……”
小黑又说：“肯定是吹了的，你是听不到的苦。你看打仗的电影，不吹冲锋号的电影……打起仗来就没得看头。”
张炎很想听下去，就对小黑说：“你不是说过不准打岔的吗？谁打岔踢谁的屁股吗？”
小黑弓起屁股：“说话算话，谁来踢我？踢呵，踢呀！”
“我踢。”张炎轻轻的踢了他屁股一脚。
“好个国民党，敢踢老子的屁股！”
“不是你摆好架势让我踢的吗？--我还是轻轻踢的哩。”
“我是叫别人踢不是叫你踢！”
王老师这时也不知从啥子地方钻了出来，说道：“你们别吵了行不行？”她转向约翰：“这个小同学，这件事是昨晚发生的？”
“是的，”约翰打了个呵欠：“我现在都没得睡觉哩。”
“那好，以后呢？快说，就要上课了。”
天晓得约翰是怕老师呢还是毛病来了，说道：“以后就是我爸爸开了门，解放军进去好多人，把几个外国特务带走了。”
“这些特务开枪没有，是些哪样人？”
“没有开枪。我认得两个的。”
小黑看了王老师一眼，没敢骂流话，说：“又说走火了！你认得特务？那特务早就杀死你了。”
王老师制止小黑，又问道：“后来呢？”
“完了。”
“就完了？刚才你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刚才的完了，以后的也完了。”说完，约翰扭头就跑开了。给王老师和同学们，留下了许多的疑问和余味……
美国牧师被带走，不，是美国特务被撵出中国的事，着实让妈妈难过了很久。随着以后对内帝会的清理和挖掘工作，发现了几百个……几十个……婴儿的遗骸（反正谁也说不清）。那美帝国主义简直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食人生蕃！
他们张牙舞爪穷凶恶极，别的国家的人民热爱和平热爱生活，他们就是不准！社会主义国家的人民要搞建设要和平，他们偏要找上门同你打仗！美帝国主义就爱挑起祸端，啥子都讲“打” ，他们就是不晓得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厉害！要是志愿军叔叔不冲过鸭绿江去狠捶他们，美帝国主义早就打到贵州贵阳了！
张炎不太清楚，妈妈的难过似乎是因为少了施谋道、卜汤姆、威尔、彼得……这样的牧师和教友，他们的离去彷佛就像上帝、圣灵和主也跟随着消失了一样。这同妈妈说的“上帝就在我们心中” 有些矛盾。最近，政府的工作同志常到家里来找妈妈的麻烦，打听教会的情况，他听见妈妈忍不住大声地叫道：
“无稽之谈，荒谬透顶。内帝会又不是慈善医院，施谋道也好，卜思理也好，汤姆、威尔也好，他们除了信奉的基督教之外，只喜爱哲学、文学，对医学一窍不通。他们拿婴孩做实验，解剖婴孩做啥？这样做又为了什么？你们是人民政府的干部，你们要我讲真话，我不可能随着你们的思想，去说有伤教会的话。”
--现在，张炎望着他过去曾经熟悉的内帝会：这里，背着沉重的十字架的耶稣的受难像不见了；那镶嵌着彩色玻璃的长条形的窗户，依然折射出祥和温馨的色彩；过去是教会的客人和牧师们祷告的地方，现在变成鄢源家的客厅了。这客厅对鄢源家来说，显得太大了，太空荡了；客厅里仅放着一张藤条的长沙发和两张单人藤靠椅；屋子中央只有一张老式的黑色的大方桌和几张独凳，它们孤伶伶地立在那里，在色彩缤纷祥和的光亮中，不协调地闪烁着黑色的光亮。
这里透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凄凉，一种令人惆怅的阴森和惶惑。这里所有美好的回忆和欢乐，所有的祥和与温馨，都被奔腾而来的洪水吞噬了！那施谋道的慈善变成了狰狞；那耶稣的流血和苍凉的呼唤，变成了食人生番的狂笑；那宽大的木楼，成了魔鬼的去处；那绿草如茵的草坪上，儿童的欢笑也变成无数婴孩的啼哭！呵，多么可怕的现实，多么令人憎恶的美国人！这些披着教会外衣的豺狼，这些食人也不吐骨头的吃人生番！
