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3）
段译凡刚下楼，正好撞上本杰明，两大硬汉对决，苏朗扒在楼梯上看得风生水起。
“我回去给我儿子弄点吃的，这边你看着。”
本杰明点点头，就在段总监的身影已经飘到大厅门口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吼了句：“别别，儿子我给你带来了！”
段译凡探头：“哪儿呢？”
他指指停车场：“车上忘拿下来了。”
十分钟后，段译凡笑眯眯地回来了，肩膀上坐着一团灰黑的东西。
坐着的那个神清气爽，走着的那个足下生辉。
陆续有人从二楼下到大厅，见到段译凡纷纷惊呼。
段译凡笑眯眯地说：“大家镇定一下情绪，我儿子来了。”
说完把肩膀上那团东西往地上一扔：“去跟哥哥姐姐们打个招呼。”
苏朗定睛一看，一只苏格兰折耳正兴致勃勃地挠着他裤管。
“你喜欢这个哥哥？”段译凡叼着烟过来，看看苏朗又看看猫，“这个不行，有点傻。”
苏朗没好气：“让您白占我一个辈分，是有点傻。”
段译凡呵呵笑：“不要这么小气啊。”
苏朗把猫拎起来抱怀里：“您大方一个我看看？”
段译凡想了想：“那儿子借你玩两天！”
苏朗一个没留神，段译凡已经走了，再一个没留神，手背给猫抓出道白印。
“他叫什么啊？”
段译凡背着身答他：“儿子。”
苏朗恍然大悟地看着手里这个奋力卖萌的家伙：“你这叫有奶便是爹啊……”
接着有女生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夺走他手里的猫，苏朗望着她们兴奋的身影叹气：“儿子，你所将遭受的一切，爸爸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啊……”
胖子路过，诧异地问：“你有儿子了？男的女的？”
所有组都完成了之后，本杰明神色凝重站在大厅里，咳嗽一声敲敲桌子：“吃饭！”
苏朗跟胖子又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边吃边扯淡。
“听说你猥|亵妇女了？苏朗同志，快把详细情况向组织汇报汇报。”
苏朗拿筷子指他：“谁问谁死啊。”
胖子笑：“胖爷早死了，你信不？”
“信——”苏朗低头扒饭，“你就是我爷爷。”
“乖。”胖子突然压低声音，“爷爷告诉你个秘密——”
苏朗抬起头：“别告诉我。”
胖子梗着了：“你敢不敢对这个世界有点好奇心与探索欲？”
苏朗摇头：“不敢。”
“今儿我非说不可——”胖子刚要开口，身后咣一声，玻璃杯摔地上了。
他转过头去瞧，瞧见本杰明脸色阴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掏出枪来把谁给毙了，而站在他身边的杨浅却不知好歹地笑嘻嘻地捧着一杯饮料。
苏朗也正好看见了这一切，他不知道杨浅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一向淡定的本杰明勃然大怒。
“这是第一次，我不计较。”本杰明极力压制住情绪，“我们的合作期还剩下两天半，熬过去，对你是件好事。”
杨浅笑起来很真诚，然而苏朗能明白，越是真诚的动作背后，越是含义深厚。
“对不起吴教官，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口味的，是我不对。”杨浅笑着递过手上那杯，“试试这种呢？”
本杰明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有暴突出来的趋势，他就这么捏着拳头放在桌上，是个人都能嗅出的风雨欲来正一点一点像潮水般吞没周遭的每个实体。
胖子虽然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以和为贵的人生追求鞭策着他，使他立刻从座椅上弹过去，搂着杨浅往自己这张桌边走。
本杰明站起来，弯腰，拾起一地的碎片攥在手里，走了。
苏朗注意到一个动作——他微微收拢了五指，玻璃碎片刹那间成了墨粉。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足以使苏朗震惊，他盯着本杰明脖子那根带子，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真是狼人的话，那么这根过长的绑带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佐证。
