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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零三章 落花流水两无情

    朱庭熙的一番话出口,朝堂上竟是鸦群无声,众人皆低首不敢应答。当年英帝被俘,南辽兵临城下,薛少卿临危受命击退辽贼,北溟的兵力大损。英帝复辟登基,短短数年兵力也尚未恢复元气,朱庭熙继位后更是少有战事,久未逢战士兵均已懈怠。况且南宫家的威望那乃是天下人给的,先不说朝中无大将可与南宫傲匹敌,就算是有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

    先前哭喊着要为吾儿讨公道的穆石崇眨巴着倒三角眼,躲在了庄德的身后早已经不敢吭声,武清侯张政同样低头不语,生怕圣上点兵点到自己的头上。素日与南宫傲家是无冤无仇,他趟这趟浑水完全是因为庄德的缘故,庄德力劝圣上发兵那是他想要公报私仇。自己虽与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也犯不着搭上自己的性命。

    “呵呵,众爱卿。刚刚才听你们分析的头头是道,怎么,我北溟朝廷连个带兵打仗的将领都没有吗?”朱庭熙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那背脊梁瑟瑟发抖的模样,心中暗笑。没事情的时候,各个是忠心爱国的良臣,遇到事情了各个又如缩头乌龟一般,这就是自己北溟朝廷的栋梁之才。想到这里朱庭熙不由的放生朗笑道“哈哈哈……如今只是去攻打个小小的南宫府,你们就无人敢带兵出战,若是有外族入侵,那我朱家的江山岂不是要拱手让人?那我皇家养你门这些酒囊饭袋还有何用?”

    “圣上,那南宫傲自小就随南宫瑾出生入死,久经沙场。虽是年纪尚轻,可早已有以一敌百的气势。我朝中并不是没有可带兵之人,素日征战杀场的老将们如今年势以高。常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也该给年轻人个机会。”

    “是啊圣上,据我所知当朝中能够与南宫傲不相高下的唯有两人,佑宁王爷与德郡王。此二人都是武艺高强,又皆备文韬武略,圣上何不宣二人回朝,带兵征讨南宫府呢?”

    “商大人你觉的他二人的意见如何呢?”朱庭熙听罢,眉头微动,脸上竟是淡淡然的神采。却问商慵。

    商慵已是三朝元老,历经朝中数次劫变,当朝圣主天性懦弱也算的善良。庄德与穆石崇皆为奸佞,今日朝堂他们力劝圣上出兵征讨南宫府,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上上选,万一南宫府被逼倒戈相向,那么北溟不但没了保障,反倒是多了劲敌。既然圣主出兵的心意已决。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是无异,倒不如将计就计。想到此商慵俯首道“我主圣明,佑宁王爷与德郡王确实是上上人选。可圣上您忘了吗?三年前德郡王爷已被您罢了兵权,定亲王又是葬身于我北溟的宫中。先不说白暮然他是否愿意再次带兵出战,万一他要是余恨未消,反过来与南宫家同呵一气。那我主岂不是得不偿失?”

    “商大人您什么意思?难道他白暮然也敢反了不成?”。在旁侧不语的张政早就看不惯商慵一副居高自傲,以元老自居的做派。见他出言否了启用白暮然与朱允熙的提议,心中不悦,便挑声质问道。

    商慵一向并不把这等跳梁小丑看在眼里,若不是当年在英帝南宫复辟中做了点小文章,他算个什么?所以对于他的话并没有理睬。反倒是朱庭熙有些厌烦了他们你争我斗的这副嘴脸,便草草的下了朝。

    下了朝的朱庭熙并没有同往日一般回到未央宫,而是悄悄的去了南书房。自打那日在‘芷澜汀’一别,匆匆数日芙蓉也未见圣上来南书房。虽然圣上与自己有意。去苦于穆贞儿的威慑。迟迟的不敢给自己一个名分。两情相投,虽然不能日日相伴,可彼此情牵倒也不失为人间的美事。想到后、宫中那三千佳丽只有那么几个得到过圣上的眷顾,甚至有的还不及自己这个没有名分的得到的荣宠多。早就打消了成妃成嫔的念想。

    芙蓉打扫着那堆积如山的典籍,想着那些载着千百年的沧桑的历史,如今已被岁月蒙上了尘埃,自己不过是这万千世界中的一粒尘埃,生欲灭也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若干年后历史中也不会有自己的只言片语,想到此心情竟又是一阵酸楚。正在感怀间忽觉的自己的腰间一紧,一股温热的气息便迎了过来,没等她回头,便觉的自己的腋下被搔痒的难受,便咯咯的笑了出来。

    “想我了没有?”如银铃般的笑声还未停止,便听得耳后响起那熟悉的温柔的声音。芙蓉便扭了身子从那人的臂下钻了出来,娇柔道“这是在南书房,圣上您该注意些。”

    “这天下都是朕的,何况这小小的南书房?”

    “圣上此言差矣,天下虽大,可大不过这南书房”

    “说来听听”

    “天下大,不过是一人执掌牛耳。可这南书房中那可是上下五千年,命里乾坤运转,载了天地,江河湖海,万物鼎盛容衰。您说是你大,还是这南书房大?”

