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初入军营(上)
翌日清晨,铁岭镇上早起小贩已经开始了一天的营生。宋府门前,几位盔甲鲜明身带兵器的军士正立在马旁,看着那门内纠缠了许久的几个身影。他们倒是能理解宋府主人的心情,毕竟他们也离过家,体会过跟父母分离的感觉,虽然站了已有小半时辰,但也没有什么怨言,依旧等着。
宋阳被母亲紧紧揽在怀里,他的个头只是比母亲低了三四寸,已经不再是那四五岁时赖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男孩了。母亲压抑的抽泣声似乎牵动着他的心神,那不断轻拍着自己背部的节奏,仿佛是小时候母亲拍打着哄自己入睡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或者此刻他一样需要有人来安慰。
“夫人,”宋父扶着周娟的肩头,似乎想扳开她的手,“儿行千里,早晚都是要走的,时辰也不早了。”
“妹妹,阳儿他就在我那,”周乾也试着安慰道,“大哥看他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不会让他吃什么苦,放心吧。”
“我知道,”周娟勉强笑了笑,强迫着自己放开了宋阳,“大哥,他才十一岁;军营里不要太苦着他,要是他想家想回来,你便带他回来。”“我会的。”
昨晚母亲的叮咛细语从夜深人静到拂晓天明,那说不完的话语,连夜赶制的衣物,睡梦之间那突然抚在额头的温软。
“娘…”宋阳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哽咽在喉间。
“臭小子!”周乾抓着宋阳的脖子捏了捏,“都是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的让外人笑话,走吧!”
宋阳看了一眼爹娘,透过了大门看了一眼院内小云所在的房间的方向,他仿佛看见了妹妹那熟睡的安逸,那弯起的嘴角,小姑娘在做着什么美梦吧。
“爹,娘,我走了。”
“夫人,”宋敬之把自己的妻子搂在怀里,后者仿佛失去了一直支撑全身的力气,瘫在丈夫怀里,那耸动的双肩、刻意压制的抽泣。
几个府中的侍婢红红这眼睛,看着在府里生长了十一年的少爷离去也是有着些许不舍,那平日里跟宋阳最熟悉的常伯在门口叹着气摇着头,不时地摸几下鼻子。
周乾和那几个军士翻身上马,随后周乾伸手将宋阳提了上来,让他坐在自己面前,还好他的马匹神骏异常,再有宋阳年纪幼小,两人倒也不挤。
“少爷保重啊!”“少爷,在外面吃的好些!”“少爷,我们会想你的!”老常那布满了厚茧的手挥了挥,嘴里叹了口气,却是没有说什么。
“阳儿!”宋父突然喊了一声,那声音中夹杂了些许焦急和颤抖,“在外面千万记得,不要与人轻起争端,不要意气用事,事不可为就不要勉强!好好保重!”
“嗯,我知道了。”宋阳重重的点了点头,“爹娘你们好好保重身体。”扭头对周乾说了声,“走吧舅舅。”
“驾!”周乾一扬马鞭,坐下神驹一声轻鸣迈开了步伐,后面几声同样的御马之声,这几骑便迎着清晨的阳光中踢踏而去。
“阳儿!”周娟猛然挣脱了宋敬之的双手,追着那渐渐离开的马匹,一声声的叫喊着、呼唤着:“阳儿!”
“舅舅!”宋阳扭头看着,看见的是后面娘亲那跌跌撞撞的身影,那突然跌倒在了路旁的身影。
“驾!”周乾加紧马腹,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打,那马儿吃痛带着两人消失在了那旭日的耀目中。
“夫人!”“夫人!”后面赶来的宋敬之和几个婢女扶起了跌倒在地的周娟,周娟却双目无神的看向了宋阳离开的方向,在那一声声的呼唤中晕倒在了丈夫怀里。
“宋阳,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你父母面前的阳儿,从这一刻你就是一个男人!”周乾那低喝的声音在他耳边震得他耳膜生疼,“男子汉大丈夫,只能流血不能流泪!把你的眼泪收回去。”
“嗯,”宋阳用力的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用那昨晚母亲为自己缝制的衣袖擦干了眼中的泪。
策马扬鞭,自此男儿去不还;叮咛千万,养儿十载为哪般。
“阳子!阳子!”一声呼喊把有些愣神的宋阳的唤醒回来,周乾却是拉住了马匹,调转马头看向了那从路边小摊窜出来的黑脸少年。“大熊!”宋阳看见这黑脸少年突然一喜,这是他的玩伴、兄弟。
“阳子!你这是去那?”“我去从军!”宋阳看着好友那油乎乎的脸颊,“你好好保重!多帮你爹娘做些活!”“嗯,我会的,你,你多保重啊!”
