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
把一方鬼帝的袖子扯断，想必已经很了不得了。可珊瑚鬼的能耐绝不止这一点。在杜子仁没有看到的地方，他勾引了快要飞升的东方鬼帝神荼，以身换职，想要神荼把东方鬼帝的位子给他。而神荼也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立马就答应了这荒唐的主意。
同年神荼、郁垒飞升为东溟仙帝，珊瑚鬼如愿以偿当地了东方鬼帝，摆脱了画皮鬼的身份。
“成了鬼帝之后，珊瑚鬼对陛下的态度就冷了下来，避而不见。”胡桃喝口茶，润了润嗓子道。
“然后呢？”“那时陛下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以为他又耍小性子，就没管他。”
后来，珊瑚鬼不知是洗冷水澡冲坏了脑子，还是间歇性抽风发作，居然还跑去勾引鬼见鬼怕、人见吓岔的冷血判官崔珏。当然，崔珏没买他的账，刚进门没多久就把他踹了出去。
这事儿杜子仁知道，不过没在意，觉得他就是图个好玩儿。“因为，崔判官是性冷感，千百年的老处男。”胡桃严肃道。
噗！！！崔珏是性冷感？我端着阵亡的茶杯，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
胡桃更加严肃地点点头，捧着茶杯道：“这是冥界公开的秘密了。”
回头有空，一定要去看看这个传闻中的崔判官。我捂着笑痛的脸颊，示意她继续讲。
再后来，就是蒋子文的戏份了。
蒋子文这个人，说起来也很可怜。他在刚到冥界任职时就喜欢上了珊瑚鬼，天天追在人家屁股后转悠，可那时珊瑚鬼身边美男如云，根本不理他。也许是在崔珏那儿受的打击太重，也许是跟杜子仁赌气，珊瑚鬼居然主动找他好上了。秦广王大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的关系还算隐秘，只是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颠鸾倒凤时，被相思成灾、赶来叙旧的杜子仁捉奸在床。
“然后呢？”“然后……陛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杜子仁起初很平静，心平气和地要求珊瑚鬼改掉风流的习性，从此两人好好过。
可这个喜新厌旧的小贱人居然跟他撕破脸皮，说了些很不客气的话，惹得杜子仁大怒，命手下的鬼侍将他修理了一顿。虽然鬼的痛觉很低，但只要方法得当，还是能让他们死不如生的。珊瑚鬼伤好后，整只鬼都像从无间地狱走了一遭。
蒋子文很心疼，对他愈发挚爱起来，事事借机报复杜子仁。
但梦总有做到头的时候。有天珊瑚鬼告诉他，他跟他好，只不过是为了他手里的佛骨舍利。
“佛骨舍利，很昂贵很珍重，好像有大用处，不过我没见过。”胡桃道。
佛骨舍利象征着十殿阎罗的尊贵身份，其重要性就跟崔珏的生死簿一样，丢了它就等于失了职。蒋子文早在之前就把它送给了珊瑚鬼，而珊瑚鬼不知把它用在了什么地方，反正是不见了。于是蒋子文也怒了，扇了珊瑚鬼几个耳光，还把这事儿报给了丰都大帝。
……终于，不知从哪天起，珊瑚鬼消失了。等杜子仁和蒋子文的气都过去的那天，珊瑚鬼已经不知消失了多久，再也找不回来了。
“二十年前我被调来服侍陛下时，他因为找不到珊瑚鬼，情绪很不稳定，时常暴躁，乱砸东西。”胡桃低头，似是在回忆着那一幕幕混乱的景象。“我就是因为身手敏捷，总能接住他砸了会后悔的东西，才升到大侍女的。
“直到有一天，崔判官在百鬼宴上告诉陛下，说珊瑚鬼跳下了转轮台，老爷就是珊瑚鬼的转世。从那天起，陛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看那面转轮王送的窥尘镜。他又哭又笑，有时生气，有时心疼，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直到鬼谷的药师给他配了药，吃下后才好转了些。”她说着，眼里竟隐隐有了泪光，“陛下真的很爱珊瑚鬼……”
我当然知道，他在那面窥尘镜里看到了什么。他生气的时候，一定是看到我和那些女人睡在一起；他心疼的时候，一定是看到我那时不时发作的头痛。
