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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不速之客

    自那日被少倾生拉活拽的弄进闵府之后,福源茶庄与世家名门结亲的事,也算是彻底坐实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头一桩事,孝廉便以博闻公子名义,将那几十口大箱子送还了闵府,至于聘礼,她却只要了闵氏在江对面城南一处闲置的老屋。

    当时,整个渝州城内传得是轰轰烈烈,稍微有点见识的姑姑婶子们,都忍不住暗自摇头,说这廉儿丫头瞧着倒是挺聪明的,怎么会在这事儿上犯了糊涂,竟用几十口装满金银珠宝的大箱子,去换一处破旧的老屋……

    在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甚至连柳儿和老钟头都免不了极力劝阻,奈何她心意已定,谁说也听不进去,也就只能任其瞎折腾了。

    一月之后,当又一间福源茶庄隆重开张时,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竟存了这样的心思,难怪连闵老爷那样的人也要对她另眼相看了。

    茶庄的生意越做越好,少倾和孝廉的婚事也在闵夫人的亲自张罗之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眼看着婚期越来越紧,闵二少往她院子里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一日,按照惯例,她假扮博闻公子说了一遭《聊斋志异》里的故事,找个隐蔽的地方换了装束返回闵府,还没来得及坐下吃一口茶,少倾就来了。

    “累了吧,让为夫的,给你松松筋骨。”他一来,便摒退了几个伺候的丫头婆子,亲自上阵。

    “不要了,你手脚太重,我享受不起。”孝廉撇嘴。心头却是十分的甜蜜。

    少倾不接她这一茬儿,径直将她按在榻上,侧身坐在她身旁,有板有眼的拿捏起来。

    捏了半天,却见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与往常大相径庭,顿觉好奇:“怎么样,我已经很轻了。如此可好?”

    然而,她依然一声不吭,像是要和他比定力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少倾终于忍不住要俯下身去敲个究竟,还没等近前,却听见趴在床榻之上的她,竟然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直气得他简直是哭笑不得。

    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叫过丫头细细嘱咐一番,一回头,却看到蓝衫少年急匆匆的跑来。

    “二公子,府里来了一位姓李的公子,说是特意从长安城远道而来,找你有要事相商的。”

    少倾一听。顿时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经意的回头瞧一眼身后:“他怎么会在此刻来了?”

    蓝衫少年见他面色不悦,忙道:“不然,我去回了他,就说你随老爷出府办事去了?”

    “不必了!”少倾一口回绝,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你将他请到何处等候了?”

    “前堂偏厅。”

    “唔。”点点头,走出去好远,他才恍然想起什么。转过头交代:“此时断不可叫廉儿知道。就连柳儿那丫头,也不能泄露半点儿口风!”

    “哦。”蓝衫少年口中应下,心中却十分不解。

    少倾来到偏厅外,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透过大开的窗口向里看了一眼,厅中那位背对大门,负手而立的中年男子,果然是他!熟悉的举止,和一贯的行事作风,甚至连身上穿的那件葛青色长衫,都是他素来喜好的颜色。

    稍一沉吟,他便对蓝衫少年道:“你下去吧,我和这位贵客到园中走走,若是廉儿问起,不许提此事!”

    蓝衫少年不明所以:“廉儿姑娘她……”

    话刚出口,就被少倾摆手止住,自嘲道:“以她的性子,多半儿也不会问起……你下去吧!”

    打发掉蓝衫少年,他才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举步走进房门。

    “李兄,邺城一别,多日不见,不知今日是什么风,将你给吹来了?”

    那身着葛青色长衫的男子听闻,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笑道:“一年多不见,少倾贤弟说话倒是越发的中听了!”来者虽已年近中旬,言行举止倒也不失有趣。

    话音一落,俩人同时仰面大笑。

    “请坐!”来者是客,少倾自是不会在面子上做得过不去,尽管此时他真心的不希望见到这个人。

    来人也不多加客套,径直坐了,端起几案上早就奉上的茶杯,漫声道:“为兄实没想到,像闵府这样的名门世家,竟然也会在厅堂内悬挂名不见经传的俗人字画。”

    少倾一怔,下意识的仰首看去,只怕在等待的这一小会儿,来人已经将偏厅内的字画都看了个遍。

    “让李兄见笑了,实不相瞒,这偏厅内的字画,皆为愚弟幼时陋作,家父望子成龙心切,挂在此处是在贻笑大方,一会儿我就叫人摘下来。”若不是他提起,只怕这些陈年旧物早就被人遗忘掉了吧!