挥了挥手,道了声保重,宋阳不知道自己的好友以后会怎么样,或许自己在一刻已经不是跟他在一个世界的人了。他将离开小镇,离开铁岭,去到更广阔的世界,去哪神秘而吸引着无数人的世界,那充满了一切未知的世界。
似乎,那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临近黄昏时分,洛阳城那雄伟的城墙在远方地平线遥遥出现,远远的,一股令人古朴威严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扑面而来。
“这就是洛阳城!”
古灰色厚重的城墙仿佛是侧卧的巨人的坚实臂膀,那城墙上飞舞的旌旗,那咧咧风响。暗红的城门仿佛是印染了时光的血液,一瞬间的失神,宋阳似乎看见了那城门化作了凶兽的大嘴。
这是西门,守门的将士持枪而立,将周乾几人拦在了门外。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北营都尉周将军!”周乾身后的一名侍卫沉声喝道。
“末将职责所在,”那挡门的将士中一位身着半身盔甲的年轻校尉走了出来,周乾也不认识,想来是西营刚刚调来的校尉,“杨将军令,凡过城门者需小心检查严明身份。”
“奥?”周乾看那小将面色凝重,而且这城门的防守比平日里严密许多,想来是城中出现了什么变故。也不多言语,拿出自己怀中代表都尉身份的铁符一晃。
“末将参见周将军!”那校尉对着周乾拱手行了行礼,他乃西营一名校尉,只是比周乾低了两级却也不用行跪拜礼,“这几位兄弟还请出示腰牌。”那几位侍卫看自家将军都出示了铁符,自己当然不敢违抗,将自己军中腰牌亮了出来。
“还有这位小公子,不知是何人。”
“嗯?”周乾面色一沉,“难道我带我外甥进城还不行么?”
“将军恕罪!”那小将虽然嘴上说着惶恐,可是面色如常,“周将军有所不知,昨夜城中有妖物夜袭西营营地,杨将军担心这些妖物化成人形混入城中,故让我等严加盘查。”
“哼,”周乾冷哼一声,“妖物袭营?你家杨将军可真招这些妖物的喜欢!还不退下!”
“这位小公子…”“滚!”周乾目中暴起一道冷厉,那小将不由得向后一缩,“姓杨的派你来这里恶心我?回去告诉他,我周乾的外甥来军中从军,他若想找麻烦尽管来便是。驾!”
几声呼喝,周乾带着侍卫在这小将面前溅起一阵灰尘扬长而去,那守门的军士自然不敢阻拦,一百多人便眼睁睁的看着几人进了城门,拐弯消失不见。那小将杵在那里,愣愣的一动不动。“将军!”一旁的伍长向前唤了一声,那小将方才如梦初醒一般缓过神来。
“他,他”小将指着城门,手哆哆嗦嗦的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他竟然让我滚!你听见了么?他让我滚!他周乾算什么东西!他!”
“将军、将军!”那伍长大惊失色,想来这位小将不懂得规矩还是怎么的,怎么指着都尉大人大声喝骂,虽然人走远了听不见,但这传到周乾耳朵里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祸事!“那位可是北营都尉、兵部册封的偏将,您这般,这般喝骂若是传到他的耳中,恐怕杨大人都不能,都不能!”
“哼!”小将轻蔑的看了一眼这说话的伍长,他确实是刚刚到西营任职的校尉,甚至这校尉一职还是他前几日刚刚在父亲口中要来的,“区区一个都尉偏将就敢让我滚!周乾,我李元宗要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滚!”
“将军!慎言啊慎言!”那伍长被这位姓李的校尉吓得一哆嗦,在这洛阳城中大族不少,也有几家李姓的大族,但是这几个大族加起来都不可能是洛阳周家的对手,“将军,他周家在这洛阳城中颇有势力,就连刺史大人都对周将军青睐有加,您还是……”
“周家?”李元宗眼中划过一丝冷芒,一股令周围军士浑身战栗的气势在他周身猛然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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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阳儿他就在我那,”周乾也试着安慰道,“大哥看他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不会让他吃什么苦,放心吧。”
“我知道,”周娟勉强笑了笑,强迫着自己放开了宋阳,“大哥,他才十一岁;军营里不要太苦着他,要是他想家想回来,你便带他回来。”“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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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宋阳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哽咽在喉间。
“臭小子!”周乾抓着宋阳的脖子捏了捏,“都是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的让外人笑话,走吧!”
