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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罗刹骑兵(下)

    燕子镇是个小镇,皮恪得到情报,镇里只有三千义军。皮恪以为镇里的义军在等待救援,绝对沒有胆量主动出城求战,所以宋军上下都有些松懈。天气有些热了,到了下午人们都会不自觉地产生疲倦的感觉,有些宋军官兵就在城外摘掉了头盔铠甲,放下了兵器,跑到阴凉处小憩,在城楼上望去,整个宋军阵营就是一盘散沙。

    孙登贵突然打开了城门,带着二百骑兵如狼似虎朝宋军阵地冲了过去。见到义军杀过來了,懒散的宋军如梦方醒,急忙去拿武器穿盔甲。沒等他们做好准备,孙登贵和二百骑兵已经杀到了眼前,手起刀落,一个个宋军官兵成了无头之鬼。

    前面的宋军官兵被义军杀死,后面的宋军立刻慌了手脚,顾不得捡兵器穿盔甲,扭头撒丫子就跑。溃逃的宋军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个撞倒一个,最后六千人全线崩溃。孙登贵等人就像踏入羊群的饿狼,杀红了眼睛,杀得人头滚滚血溅满身。

    侯楠见孙登贵搅乱了宋军整个阵营,大喜过望,打开城门率领其余官兵也冲杀出去。义军全线出击,宋军官兵降的降,跑的跑,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皮恪骑着马往回跑,由于精神高度紧张,再加上久疏战阵,皮恪身子一歪栽到了马下,脚却被马镫勾住了。受到惊吓的战马狂奔不止,无论皮恪怎样呼喊也无济于事。最后宋军的副总兵皮恪就那么被自己的战马活活拖死了。

    皮恪死了,宋军更成了无头苍蝇,一部分被义军杀死,一部分人踩马踏死于乱军之中,一部分缴械投降,还有一部分趁机逃回了老家,或者躲到山里当土匪。六千人最后回到宋军大营的只有不足五百人。

    范廷亮带着主力大军风尘仆仆跑到了燕子镇,这时,侯楠、孙登贵等人已经连战场都打扫干净了。范廷亮把侯楠、孙登贵叫了过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谎报军情,说什么燕子镇外聚集数千宋军,哪里有宋军的一根毛啊?”

    侯楠笑了,说:“永明,你來之前我们已经将宋军击退了。”范廷亮叫道:“击退了,你们三千人四天之内就击退数千宋军?”孙登贵在一旁说:“大人,何止是击退啊,宋军的六千人马被我们消灭得差不多了,副总兵皮恪也被我们击毙了。”

    范廷亮惊讶地看了看侯楠和孙登贵,笑了,说:“早知道这样,我就用不着带着弟兄们马不停蹄地跑过來了。”侯楠说:“永明,这支宋军來攻城却沒有火炮、云梯这些攻城器械,我想他们可能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宋军主力。”

    范廷亮脸色凝重,说:“赫连庆贵这老贼是要飞蛾扑火啊。”孙登贵叫道:“宋军这些废物,就是有一百万也不足畏惧,大人放心,有我孙升荣在这,宋军休想踏进燕子镇半步!”

    侯楠说:“升荣,虽然我们这一仗打得很轻松,但是不能掉以轻心,宋军里的许奉堂也是一员名将啊。”范廷亮思索片刻,说:“赫连庆贵这老贼,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不能安分,与其在燕子镇等他打过來,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御敌于国门之外。”

    皮恪手下的败兵逃回了大营,作为此次出征的主帅赫连厚德大为恼怒,他命令许奉堂率领一个整编师全速前进,把燕子镇夷为平地从地图上抹掉。许奉堂得到军令带着队伍全速前进,结果在一处山林附近,遭到了早已埋伏在那里的范廷亮的袭击。

    宋军沒想到兵力薄弱的义军还敢远离城镇碉堡,在野外设伏。宋军猝不及防四散溃逃,许奉堂纵然是一员名将也无可奈何。就在许奉堂的一个整编师被打退的同时,范廷亮又命令陈忠、汪俊带着轻骑兵袭击了宋军的辎重部队,把宋军的粮草、器械付之一炬。

