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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怒火

    皇命难违,在慕容麟的硬邀出席下,心中虽是万般不愿,最后,姚葭还是在一个月后的选秀当日,陪同慕容麟驾幸选秀之地——千秋殿。

    前呼后拥中,慕容麟的金龙御辇率先抵达千秋殿,姚葭的青莲小辇紧随而至。由内待将自己从御辇中扶出,慕容麟回头望向后方,就见姚葭正探着头,扶着宫女的手将要下辇。

    碧空如洗,清风习习,吹得姚葭一袭曳地蔷薇黄纱裙飘举翻张,整个人如那凌波的洛神,似乎随时都要御风而去。慕容麟面色平静地望着向自己袅袅而来的姚葭,心中风起云涌。

    时光似乎刹那倒流,他以为自己又看到了,让他飞蛾扑火般忘情去爱的心仪女子。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仿佛前世。

    那时的他,还相信爱情,相信人心,那时的他,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月摘下来送与心爱之人,不想,换来的却是,呵呵——

    千古伤心!

    从此,绝情绝爱,除了满腔的恨意,再无其他。

    冷眼看着姚葭渐行渐近,慕容麟坚信,今时今日,自己对面前的女子再无半分爱意,之所以让她苟活于世,不过就象他曾经告诉过她的,活着往往比死了更为痛苦。而他,就是要让她痛苦。

    对,这就是他让她活下来的唯一理由,他对自己说。

    在慕容麟面前站定,姚葭飞快地扫了慕容麟一眼,尔后柔顺地垂下目光,等待着慕容麟的下一步指令。

    慕容麟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隐隐骚动的旧日情怀强按下去。

    “很漂亮。”上下打量了下姚葭,他又恢复了平素没有温度,没有情绪的淡然语气。

    姚葭有些诧意地抬头去看慕容麟,不意正撞上慕容麟冷淡的目光,慌忙又低下头去,微一屈膝,“陛下谬赞了。”

    慕容麟收回目光,不复多言,伸手牵了姚葭的手,一路走进殿内。

    早在慕容麟抵达千秋殿前,殿门外已是分成两列,站满了盛饰艳装的丽质娇娃,每一位皆是系出名门的大家闺秀。

    新的宫妃,或者说,新的野心家,新的怨妇,新的牺牲品将从她们中间脱颖而出。

    年轻的佳丽们或带着懵懂,或带着期盼,或带着紧张,或带着其它未知情怀,悄声静气地垂手肃立,等待着燕国最有权势男人的到来与挑选。

    待慕容麟在殿上坐定,选秀正式开始。

    两人一组,在黄门的引导下,一对对袅袅娜娜地走上殿来,止于摆在御座前的素纱屏风前,行礼,平身,规规矩矩地微垂了脸,敛了眸,低眉顺眼地站好,供隐身在屏风后的皇帝赏鉴,万不能抬起头直眉愣眼地去看皇帝,隔着屏风也不行。

    选秀前,有专门的宫仪女官教导过,那是冒犯天颜的大不敬行为。当然,也不能把头垂得过低,那样的话,会导致皇帝看不清秀女的容颜。

    中选的秀女,一概绛纱系臂,即时留在宫中,落选佳丽,待选秀结束后,统一放还,各自还家,自由婚嫁。

    慕容麟身着便服,端坐于雕饰华丽的御座之上,御座后立着两名手执长柄羽扇的青衣宫女,左侧是腰身微探的心腹内侍陈弘,右侧是与他并排而坐的姚葭。

    按照宫规,放眼整个燕国,只有慕容麟的正妻,中宫皇后方能与慕容麟平起平坐,哪怕尊贵如陆太妃,也只能另设坐具,坐在慕容麟的下首,至于其余嫔妃,则是要排在陆太妃的位次之下了。

    所以,当慕容麟面沉似水地指示姚葭与他并坐之时,姚葭非但不觉荣幸,反倒觉得局促与不安,“臣妾站着就好。”

    慕容麟不悦地一皱眉,“朕让你坐,就坐,不要不识好歹。”

