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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罗刹骑兵(上)

    顾恩泽不知道赫连庆贵夜深人静神神秘秘找自己有什么事,满心疑惑地來到了湖心亭,赫连庆贵见到顾恩泽笑了,指了一下身边的石凳,说:“顾先生您來了,快请坐。”顾恩泽坐到了赫连庆贵身边,赫连庆贵给顾恩泽倒了一杯茶,“顾先生,您在北漠省也待了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各地官员有沒有怠慢先生的地方?”

    顾恩泽说:“王爷,我在北漠省非常愉快,各地官员对我也很关照,说到这里我还得感谢王爷您呢,您对顾某的恩德,顾某沒齿难忘。”顾恩泽一副恭敬的样子,赫连庆贵说:“顾先生太客气了,我敬重您是个人才,您写的书我都看过,很有哲理,不愧是当今天下儒学泰斗一代宗师。”

    顾恩泽说:“王爷过奖了,顾某不过一个陋儒而已,至于宗师、泰斗这样的称号实在是不敢当。”赫连庆贵喝了一口茶,说:“顾先生,百姓也非常支持您,现在您在北漠省可以说是一呼百应,有相当高的威望。”

    顾恩泽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是圣人之言,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正是顾某毕生所追求的。”赫连庆贵放下了茶杯,沉默了一会儿,说:“顾先生,您的主张里也有一些瑕疵。”

    顾恩泽愣了一下,说:“哦,顾某的主张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王爷指点。”赫连庆贵说:“你说什么兼爱非攻,反对战争,可是如今天下群雄割据,拥有数百之众十里之地的就敢当个草头天子,各个势力之间攻战杀伐不可避免。国家不统一,沒有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你的各种主张就永远无法实现,现在战争带來的灾难是百姓为将來的美好生活付出的代价,长痛不如短痛,战争死几个人,总比国家四分五裂杀伐不断要好。”

    顾恩泽神情严肃起來,看着赫连庆贵,说:“王爷,这代价是不是太沉重了?”赫连庆贵笑了,说:“世间沒有完美的事,顾先生你的想法有些虚浮,不切实际啊。”顾恩泽站了起來,情绪激动,说:“王爷,顾某虽然愚钝,但是好歹也是读了半生圣贤之书,顾某会坚守自己的信念,不会有半点动摇!”

    赫连亲贵朝顾恩泽摆了摆手,说:“顾先生你别激动,坐下,坐下,咱们有话好好说。”顾恩泽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坐到了石凳上,赫连庆贵说:“顾先生,本王不忍看着天下黎民受苦,斗胆想做商汤、周武王,扫平魑魅魍魉还百姓一个太平世界。北漠省地处偏远,兵源不足,要打仗就得靠提高士气人人如狼似虎以一敌百,我想让顾先生您给我做一下宣传工作,百姓们都信任您,只有您能把战士们的斗志鼓动起來。将來一统天下之后,您來当内阁首辅,实现您的政治主张,把全天下都变成王道乐土,岂不美哉?”

    顾恩泽盯了赫连庆贵很久,长叹一声,叫道:“历朝历代的帝王都在利用百姓的单纯,百姓是鱼肉,帝王是刀俎。打江山的时候,把蜜枣分给百姓,坐江山的时候,便把百姓宰得血淋淋的,可悲啊,可叹啊,”顾恩泽哀嚎着拍打着石桌。

    守在岸边的卫兵们听到顾恩泽的叫声,都握着兵器紧张地朝湖心亭张望,见顾恩泽并沒有伤害赫连庆贵的意思,卫兵们才稍稍安心。赫连庆贵脸色很难看,说:“顾先生,你年纪也不小了,周身的热血也该降温了,如今这天下群雄争霸你死我活。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有些残忍,可这就是现实,几百年几千年來都无法改变的现实。顾先生,为了长治久安,死点人流点血很正常,当年孔圣人主政鲁国的时候,不还是诛杀了少正卯吗?”

    顾恩泽那读书人的酸臭脾气又涌了上來,扭着头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爷,感谢您以前对我的关照,我永远铭记在心,但是您的这些观点,顾某实在不敢苟同。”顾恩泽起身要走,赫连庆贵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顾先生,你先别急着回答我,慎重考虑一下。”

    “不必了,”顾恩泽斩钉截铁地说,“我现在就答复您,我永远不会欺骗天下的百姓,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王爷,告辞了!”顾恩泽拂袖而去,赫连庆贵瞪着眼睛,嘴唇颤抖。