    接连几仗打得宋军大伤元气,暂停了对义军的进攻。范廷亮和众将领在大帐内庆功,诸葛恩说:“大人,这下子赫连庆贵知道我们的厉害了,估计一年之内不敢再骚扰我们了,我们可以撤回去过安稳日子了。”

    范廷亮看了诸葛恩一眼,说:“撤回去,谁说要撤回去了?”诸葛恩愣了一下,说:“宋军已经被我们彻底击退了,我们应该回到驻地继续保境安民。”范廷亮说:“赫连庆贵來打我们,闹得我们绷紧了神经夜不能寐,现在他不打了退回去了,这事就算完了,哪有这么便宜啊。”

    诸葛恩不解地看着范廷亮,说:“大人,那您的意思是......?”范廷亮大手一挥,说:“我们继续追击,胜勇追穷寇,打赫连庆贵一个落花流水。”诸葛恩说:“大人,我们只有一万多人,赫连庆贵可是有十几万大军,我们孤军深入那是要犯兵家大忌的。”

    范廷亮说:“什么孤军深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孙登贵叫了一声,“对,大人说的对,不能便宜了赫连庆贵那老混蛋,端了他的老窝灭了他!”陈忠、侯楠、汪俊、马功赞等人一起叫好,群情激扬,要继续追打宋军。

    在边境一带范廷亮重创宋军,赫连庆贵精心操练了这么久的军队,旦夕之间就败得一塌糊涂,赫连庆贵一股火气涌上心头病倒了。赫连厚德将赫连庆贵护送回王府,在床前尽孝,赫连庆贵病恹恹倚着床头下了一道命令,宋军全体官兵总结教训,为什么会败得这么惨。

    赫连庆贵以为这次就是一场边境冲突,宋军败了退回去了,冲突也就结束了,他万万沒想到范廷亮敢带着一万多人深入北漠省境内。赫连庆贵、赫连厚德退走之后,安排许奉堂带着部队驻扎在边境防备义军。范廷亮带着义军來攻打许奉堂的时候,正巧赶上了天降暴雨。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许奉堂的部队驻扎在低洼之地,水淹军营,粮草、器械、被褥都泡了汤,官兵们苦不堪言。宋军官兵正在抗洪抢险保卫家园,范廷亮带着义军杀來了,泡在水里的宋军无心恋战,再次溃散。

    许奉堂的部队是守护北漠省的一道防线,许奉堂的部队溃散了之后,北漠省门户大开,范廷亮可以长驱直入了。范廷亮三番五次击败宋军,整个北漠省都陷入了一片恐慌,“范廷亮”这三个字简直就成了恐怖的代名词。当年成吉思汗带领黄种蒙古人在欧洲刮起一场**之风,而范廷亮则在北漠省刮起了一场“范祸”之风。

    东土华夏的百姓对于谣言情有独钟,一传十,十传百,北漠省的百姓把范廷亮传成了三头六臂有通天法力的魔王,致使许多宋军闻风丧胆。范廷亮一路驰骋,所过之处州府县镇纷纷开城投降,范廷亮带着一股席卷天地的锐气朝北漠省首府浪州杀去。

    赫连庆贵、赫连厚德和浪州的官宦士绅恐慌至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躺在病榻上的赫连庆贵吐出了血,下令所有宋军星夜兼程赶赴浪州,保卫浪州。北漠省的宋军从四面八方急匆匆朝浪州奔來,这样就导致北漠省其他地区守备空虚,范廷亮趁机攻城掠地打了不少胜仗,并且拿下了北漠省最大的粮仓----丰满仓。

    赫连庆贵从北漠省各地搜刮了大量粮食存放在丰满仓,准备打仗的时候作为军粮。赫连庆贵苦心经营了好几年的大粮仓被范廷亮轻而易举就攻下了,范廷亮留下一部分粮食作为军粮,其余的全都分给了老百姓。老百姓欢呼雀跃,拥戴义军,有一些青壮年还加入了义军,范廷亮的队伍越來越壮大。

