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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 少年的困惑

    张炎捐献二两黄金的事,反令他感觉得非常的失望与困惑!这二两黄金究竟值多少钱?为啥这么引人注意?致使张炎在学校里一下子成了“名人”!连校长、派出所的高同志也经常叫他去摆故事,你说怪不怪?

    他多次被叫到校长室,校长会拉着他的小手,说:“张炎,你家有很多的钱、很多的黄金,是吗?”  “妈妈说钱是外公外婆留给她的,她没有剥削过人。”

    “你妈妈自己不是资本家、地主,这老师清楚。老师没有说你妈妈不好,是吗?告诉老师,那天晚上,半夜三更,所有的罐子里装的都是你捐献的这种东西,是吗?”

    “我不晓得。”

    “你不是告诉了老师,那玩意是你从纸封里拿的?旁边还有几个罐子,你不是说假话吧?”

    “我是看见了几个罐子,妈妈不准我说假话的。”

    “那就对了。那么,好好想一想,放那玩意的罐子,有多大?有几个?”

    “……这些,我都说过几回了。”--张炎不愿再说下去,这种故事摆一次两次还可以,讲多了就没意思了。每到这种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倾听同学们踢球的喊叫声,抽陀螺的鞭子声,女同学跳绳的欢笑声……他算了算,校长单独与他这样的谈话已经是第四次了,如果加上王老师的谈话,已经有六次了!他尊敬甚至崇拜的校长,原来是这么一个颠三倒四、婆婆妈妈、纠缠不休的女人!令他困惑不解的是,校长说要好好地表扬他,说好要给他、给同学们、给他的爸爸妈妈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要他暂时不要把这件事情对家里人和任何一个同学说。还问他,在学校他最想当哪样?

    “当少先队员。”

    校长笑笑:“要满九岁,你才能参加少先队,才能戴上红领巾。”

    “当值日生。”张炎又毫不犹豫地说。

    “不,你才是一年级的学生,管不了比你大的同学。”

    “那……就当个升旗手。像宋大黑宋二黑捐献出大铁锅那样,当个升旗手。”

    张炎想,这种荣誉和光荣,肯定比得到啥都光彩!----在全校同学老师的面前,在清晨的暖风中,所有的少先队员行举手礼,不是少先队员的同学立正站着,大家齐声高唱国歌,看着升旗手拉着绳子,把鲜艳的五星红旗升向旗杆!张炎太想当升旗手了,真的!这份光荣校长能给他就好了!

    校长说:“这个请求嘛,可以考虑。”

    张炎盼呵盼,生怕迟到,他早早地去上学。每当升旗活动就要开始的时候,他的心便会激烈地跳动起来,他翘首注意着校长,心想:校长就要叫他走到台上去了。她会对全校师生宣布:“今天,请张炎小朋友上台来参加升旗仪式!”

    张炎一天天苦苦地等待,一天天热烈地期盼,十多天过去了,他巴望当个升旗手的热情开始冷却了。殊不知,星期二快放学时,校长又把他从体育课的操场上叫出来,又把他带进了校长室。他一眼就认出了坐在椅子上的,派出所的高同志。

    看到他,高同志努力做出一副笑容可亲的样子。他拉着他的小手,对校长说:“他长得就像他妈妈,漂亮极了!”说完拉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张炎小小的脑袋瓜里,深信高同志这种人,绝对不会喜欢他的。一想起他不许大伯妈叫他是“同志” ,对她拍桌子瞪眼睛的样子,他也就提心吊胆起来了。更何况,他们家又多了个“地主”的成份,尽管对所有人、包括好朋友方宇在内,他都保守住这个秘密。因为,他知道所有的孩子,都将地主视为第一坏;特务和国民党第二坏;美国鬼子第三坏……他最怕的最担心的就是被同学称呼为“地主崽”!看到高同志出现在校长办公室里,他开始紧张起来,他害怕他会像吼“地主婆”一样地吼他!

    张炎孤立无援地面对一个令他害怕,另一个又令他失望的成年人。他不安地瞅了瞅室外,方宇不失时机地出现在那里,他刚轻松地松了口气,校长却把门关上了。

    高同志亲切地挨着他坐下,说道:“张炎小朋友,叔叔今天来是想摆个故事给你听……在苏联,有这样一个小朋友,他爱国家爱社会主义爱人民。他的父亲是个地主,还是个反革命,想与红色政权对抗……”张炎这时想:他家的“地主”是被迫才当的!“他的阴谋被小朋友知道了,他向政府揭发他的父亲的罪恶!但是,决心与人民作对的亲生父亲,用他那罪恶的双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那小英雄名叫萨苗诺夫还是马耶维其……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小英雄热爱祖国热爱社会主义的行为,为全苏联的少先队员做出了光辉的榜样!----这故事好听吗?”

    张炎说:“可以。”

    “那么,你应当向那小朋友学习呀。”

    “我爸爸又不是坏人。”

    “是啊,他不是坏人。眼下,各行各业都在支援抗美援朝,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物出物。你也用你的实际行动,支援志愿军叔叔打败美帝国主义----捐献了二两黄金,对吧?”

    又是二两黄金。黄金、黄金,这闪光的东西难道就这么遭人喜欢?差不多把老师和校长都变成了疯子!