回过神时，杨浅也已经走了，临走前丢了个眼神，意味深长，胖子追了上去，留下那杯半透明液体在桌面上晃荡。
苏朗端起尝了一口，有点苦。
他突然想起杨浅今天的确有些不对劲，这个天气吧，就算大厅是空调四开，依然是热的不行，而什么样的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穿一件长袖衬衫还立着领子？主流的年纪玩非主流好像有些不合理，而且吧，也不讲究。此为其一。
其二就是，眼神。虽然苏朗昨晚与他交谈并不多，但总体来讲这个人眼神里有一种与这个社会很契合的东西，他并不是理想主义者，他更倾向于改变自己来适应社会。
通常这样的人一般会有两种表现形式：一是像胖子那样智者千虑而大智若愚，二便是像杨浅一般与人为善掩饰锋芒。
但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他今天的眼神锐利而锋芒毕露，尽管神情出奇的温和。
吃过饭，苏朗跟胖子回去吹了会儿空调，又逗了逗猫，最后彻底没事可做，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几次想问杨浅的事，但话到嘴边，倒不出。
下午公司组织大家在放映厅看电影，连着放了两部片子：姜文的鬼子来了和娄烨的颐和园。
两部都是禁片，播放最初下面非议连连，播放终了全场一片肃静，出门的时候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尽管他们心里想的不尽相同。
一部好的作品就是这样，它不会使你感慨四溅，只会让你千言万语却无话可说。
挣扎在生物链顶端继而被投喂了各种物质之后，晚上段译凡他儿子终于消化能力告罄，趁苏朗不在全拉在他鞋里了，苏朗洗完澡一脚踩进去，脸绿了。
他又洗了一遍，出来之后觉得应该报复社会，于是狰狞地看着手里的猫：“你是想死呢是想死呢还是想死？”
猫舔他拇指，然后眼一闭，睡着了。
苏朗觉得很挫败，长叹一声，卖萌必须死啊——
胖子建议他：“还回去吧，我总觉得在你手里它看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苏朗深以为然，腰一躬就冲出去了，儿子在他手里呻|吟了一声，继续睡了。
本杰明不在，段译凡对着一块电路板自言自语：“……怎么办好呢？”
苏朗敲了敲那开着的门：“凡哥……”
段译凡看了他两秒，点点头：“跟我儿子闹别扭了？”
“不是，您儿子好像龙体欠恙，有点拉稀，我特意送来给您过目。”
段译凡看着电路板点头：“放浴缸里吧，估计是缺水了。”
苏朗提醒他：“儿子是只猫……”
段译凡恍然大悟：“随便放哪吧那就。”
“哦。”苏朗一松手，猫蹿没影了，正要去追，段译凡摆摆手：“没事，猫反正养不家，外面吃的不好总归要回来的。”
“那个，我想问问成绩——”苏朗觉得难以启齿，但又忍不住想问。
“什么成绩？”段译凡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拓展训练的成绩啊。”
“没有成绩啊，一直就没记过分。”
“啊？”苏朗觉得自己被耍了，“那你还说——”
段译凡直爽地点头：“骗你们的。”
“你！”苏朗有些愤怒。
“我？”段译凡诚恳地笑，“有什么就说什么啊。”
“为什么你总是能决定一切又推翻一切？事情在你那里总是被颠来倒去？你只享受凌驾于上的快感，因为你有这个权利，更有这个阅历，但你从类没有想过这一切对于我们真正的意义！”苏朗有点爆发。
“还挺押韵。”段译凡倒了杯水放在苏朗面前：“渴了吧？”
苏朗最受不了他这副样子，就好像一个黑洞，无论你放射什么过去，他总能照单全收，然后不给一点反应，让你活生生憋没了脾气。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苏朗开始口不择言。
“后悔什么？”段译凡指指椅子示意他坐，苏朗直挺挺站着，不肯动：“后悔来BD。”
“不是跟我儿子闹别扭啊。”段译凡看着他，叹了口气，表情里很有点受伤的意思，“你这是跟我闹别扭呢？”
苏朗知道他三十年磨了一把老戏骨，什么都是假的，因此逼着自己不去看他。