    赫连庆贵采取了坚壁清野的办法,想让范廷亮的队伍弹尽粮绝困死在荒野,范廷亮带着队伍神出鬼沒飘忽不定,打得宋军措手不及。整个北漠省被范廷亮搅得天翻地覆,接连派去的几员战将都被范廷亮打得落花流水。赫连庆贵感叹着手下虽兵多将广,但是都是一群废物。一番话说得宋军众将官满面羞红,最后还是赫连厚德主动请缨,带领精锐之师追击范廷亮。

    赫连厚德带着队伍气势汹汹,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向范廷亮,范廷亮避开宋军锋芒,带着队伍与宋军周旋,撤到了北方东土华夏与罗刹国交界的地方。赫连厚德带着队伍长途奔袭,一直沒有遇见范廷亮的主力,从将官到士兵都有些疲惫松懈。范廷亮趁机來个回马枪,调转军队出其不意反戈一击,宋军败得一塌糊涂,范廷亮率军追杀。

    宋军落荒而逃,范廷亮带着义军穷追不舍,追到边境附近。突然,从北方冲出來一支队伍,遮天蔽日黑压压一大片骑兵,看装束不像是东土华夏的军队。范廷亮不知这支队伍的虚实,急忙命令队伍后撤,撤到了一片树林里。

    这支神秘的骑兵追到了树林里,來到近前范廷亮才发现,这些骑兵全是高鼻子蓝眼珠的罗刹人。范廷亮命令士兵们端着长枪向罗刹人发动进攻,由于是在密集的树林里,罗刹人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來,被义军打得狼狈逃窜,有许多罗刹人还被义军生擒了。

    范廷亮让士兵们把罗刹俘虏押到大帐來审问,其中有一个名叫戈萨克的人自称是这支罗刹骑兵的首领。范廷亮拍着桌案冲戈萨克叫道:“你们这些罗刹人,为何要与我天朝王师作对!?”戈萨克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说:“我们是受了世子的蛊惑,一时糊涂才冒犯了将军,请将军恕罪。”

    戈萨克说着一口流利的唐话,范廷亮和众军官都很诧异,范廷亮说:“你唐话讲得这么流利,看來你在东土华夏待得也有些时日了吧?”戈萨克说:“小人一直在边境一带活动,有三五个年头了。”

    范廷亮问道:“你们是罗刹的官军?”戈萨克说:“不是,我们是普加乔夫起义军的余部。”范廷亮等人都对罗刹国的情况知之甚少,所以对于普加乔夫是何许人也一无所知,戈萨克见范廷亮等人有些茫然,便细细地讲述起來。

    普加乔夫是罗刹国的一个退伍士兵,因为不满社会黑暗率领穷苦农奴起义,起义军很快就发展壮大,给予罗刹国凯撒王的统治以沉重的打击。凯撒王调动军队镇压起义军,最后普加乔夫被叛徒出卖,英勇就义,普加乔夫的余部继续周转各地与凯撒王的官军作战。

    由于官军武器先进力量庞大,起义军损失惨重,戈萨克带着一支骑兵队伍翻越崇山峻岭穿过荒漠草原,历尽艰险來到了远东地区。远东地区地广人稀,凯撒王的统治比较薄弱,戈萨克等人就在这停留下來与官军作战,得胜的时候他们攻城拔寨,战败的时候他们就偷偷躲到东土华夏境内,如此反复,官军也奈何不得他们。

    赫连厚德被范廷亮追得四处逃命,他得知边境一带有这么一支罗刹骑兵,赫连厚德就派人携带重金去见戈萨克,答应戈萨克,只要他击败范廷亮的队伍,就可以给他们粮草地盘,让他们长期驻扎在东土华夏,戈萨克经不住诱惑就答应了赫连厚德。

    范廷亮灵光一闪,问道:“戈萨克,你们想留在东土华夏吗?”戈萨克说:“我们在罗刹国遭到官军的追打,无处安身才听信了世子的鬼话,如果能在东土华夏安身,我们求之不得。”

    范廷亮说:“只要你们效忠我,我就可以让你们留在东土华夏,而且还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过好日子。”戈萨克抬起头看着范廷亮,愣愣地说:“将军,您说的是真的吗?”