张炎不禁浑身颤抖起来，感受到这里出奇的冰冷，他不禁捏紧方宇的手。这时，那穿着一身公安服装的汉子，牵着跳跃着的鄢源和丽丽向门廊走来，他那粗短圆浑的身子，像皮球般地滚了过来。张炎突然想起在家里看到过这个人，他是拿着请帖来请杨老伯去省委礼堂去联欢的，说是鄢部长……张炎惊奇地对着鄢源：
“你--是鄢部长的儿子？”
鄢源点着头，倒是那粗矮的圆球说话了：“你父亲是谁？你又怎么认识鄢部长的？”
张炎望着他：“我也认得你，你也去过我的家。”
圆球最关心的大约是别人的父亲，他又忙不迭地问：“你的父亲是谁？叫啥？”
张炎不好意思地说：“我爸爸……叫……张云轩。”
“嘿，小子！”圆球猛拍了张炎的头：“你父亲的队伍，还是我去收编的哩！”
这圆球又粗又短的巴掌好重，扇得张炎的头皮火辣辣的痛，他怕挨他笫二下，急忙离他远一些。
“我是去过你们家几次，你怎么不叫曹叔叔呢？”
“曹叔叔。”张炎向他鞠躬。
曹叔叔又上去一下抓住了张炎，把他拉到鄢源的外婆面前：“老人家，这就是国民党张军长的儿子呀！是他家唯一的独苗、独根、独种！”
张炎乜了他一眼，心想：“他为哪样在张军长的前面，加上‘国民党’呢？欺人也欺到蛀（尽头）了！真是圆球！圆球！”
殊不知这圆球又说：“鄢部长和我的命，都是张军长的结拜兄弟杨永春救的。要是没有他呀，解放军的军代表就全被叛匪杀光了！--部长和我，也看不到你老人家了！”
老外婆拉着张炎的手，爱怜地摇呵摇，捏呵捏：“呵，恩人，恩人家的娃娃，恩人呵！”
张炎一下子又对曹叔叔产生了好印象。因为，杨老伯救解放军大干部的英勇行为，是这个曹叔叔当着鄢源、方宇、鄢源的外婆说的！杨老伯是个大英雄，这个大英雄最喜欢他；他要大英雄干啥都成，于是，张炎又重新兴奋和骄傲了起来。
本书被称为“中国第一部換位思考的作品”、“烛照历史的一部好书”、“一部杰出的作品”（评论后发）。过去的许多极左行为，不但给革命带来危害，还令人错误地理解我们的党和国家。这些不公正的事实，即使现在也是海峡两岸难达共识、大量华人移居海外的原因，也是中国改革开放亟待待改革的民主大事！
鄢源和张炎、方宇在短短的几天后，便成了难分难舍的好朋友！这些日子张炎放学上学，家里都没有人接送他了，这样简直太好了。这天下午放学后，在鄢源的邀请下，张炎和方宇，又一次到鄢源家住的内帝会去玩耍。
在路上，方宇就问鄢源：“你晓得从前啥子人住在内帝会吗？”
鄢源说：“美帝国主义住在这里！”
“你住在这里……怕吗？”
“怕啥？美国人那么无用那么胆小都敢住，我为啥要怕？”
方宇说：“你肯定不晓得这里的名堂。”
鄢源问：“这里……有啥名堂？”
方宇又说：“美帝国主义在这里起码杀死了几百个娃娃！——那种刚刚要学讲话的娃娃，想学走路、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娃娃……你说，怕人不怕人？”
鄢源不禁打了个冷噤：“真的？这……狗日的美……帝国主义，真的这样狠毒？”他不相信。他住的内帝会里有花圃，有草坪，有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冬青……在这样优美的环境里，美国传教士怎么会死几百个还在吃奶的娃娃？鄢源做啥子事都喜欢寻根究底，他又问：
“美国鬼子杀这些娃娃做啥？”
方宇说：“我阿妮说居民委员说的：美国人杀娃娃，不一定是出于好玩、寻开心，是吃他们的……呀呀呸！不信……夜里你醒来，好生生的听听……”
这下，方宇和张炎都打了个寒颤。鄢源又打了个寒颤，连牙齿都磕碰响了，他真的听不下去了。
这时，一个小贩挑着一担红彤彤的西红柿和青椒，他边走边叫卖道：“买毛辣角哟！新辣角！”