    一旁的陈弘不动声色地给姚葭丢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落座,免得惹恼慕容麟。

    姚葭心中暗叹,无奈坐在慕容麟旁边的空位上。

    今日之事,不知又要在后宫中添了多少口舌是非,想想就头疼。

    慕容麟看上去对这次选秀颇感兴趣,一贯不苟言笑,惜言如金的他,几乎对每对上得殿来的秀女都要点评几句:“这个太瘦”,“那个太胖”,“这个有点黑”,“那个有点矮”……

    除了静观,慕容麟还不时对秀女们问上几句,于是又有了新的评价:“这个胆子太小,声音都哆嗦了”,“那个言辞粗率,缺乏教养”,“这个声音太粗,象男人”,“那个声音太细,好似蚊哼”……

    当然,也不尽是负面评价,正面褒扬也有:“这个不错,面貌洁白,气质端庄”,“那个很好,眉清目秀,意态可人”,“这个花月仪容”,“那个蕙质兰心”……

    一对对佳丽走上来,又一对对地齐下去,十数对佳丽选下来,富丽堂皇的大殿上,除了越来越深的脂粉香,却是连根佳人的发丝也没留下来。

    不过,慕容麟依旧保持着高度的审美热情,继续对上得殿来的佳丽们评头论足,不光自己点评,还不时地争求一下陈弘和姚葭的意见,其中以争求姚葭意见为多。

    “朕看这名女子不错,天姿秀媚,语音柔婉,甚合朕意,你觉得呢?”在对一名粉衣佳丽经过一般细细鉴赏后,慕容麟转过脸,眉眼含笑地争求姚葭的意见。

    姚葭压下心中酸涩,对慕容麟浅浅一笑,“陛下说好,自然是好。”

    闻言,慕容麟意味不明地盯着姚葭看了片刻,蓦地唇角向上一扯,要笑不笑地问,“若朕把她收了,你说好不好?”

    直直地盯着纱屏之后的皎皎芳容,姚葭忽然地就笑了,“好。”她轻声说。

    酸什么?又涩什么?她有什么资格酸?又有什么资格涩?

    皇后尚且不能完全拥有身边的男人,更何况她只是个三等的美人。身边的男人不是普通的市井庶民,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天子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只属于一个女人。既然,有了这样的觉悟,心里的那些个酸,那些个涩,不过是庸人自扰。

    刻意被人抹去的身世,还有“忘尘”的煎熬已经足够她烦恼了,又何必难为自己,再添新愁?

    慕容麟对姚葭的这一笑,在深感疑惑的同时又深感不满。

    他不明白姚葭为何要笑?是笑自己贪恋美色?还是对自己的眼光不加认同?自己明明是想看到她,因为自己对其他女子的关注而感伤、难过,情绪低落。他知道姚葭不想来,她越不想来,他就一定要她来,他就是要当着她的面,对别的女人评头论足,就是要让她难过。她越难过,他越高兴。

    可,她偏偏笑了!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慕容麟面色骤沉,一把扳过姚葭的身子,“你笑什么?”

    姚葭凝着慕容麟面色不善的俊颜,压下心头酸涩,垂眸又是一记浅笑,“臣妾替陛下高兴。”

    “高兴什么?”慕容麟皱眉。

    “高兴陛下可以觅得如意佳人。”

    “哦?你是在替朕高兴?”慕容麟一把抬起姚葭的下巴。

    “是。”姚葭的下巴被抬高,不得已与慕容麟对视,她看到笑容重新绽开在慕容麟的脸上,不过却带了些狰狞的味道。

    “就那么高兴?”慕容麟目光灼灼地凑近姚葭,脸几乎贴在姚葭的脸上。

    “是。”姚葭艰难地说,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被捏碎了。

    慕容麟的笑意在姚葭的这声“是”中骤然消失,人恨恨地盯着姚葭,胸部剧烈起伏,目光几乎要把姚葭盯穿。

    “起来!”良久之后,慕容麟忍无可忍地猛然发出一声怒吼,一把甩开姚葭的下巴,随即又扯起姚葭的一只手腕攥在手里,起身就要下殿。

    “陛下——”陈弘下意识地拦了一下,选秀尚未结束。

    “滚开!”慕容麟一把将陈弘推得踉跄着倒退几步,攥牢姚葭的手,绕过屏风,不顾秀女们惊讶的目光,怒气冲冲地下殿而去。

    殿外的黄门和秀女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扯着一个柔弱的宫妃,风卷残云般向千秋殿外刮去。有的秀女为得见天颜心潮澎湃,有的为慕容麟少见的俊美所倾到,有的则为慕容麟可怕的脸色暗暗心惊,中官们也是吃惊不小,却只能和秀女们一样,怔怔地望着慕容麟怒气冲冲的背影发呆。

    慕容麟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不该为这贱人生气,奈何却是根本控制不住一腔怒火。

    凭什么不妒忌,凭什么云淡风清,又是凭什么替他高兴?在她心里,他就那么无足轻重?替他高兴觅得如意佳人?