    范廷亮正色说道:“我乃堂堂总兵,岂有戏言?”戈萨克激动地说:“将军,只要您能让我们留在东土华夏,您就是我们的第二个爸爸妈妈。”范廷亮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戈萨克是想表达“再生父母”的意思。

    范廷亮露出微笑,说:“戈萨克,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啊?”戈萨克说:“我们能打仗的男人有七八百人,加上老人妇女孩子一共有两千多人。”范廷亮沉吟片刻,说:“你们这些人能否服从管教啊?”

    戈萨克说:“您能饶我一命,让我们留在东土华夏,我以项上人头担保,我们绝对效忠将军您。”范廷亮说:“好,做人讲个肝胆相照,你们罗刹人也是人,也有良心,我信得过你,放你回去召集部署,我在这等着你,三天之后你带着人來。”

    戈萨克千恩万谢之后转身走出了大帐,陈忠、侯楠等人都叫了起來,“永明,你怎么能就这么放他走了,他要是带着罗刹兵來打我们怎么办?”范廷亮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这个戈萨克不会骗我的。”

    陈忠说:“就算那个罗刹鬼沒骗你,他把军队带來了,你打算怎么安置?”范廷亮说:“我封他为管带,给他一个独立营的番号。”范廷亮话音未落大帐内就吵成一片,陈忠叫道:“永明,你怎么能用罗刹鬼呢,你忘了当初在苦叶岛罗刹鬼杀害我们多少兄弟吗?”

    范廷亮说:“一码是一码,当初在苦叶岛和我们作战的那批罗刹人又不是他们。”侯楠说:“可他们都是大鼻子蓝眼珠的罗刹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范廷亮摆了一下手,说:“作栋,你这么想问題可就有点狭隘了,四海之内皆兄弟。”

    范廷亮一句话捅了马蜂窝,陈忠叫道:“我陈辅国就是死也不和罗刹人做兄弟,看着他们我就会想起苦叶岛牺牲的那些战友。”侯楠也说:“永明你还要给他们番号编制,让他们当官,兄弟们这心里堵得慌。”

    范廷亮以息事宁人的语气,说:“罗刹骑兵凶悍善战天下闻名,我们把他们招入到我们的帐下,会大大增强我们第七师的战斗力。”侯楠说:“我们东土华夏的事用不着他们罗刹鬼管!”孙登贵也在一旁说:“大人,我们和虞军打仗是内战,内战把罗刹人搅进來,我总觉得别扭,不对味儿。”

    众将官七嘴八舌议论起來,范廷亮说:“好了,好了,听我说一句,江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泰山不让寸土故能成其大,罗刹兵英勇善战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就因为他们长得和我们不一样?别总纠缠着历史,当初康德老儿还侵略安南呢,在安南人的眼里我们和入侵的虞军一样都是东土华夏人,那我们就都有罪都该死吗?”

    众将官一时语塞,范廷亮又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大家都是第七师的弟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谁要是惹是生非破坏团结,别怪我翻脸无情!”众将官的火气暂时被范廷亮压下去了。

    三天之后戈萨克果然带着罗刹人來投奔范廷亮,范廷亮很高兴,兑现了承诺,封戈萨克为罗刹骑兵营管带,给罗刹人送去了粮食。范廷亮对罗刹骑兵很感兴趣,他告诉戈萨克如果戈萨克能从罗刹国招來一个骑兵的话,他给戈萨克十两银子,如果戈萨克能招來一个团的罗刹骑兵,他就封戈萨克为都统。

    范廷亮对戈萨克和罗刹骑兵非常赏识,难免引起其他将士的羡慕嫉妒乃至于恨,第七师的官兵们都对罗刹骑兵抱有一种深深的敌意。范廷亮害怕双方起冲突,站出來说,只要他在总兵的位置上待一天,就不允许有人搞什么夷夏之分,大家都是第七师的弟兄,都是同袍,搞分裂破坏团结的人那就不是第七师的人。

    因为有范廷亮压着,众将官对戈萨克等罗刹骑兵虽然不满,但是还不敢表露得太强烈。戈萨克不傻,看出了除范廷亮之外大家都对他们有意见,戈萨克偷偷叫來罗刹骑兵营的几个小军官,商量着打几场漂亮仗,一來报答范廷亮的恩德,二來震慑一下那些东土华夏的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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