鄢源有意抛弃恐怖，他俏皮地用手扇着嘴道：“蕃茄就是蕃茄，他叫‘毛辣角’！青椒就是青椒，他叫‘新辣角’！你们这些贵阳人，就爱胡说八道，哈哈……”
他们转进“内帝会”沉重的大朝门内，向满是葱绿的冬青小道跑去。在靠墙的那片草地上，一个男人在驮着鄢源的妹妹丽丽玩耍。丽丽银铃般的嗓音在他背上吆喝着，发出只有仙女才能发出的笑声……这笑声张炎与方宇都听见过，都无法在幼年的记忆中消逝。今天她就在他们的眼前欢悦地笑着，都羡慕那成年男人能成为她开心大笑的坐骑！
老远，鄢源就朝着门廊下做着针线活的老人喊道：“外婆，我带同学到家里来玩啦。”
白发苍苍、面皮沟横交错、黑里透红的外婆忙不迭地说道：“这样好呵，你们好好玩，可不要吵架呀。”
丽丽开心地叫着：“哥哥，曹叔叔可是匹好马，你来骑骑吧！”
鄢源将书包扔在外婆手里“好的，让我骑骑！”
鄢源毫不客气地跨到曹叔叔背上，又是拍背又是抽屁股的，曹叔叔倒满高兴地驮着他满草地上打转……也逗得鄢源大笑不止。
“内帝会”与张炎的学校相隔不远，若是小跑一分钟就能跑到。这里原是美国基督教传教士的食宿站。张炎从小时候起，就跟着妈妈常来这里。在这里迎接新来的牧师，为回国的牧师辞行。每逢圣诞节、复活节……这里也是牧师们与教徒们聚集的地方，张炎对这里简直太熟悉了！----穿过中国看门人门口的一排青瓦房，往左一拐，步上约十级石台阶，一幢哥特式二层青砖楼房便展现在眼前：楼前是一块比他家的花园还小得多的花园。
这里没有名花异草，没有假山、水池、亭阁。在墙角屋后栽种了一些大理菊、美人蕉……普通花卉。一条四尺宽的水泥路两旁，栽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冬青树；被冬青树一分为二的园子里，是两片葱郁的草坪。在这充满异国韵味的草坪上，常常举行各种教会的庆祝活动和欢送活动……那腰粗膀圆的施谋道牧师，那瘦高个的金发碧眼的卜思理牧师，都是和善的老人……这样善良的人，现在被人说成是“吃人生番”，张炎始终难以相信。
上帝似乎格外喜欢中国天真无邪的孩子，并不看重那些争权夺利、互相残杀的成年男人。特别是每年的圣诞节上午十点钟，这个园子里都要为中国孩子们举办一个圣诞庆祝活动。那时，稍稍机敏一些的附近的穷孩子们，那些一年企盼着得到一份圣诞礼物或几份圣诞礼物的穷孩子们，那些想正正堂堂地坐在椅子上、能吃上圣餐喝着牛奶、拿上几个桔子、领到一包有糕点、糖果的圣诞礼物的孩子们，决不会轻易地忽视圣诞节这个日子！在牧师的肃穆庄严的有些难熬的有些古怪的讲道之后，妈妈坐在风琴前，与牧师一起带领孩子们齐声高唱：
耶稣最喜欢——
世界的儿童，
所有的儿童！（阿们。）
接着牧师带领儿童们祷告：“我们天上的父，感谢你赐给我们今日的饮食……（阿们。）”
“阿们” 究竟是啥意思？直至今天张炎也没有完全清楚。妈妈说是“但愿如此”的意思，张炎觉得是“结束”的意思。因为每一首赞美主的诗歌唱完了，每一次集体祈祷完了，最后必然说一声“阿们”。所以……当牧师最后的一声“阿们” 后，孩子们行动起来了：拿的拿、抓的抓，吃在嘴里看着桌上……铺着白布的长条桌上的所有食物和水果，在不到几分钟的光景，上帝的施舍主的恩赐，就在孩子们精采的激烈的争夺中宣告结束了。
此外，不论你是穷孩子或富孩子，你都会因为你参加了这天的圣餐而高兴，都会为你抢到的一些糖果而兴奋。当你离去时，每个孩子还会得到一份装有水果糖、水果和糕点的纸包，这就是上帝赐给你的圣诞礼物！
当然，孩子们对于如此的施舍和行善也是各取所需的：你领了一份藏好又去领第二份、第三份…… 上帝的传教士们决不会恶脸对你，即便他们心里清楚，也会为这些争食的孩子祷告，请求主宽恕这些为吃食而欺骗的无邪的孩子们。