    用不着!贱人!贱人!

    慕容麟挟愤带怒地走得大步流星,姚葭被他扯得跌跌撞撞,终于,在出殿门时,被高大的门槛绊了一下,一声惊呼,向前扑去,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胳膊却还被慕容麟扯着。

    “起来!”慕容麟毫不怜香惜玉地扯着姚葭的胳膊,把她拽起来,纱裙已被蹭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啊,”被慕容麟扯起时,两个膝盖处齐齐传来针刺般疼痛,姚葭下意识痛呼出声,探身想要去揉膝盖,慕容麟却是不容,紧扯了她的胳膊向御辇而去。

    腕上的痛,丝毫不逊膝上之痛,姚葭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被慕容麟攥碎了,她转动着手腕,想要把手腕从慕容麟的手中挣脱出来,不但徒劳无功,反让慕容麟又加了几分力。

    慕容麟不由分说地将姚葭扯上御辇,沉声吩咐去他的寝宫乾元宫。

    一路之上,慕容麟一言不发,也不看姚葭,双腿微分,端坐在御辇中,两手按在膝上,铁青着脸,目光阴沉地注视着前方。

    姚葭瑟缩着躲进御辇一角,双膝和腕上火烧火燎地疼,疼得她几欲落泪,却又不敢,只能强忍着。她想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说错?难道替他高兴也不对?她为自己成天担惊受怕地活着感到委屈,不觉间,泪水就落了下来,吓得她赶忙擦掉,又偷眼瞟了慕容麟一眼,见他并未发觉,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在把姚葭甩在乾元宫龙榻的一霎,慕容麟积蓄了一路的怒火如休眠了好几百年的火山,骤然爆发,“你就那么想让朕选秀,就那么想?!”他重重坐在榻上,俯身逼近姚葭,双手按在姚葭身体两侧。

    姚葭被慕容麟吼得耳中嗡鸣,“不是臣妾想让陛下选秀,是陛下自己要选。”她胆战心惊地分辩着,声若蚊哼。

    慕容麟急急地眨了两下眼,作了个深呼吸,重新提问,“你就那么想看着朕选秀女?”声音比前句小了些,不过,怒气依旧。

    “臣妾不想,是陛下一定要臣妾去看。”想起慕容麟的硬邀出席,姚葭倍感委屈。

    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答复,慕容麟只觉两边太阳穴的血管砰砰直跳,他快要气疯了。

    “朕选秀女你很高兴?”他又深吸了口气,稳定下情绪,气息粗重地换了个问法。

    姚葭盯着慕容麟起伏的胸口眨了下眼,“是,臣妾很高兴。”

    “为什么高兴?”

    “臣妾替陛下高兴。”

    “高兴什么?”慕容麟冷冷反问。

    “高兴陛下再得佳人。”姚葭把方才在千秋殿上的话又说了一遍。

    慕容麟一捶榻,“用不着你替我高兴!”盛怒之下,连“朕”也忘了称。

    姚葭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捶吓得一闭眼,未等再次睁开,唇上猛然传来滚烫地触感,一惊睁眼,却什么也看不清,慕容麟的脸几乎贴在她的脸上,战栗着重又闭上眼,温驯地承受着随后而至的辗压,辗压狠厉,辗转不去。

