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娘舅周乾（下）
“舅舅！”正在床上数星星的宋阳看见门外常老伯领进来的那人的身影，欢呼一声窜到了那人的背上，伸手捏住了周乾的鼻子，“这么久不来看我！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哈哈，这来的匆忙，我倒是真忘了！”周乾干笑一声，自己被妹夫一封加急信件催的匆忙，还真没记得给外甥带什么东西。
“阳儿！”门外传来宋父的轻喝声，宋阳便见自己父母相携而入，而自己父亲正绷着个脸看着自己。吐了吐舌头，溜到地上老老实实的站好对着周乾欠身施礼，“阳儿见过舅舅，舅舅星夜来看阳儿，阳儿惶恐！”
“哈哈，阳儿别怕！”周乾摸了摸宋阳的脑袋，“舅舅在这里，还怕你老子打你不成？别怕他，看你快被他教成什么样了！”
你在这时是不打，你走了谁管我！宋阳愤愤的想着，但是面色摆出一副恭顺的样子，朗声道：“长幼有序，阳儿对舅舅之崇敬，发乎于心止乎于礼。”
“嗯，不错，”宋父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对老常道，“老常，夜深了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常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临走时带上了门。
宋父摆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和周乾双双坐在那两张椅子上。周娟又点上了一盏明灯，坐在了床沿并示意宋阳站在那里。
“阳儿，你舅舅今晚过来是为你而来，”宋父显然不想跟自己的儿子打什么谜语，“是为了你想要成为仙人的事。”
“爹，孩儿不想成为仙人了！”宋阳愣了一下，然后冷不丁的蹦出了这一句。
宋父被自己儿子这句话呛了一呛，原先准备的说辞却是一点都用不上，“不、不想了？”
“嗯！”宋阳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能因为我而给宋家带来大祸，况且仙人要是那么好成就如今恐怕到处都是仙人，至于小云，我们只有尽人事而知天命。”宋阳提到小云的时候脸上不觉的挂满了失落，那是自己疼爱的妹妹，是自己的亲妹妹……
“妹夫，你看。”“嗯，是我多担心了，”宋父脸上除了一丝失落更多的是一股欣慰，“没想到阳儿小小的年纪竟然如此懂得事理，不枉我这些年的言传身教。”
而一旁的周娟在听闻自己的儿子说出不想成为仙人的时候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攥着床单的手略微舒缓了些。
“你真的想好了？”宋父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若只是应付为父的话，还是斟酌好了再回答。”
“是，孩儿想好了。”宋阳点了点头，他确实被中午父亲那一句满门抄斩吓住了。在房中闷了一天的他慢慢回味着父亲中午那一段话隐含的信息，不可能因为小云而牺牲了整个宋家，这个满门抄斩的满门可不止自己一家四口，远在洛阳的大伯、叔叔、爷爷全家都要受到牵连。
“如此也好，”宋父眉目间划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如此也好，罢了，平平凡凡也是福，踏踏实实的做人，一世富贵还是有的。”
“有么？”周乾沉声说了一声，整个屋子在他的一句话之后陷入了沉默。
宋阳被父亲和舅舅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凝重的气息在面前的这两个大人面前传来。
或许对于其他的十一岁男孩来说现在靠在母亲怀里才是缓解这股压力的最好选择。但他跟同龄人不一样，从小便不一样，三岁识文、五岁开心智、七岁能读百家儒术。而十一岁的他经历过了体会到寻找仙人的艰辛，明白了什么叫做饥渴和绝望；曾经在地底石洞中摔得半死，面对过对未知的恐惧；经历过那抽筋剥骨的痛苦，看见过那巨大无比的大蛇……
甚至在那迷迷蒙蒙的梦境中，他体会过的一切他所不能理解的事物和景象，都是他在面对这种似乎令空气凝固的沉闷中能够静静思考的资本。他，有这个资本。
“父亲，舅舅，”宋阳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是透漏着一股坚持和倔强，“若是没有宋家，我会救小云，无论这条路有多么艰难，无论是不是能够做到，事在人为，我都会去试试。”
“这是你心里话？”“是，”宋阳点了点头，“这是我心里话。”
宋父面色平静地站了起来，走到宋阳面前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动作很轻，似乎是怕吓到自己的儿子。他的手有些颤抖，缓缓的垂了下来，就这么直视着宋阳那充满了疑惑和失落的眼睛。父子二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宋阳在自己的父亲眼中看到了一丝晶莹，毕竟年幼的他心下一阵不安。