    “我敢同你打赌,这二两黄金是你从家‘偷’的;对吧?”

    张炎难为情地埋着头。“偷”这个字真是太难听了。妈妈就对他说过,家里的一切由我、爸爸、杨老伯替你保管着。将来,等你长大成人了,都是你的。咋算得上偷呢?多难听呀!

    “看,我说准了吧?告诉叔叔,那晚,在你爸爸的书房里,你看到的纸包究竟有多大?有糕点盒那么大吗?你看见的罐,比南瓜还要大吧?”

    张炎实打实说:“有。”

    “真是那样大吗?或许比糕点盒还大,还厚,每一包都一样大?那罐子究竟有多大?说给叔叔听听。”

    “是的,就是你说的这样大。”

    “你看到有几包、几个坛子?”

    “我没得数。”

    “你那样聪明,瞅一眼就清楚了的。今天你若真想当英雄的话,我们就看你的了。”

    操场上突然发出大黑的喊声:“给老子规规矩矩的把屁股翘起,你们输了两个球,一人遭踢两脚!”

    方宇在喊:“事先没有交待清楚,要踢屁股的话,哪个敢和你们比球?”

    ……张炎一下子不耐烦起来,这二两黄金咋就值得这样问来问去的呢?现在,体育课都开始了好久了,他想出去参加踢球,既然是参加升旗仪式这种光荣都不要他,那么,高同志要他当“英雄”的愿望还存在吗?为了早些出去,今后别再受这样的折磨,他决意只说“不晓得”。

    “快说呀,究竟有多少包,多少坛?”

    “我不晓得。”

    “前些天,你不是给校长说,看到好几包、好几坛吗?”

    “不晓得。”

    张炎将脸转向窗外,操场上似乎方宇踢进了一个球,透过用白皮纸糊得严严实实的木格窗,他听到了方宇的欢呼声。校长对他说啥,那高同志的声音从温和到加重语气,他脸也不回地说:“不晓得。”

    张炎的耳朵被人有力地拽转过来,是高同志捏着他的耳垂:“你就会说不晓得?我们在认真地同你讲话,你佯张不睬,难道你也学会了仗势欺人?”

    张炎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无礼地对待过,他委屈地大哭了起来。他反抗地对高同志喊道:“你把我揪痛了……你动手打人!”

    校长想制止也来不及了:“高同志,快松手,快松手!”  高同志这才松开手,他对自已的冲动吃惊而羞愧起来……看着大哭的张炎,他睁大两眼,六神无主地搓擦着他的双手。

    校长尽力安抚着张炎,张炎更觉委屈。他想,都说要支援“抗美援朝”,他拿来了黄金“支援”了,可是校长和这姓高的一次又一次地烦扰他。他越想越伤心,大哭着说要回家去,甚至不要校长碰他。

    校长室的花格窗木门被人猛的推开:方宇、宋大黑、宋二黑和十几个男女同学站在门口,用吃惊的眼睛望着哇哇大哭的张炎。    张炎哭叫着:“方宇,快去叫杨老伯来,还有妈妈!”

    方宇刚要转身离去,校长急忙叫喊住了他。她有些生气地轰散了同学们,把方宇也拉入了校长室。

    张炎对好朋友哭诉:“他揪我的耳朵,现在还辣乎乎的痛。”

    高同志半跪在张炎面前,真诚地说道:“都怪叔叔不好。叔叔对你发脾气,叔叔揪了你的耳朵。这样吧,你就使劲扇叔叔几个耳光,惩罚惩罚叔叔,好吗?”他甚至握着张炎的小手,将他的脸凑在张炎的面前。

    方宇说:“这很公平。”

    张炎举起手来……突然想起妈妈的话:“不要做你不想做的事,别对任何人产生邪念。当你忌恨某一个人时,你就默颂主的教诲:‘你要尽心、尽性、尽意、尽力爱主你的神,这是诫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其次,你要爱人如己……’眼前的高同志,此时变得异常的温和,并不是他第一次看见他时那样的生硬和粗暴,倒是一个完完全全为政府工作的下段干部。张炎举起的手放了下来。

    这时,校长毅然决然地对他宣布道:“张炎小朋友,明天早晨,你负责升国旗!”

    张炎的伤心落泪很快就止住了,这无比巨大的殊荣令他破啼为笑!于是,校长把方宇又叫了出去,她和高同志没有再谈黄金的事。校长只是要他别把这些事说给家中人和同学听,他答允了他们……

    当第二天清晨,他真的站立在鲜红的国旗下,在一片庄严的国歌声中,在晨风中升起五星红旗时,他热血沸腾,无限地骄傲自豪……但是,当一切结束之后,他的心平静了下来,张炎不禁想:假若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这一切,该是多么的完美!

    --现在,高同志又出现在他的家里,张炎第一次感觉对不起爸爸妈妈,他欺骗他(她)们,至少没有讲老实话!高同志出现在家里,他不是为黄金的事来找妈妈,又有啥事呢?

    本书被称为“中国第一部換位思考的作品”、“烛照历史的一部好书”、“一部杰出的作品”(评论后发)。过去的许多极左行为,不但给革命带来危害,还令人错误地理解我们的党和国家。这些不公正的事实,即使现在也是海峡两岸难达共识、大量华人移居海外的原因,也是中国改革开放亟待待改革的民主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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