“走上社会，成绩已经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尽管它还着一定的评判力度，公司没有权利仅仅通过一次拓展训练来对你们做出什么狗屁评价，我个人也没有资格代使权利，这次拓展是一个帮助你们从学校走向社会的过渡，更多的是启发，而不是测试。”段译凡端起那杯水，“我知道期望是双方的，如果只是我单方面对你寄予期望，而你不认可这种领导方式，或者说仅仅是不认可我这个人而希望另谋高就的话，我会向公司说明情况解除合约，并给予你一份可观的违约赔偿。”
段译凡将水杯送进苏朗手心，又补充道：“段某向来言必行，行必果。”
如果说之前苏朗是怒了的话，现在他差不多是懵了，他握着那杯水，有点不知何去何从。
“当然，前提是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合约关系。”段译凡眼神像是关切的，又有一些失望的元素，“你还没有正式参加工作，可能还体会不到，整个BD中国区，我可以自豪地讲，研发部的人员流失率是最低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朗摇头。
段译凡揽了他带进椅子里，自己也坐下：“因为我和手底下每个员工之间所建立的并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更多的是由互相信任在其中充当媒介——尽管最终表现出来的只是单纯的利用资本创造利润。”
苏朗之前有点冲动，平静下来之后懊悔不已，到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段译凡不在意他的反应：“你是真想走吧？”
苏朗摇头：“我错了。”
段译凡也不追究，说错就错了吧，以后少错点就好，然后又踱回去看桌上那块不明物体。
苏朗觉得被晾着不是个事儿，便去凑热闹。
段译凡说：“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有故障？需要分模块检测？”苏朗自告奋勇，“我帮得上什么忙吗？”
段译凡点点头，拨弄着单薄的电路板困惑地问：“你说这玩意是清蒸好呢，还是油炸好？”
苏朗木了，他突然觉得，刚才那个错是不是认得太快了点。
这时有好事者坚决地闯了进来，苏朗一回头，看见郑汉城扒着门框一脸要死不活：“吴教官在不在？杨浅他……”
段译凡问：“怎么了？”
“出事了！”郑汉城瞳孔中的惊恐信号犹如加了一段三极管直流偏置，正一点一点地不断放大。
“我回去给我儿子弄点吃的，这边你看着。”
本杰明点点头，就在段总监的身影已经飘到大厅门口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吼了句：“别别，儿子我给你带来了！”
段译凡探头：“哪儿呢？”
他指指停车场：“车上忘拿下来了。”
十分钟后，段译凡笑眯眯地回来了，肩膀上坐着一团灰黑的东西。
坐着的那个神清气爽，走着的那个足下生辉。
陆续有人从二楼下到大厅，见到段译凡纷纷惊呼。
段译凡笑眯眯地说：“大家镇定一下情绪，我儿子来了。”
说完把肩膀上那团东西往地上一扔：“去跟哥哥姐姐们打个招呼。”
苏朗定睛一看，一只苏格兰折耳正兴致勃勃地挠着他裤管。
“你喜欢这个哥哥？”段译凡叼着烟过来，看看苏朗又看看猫，“这个不行，有点傻。”
苏朗没好气：“让您白占我一个辈分，是有点傻。”
段译凡呵呵笑：“不要这么小气啊。”
苏朗把猫拎起来抱怀里：“您大方一个我看看？”
段译凡想了想：“那儿子借你玩两天！”
苏朗一个没留神，段译凡已经走了，再一个没留神，手背给猫抓出道白印。
“他叫什么啊？”
段译凡背着身答他：“儿子。”
苏朗恍然大悟地看着手里这个奋力卖萌的家伙：“你这叫有奶便是爹啊……”
接着有女生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夺走他手里的猫，苏朗望着她们兴奋的身影叹气：“儿子，你所将遭受的一切，爸爸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啊……”
胖子路过，诧异地问：“你有儿子了？男的女的？”
所有组都完成了之后，本杰明神色凝重站在大厅里，咳嗽一声敲敲桌子：“吃饭！”
苏朗跟胖子又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边吃边扯淡。
“听说你猥|亵妇女了？苏朗同志，快把详细情况向组织汇报汇报。”
苏朗拿筷子指他：“谁问谁死啊。”
胖子笑：“胖爷早死了，你信不？”
“信——”苏朗低头扒饭，“你就是我爷爷。”
“乖。”胖子突然压低声音，“爷爷告诉你个秘密——”
苏朗抬起头：“别告诉我。”