“爹。”“阳儿，既然你今日说了这句话，为父尊重你的选择，当你是一个大人了。许多事你并不知道，也不需要你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因为你今天的这个决定，我们宋家可能就要面对灭门的灾祸。你记住今天的话，事在人为，我相信我宋敬之的儿子是最出色的！”
“我…”“听爹说完，”宋父、宋敬之看了一眼自己妻子，随后继续把目光定焦在了儿子脸上，“你是我的儿子，小云是我的女儿，无论你们两个谁出事都是我和你娘亲不能接受的。但我宋家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有人巴望着想致我们于死地；所以爹在你爷爷的授意下在这偏远小镇安居，而且准备了充足的后路。这些后路或许永远不会用上，又或许过了今夜就是另一番景象。
“爹知道你性子倔，为了小云你不知会做出傻事、祸事。所以今天，我把你舅舅喊过来，就是因为你说你要成为仙人。听着，你舅舅会带你到军中历练，以参军的名义让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修仙。三年，你只有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我会让你舅舅安排你发生意外，让你假死。记住，三年之后这个宋阳便死了！死无全尸！从此之后天高任鸟飞，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牵连到宋家，至于我和你娘，三年之后我们便会离开铁岭、离开西晋，带着小云到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然后等你来寻。
“你要记得，你在军中的这三年时间是你身为宋家子弟的最后三年时间，你要把握每一刻来提升自己的实力，等你脱离军队，你就要自己寻访修士为师、或者找一个修仙宗门倚靠。这些，都是爹所不能接触到的世界，没人能帮你，你只能靠你自己！爹相信你，因为你是我宋敬之的儿子，我宋敬之的儿子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十年，十年之后无论你能不能成为所谓的金丹境修士，你都要来寻我和你娘亲。无论能不能救活小云，我和你娘都不愿失去你这唯一的儿子！”
“爹，这，”宋阳脸上已然挂满了泪水，猛然扑到了自己父亲怀里，“你这是不要孩儿了么，我不要成为仙人了，不要！我不要！”
“那小云怎么办？”宋敬之的声音有一丝颤抖，瞪大的双眼中隐匿着点点血丝，他垂着颤抖的手，没有去抱住儿子，狠下了心肠大声喊了一句：“你难道忘记了你刚才说的话！”
“我没有！”宋阳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虽然他聪慧、他经历过许许多多别人未曾经历过的苦痛，但无论心智再如何成熟也不能停止那满脸的泪水。慢慢的，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过了只是片刻，房里只有他的呜咽和周娟那压抑的啜泣。
猛然，宋阳向后退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宋敬之磕了三下，随后又挪动身子面对母亲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孩儿不孝，今后不能承欢你们膝前。孩儿一日不死便不敢忘今日之言，定要修成仙人回来救小云！爹！娘！若是我十年不还，就当你们没有我这个儿子，我来生来世再给你们当牛做马以报今世养育之恩！”
今生若身死，来世报恩德。
来世？修仙有来世么？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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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阳儿别怕！”周乾摸了摸宋阳的脑袋，“舅舅在这里，还怕你老子打你不成？别怕他，看你快被他教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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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错，”宋父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对老常道，“老常，夜深了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常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临走时带上了门。
宋父摆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和周乾双双坐在那两张椅子上。周娟又点上了一盏明灯，坐在了床沿并示意宋阳站在那里。
“阳儿，你舅舅今晚过来是为你而来，”宋父显然不想跟自己的儿子打什么谜语，“是为了你想要成为仙人的事。”