    “哦?”不曾想,听他这么一说,来人竟将举至唇边的茶杯放了下来:“方才观摩的时候,为兄还在想,这字画虽无落款,又不像当世众所周知的大家所作,却流畅凝炼,自成一统,令人不禁暗自赞叹,不想却是贤弟所作,既是如此,那为兄的就厚颜讨了来,不知贤弟可否割爱?”

    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少倾一瞬不移的看着他,此刻听他说喜欢自己的字画,不由笑道:“幼时练笔之作,李兄若不嫌弃,随你处置便可……只有一事,小弟尚不明——”

    对方听了,一脸悦然:“有何不明,但说无妨,你我兄弟,还需如此做作?”

    少倾咬牙,索性直言:“李兄千里迢迢从长安城专程而来,该不会,只是来讨这几幅见不得人的字画的吧?”

    见被戳穿,来人不由放下茶杯,捻须大笑:“确有一事相商,只是不便在此处商议……”

    闵少倾何等聪明的人,早就料到,像李询这样的朝廷命官,巴巴的跑来找他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寻常人,定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加上对于当年的事,他心中早有悔意,偶然想来,大有造化弄人的感觉,自然不想再与当年相关的任何人有所交集。

    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他越是不想提及的人和事,却越是会不停的出现,可以说,别看他面上轻松自如,此番来见李询,其实心中却是忐忑不安的。

    就在刚才,他还提到了商议二字,这让少倾感到事情也许远比自己所能想象的还要棘手。

    “既是如此,李兄何不与小弟一同到渝州城中转转。”一边说,他便站起身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可信不着这种自欺欺人的说辞。

    “好啊,说起来,为兄的倒是有一个绝好的去处,正好适合咱们谈这事。”李询起身,笑得神秘莫测。

    可惜的是,少倾走在前面,并未留意到这一点。

    一路上,他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倒是李询初来渝州城,见到此地异于别处的风土人情,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少倾贤弟,就是这里了。”李询立在一处店铺的大门口,见他明显的心不在焉,索性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这是一间小二楼的店铺,装饰得古朴而不失雅致,看起来倒像是新开张不久的样子,一楼三三两两的宾客围坐一起,大都一边细细的品茗着手中的香茶,一边随意的谈论着什么,时不时的,还无伤大雅的抓起桌上精致的小点心吃,生意倒也不差。

    少倾有些发愣,什么时候,渝州城内开了这么一间茶楼,比起孝廉的福源茶庄来,品位几乎是不分上下,若是论起店铺的大小来,甚至还稍稍的胜上一筹。

    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难怪这几日她总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且一回到家中,就嚷嚷说累得要死,还只当是她故意夸大事实,如今看来,这茶楼生意,也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好做啊!

    俩人要了二楼的雅间,刚一坐定,小二开口就问:“本店近日开业大酬宾,免费提供限量招牌香茗一壶,佐以精致点心四份……不知二位客官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需求?”

    “别的需求?”他这话问得二人一愣,不由异口同声反问。

    小二微笑道:“两位客官是第一回来吧!是这样的,本店当家的说了,要将此店打造成名副其实的赛福源,因此,不仅在香茗的品类上与福源茶庄不相上下,甚至还增添了许多增值服务……”

    不等那小二说完,李询就瞪圆了眼睛:“这位小二哥倒是有趣,何谓开业大酬宾、限量、招牌、打造,还有那个增什么什么?”

    他这一问,店小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道:“这些话儿,小的都是掌柜的教的,说是当家的特意吩咐下来,要统一口径,具体什么意思,这解释起来也很复杂,不如……”

    “好了好了,”少倾一看,这正事没谈上,他倒与那店小二磨上了嘴皮子,这样下去,何时才能送走这尊瘟神:“李兄,你也别和这小伙计较真儿了,还是让他早些将东西送上来吧!”

    嘴上虽是这样说,其实,他还是将方才小二的话都细细的记在了心里,尽管和李询一样,都是一知半解,忍不住好奇,但他还是打算将这事儿缓一缓,等到弄明白了眼下的事,再一一问来,回去跟孝廉说上一说,也好叫她想想招,别叫这家新开的茶楼占了先机。

    李询听他这么说,便住了口,笑而不语,直到店小二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才抬起眼睑看他:“贤弟倒是比为兄的还急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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