这幢建筑里，有着许多拱形的窗户和高高的圆柱，顺着左侧木楼梯的扶手上去，有六个房间，是专供牧师们食宿的地方。在楼房下面，是宽敞的大厅，供奉着主耶稣的受难像。那总是痛苦的悲天悯人的奄奄一息的耶稣，总是用痛苦、善良、悲怆的目光注视着世人，注视着被战祸、残杀、罪恶、欺骗、邪恶……充斥了的世界。
那时，张炎就问过妈妈，耶稣肯定对人类没有办法了，才被生他、养他、害他的以色列人钉死在十字架上！以色列人有了耶稣，又杀害了耶稣，还用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对待他，你说叫人想得通想不通？！
妈妈说：“从今往后，不要这样亵渎主。主无时不在，无事不知。他是在用自已的肉体，想彻底拯救人类的灵魂。”
好在张炎并不信基督教，他问妈妈：“耶稣明白犹大出卖他，明白将被人害
死，为啥不活着去做好事，偏生用死去做好事呢？”
妈妈说：“哎，你这娃娃，你咋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不过，小张炎确实觉得耶稣挺好，他这么有名，这么受人尊敬，要当个真正的皇帝、国王、国家主席、总统或者苏丹……是不成问题的。为拯救人类的灵魂，他就慨然去死，这世界上真正能为自己的民族去死的统领又有几个？
比方说，我们就说蒋介石吧！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这样好，你还和毛主席、革命派打仗做哪样？明明晓得打仗要打死打伤好多的中国人；明明晓得反动派打不赢革命派；明明晓得国民党打不赢解放军；你还打内仗干哪样？你就不晓得悄悄地对毛主席说：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打来打去，打死打伤的都是我们中国人。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我们的人民，是一根藤上的瓜。又不是死你伤你，也不是死我伤我……这仗打下去还有哪样意思？咱们有气有怒就来单挑独斗吧，决个你死、我活公道得很。耶稣明明知道是去死却非要争着去死，我也是基督教徒，还是我先叫鸡（屈服）吧！”
这样，蒋介石你也不至于跑到台湾去，新政府也不至于杀死那么多的地、富、反、坏……就是你信仰的基督教，也不用被撵回美国去了！
--张炎记不准哪一天，内帝会看门人彼得（中国人）的儿子，名叫约翰的、同张炎一般大的、有个外国名字但同他一样是黄皮肤的小子，在学校的厕所门口给同学摆故事--是他半夜亲眼看到的、天亮上学时就现炒现卖的、摆给大家听的、真真实实的不掺一点沙子的新故事：
那天到底是上半夜还是下半夜发生的事件，他不太清楚。因为打更人也在，解放军叔叔大概怕打更人把内帝会的牧师和特务们打醒了，不让他打更了。或者是解放军叔叔怕这打更人走漏风声，把他也带了来参加行动……
有同学说：“约翰，你摆的哪样故事？绕去绕来，还不说解放军抓了多少外国特务！”
约翰说：“你不想听了是不是？你现在不听，下辈子就再也听不到了。那时候我忘记了咋办？想不起了又咋办？”
“当然听，当然听。”连方宇也被解放军抓特务的故事吸引住了：“只是……求求你，说解放军时不要说叔叔了。多了这么多话，耽误了这样多的时间，一下子上课了，我们哪样都听不成了。”
“老子看你才耽误时间哩！”冷不溜秋的小黑冒了出来：“从现在起：哪个打岔一句话，老子踢他屁股一脚！”
“要得，要得。”大家齐声答应。这时，厕所门口围了好多的小学生，还有一些女生也围住了约翰。约翰此时倒显得不想摆故事了，他捏了捏喉咙：“我的嗓子都说干了，我想喝水。”
“喝你妈的 x ，”小黑听迷进去了，不想放弃这样好听的故事：“再不说下去，老子连你也打了！”
约翰这才继续他的故事——