“爹，孩儿不想成为仙人了！”宋阳愣了一下，然后冷不丁的蹦出了这一句。
宋父被自己儿子这句话呛了一呛，原先准备的说辞却是一点都用不上，“不、不想了？”
“嗯！”宋阳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能因为我而给宋家带来大祸，况且仙人要是那么好成就如今恐怕到处都是仙人，至于小云，我们只有尽人事而知天命。”宋阳提到小云的时候脸上不觉的挂满了失落，那是自己疼爱的妹妹，是自己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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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好了？”宋父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若只是应付为父的话，还是斟酌好了再回答。”
“是，孩儿想好了。”宋阳点了点头，他确实被中午父亲那一句满门抄斩吓住了。在房中闷了一天的他慢慢回味着父亲中午那一段话隐含的信息，不可能因为小云而牺牲了整个宋家，这个满门抄斩的满门可不止自己一家四口，远在洛阳的大伯、叔叔、爷爷全家都要受到牵连。
“如此也好，”宋父眉目间划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如此也好，罢了，平平凡凡也是福，踏踏实实的做人，一世富贵还是有的。”
“有么？”周乾沉声说了一声，整个屋子在他的一句话之后陷入了沉默。
宋阳被父亲和舅舅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凝重的气息在面前的这两个大人面前传来。
或许对于其他的十一岁男孩来说现在靠在母亲怀里才是缓解这股压力的最好选择。但他跟同龄人不一样，从小便不一样，三岁识文、五岁开心智、七岁能读百家儒术。而十一岁的他经历过了体会到寻找仙人的艰辛，明白了什么叫做饥渴和绝望；曾经在地底石洞中摔得半死，面对过对未知的恐惧；经历过那抽筋剥骨的痛苦，看见过那巨大无比的大蛇……
甚至在那迷迷蒙蒙的梦境中，他体会过的一切他所不能理解的事物和景象，都是他在面对这种似乎令空气凝固的沉闷中能够静静思考的资本。他，有这个资本。
“父亲，舅舅，”宋阳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是透漏着一股坚持和倔强，“若是没有宋家，我会救小云，无论这条路有多么艰难，无论是不是能够做到，事在人为，我都会去试试。”
“这是你心里话？”“是，”宋阳点了点头，“这是我心里话。”
宋父面色平静地站了起来，走到宋阳面前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动作很轻，似乎是怕吓到自己的儿子。他的手有些颤抖，缓缓的垂了下来，就这么直视着宋阳那充满了疑惑和失落的眼睛。父子二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宋阳在自己的父亲眼中看到了一丝晶莹，毕竟年幼的他心下一阵不安。
“爹。”“阳儿，既然你今日说了这句话，为父尊重你的选择，当你是一个大人了。许多事你并不知道，也不需要你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因为你今天的这个决定，我们宋家可能就要面对灭门的灾祸。你记住今天的话，事在人为，我相信我宋敬之的儿子是最出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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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这，”宋阳脸上已然挂满了泪水，猛然扑到了自己父亲怀里，“你这是不要孩儿了么，我不要成为仙人了，不要！我不要！”
“那小云怎么办？”宋敬之的声音有一丝颤抖，瞪大的双眼中隐匿着点点血丝，他垂着颤抖的手，没有去抱住儿子，狠下了心肠大声喊了一句：“你难道忘记了你刚才说的话！”
“我没有！”宋阳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虽然他聪慧、他经历过许许多多别人未曾经历过的苦痛，但无论心智再如何成熟也不能停止那满脸的泪水。慢慢的，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过了只是片刻，房里只有他的呜咽和周娟那压抑的啜泣。
猛然，宋阳向后退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宋敬之磕了三下，随后又挪动身子面对母亲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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