“我知道，他不可能是老爷。老爷才不会像他这样丧尽天良！”胡桃越说越气，终于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我上前扶住她，拿起搭在一旁的布巾为她擦了两下，有些莫名的心慌。
虽然我从没见过崔珏，可他一向铁面无私、有的放矢，绝对不会胡乱讲话，让杜子仁对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或悲或喜二十年。难道，我的前世真的是珊瑚鬼，一个风流的断袖？可是，依我对自己的了解，多情归多情，怎可能会是这种罄竹难书之人？
不得不说，杜子仁那种近乎偏执的爱感动了我。
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做何感想，只是觉得很混乱，心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有什么东西在苦苦挣扎。好痛……
头好痛……
“老爷，你怎么了？”胡桃赶紧擦干眼泪凑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头痛。”我喃喃地抱着头，太阳穴一突一突，绞痛的同时，脑海里闪过一些不成形的画面。
……
“子仁，我只为你一人……”“只为你一人……”“地老天荒，也只为你一人……”——不对，不是这个！
“一旦朽成了白骨，你还得当画皮鬼……”——不是，这个也不对！
“投胎的最后一道关卡是转轮台，没有转轮王的准许谁都不能转世……”——是了，就是这个！
我睁开眼，眼前一片清明。
“胡桃。”我低声唤道。
胡桃一惊，忙应道：“老爷，我在。”
“渡魂跳转轮台的时候，是要转轮王准许的吧？”她点头道：“是。”
我打了个哈欠翻下身，道：“这不就结了。转轮王跟杜子仁关系那么好，可能会让他老婆不声不响一个人转世吗？”胡桃呆了一下：“好像是喔……”
“所以说，”我总结道，“你家陛下的老婆，估计还躲在冥界的哪个角落里画画呢。等有空你去罗浮宫一趟，告诉他我不是珊瑚鬼，让他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感情了。”
<!-- 作者有话说 -->
同年神荼、郁垒飞升为东溟仙帝，珊瑚鬼如愿以偿当地了东方鬼帝，摆脱了画皮鬼的身份。
“成了鬼帝之后，珊瑚鬼对陛下的态度就冷了下来，避而不见。”胡桃喝口茶，润了润嗓子道。
“然后呢？”“那时陛下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以为他又耍小性子，就没管他。”
后来，珊瑚鬼不知是洗冷水澡冲坏了脑子，还是间歇性抽风发作，居然还跑去勾引鬼见鬼怕、人见吓岔的冷血判官崔珏。当然，崔珏没买他的账，刚进门没多久就把他踹了出去。
这事儿杜子仁知道，不过没在意，觉得他就是图个好玩儿。“因为，崔判官是性冷感，千百年的老处男。”胡桃严肃道。
噗！！！崔珏是性冷感？我端着阵亡的茶杯，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
胡桃更加严肃地点点头，捧着茶杯道：“这是冥界公开的秘密了。”
回头有空，一定要去看看这个传闻中的崔判官。我捂着笑痛的脸颊，示意她继续讲。
再后来，就是蒋子文的戏份了。
蒋子文这个人，说起来也很可怜。他在刚到冥界任职时就喜欢上了珊瑚鬼，天天追在人家屁股后转悠，可那时珊瑚鬼身边美男如云，根本不理他。也许是在崔珏那儿受的打击太重，也许是跟杜子仁赌气，珊瑚鬼居然主动找他好上了。秦广王大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的关系还算隐秘，只是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颠鸾倒凤时，被相思成灾、赶来叙旧的杜子仁捉奸在床。
“然后呢？”“然后……陛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杜子仁起初很平静，心平气和地要求珊瑚鬼改掉风流的习性，从此两人好好过。