    次日早晨,赫连庆贵把北漠省巡抚蒋枫叫了來,蒋枫是康德皇帝任命的地方官,本來康德皇帝是想让蒋枫监视赫连庆贵的,但是赫连庆贵使出了各种招数,软硬兼施,现在蒋枫已经成为了赫连庆贵忠实的打手。

    蒋枫來到了王府后院的书房,赫连庆贵神情疲倦,坐在椅子上拿着玻璃高脚杯喝着西洋酒,看他那样子像是一夜未睡似的。赫连庆贵抬头看了蒋枫一眼,说:“坐吧,老蒋,尝尝这洋人的酒怎么样。”赫连庆贵拿着玻璃高脚杯给蒋枫倒了半杯洋酒,玻璃高脚杯和洋酒在那个时代绝对是稀罕物,老百姓连看一眼的福分都沒有。

    蒋枫也觉得好奇,拿起高脚杯细细品了一口洋酒,酸酸涩涩的还有点滋味。赫连庆贵揉了揉太阳穴,说:“老蒋,我昨晚和顾恩泽谈了,那老小子竟然不识抬举顶撞我,看來我在他身上花费的一番心血算是白费了,厚德当初说的对啊,把顾恩泽引來了沒起到好作用,反而要添乱。”

    蒋枫放下高脚杯,说:“王爷,顾恩泽一个穷酸腐儒,至于让您这么劳心伤神吗,您担心他添乱,我就把他赶走好了。”赫连庆贵说:“我们那么隆重地把他请來,再把他赶走,天下人会怎么评论我们?”

    蒋枫想了想,说:“那就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好了。”赫连庆贵看着蒋枫,话语里带着一股阴冷,“要干就要干得干净利索,不能留下蛛丝马迹。”蒋枫说:“王爷您放心吧,这么些年了,您还信不过我吗,决不会出差错的,干掉顾恩泽之后我们再嫁祸给叛军,一石二鸟。”赫连庆贵微微点头,露出邪恶的笑容。

    顾恩泽和赫连庆贵闹翻了之后,把赫连庆贵送给他的宅子收拾干净腾了出來,然后带着学生到北漠省四处演讲。顾恩泽不再接受官府的资助了,全靠学生和支持者的捐款生活,虽然资金短缺条件艰苦,但是顾恩泽无怨无悔。

    一天,顾恩泽來到了一个小镇,住进了当地的一家客栈里。每天晚上,顾恩泽都要坐在油灯前,看书写稿,一直忙到深夜。夜已三更,顾恩泽吹灭了油灯,带着满身的疲惫倒在了床上。

    顾恩泽揉了揉涩痛的眼睛,想着明天的安排,明天他要去看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苦百姓,鼓舞他们努力奋斗,早日过上幸福的生活,下午要启程到南县。正当顾恩泽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有响声、呼喊声,顾恩泽睁开眼睛一看,窗户被映成了红色,火魔在闪动,张牙舞爪露出狰狞的面目。

    顾恩泽急忙跳起來,打开门想跑出去。顾恩泽住在客栈的二楼,他跑出房间的时候楼下已经是一片火海了,浓烟滚滚,无处可逃。窗外的学生们心急如焚地呼喊着顾恩泽,众人手忙脚乱地提着水桶救火。可是火势太大了,已经蔓延到楼上了。

    顾恩泽环顾四周,他被大火团团包围了,所有逃生的门都被堵住了,火魔的叫声盖住了人们的喊声,火焰窜到了屋顶,劈啪作响,仿佛是在朝着顾恩泽狞笑。此时顾恩泽反而平静了下來,坐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安详地等待着。

    大火燃烧了一夜,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息下來,客栈烧成了一堆灰烬,学生们嚎哭着在灰烬中找到了顾恩泽的遗骸。得知顾恩泽遇害的消息后,赫连庆贵“万分震惊愤怒”,痛哭失声,责令按察使一定要查清真相,按察使捏造了一些证据,将矛头指向了义军。

    顾恩泽的学生对于这样的调查结果是不能接受的,他们怀疑顾恩泽是死在了赫连庆贵的手里,赫连庆贵不能容忍别人这样“诽谤”他,下令将传播此种言论的人统统锁拿入狱。

    赫连庆贵在命令蒋枫弄死顾恩泽的同时,也在积极备战,康德皇帝已经失去了掌控全国的能力,天下成了群雄口中争夺的一块肥肉,赫连庆贵自然也忍不住要参与到这场争夺之中。

    义军在各条战线上继续高奏凯歌,南方,韩王苻天佑的黄金舰队和琉球唐朝的水师联合重创虞军的水师,打得虞军的水师缩在港口里不敢出海,楚王长安的军队翻越群山进入到了东部地区,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北方,齐王张文宗、秦王张福六、魏王鱼得源的三王联军一路东进,聚集在横江边,随时准备渡江。

