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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哭着,懊悔着。路过的鬼纷纷好奇地朝这里张望,个个被我一双泪眼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我伤心还不行吗?”我伏地啜泣了半天,这才道,“谢必安,我本以为自己讨厌断袖,讨厌和男人亲密,可,可是……”“可是什么?”

    我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他:“刚才你亲我的感觉……好像并不坏。”

    谢必安呆了。

    若是平时,能从笑面无常的脸上看到这种亲切又自然的表情,我一定会捧腹大笑三百日。

    而现在……“老子我从十一岁死了娘之后就没这么哭过!”

    周围一片空阔,来看热闹的鬼已经走了个干净,只剩下我丢人的痛哭声和谢必安不知所措的踱步声。

    乱了,一切都乱了。我捂住胸口,痛心疾首。我自小除了大哥二哥就没亲近过其他男人,再加上身边美女如云,自然而然地就以为自己不会是断袖,还因为大哥被骗的那事而讨厌断袖。可刚才谢必安亲我的时候,我明显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痒了一下,整个人竟有些飘飘然。完了,如果以后我真的断了袖,这挨千刀的谢必安就是我的初恋!

    “听着,耿冰牙。就算你成了断袖,断上的那个人,也不可能是我,懂吗?”谢必安踱了会儿步,一脸严肃地对我道,“我不喜欢男人的,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开你娘的玩笑!”我朝他怒吼,“戏弄老子很好玩吗?小心老子当了东方鬼帝之后摔了你的乌纱帽!”

    谢必安叹气,拉着我遁到了墙角,捡了隔壁摊子的两个小板凳坐下,这才小声道:“你也知道自己以前是东方鬼帝?”“那是珊瑚鬼,不是我!老子已经顶了他的壳子,再顶个官做不行么?!”

    “你就是珊瑚鬼。”“我不是。”“你是。”“都说了我不是!!!”

    谢必安眉峰稍蹙,揽着我的肩膀往旁边坐了坐,让我靠在了他的怀里。“好好好,冷静一点,你说不是就不是。”我转头,一脸凶狠地瞪着他揽在我胳膊上的手,眼里冒出了些许绿光。谢必安吓了一跳,收回手道:“怎么了?”

    “想把老子当女人?没门!”我从他怀里挣出来,伸手圈住他道。“应该我抱你才对!”

    “……”谢必安无奈地笑了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我怀里,轻轻闭了眼小憩。

    幽都的月光比人间更皎洁明亮,圆润透亮的玉盘高高地挂着,照在人的脸上清澈而舒适。我搂着谢必安,披着月光的薄纱,整个人天马行空地回忆起来。想人间,想我的童年,想总是很温柔的娘,想在朝里做官的那些事儿,想梦愁和云彤,甚至还想到了杜子仁和他那不知跑到哪里的小姘头。

    想了半天,我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原本在旁边摆摊的小贩,不知何时已经撤了摊回去,周遭只剩谢必安和我,以及两人屁股下坐着的小板凳。胡桃和美香那两个丫头去哪里了?把自家老爷一个人丢在幽都陌生的街道上,也不怕我回去罚她们。

    “你那两个丫鬟早被我打发了。”谢必安突然睁眼,打了个哈欠,又合上眼道:“我这次找你是有事的。”

    哼,果真如此。我不想问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冷笑道:“有什么事?杜子仁派你来把我抓回去暖床吗?”

    谢必安点头道:“是。”我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天,不屑地嗤了一声。

    “咳,开玩笑的。”他见没有骗到我,没趣地笑了笑,从我怀里坐起来,指着天道,“我是问你想不想去上面一趟。”我挑眉道:“上面?人间吗?”

    “嗯。”

    “不想。”

    “为什么?”谢必安很惊讶,“你不回去看看你那些亲人吗?”

    “看了有什么用,徒增伤心而已。”我鼻子一酸,故作无谓道,“反正二哥会给我烧东西下来,没有必要再回去一趟。”

    谢必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摘下帽子埋下头,肩膀耸着,我看了半天才发现他是在忍笑。

    “你笑什么?”我没好气道。他直起腰,一脸灿烂地看着我:“冰牙,如果我说你二哥没给你烧东西下来,你信吗?”“不信。”这家伙真是,诓人都不会诓。

    谢必安一边灿烂,一边站起身,拉起我的手道:“走,我们去看看。”

    兑金铺。

    我捧着一纸白条,呆呆地站在柜前。“看到了没有!空白的~~”谢必安往我手上瞅了两眼,啧啧两声,叹道,“你那个二哥,耿鸣哲,他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一点物什都没烧下来?”

    我把纸条一扔,强颜欢笑道:“哈哈哈,肯定是这铺子的老板弄错了,二哥对我那么亲,怎可能这般薄待我。”兑金铺老板端着肥肥的肚子,眯了眯黄浊的眼睛,朝我摊手道:“公子,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做这行也有几百年了,从未出过差错。”

    我讪笑一下,不作声。谢必安拾起那张纸条捻了捻,道:“奇怪的是不仅耿鸣哲没有烧给你,其他人,你大哥、你老婆、你当官时的同僚,都没有烧给你。”

    一听这话,我的笑容僵了僵,终于站不住了。“为什么?”我问谢必安。

    心下也一阵恐慌。难道人间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我走后云彤也出了什么意外?

    “一起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慢条斯理道。我看着悠然的谢必安,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或许是因为遇见他就没好事,又或许是他过于古怪,我总觉得他的每个行为都有带着某种目的,不可能是单纯地请我回去跟故人叙旧。可看了又看,除了他脸上那张微笑的面具,什么都看不出来。罢,反正我有珊瑚鬼的壳子,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忤逆杜子仁的事来。

    打定主意后,又想起来时那沸腾如汤的忘川水,于是皱眉道:“好吧。不过千万别再坐筏子了,赶路要快。”

    “这是自然。”谢必安笑,攥着我的手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甩了两下,没挣脱。抬头去瞪他,那一双含笑水眸依旧盈盈地闪着波光。这家伙……

    我心中悲鸣一声。算了。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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