“反正是黑夜，管它上半夜还是下半夜呢？内帝会的大朝门被人敲响。你们晓得的，我的爸爸——彼得，是内帝会的看门人。这擂门的声音把住在街对面的我妈我姐我妹我弟还有我……不，还有街坊邻居都惊醒了。推开窗子一看，崽哟！解放军叔叔早就架着楼梯站满了墙头，墙上起码架了十挺机枪，个个的步枪都上了刺刀……那挨着小学校的墙上，那巷子后边的青砖墙上有没有站满解放军，墙上架起机关枪没有，我好想出去看看……”
小黑说：“唉，这些罗哩罗索的话，你就别说了。”
约翰怕惹小黑，说：“那……往哪里说呢？”
小黑说：“哪里要紧就挑哪里说。”
约翰总觉得小黑在压他，本来很想摆故事的他这时就不想摆了，他用光脚丫搓着地面的泥土，似乎在想着……
张炎说：“好约翰，了不起的约翰，求求你快些说吧！”
约翰历来和张炎很熟，于是就说：“你要是不求我，我就真的想不起来了。”这故事把大家的心都说痒了，好多小学生都着急得唉声叹气，约翰才把头昂了起来，继续说道：
“看了这阵势，我妈妈以为爸爸睡死了，她就急得大声武气地喊道：‘挨刀的彼得，背时倒运的彼得，魔鬼把你迷住啦？解放军都要吹冲锋号了，你还睡个球呀！你不想死就快点爬起来呀！’”
小黑道：“解放军吹冲锋号了吗？”
其实，约翰说解放军要吹冲锋号，是他自家乱编的。他说：“没得吹，没得吹。以后也没得吹。”
小黑又道：“这种时候解放军会不吹冲锋号？这种卵故事说来鬼都不会相信！肯定是吹了，是你睡着了，没得听见！”
约翰说：“我睡着了？解放军还没有开始架竹梯爬墙，我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没有吹冲锋号，不信……”
小黑又说：“肯定是吹了的，你是听不到的苦。你看打仗的电影，不吹冲锋号的电影……打起仗来就没得看头。”
张炎很想听下去，就对小黑说：“你不是说过不准打岔的吗？谁打岔踢谁的屁股吗？”
小黑弓起屁股：“说话算话，谁来踢我？踢呵，踢呀！”
“我踢。”张炎轻轻的踢了他屁股一脚。
“好个国民党，敢踢老子的屁股！”
“不是你摆好架势让我踢的吗？--我还是轻轻踢的哩。”
“我是叫别人踢不是叫你踢！”
王老师这时也不知从啥子地方钻了出来，说道：“你们别吵了行不行？”她转向约翰：“这个小同学，这件事是昨晚发生的？”
“是的，”约翰打了个呵欠：“我现在都没得睡觉哩。”
“那好，以后呢？快说，就要上课了。”
天晓得约翰是怕老师呢还是毛病来了，说道：“以后就是我爸爸开了门，解放军进去好多人，把几个外国特务带走了。”
“这些特务开枪没有，是些哪样人？”
“没有开枪。我认得两个的。”
小黑看了王老师一眼，没敢骂流话，说：“又说走火了！你认得特务？那特务早就杀死你了。”
王老师制止小黑，又问道：“后来呢？”
“完了。”
“就完了？刚才你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刚才的完了，以后的也完了。”说完，约翰扭头就跑开了。给王老师和同学们，留下了许多的疑问和余味……
美国牧师被带走，不，是美国特务被撵出中国的事，着实让妈妈难过了很久。随着以后对内帝会的清理和挖掘工作，发现了几百个……几十个……婴儿的遗骸（反正谁也说不清）。那美帝国主义简直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食人生蕃！
他们张牙舞爪穷凶恶极，别的国家的人民热爱和平热爱生活，他们就是不准！社会主义国家的人民要搞建设要和平，他们偏要找上门同你打仗！美帝国主义就爱挑起祸端，啥子都讲“打” ，他们就是不晓得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厉害！要是志愿军叔叔不冲过鸭绿江去狠捶他们，美帝国主义早就打到贵州贵阳了！