    芙蓉的一番话说得朱庭熙对其更是刮目相看,平日里只觉的她是个灵秀的人,这一份灵秀与纯纯那是他后、宫中那些个女人没有。所以他才魂牵梦绕,时常的夜不能寐,却又苦于穆贞儿的骄横。想到此朱庭熙忽觉的只是这样的看着,却不能解相思苦。便将她深深 的揽进了怀中,朝着后头的一间奥室而去。

    圣上的突然出现使得芙蓉悸动的心就像是火苗一般,撺掇出了更加炽热的情怀。她缱绻在朱庭熙那温柔的怀抱中,嗅着只有他才有的那缕芳香,想到他给她的那美妙的瞬间,她的大脑中便是一种无边的幸福。她宁愿时间永久的停留在此刻,她就算是死在他的怀里,她也是心甘情愿的。朱庭熙不停的撩拨着她那醉人的千缕青丝,脑中却浮现了令一张容颜。

    “圣上您有心事?”芙蓉看的出圣上今日有些心不在焉,便披了轻纱,已是离开了朱庭熙的怀中。

    “也没什么,只是朝中的事情”朱庭熙一把再次将芙蓉揽在怀中,亲昵的舔舐着她那一张含羞待放的小嘴。芙蓉嘤咛的从他的怀中挣脱,纤纤素手摩挲着自己散落下的青丝,淡淡道“圣上不妨将心理的事情说给芙蓉听听,就算是芙蓉不能替您解忧,权当是您对牛弹琴也罢”

    朱庭熙看着芙蓉那一如出水芙蓉的娇模样,小脸上荡着余韵,与那个人不及,却也生了几分神似。“今日朝堂之上,朕问他们谁可以代朕出兵讨伐南宫府,替朕解忧啊。你可知道,他一个个的耳朵如塞了鸡毛一般,没有响动。你说朕是不是个无能的皇帝?”

    芙蓉看的朱庭熙面上浮了一缕痛苦的哀愁,不由的心被刺了一般,他是至高无上的王者,是这万里江山的主宰,可他竟也有无奈的时候。“圣上,自古没有无能的帝王,只有能不能一说。您若真是个无能的皇帝,那么圣上就不会由此一说”。

    朱庭熙看着芙蓉那娇小的身体里竟迸出这样有分量的话来,不由的心下一震。他全以为她是个可以解人意的一只会说话会取乐的一只黄莺鸟,可自己竟低估了她的聪颖。女人若是笨,也有笨的可爱。若是聪明,那也有聪明的糊涂。穆贞儿得了荣宠,那是因为自己念及了她昔日的恩情。王凝眉得了自己的宠爱,那是因为她尽了为妃的本分。陆子涵得宠,那是因为他希望这寂寞的宫墙内有一点不和谐的调子,要不然他的人生岂不是无趣。原来他只是觉得这个芙蓉身上有她的影子,偶尔的小聪明与善解人意,不过是为了取悦自己罢了,可如今看来自己是错了。

    “呵呵,芙蓉,你在这南书房当差着实是浪费了。不如朕给你个位子如何?”朱庭熙温红的嘴角扯了一抹极迷人的笑意,那笑容是芙蓉未曾见过的,他说给自己一个位子,是想要禁锢自己一生吗?她纵然是爱上了他,可她不会笨到以为他会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未来。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似乎还没有哪个女人可以真正的走进他的心里去。自己的一句话即出卖了自己也出卖了他,看来这世间没有什么是真的,自己的爱与他不过是落花流水两无情,看来是自己看的太明白了。

    朱庭熙离开了南书房,并未直接的回未央宫,而是转路去了‘醒世堂’。醒世堂年久未修,上头的三个烫金大字已经隐了斑驳的殷殷锈迹,两扇大门旁的一副兑子。上联为‘厌离未切终难去欣爱非深岂易生’下联为‘且破心头一点痴浮云散去物有明’。门被推开,只觉的那吱呀的声音已经沉了这世间的一切繁芜,任由岁月与浮尘为一尊尊的菩萨与佛像度了金装。室内的蒲团上仍旧跪一人,藏青色的布褂,半是白半是黑的头发披散在腰际。只听的她手中的木鱼锤铛铛的敲击出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声音。

    “朝生幕落,日月星辰轮转,为吾心静如水”只听的女人的声音随着那木鱼锤的动作而想起,她却非常虔诚的闭着眸子,口中念着超度一切繁芜的语言。

    “儿臣拜见母妃”只见朱庭熙撩了袍身,双膝跪在冰凉的地上,向着那女人叩拜道。

    “圣上乃是万金之躯,不必跪拜我这有身无心之人了”。那女人的声音有些冷漠又有些疏远,那声音就飘在这佛室之中,似乎还带着丝丝的哀怨。

    “三年已过,儿臣该接母后回朝了”朱庭熙起身,那女人却依旧如初的跪在蒲团之上,没有转身亦没有了言语。许久过后,木鱼锤的声音再次响起,朱庭熙方才无奈的出了那道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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