可这个喜新厌旧的小贱人居然跟他撕破脸皮，说了些很不客气的话，惹得杜子仁大怒，命手下的鬼侍将他修理了一顿。虽然鬼的痛觉很低，但只要方法得当，还是能让他们死不如生的。珊瑚鬼伤好后，整只鬼都像从无间地狱走了一遭。
蒋子文很心疼，对他愈发挚爱起来，事事借机报复杜子仁。
但梦总有做到头的时候。有天珊瑚鬼告诉他，他跟他好，只不过是为了他手里的佛骨舍利。
“佛骨舍利，很昂贵很珍重，好像有大用处，不过我没见过。”胡桃道。
佛骨舍利象征着十殿阎罗的尊贵身份，其重要性就跟崔珏的生死簿一样，丢了它就等于失了职。蒋子文早在之前就把它送给了珊瑚鬼，而珊瑚鬼不知把它用在了什么地方，反正是不见了。于是蒋子文也怒了，扇了珊瑚鬼几个耳光，还把这事儿报给了丰都大帝。
……终于，不知从哪天起，珊瑚鬼消失了。等杜子仁和蒋子文的气都过去的那天，珊瑚鬼已经不知消失了多久，再也找不回来了。
“二十年前我被调来服侍陛下时，他因为找不到珊瑚鬼，情绪很不稳定，时常暴躁，乱砸东西。”胡桃低头，似是在回忆着那一幕幕混乱的景象。“我就是因为身手敏捷，总能接住他砸了会后悔的东西，才升到大侍女的。
“直到有一天，崔判官在百鬼宴上告诉陛下，说珊瑚鬼跳下了转轮台，老爷就是珊瑚鬼的转世。从那天起，陛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看那面转轮王送的窥尘镜。他又哭又笑，有时生气，有时心疼，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直到鬼谷的药师给他配了药，吃下后才好转了些。”她说着，眼里竟隐隐有了泪光，“陛下真的很爱珊瑚鬼……”
我当然知道，他在那面窥尘镜里看到了什么。他生气的时候，一定是看到我和那些女人睡在一起；他心疼的时候，一定是看到我那时不时发作的头痛。
“我知道，他不可能是老爷。老爷才不会像他这样丧尽天良！”胡桃越说越气，终于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我上前扶住她，拿起搭在一旁的布巾为她擦了两下，有些莫名的心慌。
虽然我从没见过崔珏，可他一向铁面无私、有的放矢，绝对不会胡乱讲话，让杜子仁对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或悲或喜二十年。难道，我的前世真的是珊瑚鬼，一个风流的断袖？可是，依我对自己的了解，多情归多情，怎可能会是这种罄竹难书之人？
不得不说，杜子仁那种近乎偏执的爱感动了我。
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做何感想，只是觉得很混乱，心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有什么东西在苦苦挣扎。好痛……
头好痛……
“老爷，你怎么了？”胡桃赶紧擦干眼泪凑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头痛。”我喃喃地抱着头，太阳穴一突一突，绞痛的同时，脑海里闪过一些不成形的画面。
……
“子仁，我只为你一人……”“只为你一人……”“地老天荒，也只为你一人……”——不对，不是这个！
“一旦朽成了白骨，你还得当画皮鬼……”——不是，这个也不对！
“投胎的最后一道关卡是转轮台，没有转轮王的准许谁都不能转世……”——是了，就是这个！
我睁开眼，眼前一片清明。
“胡桃。”我低声唤道。
胡桃一惊，忙应道：“老爷，我在。”
“渡魂跳转轮台的时候，是要转轮王准许的吧？”她点头道：“是。”
我打了个哈欠翻下身，道：“这不就结了。转轮王跟杜子仁关系那么好，可能会让他老婆不声不响一个人转世吗？”胡桃呆了一下：“好像是喔……”
“所以说，”我总结道，“你家陛下的老婆，估计还躲在冥界的哪个角落里画画呢。等有空你去罗浮宫一趟，告诉他我不是珊瑚鬼，让他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感情了。”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