胖子梗着了：“你敢不敢对这个世界有点好奇心与探索欲？”
苏朗摇头：“不敢。”
“今儿我非说不可——”胖子刚要开口，身后咣一声，玻璃杯摔地上了。
他转过头去瞧，瞧见本杰明脸色阴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掏出枪来把谁给毙了，而站在他身边的杨浅却不知好歹地笑嘻嘻地捧着一杯饮料。
苏朗也正好看见了这一切，他不知道杨浅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一向淡定的本杰明勃然大怒。
“这是第一次，我不计较。”本杰明极力压制住情绪，“我们的合作期还剩下两天半，熬过去，对你是件好事。”
杨浅笑起来很真诚，然而苏朗能明白，越是真诚的动作背后，越是含义深厚。
“对不起吴教官，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口味的，是我不对。”杨浅笑着递过手上那杯，“试试这种呢？”
本杰明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有暴突出来的趋势，他就这么捏着拳头放在桌上，是个人都能嗅出的风雨欲来正一点一点像潮水般吞没周遭的每个实体。
胖子虽然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以和为贵的人生追求鞭策着他，使他立刻从座椅上弹过去，搂着杨浅往自己这张桌边走。
本杰明站起来，弯腰，拾起一地的碎片攥在手里，走了。
苏朗注意到一个动作——他微微收拢了五指，玻璃碎片刹那间成了墨粉。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足以使苏朗震惊，他盯着本杰明脖子那根带子，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真是狼人的话，那么这根过长的绑带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佐证。
回过神时，杨浅也已经走了，临走前丢了个眼神，意味深长，胖子追了上去，留下那杯半透明液体在桌面上晃荡。
苏朗端起尝了一口，有点苦。
他突然想起杨浅今天的确有些不对劲，这个天气吧，就算大厅是空调四开，依然是热的不行，而什么样的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穿一件长袖衬衫还立着领子？主流的年纪玩非主流好像有些不合理，而且吧，也不讲究。此为其一。
其二就是，眼神。虽然苏朗昨晚与他交谈并不多，但总体来讲这个人眼神里有一种与这个社会很契合的东西，他并不是理想主义者，他更倾向于改变自己来适应社会。
通常这样的人一般会有两种表现形式：一是像胖子那样智者千虑而大智若愚，二便是像杨浅一般与人为善掩饰锋芒。
但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他今天的眼神锐利而锋芒毕露，尽管神情出奇的温和。
吃过饭，苏朗跟胖子回去吹了会儿空调，又逗了逗猫，最后彻底没事可做，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几次想问杨浅的事，但话到嘴边，倒不出。
下午公司组织大家在放映厅看电影，连着放了两部片子：姜文的鬼子来了和娄烨的颐和园。
两部都是禁片，播放最初下面非议连连，播放终了全场一片肃静，出门的时候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尽管他们心里想的不尽相同。
一部好的作品就是这样，它不会使你感慨四溅，只会让你千言万语却无话可说。
挣扎在生物链顶端继而被投喂了各种物质之后，晚上段译凡他儿子终于消化能力告罄，趁苏朗不在全拉在他鞋里了，苏朗洗完澡一脚踩进去，脸绿了。
他又洗了一遍，出来之后觉得应该报复社会，于是狰狞地看着手里的猫：“你是想死呢是想死呢还是想死？”
猫舔他拇指，然后眼一闭，睡着了。
苏朗觉得很挫败，长叹一声，卖萌必须死啊——
胖子建议他：“还回去吧，我总觉得在你手里它看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苏朗深以为然，腰一躬就冲出去了，儿子在他手里呻|吟了一声，继续睡了。
本杰明不在，段译凡对着一块电路板自言自语：“……怎么办好呢？”