    慕容麟的舌如一尾服了五石散的大鱼,不管不顾地冲进姚葭口中,在那其中翻江倒海,横冲直撞。

    他恨,他怨,他怒,他伤心,而这一极度粗暴的吻,就是此时他所能想到表达不悦的最佳方式。

    这一充满暴戾气息的吻持继了很长时间,直到姚葭因为呼吸困难,伸手把慕容麟推了又推,慕容麟才阴沉着脸抬起头来,气喘吁吁地望着姚葭。

    他一直在骂姚葭是贱人,他想,其实,他自己才是那全天下最大的贱人,因为全天下再找不出比他更傻,更贱之人了!慕容麟你真是贱!真是贱!他在心中咬牙切齿地暗骂自己。

    为什么,在经过了那样一场天翻地覆,鲜血淋漓的过往之后,你还要执迷不悟?留她性命,美其名曰让她活受煎熬,不过自欺其人,只是你舍不得她死的借口而已!在她带给你天塌地坼的伤害之后,你依然舍不得她死。所以,慕容麟,你才是天下最贱之人!

    慕容麟双手按住姚葭的肩膀,一声不响地凝视着她,目光冷凛如三九严冬。如此不声不响地盯着姚葭看了许久,慕容麟再次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那让姚葭闻之色变的字眼,“贱人!”

    骂完一句犹似不解恨,又一把将姚葭从床上抻起,甩倒在地,恨恨地又骂了一声,“贱人!”声音大得简直要掀了房顶。

    上一刻还被慕容麟按在榻上吻得死去活来,下一刻却被他甩到地上切齿怒骂。太过快速的变化让姚葭有些反应不过来,耳边嗡嗡地响,脑中突出其来地闪出一些模糊画面——

    柳色如烟,芳花如染,长身玉立的白袍青年,芳容皎皎的黄裙少女,执手相看,两情缱绻。

    “幸乐长安,幸乐长安,幸乐长安……”是谁?姚葭缓缓撑起上半身,神色木然地侧了脸,凝神细听,耳边富有磁性的男声,遍遍温柔低喃着“幸乐长安”。

    她努力地想要看清二人的脸,可是,重重雾气阻隔了她的视线,终是枉然,然而,男人的声音却是无比清晰,那么好听,那么温柔,温柔到不觉间就让她泪水潸然。

    看着姚葭忽然现出的奇怪举动,慕容麟一皱眉,从榻上站起,大步走到姚葭跟前,一探身强行扳过姚葭的下颔与自己对视,就见姚葭双目失神,口中喃喃有声。

    “你说什么?”慕容麟不悦地扳着姚葭的下颔,想让她大点声。

    姚葭不理他,自顾自地念叨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慕容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干脆一把将姚葭提起来,又把耳朵凑到姚葭唇边,想要弄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下一瞬,他蓦地睁大了眼,然后保持这一姿势良久不动,直到眼睛受不了太长时间的不眨动,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人才缓缓转过头去,与失魂落魄的姚葭对视了。

    “幸乐长安?呵呵,幸乐长安!哈哈哈哈……”慕容麟盯着目光呆滞的姚葭,呵呵地笑起来,这样笑了片刻,又仰起头来继续笑,笑声里满是悲伤,很久之后笑声方歇,慕容麟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眼中泪华璀璨。

    抬手抹了把脸,慕容麟又恢复了平素的冷凛,转头向寝室门口遥遥一喊,“陈弘!”

    寝室的门应声而开,陈弘躬身进来,止在门口,双手对抱,深深一躬,“陛下有何吩咐?”

    “取‘忘尘’。”慕容麟面容冷肃,声音平淡。御医给的“忘尘”分成两份,一小份放在姚葭的庆春宫,大部分则是放在了慕容麟的乾元宫。庆春宫的“忘尘”吃完了,再从乾元宫里取。

    “遵旨。”陈弘又是一躬,退了出去,不大功夫端了一只黑色漆盘重新进来,盘中之物与庆春宫里的一模一样,金杯,青盏,白巾,红丸。

    慕容麟从盘中取出“忘尘”——那颗红色的药丸,用手捏开姚葭的嘴把药丸塞进去,姚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反抗,下颔却被慕容麟合得死死,动弹不得,慕容麟又取过水杯,不由分说地把杯中水泼泼撒撒地给姚葭灌了下去,最后取过绢巾,看也不看地吩咐陈弘,“退下吧。”

    “遵旨。”陈弘面不改色,低头躬身,双手托着漆盘,退了出去。

    一室沉寂中,慕容麟忧伤地望着臂弯中形容有些狼狈的姚葭,苦涩一笑,“想起来了吗?没关系,一会儿就忘了。”说完,一弯腰将姚葭打横抱起,走回榻边,小心地放在榻上,他也随之在榻边坐下来,静静地凝视着她。