张炎不太清楚，妈妈的难过似乎是因为少了施谋道、卜汤姆、威尔、彼得……这样的牧师和教友，他们的离去彷佛就像上帝、圣灵和主也跟随着消失了一样。这同妈妈说的“上帝就在我们心中” 有些矛盾。最近，政府的工作同志常到家里来找妈妈的麻烦，打听教会的情况，他听见妈妈忍不住大声地叫道：
“无稽之谈，荒谬透顶。内帝会又不是慈善医院，施谋道也好，卜思理也好，汤姆、威尔也好，他们除了信奉的基督教之外，只喜爱哲学、文学，对医学一窍不通。他们拿婴孩做实验，解剖婴孩做啥？这样做又为了什么？你们是人民政府的干部，你们要我讲真话，我不可能随着你们的思想，去说有伤教会的话。”
--现在，张炎望着他过去曾经熟悉的内帝会：这里，背着沉重的十字架的耶稣的受难像不见了；那镶嵌着彩色玻璃的长条形的窗户，依然折射出祥和温馨的色彩；过去是教会的客人和牧师们祷告的地方，现在变成鄢源家的客厅了。这客厅对鄢源家来说，显得太大了，太空荡了；客厅里仅放着一张藤条的长沙发和两张单人藤靠椅；屋子中央只有一张老式的黑色的大方桌和几张独凳，它们孤伶伶地立在那里，在色彩缤纷祥和的光亮中，不协调地闪烁着黑色的光亮。
这里透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凄凉，一种令人惆怅的阴森和惶惑。这里所有美好的回忆和欢乐，所有的祥和与温馨，都被奔腾而来的洪水吞噬了！那施谋道的慈善变成了狰狞；那耶稣的流血和苍凉的呼唤，变成了食人生番的狂笑；那宽大的木楼，成了魔鬼的去处；那绿草如茵的草坪上，儿童的欢笑也变成无数婴孩的啼哭！呵，多么可怕的现实，多么令人憎恶的美国人！这些披着教会外衣的豺狼，这些食人也不吐骨头的吃人生番！
张炎不禁浑身颤抖起来，感受到这里出奇的冰冷，他不禁捏紧方宇的手。这时，那穿着一身公安服装的汉子，牵着跳跃着的鄢源和丽丽向门廊走来，他那粗短圆浑的身子，像皮球般地滚了过来。张炎突然想起在家里看到过这个人，他是拿着请帖来请杨老伯去省委礼堂去联欢的，说是鄢部长……张炎惊奇地对着鄢源：
“你--是鄢部长的儿子？”
鄢源点着头，倒是那粗矮的圆球说话了：“你父亲是谁？你又怎么认识鄢部长的？”
张炎望着他：“我也认得你，你也去过我的家。”
圆球最关心的大约是别人的父亲，他又忙不迭地问：“你的父亲是谁？叫啥？”
张炎不好意思地说：“我爸爸……叫……张云轩。”
“嘿，小子！”圆球猛拍了张炎的头：“你父亲的队伍，还是我去收编的哩！”
这圆球又粗又短的巴掌好重，扇得张炎的头皮火辣辣的痛，他怕挨他笫二下，急忙离他远一些。
“我是去过你们家几次，你怎么不叫曹叔叔呢？”
“曹叔叔。”张炎向他鞠躬。
曹叔叔又上去一下抓住了张炎，把他拉到鄢源的外婆面前：“老人家，这就是国民党张军长的儿子呀！是他家唯一的独苗、独根、独种！”
张炎乜了他一眼，心想：“他为哪样在张军长的前面，加上‘国民党’呢？欺人也欺到蛀（尽头）了！真是圆球！圆球！”
殊不知这圆球又说：“鄢部长和我的命，都是张军长的结拜兄弟杨永春救的。要是没有他呀，解放军的军代表就全被叛匪杀光了！--部长和我，也看不到你老人家了！”
老外婆拉着张炎的手，爱怜地摇呵摇，捏呵捏：“呵，恩人，恩人家的娃娃，恩人呵！”
张炎一下子又对曹叔叔产生了好印象。因为，杨老伯救解放军大干部的英勇行为，是这个曹叔叔当着鄢源、方宇、鄢源的外婆说的！杨老伯是个大英雄，这个大英雄最喜欢他；他要大英雄干啥都成，于是，张炎又重新兴奋和骄傲了起来。
本书被称为“中国第一部換位思考的作品”、“烛照历史的一部好书”、“一部杰出的作品”（评论后发）。过去的许多极左行为，不但给革命带来危害，还令人错误地理解我们的党和国家。这些不公正的事实，即使现在也是海峡两岸难达共识、大量华人移居海外的原因，也是中国改革开放亟待待改革的民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