宋阳看了一眼爹娘,透过了大门看了一眼院内小云所在的房间的方向,他仿佛看见了妹妹那熟睡的安逸,那弯起的嘴角,小姑娘在做着什么美梦吧。
“爹,娘,我走了。”
“夫人,”宋敬之把自己的妻子搂在怀里,后者仿佛失去了一直支撑全身的力气,瘫在丈夫怀里,那耸动的双肩、刻意压制的抽泣。
几个府中的侍婢红红这眼睛,看着在府里生长了十一年的少爷离去也是有着些许不舍,那平日里跟宋阳最熟悉的常伯在门口叹着气摇着头,不时地摸几下鼻子。
周乾和那几个军士翻身上马,随后周乾伸手将宋阳提了上来,让他坐在自己面前,还好他的马匹神骏异常,再有宋阳年纪幼小,两人倒也不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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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儿!”宋父突然喊了一声,那声音中夹杂了些许焦急和颤抖,“在外面千万记得,不要与人轻起争端,不要意气用事,事不可为就不要勉强!好好保重!”
“嗯,我知道了。”宋阳重重的点了点头,“爹娘你们好好保重身体。”扭头对周乾说了声,“走吧舅舅。”
“驾!”周乾一扬马鞭,坐下神驹一声轻鸣迈开了步伐,后面几声同样的御马之声,这几骑便迎着清晨的阳光中踢踏而去。
“阳儿!”周娟猛然挣脱了宋敬之的双手,追着那渐渐离开的马匹,一声声的叫喊着、呼唤着:“阳儿!”
“舅舅!”宋阳扭头看着,看见的是后面娘亲那跌跌撞撞的身影,那突然跌倒在了路旁的身影。
“驾!”周乾加紧马腹,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打,那马儿吃痛带着两人消失在了那旭日的耀目中。
“夫人!”“夫人!”后面赶来的宋敬之和几个婢女扶起了跌倒在地的周娟,周娟却双目无神的看向了宋阳离开的方向,在那一声声的呼唤中晕倒在了丈夫怀里。
“宋阳,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你父母面前的阳儿,从这一刻你就是一个男人!”周乾那低喝的声音在他耳边震得他耳膜生疼,“男子汉大丈夫,只能流血不能流泪!把你的眼泪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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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阳子!”一声呼喊把有些愣神的宋阳的唤醒回来,周乾却是拉住了马匹,调转马头看向了那从路边小摊窜出来的黑脸少年。“大熊!”宋阳看见这黑脸少年突然一喜,这是他的玩伴、兄弟。
“阳子!你这是去那?”“我去从军!”宋阳看着好友那油乎乎的脸颊,“你好好保重!多帮你爹娘做些活!”“嗯,我会的,你,你多保重啊!”
挥了挥手,道了声保重,宋阳不知道自己的好友以后会怎么样,或许自己在一刻已经不是跟他在一个世界的人了。他将离开小镇,离开铁岭,去到更广阔的世界,去哪神秘而吸引着无数人的世界,那充满了一切未知的世界。
似乎,那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临近黄昏时分,洛阳城那雄伟的城墙在远方地平线遥遥出现,远远的,一股令人古朴威严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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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灰色厚重的城墙仿佛是侧卧的巨人的坚实臂膀,那城墙上飞舞的旌旗,那咧咧风响。暗红的城门仿佛是印染了时光的血液,一瞬间的失神,宋阳似乎看见了那城门化作了凶兽的大嘴。
这是西门,守门的将士持枪而立,将周乾几人拦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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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小将指着城门,手哆哆嗦嗦的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他竟然让我滚!你听见了么?他让我滚!他周乾算什么东西!他!”
“将军、将军!”那伍长大惊失色,想来这位小将不懂得规矩还是怎么的,怎么指着都尉大人大声喝骂,虽然人走远了听不见,但这传到周乾耳朵里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祸事!“那位可是北营都尉、兵部册封的偏将,您这般,这般喝骂若是传到他的耳中,恐怕杨大人都不能,都不能!”
“哼!”小将轻蔑的看了一眼这说话的伍长,他确实是刚刚到西营任职的校尉,甚至这校尉一职还是他前几日刚刚在父亲口中要来的,“区区一个都尉偏将就敢让我滚!周乾,我李元宗要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滚!”
“将军!慎言啊慎言!”那伍长被这位姓李的校尉吓得一哆嗦,在这洛阳城中大族不少,也有几家李姓的大族,但是这几个大族加起来都不可能是洛阳周家的对手,“将军,他周家在这洛阳城中颇有势力,就连刺史大人都对周将军青睐有加,您还是……”
“周家?”李元宗眼中划过一丝冷芒,一股令周围军士浑身战栗的气势在他周身猛然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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