    榻上之人很美,榻上之人最美,在他心里,这世上再不会有任何一人美过榻上之人。他痴迷于她的一切,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的一颦一笑,一声一息,都让他爱入骨髓。

    他不是没试过不再爱她,试了无数次,直至方才。

    可是,他作不到,他依然爱她,不过,在爱的同时,还有深深痛恨。

    静静地注视着委顿于榻姚葭,慕容麟的眼底闪过含义复杂的光,看不出表情地为姚葭拨了拨黏在额上的湿发,收回手,继续安静地凝视着。

    姚葭无力地闭上眼,不声不响,任凭慕容麟摆弄。

    房里静极了,空气中暗香流动,醉人心脾。

    心有灵犀地,二人谁都不再说话,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忘尘”露出它残忍的本相。

    其实,姚葭很想乘这段间隙问问慕容麟自己到底是谁?转念思之,却又心灰意懒。

    不问了。问了,他也不会说,说了,也不是实情,即便是实情,在“忘尘”起效后,亦是枉然。

    算了,不问了。

    短暂的昏沉后,“忘尘”如久困出柙的猛兽般,在姚葭体内展开猛烈攻击,看到姚葭出现反应,慕容麟驾轻就熟地将绢巾塞进她的口中,又合身压在她身上。

    正在慕容麟心无旁骛地全力压制姚葭之时,房外由远及近地响起了声声通传:“陆太妃驾到——”

    慕容麟一怔转头,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寝房门已被人从外推开,紧接着就见一身华服,满面怒容的陆太妃出现在门口。

    “这是,这是……”陆太妃瞠目结舌地瞪着前方,眼前的画面不雅又诡异,她把头脑中的词语翻拣了一遍,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慕容麟暗叹口气,坐起身来,起身之时,不忘把姚葭扯进怀里紧紧箍住,才对陆太妃微一低首,“姨母见谅,恕麟儿不能全礼。”

    陆太妃冷着脸,看着神志已然有些不清的姚葭,眉头微结,“她这是怎么了?”

    慕容麟表情平静,“病了。”

    “可找御医看过?”

    “不用,小毛病,不日即愈。”慕容麟淡淡道。

    “今日……”陆太妃狐疑地看看姚葭,又看看慕容麟,还想再说什么,不料却被慕容麟出声打断,“若姨母为今日选秀之事而来,则大可放心,明日,麟儿定会给姨母一个满意结果。”

    “麟儿的意思是——”慕容麟前脚带着姚葭离开千秋殿,后脚就有陆太妃安插在千秋殿的眼线,跑去陆太妃的崇训宫添油加醋地打了小报告。是以,才有陆太妃怒气冲冲地前来问罪,不想得到如此答复,陆太妃不由转怒为喜。

    “麟儿定不负姨母所愿。”慕容麟作出近一步保证。

    果然,陆太妃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绽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如此,哀家就放心了。”

    此话说完,二人一时无话,各自沉默,只有姚葭神志涣散地在慕容麟怀里痛苦地扭动着。

    “麟儿,你还是放不下这贱人?”陆太妃厌弃地看着姚葭,仿佛对方是一条不堪入目的虫子。

    慕容麟一怔,随即面无表情答道,“麟儿说过很多次了,她不是那个人。”

    陆太妃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风度,“是也好,不是也罢,总之,哀家希望陛下不要忘了你外祖是怎么死的!”

    “麟儿没忘,”慕容麟紧紧地箍着不断挣动的姚葭,看着她被汗水、泪水还有疼痛蹂躏得一塌糊涂的脸,“永远不会忘。”他缓缓地,坚定地说。

    “那就好!”大袖一挥,陆太妃极富气场地华丽转身,“希望明天,麟儿能给哀家一个满意的结果。”侧着脸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窗外,暮春的阳光,温暖和熙,一对燕子在寝殿的雕梁画栋间飞来绕去,好不快活。

    室内,慕容麟默然地望着陆太妃消失的方向,良久之后,眸光轻闪,复又低头去看姚葭。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盯着生不如死的姚葭,眼底痛意深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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