    义军东进造成了后方空虚,赫连庆贵准备趁机向义军开战,将世子赫连厚德、巡抚蒋枫、指挥使许奉堂等军政要员召集到王府议事。赫连庆贵把一张地图摊开摆在了桌子上,说:“现在是出兵讨贼的最佳时机,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我们宋军已经有了十二万大军,而且还有最先进的火炮火枪,两万横扫千军的铁骑。如果我们现在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一定能将叛军打得措手不及。”

    宋军大将指挥使许奉堂看着地图,说:“如果叛军把主力从横江沿岸调回來,那么我们将很难招架,所以我认为暂时不能向叛军全面开战,我们先夺取炎河以东张文宗的几座城镇,这是一个练兵的机会,既打探了叛军的虚实,也可以看一看我们宋军的战斗力到底如何。”

    赫连厚德在旁边说:“如果我们把叛军惹恼了,叛军将横江边的军队全部调动过來攻打我们,那我们可就吃不消了。”蒋枫说:“世子大可放心,叛军的主要目的是越过横江,我们小规模地与他们交火,他们不会调转头來与我们拼命的,据我们安插在叛军里的细作说,叛军对待我们是以守为主,我们只要不越境太深,他们不会追打过來的。”

    许奉堂说:“王爷,此次作战您打算投入多少兵力?”赫连庆贵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说:“在这是张文宗手下范廷亮的一个团三千人,我派出三万人一口吞掉他。”

    范廷亮的齐军第七师驻扎在义军与赫连庆贵势力相接的地方,其中在最前沿离赫连庆贵最近的就是驻扎在燕子镇的侯楠和孙登贵。燕子镇虽然地处军事前沿,但是一直风平浪静,侯楠、孙登贵和官兵们都习惯了这种散漫的生活,以为燕子镇离战争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侯楠、孙登贵和几个军官外出打猎,打到了一只肥羊,众人温好了酒,把肥羊收拾干净,吃喝起來。一群豪爽汉子坐在一起,喝酒喝得天昏地暗,侯楠、孙登贵都被亲兵搀扶回去了,倒在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

    准确地说是急促的号角声把侯楠和孙登贵等人惊醒了,侯楠坐在床上摸了摸脑袋才想起來,号角声代表着有紧急军情,他急忙翻身穿好衣服奔军部而去。跑到军部侯楠发现空无一人,卫兵告诉他,孙登贵和众军官都到城墙上去了。

    侯楠又來到了城墙上,只见城外空旷的平原上,黑压压一大片人马,迎风招展的大旗上写着斗大的“宋”字。侯楠骂了一句,“妈的,赫连庆贵那老贼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宋军在城墙外停了下來,一个骑兵拍马來到城墙下,冲着城上的侯楠、孙登贵等人叫道:“宋王十万大军已兵临城下,识相的赶快开城投降,我们王爷可以饶尔等一条性命。”

    “呸,你奶奶个爪的,”孙登贵涨红了脸要辱骂宋军传话的骑兵,侯楠拦住了孙登贵,悄悄地搭弓拉弦一箭射向了宋军骑兵。侯楠射出的箭呼啸着钉进了骑兵的胳膊里,骑兵惨叫着逃回阵去。

    侯楠放下弓箭轻蔑地哼了一声,说:“还十万大军,我让你们在燕子镇成十万具骷髅,传我军令,全镇军民进入战争状态!”燕子镇的军民忙碌起來,将滚木礌石搬运到城墙上,加固城墙,日夜不停打造弓箭、飞镖等守城武器。

    宋军自称是十万大军,其实只有六千人,主将是副总兵皮恪,皮恪率领这六千人是宋军的前锋,许奉堂率领主力大军随后才能赶到。由于皮恪这六千人马沒有火炮、云梯等攻城器械,所以皮恪对燕子镇采取了围而不打的策略。

    侯楠和孙登贵在城墙上瞭望着城外的敌营,侯楠说:“我已经派人通知范大人了,范大人五天之内就会赶到。”孙登贵说:“侯大人,一会儿我点齐二百人马出去会一会这些王八蛋。”

    侯楠诧异,说:“五天之内范大人就会率援军赶來,升荣你何必出城冒险呢。”孙登贵笑了一下,说:“侯大人,等范大人率援军來了,我们就不容易抓到这立功的大好机会了。”

    侯楠说:“这城外的宋军少说也有五千人,你点二百人马出去,这也太悬殊了吧?”孙登贵拍着胸脯,说:“侯大人,您就瞧好吧。”孙登贵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下了城楼点齐了二百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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