苏朗敲了敲那开着的门：“凡哥……”
段译凡看了他两秒，点点头：“跟我儿子闹别扭了？”
“不是，您儿子好像龙体欠恙，有点拉稀，我特意送来给您过目。”
段译凡看着电路板点头：“放浴缸里吧，估计是缺水了。”
苏朗提醒他：“儿子是只猫……”
段译凡恍然大悟：“随便放哪吧那就。”
“哦。”苏朗一松手，猫蹿没影了，正要去追，段译凡摆摆手：“没事，猫反正养不家，外面吃的不好总归要回来的。”
“那个，我想问问成绩——”苏朗觉得难以启齿，但又忍不住想问。
“什么成绩？”段译凡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拓展训练的成绩啊。”
“没有成绩啊，一直就没记过分。”
“啊？”苏朗觉得自己被耍了，“那你还说——”
段译凡直爽地点头：“骗你们的。”
“你！”苏朗有些愤怒。
“我？”段译凡诚恳地笑，“有什么就说什么啊。”
“为什么你总是能决定一切又推翻一切？事情在你那里总是被颠来倒去？你只享受凌驾于上的快感，因为你有这个权利，更有这个阅历，但你从类没有想过这一切对于我们真正的意义！”苏朗有点爆发。
“还挺押韵。”段译凡倒了杯水放在苏朗面前：“渴了吧？”
苏朗最受不了他这副样子，就好像一个黑洞，无论你放射什么过去，他总能照单全收，然后不给一点反应，让你活生生憋没了脾气。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苏朗开始口不择言。
“后悔什么？”段译凡指指椅子示意他坐，苏朗直挺挺站着，不肯动：“后悔来BD。”
“不是跟我儿子闹别扭啊。”段译凡看着他，叹了口气，表情里很有点受伤的意思，“你这是跟我闹别扭呢？”
苏朗知道他三十年磨了一把老戏骨，什么都是假的，因此逼着自己不去看他。
“走上社会，成绩已经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尽管它还着一定的评判力度，公司没有权利仅仅通过一次拓展训练来对你们做出什么狗屁评价，我个人也没有资格代使权利，这次拓展是一个帮助你们从学校走向社会的过渡，更多的是启发，而不是测试。”段译凡端起那杯水，“我知道期望是双方的，如果只是我单方面对你寄予期望，而你不认可这种领导方式，或者说仅仅是不认可我这个人而希望另谋高就的话，我会向公司说明情况解除合约，并给予你一份可观的违约赔偿。”
段译凡将水杯送进苏朗手心，又补充道：“段某向来言必行，行必果。”
如果说之前苏朗是怒了的话，现在他差不多是懵了，他握着那杯水，有点不知何去何从。
“当然，前提是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合约关系。”段译凡眼神像是关切的，又有一些失望的元素，“你还没有正式参加工作，可能还体会不到，整个BD中国区，我可以自豪地讲，研发部的人员流失率是最低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朗摇头。
段译凡揽了他带进椅子里，自己也坐下：“因为我和手底下每个员工之间所建立的并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更多的是由互相信任在其中充当媒介——尽管最终表现出来的只是单纯的利用资本创造利润。”
苏朗之前有点冲动，平静下来之后懊悔不已，到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段译凡不在意他的反应：“你是真想走吧？”
苏朗摇头：“我错了。”
段译凡也不追究，说错就错了吧，以后少错点就好，然后又踱回去看桌上那块不明物体。
苏朗觉得被晾着不是个事儿，便去凑热闹。
段译凡说：“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有故障？需要分模块检测？”苏朗自告奋勇，“我帮得上什么忙吗？”
段译凡点点头，拨弄着单薄的电路板困惑地问：“你说这玩意是清蒸好呢，还是油炸好？”
苏朗木了，他突然觉得，刚才那个错是不是认得太快了点。
这时有好事者坚决地闯了进来，苏朗一回头，看见郑汉城扒着门框一脸要死不活：“吴教官在不在？杨浅他……”
段译凡问：“怎么了？”
“出事了！”郑汉城瞳孔中的惊恐信号犹如加了一段三极管直流偏置，正一点一点地不断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